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088.彼此

小说:我只想要你 作者:奶茶仓鼠
    蒋月媛醒来时, 眼前一片灼白颜色。视野里的一切明晃晃的, 整个世界都像在眼前旋转, 胃中反胃到想干呕。

    呆呆盯着天花板怔了好半天, 思绪渐渐回笼, 她才渐渐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她没有死。

    竟然没有死

    苍凉地笑了下, 她想起身,刚一动就感到左腕一阵剧痛。

    厚厚的白色绷带缠在腕上,指骨都没了知觉。

    她忍了忍又躺下了。

    这时才发现床边不远处站了一个人。

    夏树。

    她一怔。

    愣愣盯了她两秒, 蒋月媛确认不是幻觉。她心里悲凉缠着一种无形的躁怒忽升, 哑着声音问“你怎么在这”

    “看你。”夏树走上前来。

    她穿一身淡色的呢子衣, 面上未施脂粉, 清糯声线淡,表情更淡, 仿佛真的是来看病人。

    蒋月媛看着冷笑了一下, “我有什么好看的。猫哭耗子么”

    夏树神色静静,并没有什么生气,默了默开口“你”

    “你现在一定很得意吧”蒋月媛截断了她的话。

    疲倦无神的双眼用尽努力冷冷盯着她,她语气讥讽又苍凉, “是不是夏树。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得意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你心里都乐开花了吧你这次来,就是来幸灾乐祸的对吗看见我没死,是不是好失望好难过啊还装什么探病的样子, 假惺惺”

    夏树默默望着她不讲话。

    “你说话啊”看她一直沉默, 蒋月媛更觉气不可遏。

    她总是这个样子, 这么一副柔柔弱弱、淡然静默的样子。

    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必做,就这么站着就总能得到她怎么都得不到的。

    “说不出来了吧因为被我说中了对不对网上现在都说你是怎样怎样的好,我是怎样怎样的可恶,说我是怎么害了你的可我真的应该让她们好好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看看你在他们逼死我之后,是怎么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的”

    病房只有她们两个人。

    等她一股气都发泄完了,夏树轻轻叹了口气,“你还难受吗”

    蒋月媛一顿。

    她这个语气,听到蒋月媛耳里却仿佛所有拳头都通通打在了棉花上,无力又酸涩,“你别再装了”

    她深吸了口气咬紧牙,声音却低下来,“用不着你怜悯我”

    自从蒋家被查封,蒋父被捕后,蒋母就失踪了。

    是的,失踪。

    她私下试着联系了很久,可是一直一无所获。直到前些日子她联系到家中的一个管家,才听说蒋母带着家里最后的一点资产走了,无声无息销声匿迹。

    走之前,她连一通电话都没给她打过。

    这些日子她在网上被辱骂、被人肉、被喊打喊杀。

    没一个人问她的心情是怎么样的,没一个人问她难不难受。

    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第一个问她难不难受的,竟然会是她

    心脏一涨一涨疼得不能自抑,蒋月媛静默了一会儿,忽地低声开了口,“凭什么”

    “什么”夏树没听懂。

    “凭什么。”她眼眶红了,深红的眼睛嵌在极度苍白的一张脸上,空洞、绝望,又有种濒死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韧厉,“你告诉我,凭什么,你究竟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药,让他们一个、两个,都这么维护你,喜欢你,说你好。过去,现在,老师是这样,同学是这样,网友也是这样,还有霍靳珩我到底是哪里比不上你了我身材比你好,长得也漂亮,大提琴和你不相上下,成绩也旗鼓相当可是凭什么他们都喜欢你,我无论做什么都还是不如你,我究竟和你差在哪儿了”

    夏树轻轻垂下眸。

    这世上没有两个人会无缘无故就有仇的,如果有,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在不知不觉间横在两人中间系成死结。而蒋月媛的结,夏树知道。

    默了会儿,她说“你真的想知道吗”

