今天的珠世大人也是一如既往的美丽就连将头发别到耳后的动作都是如此的优雅
愈史郎面无表情地在心底里激情赞美着面前的女性。当对方开口同他说要出去采购些东西的时候, 他也能果断地开口回答“没有问题,我陪您一起去。”
珠世不是人类, 和她在一起生活了两百多年的愈史郎自然也并非人类, 但和挣脱了鬼舞辻无惨的控制, 所以从他手里逃脱的珠世不同, 愈史郎并非是鬼舞辻无惨变成的鬼。
虽然理论上来说只有鬼舞辻无惨本人才拥有将其他人类变成鬼的能力,但在某些特殊的情况下, 其实也还存在着其他的可能性。
正如被珠世变成鬼的愈史郎。
昔日看着因为身患重病而濒临死亡的少年,珠世于心不忍地询问他是否哪怕不再是人类也要活下去。
在那个时候,愈史郎回答了是。
珠世其实每次这样询问他人的时候,都会联想起当初的自己。她因为病重而即将死去,却无论如何也舍不下自己的丈夫和孩子。
在那个时候,也曾有人询问过她类似的问题。
珠世回答了愿意,却永远地失去了丈夫和孩子。
那个名为鬼舞辻无惨的男人欺骗了她。以至于失去丈夫和孩子的珠世一直以来都抱着一个念头,无论如何她也无法轻言放下。
她想要杀死鬼舞辻无惨。
抱着这样的念头,她一直都在努力研究着鬼舞辻无惨的血液, 将愈史郎变成鬼是她几百年来唯一成功过的案例,能够承受住鬼舞辻无惨血液的人类本就不多, 更何况这些血液还不是由他本人赋予。
再者, 哪怕是在鬼舞辻无惨的手底下,小孩子形态的鬼也并不常见。
珠世所做的研究不仅限于此,同样包括将鬼变成人类的方法, 她同时更在尝试着制作能够杀死鬼的药剂, 只可惜珠世和愈史郎所拥有的都不是擅长战斗的血鬼术, 所以没法取得那些强大的鬼的血液进行实验。
但为了这一目标,珠世已经努力了几百年,并且在今后的时光中,只要鬼舞辻无惨没有死去,她也绝不会放弃这一目标。
因为在珠世的心底里,同样燃烧着名为不死不休的仇恨。
外出的珠世和愈史郎在街道上遇到了许久未曾见过的人。
夜里的东京街头人潮涌动,流光溢彩的招牌和灯笼将整条街道照得灯火通明,穿着传统和服的女性之鬼站在聚堆的人群外围,向着里面投去目光。
虽然距离那时候已经过去了数百年,但看着那张脸,看到那个男人站在那里,珠世便遏制不住从心底里灼烧起来的憎恨。
鬼舞辻无惨。
他是造成了一切悲剧的罪魁祸首,也是将那些本该普通过完余生,或平静接受自己宿命的人硬生生扭曲的源头。
然而现在他却伪装成了人类的模样,安稳泰然地过着人类的生活。
当他身边带着的那个少年用略带疑惑的声音管他叫“爸爸”的时候,珠世藏在衣袖下的手紧紧地捏在了一起。
他有什么资格
鬼舞辻无惨有什么资格享受这样安稳的生活
鬼舞辻无惨又有什么资格拥有这般天真的孩子
他不配作为人类,更不配当一个父亲。
甚至这个孩子究竟从何而来都还有待深究,因为在他身边的少年身上,完全没有属于“鬼”的臭味。
珠世其实很想冲到他的面前,质问他为何能这般平静地出现在人群之中,但她摇摇欲坠的理智却在告诉她不可以。
她根本没有正面与鬼舞辻无惨交锋的能力。
珠世在很久很久以前,曾见到过一个能够将鬼舞辻无惨逼入绝境的人类剑士。
在那个剑士的耳垂下方,也挂着如她今夜所见的、站在鬼舞辻无惨面前的少年耳下一样的花札耳饰。
那是日轮的花纹,也是太阳的纹路。
“鬼”唯一的弱点便是太阳。
在看到那个少年将被鬼舞辻无惨变成鬼的可怜人摁在地上,阻止他吃人的时候,珠世忽然睁大了眼睛。
她仿佛看到了命运的线,穿过了四百年的时光,从战国时期延伸到了大正,从继国缘一的身上,连接了此刻的少年。
于是珠世使用了自己的血鬼术幻惑的血香,帮助那个少年脱离了赶来的人类巡警们的桎梏。
她看到了能够杀死鬼舞辻无惨的希望。
珠世空洞的眼神恍惚间竟多出了几分神采,于是她邀请了那个少年前往她们的住处。
为了避免被鬼舞辻无惨发现,珠世和愈史郎一直都用幻术掩盖了自己的行踪,在那个少年表示要先去将自己的妹妹带回来时,珠世表示等她和愈史郎将可怜的过路人及其妻子带回家之后,会再让愈史郎去接他们。
然而珠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在愈史郎出门之后,她却等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并非是鬼舞辻无惨,却也是一个与鬼舞辻无惨关系密切的存在。
“八百比丘尼”
珠世记得她,传说中因为误食了人鱼肉而不老不死的少女,早在四百多年前的时候,甚至在珠世还是人类的时候,她们就已经见过面了。
但是,“为什么你会找到这里”