    蒋月媛猩红的眸紧紧盯着她。

    舒了口气,夏树将什么东西从包包里拿出来放在她的面前。

    是一张毕业照。

    蒋月媛一顿,“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张新和成的毕业照蒋月媛曾看过,在网上。

    当时他们手牵手的照片传得那样沸沸扬扬,她自然不曾错过。第一次看到的那一刻,惊讶、羡慕,更嫉妒得发狂。

    她很快又将照片丢了回去,“来向我显示你们是有多恩爱吗我告诉你我不需要霍靳珩不过是我向上爬的利用对象而已,你以为我是真的喜欢他的我又不会羡慕嫉妒你,你这招没用的”

    夏树将照片重新放回到她面前,指尖点住的却不是她和霍靳珩两人。

    “看看曾经的你。”

    蒋月媛微怔。

    她纤白的指尖点中的是照片中央的一个女孩子。那女孩子梳着马尾,穿着校服,素白的脸上没有妆。神色高傲但露着一丝纯粹的微笑。

    “看到了吗”夏树收回手。

    蒋月媛的视线却没动,她与七年前的自己默默对望。

    她从小就长得漂亮,和夏树、顾雨淳一样漂亮。

    那时候在大院,三个姑娘经常被说在一起比较。拍毕业照的时候,徐玲还特意将她和顾雨淳拎出来站在第一排最中央。

    这是她最众星捧月的一次,班上所有的老师和同学都在她的身旁和身后站着,仿佛她就是这个故事的主角一样。

    她甚至从没发现过,后排角落的一个男生一直在看向她的方向。她从来没有

    “蒋月媛。”斟酌了一下言语,夏树说“其实从小到大,我从来都没有和你比过什么。你是你,我是我,我们长相不同,性格不同,家庭不同,我一直不懂究竟有什么可比的。”

    “我一直觉得,这世上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有优点,就会有缺点。我的缺点或许是你身上的优点,而我也有优点你没有。”

    “其实我从小的时候就知道你不喜欢我,讨厌我,所以我干脆就一直离你远远的,不接触,不招惹。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一直招惹我。”

    “其实你已经成功了。你年轻成名,粉丝众多,名利、地位,都在我之上。你已经比过我了,所以,你真的不需要再比了。真的。”

    蒋月媛未受伤的那只手攥得紧紧的,她各种情绪杂陈翻涌,“现在是你赢了,你当然说什么都行了在这马后炮干什么”

    “有件事,你可能一直不知道。”夏树平静地说“当初我退赛,是我让于然学姐跟徐老师,去班里找你,让你顶替我的位置的。”

    蒋月媛被她这句话深深地震住,她眼眸遽然睁大。

    “你骗人”她声音高了几调怒喊。

    “是真的。”夏树说“不信,你可以向于然学姐和徐老师求证,她们一定都记得。”

    “”蒋月媛浑身颤抖。

    这些天,这段日子。网上就因为七年前比赛名额的那件事,将她骂的猪狗不如、狗血淋头。

    他们说是她抢了夏树的位置,是她抢了夏树的东西,是她将夏树害了,一切都是她。

    可她多想多想说,她没有她没有抢

    那名额是老师给她的,那是她应得的,她根本没跟她抢过

    她到现在还记得那天是数学课,班主任徐玲突然匆匆过来声称要她顶替夏树去比赛。她震讶不解,欣喜若狂。到最终取得的名次,她都觉得这是老天给她的机会来了。

    而现在,她却在这儿告诉她

    这机会,是她给她的

    惨白的面颊有液体零星往下坠,蒋月媛胸膛疯狂哽咽。她胡乱擦泪,执拗地忍着不让眼泪落得更多。

    她咬着牙,攥着拳,不听不信,厉声说“我不信你不就是想让我对你愧疚吗我告诉你,我不信不可能”

    “你可以不信,都随你。”夏树的声音释然得像风,“我只是想告诉你,蒋月媛,你原来不是这个样子的,虽然你以前也高傲,但是总还是有几分纯粹的可爱。我不知道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看看你原来的样子。”

    “实话说,方才你说的那些话里,究竟几分真,几分假,只有你自己知道。对我,对阿珩,造不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的,伤害的就是你自己而已。”

    “这些年,你蒋月媛,明明不喜欢夏树,却偏要照着夏树,把自己活成了你不喜欢的夏树的样子。你很累,我知道。所以,今后,放过自己吧。”

    蒋月媛泪水疯狂地往外涌,破碎的话语句不成句,“你敢说你一点都没和我比过一点心思都没在我身上使过”

    “没有。”

    “撒谎”她说“如果没有,你当初为什么要拒绝帮我给霍靳珩送礼物如果不是因为你不愿意帮我,我用得着等那么久,对你耿耿于怀吗那时候,明明你也喜欢霍靳珩,你离他最近,就霸着他,看着他,不让任何人接近你现在却敢口口声声说你没有”

    “我拒绝帮你送礼物,是因为我想让你自己亲手送给他”想起那些早已被遗忘了的琐事与那个总被世界遗忘的孤单少年,夏树不期然泛起心疼。

    她声音也浅浅哽咽了些,“你知道的,当初在大院,每次过生日,你们没有一个人愿意送他礼物。我把你们送我的礼物送给他,骗他说是你们送的,结果他一打开,就知道那是我安慰他、骗他的。”

    “你们从来没有送过他什么,那天你突然让我替你转交礼物,我很怕他会以为那又是随便拿来安慰他的。所以我才一直劝你亲手送给他你们那时候为什么都不理他不关心他”

    蒋月媛忽然泣不成声。

    “反正,这么多年了,你当然怎么说都行了”她脸色唇色苍白得可怕,眼睛和鼻子却通红通红。

    她一边哭,一边说着最狠的话。她才不相信她说的。

    眼前的这个人叫夏树,她最讨厌的夏树。她说的怎么可能是真的。

    “无所谓,霍靳珩而已,我其实也不过是想用他来接近霍家。我的目的也达到了,这些年我在他身上也得到了不少好处,他对我来说已经没用了,他”

    她的话语蓦地停住。

    视线直直地望着一个方向,她整个人向被按了暂停键定住。

    病房门口的玻璃上,倒映着一个沉默的影子。

    那道影子笔挺、清冷、颀长。虽看不清面容,但那轮廓比例也曾是在午夜梦回时在她脑海里一遍遍描摹过的。她知道那是谁。

    心里还在紧绷的硬挺着的东西像是一瞬坍塌了。她知道自己现在这幅样子一定是丑陋至极的。忽然翻过身背对着门口将自己裹在被子里。

    夏树将她的反常看在眼里。顺着她方才的视线方向回眸看过去,也看到了那道熟悉影子。

    她叹了声气,“这些话,等你自己都相信了的时候,再来说吧。”

    蒋月媛不吭声。

    “我走了。”静静等了一会儿,见她始终不作动静,夏树说。

    她拿起那张毕业照,想了想,还是将她放在了她枕旁。转身。

    “对了。”走到门口时,她又停住,“你刚刚不是问我,你究竟和我差在哪里。”

    “”

    “你唯一差的,就是那年雪天,阿珩被千夫所指。我站出去了,而你没有。”

    门被关上了。

    病房里重复死寂。

    等了好久好久,蒋月媛才翻过身,手颤抖着抓住枕边的那张照片。静静地看。

    她看着自己十六岁的脸,又向上看向霍靳珩冷峻好看的脸。

    “虽然你以前也高傲,但是总还是有几分纯粹的可爱。”

    “我听说,你哥哥的生日快到了。还麻烦你帮我把这个给宋珩。”

    “宋珩,我我喜欢你”

    也曾纯粹过,纯粹的喜欢一个男孩子。不是因为他的身世,不是因为利益纠葛。小心翼翼藏着自己的少女心思,在梦里欲说还休百转千回。

    熬夜为他做手工礼物、故意请教他不会的数学题;写情书、包了粉红色的信纸;一笔一划写上他的名字。期待他的回应,想象着他看到情书时的样子。

    是什么时候,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到底是哪一步,开始走错然后越来越错,将错就错。逐渐错到把自己丢了找不回来的地步。