珠世很难不对她心怀警惕,她只见过八百比丘尼一次,安静地跟在鬼舞辻无惨身边的少女,有着空洞而又虚无的眼神。
八百比丘尼抬起手来,她的指尖点了点自己的眼尾,“因为我看到了。”
她看到了珠世的脸,也看到了那个戴着花札耳饰的少年,更看到了她们隐藏在幻术之下,用在普通人看来是墙壁的幻想作为伪装的入口。
在不清楚八百比丘尼来意的前提之下,珠世一时间也很难说出什么来。
但她也不需要说些什么,因为八百比丘尼开口了“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四百多年了。”
珠世听到这样的话,沉下了视线应声“是。”
“在那个时候,缘一还没有出生。”
八百比丘尼忽然提及了那个名字。
珠世怔愣地望向她,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称那位剑士为缘一。
从八百比丘尼的言语中,珠世没有听到半分厌恶或是憎恨,反而有种仿佛怀念般的情绪弥漫在声音里。
八百比丘尼认识继国缘一。
意识到这一点的珠世,她的想法也在顷刻间发生了变化。
八百比丘尼能察觉到珠世一开始对她竖起的谨慎,也能感受到在她说出了缘一的名字之后她的放松,意识到对方放下戒备之时,八百比丘尼同她说“这里很快就会被其他的鬼找到。”
珠世抿了抿嘴角“你是从鬼舞辻无惨那里得知的吗”
会做出这样的判断,其实是因为珠世察觉到了八百比丘尼身上属于鬼舞辻无惨的气息现如今的八百比丘尼,依旧跟随在鬼舞辻无惨的身边。
所以能从他那里得知鬼舞辻无惨正在派人搜寻他们,也并非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珠世正想告知她不用担心,这里的幻术并非是寻常之鬼能够破开的东西,却看到八百比丘尼摇了摇头。
她说“是我看到的。”
这是她第二次说看到。
珠世忽然想起自己曾听过一个传闻,名为八百比丘尼的巫女,有着从未失误过的预言之术。
八百比丘尼对她说“我知道你们还有其他备用的住所。现在还不是被其他鬼看到我和你们见面的时机。”
八百比丘尼的语气冷静而又果断,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已经说到了这种地步,珠世就算再怎么迟疑也明白了她的意图,八百比丘尼必定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告诉她,所以才会时隔数百年与她再度见面。
她说完这话的时候,愈史郎也已经带着那个少年回来了。
一见到八百比丘尼,愈史郎便睁大了眼睛,一脸警惕却又故作镇定地走到珠世的身前,隐隐地作出保护的姿态。
“你是谁”
在愈史郎询问她身份的时候,八百比丘尼甚至没有看他,她的视线自那个戴着花札耳饰的少年出现的那一刻,便直直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你好。”八百比丘尼轻声同那个戴着花札耳饰的少年打着招呼。
她在心底里补充了一句缘一。
面前的少年既不是继国缘一,也不是继国缘一的转世,这点八百比丘尼比谁都要清楚。
他甚至和缘一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会拥有花札耳饰,也是因为继国缘一在多年前将自己的耳饰送给了他的先祖。
但是看着他额头上的红色斑纹,看着那对熟悉的花札耳饰,八百比丘尼却也恍惚了一瞬。
在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个少年或者说是透过那个少年怀念着什么人的时候,完全被忽视的愈史郎发出了“啧”的一声。
虽然在下一秒便被珠世教育说不要这样对待客人。
“客人”
愈史郎迟疑了一下,目光落在八百比丘尼的身上在以前与珠世大人一起生活的两百多年间,他从未见过这位客人。
“现在并非是叙旧了解的时候,”八百比丘尼出声提醒道“我们该离开了,珠世。”
听到这话的愈史郎更是一脸惊讶,他张了张嘴“不要用这种无礼的态度和珠世大人”
话未说完,珠世便提高了声音打断他的发言“愈史郎。”
在愈史郎立马闭上嘴之后,珠世才开口对他说“就按照八百比丘尼阁下的说法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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