    把照片扣在心口蜷起身体,蒋月媛恸哭出声。

    从病房里走出来,夏树一直没有讲话,神色低迷。

    霍靳珩默默走在她身侧,深沉目光始终看着她。

    沥青地面只有几根枯杈,干瘪的枯叶在冬季阳光里苍老地飘。

    默默走了很久,夏树忽地转过身,一把扑进他的怀里。

    霍靳珩顺势紧抱住她。

    他低头看着她的额顶,嗓音低沉,“怎么了”

    夏树在他胸口摇摇头。

    “不知道。”她心口酸酸的,很想哭,又哭不出。

    “就是”好一会儿,在他怀中仰起头,“就是”

    就是,感觉,如释重负,可又异常沉重。

    好像这么多年,一直坚持着握着一个巨大的秤砣。突然放下了,手空了,可肌肉的酸痛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痊愈的。又满,又空。

    霍靳珩不用她说。他墨色眼睛里倒映着女孩的影子,双掌爱惜轻抚她的面颊,“夏树,都过去了。结束了。”

    蒋腾立买通梁泽诬陷青城夏家一案,认证物证俱在,证据确凿,严惩是难免的。

    只是法院确认取证还需要好一段时间。但该到的总会到,他逃不了。

    夏树吸吸鼻子。

    是啊,结束了

    她问他“阿珩,你说,爷爷他会高兴吗”

    许是因为提到爷爷,夏树心尖的酸涩一下满溢,有两颗泪坠出来。

    “会。”霍靳珩替她拭泪,“他一定会很高兴,还会特别欣慰。”

    “那”她细柔柔的嗓调藏不住哭腔,“我们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好不好”

    “好。”霍靳珩应,“等判决结果一出,我们就回青城,亲口告诉他。”

    夏树点头。

    冬季的阳光里滤不掉风的疏冷。小径上两人无声相拥。

    “对不起。”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夏树细声细语哭出声,“阿珩,对不起,对不起”

    霍靳珩听着心尖酸疼,“为什么要道歉”

    “我就是觉得,”她轻泣说“我竟然,竟然”

    她竟然是因为这些人,这些事,放弃了他七年

    整整七年。

    早知道

    霍靳珩懂。

    一点一点将她的泪仔细拭净,他低声说“夏树,那些都是过去式了,就让它过去。我始终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就仿佛,他的走失,与她遇见、羁绊、相爱。一切听起来不可能有巧合的巧合,一切不可思议又真实发生了的事实。

    生命里给的所有痛也好、甜也好、快乐也好、伤心也好,他始终接受,且感恩。

    吻落在她冰凉的唇上,他最后的话,发自内心,温柔低沉,“总归,你还在。”

    彼此都在。

    12月20号,夏家连同兴盛公司,就腾立木产蓄意买通诬陷一案开了一场记者发布会。

    “君昱兴盛”处地青城,便是当年与夏家一同合作的君昱分支公司。发布会地点由君昱总部筹划,设在了君昱集团帝都部大会议室。各大媒体争相出席,网络实时转播。

    夏家一家四口皆出席。

    发布会上记者所提问的问题基本围绕当年事故前后的细节,以及对待腾立木产后续判决结果的想法等等。几乎每个人都能兼顾得到,主要以夏氏为主。

    作为受害者,夏树与马骏当年虽年纪小,与事件本身牵连小,但也被设立了发言环节,以浅谈这些年的生活状况与未来规划等等。

    轮到夏树时,台下镁光灯成海。她说“大家好,我叫夏树。”

    女孩子面庞白净,瞳眸澄净,淡然面对着镜头。

    “我的树,是树木的树,不是潄流的潄,这才是我真正的名字。自从当年那件事发生过后,正如大家所看认知、所听到看到过的,我没有再继续上学,没有再继续坚持大提琴,而是进入了社会工作,想努力为我家里减负。”

    “不瞒大家说,当年事情发生时,我也曾怨怼过、愤恨过、迷茫过。但是生活总还是要往前的。所以累了,我就歇一歇,但终归还是要往前走。”

    “这些年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确辛苦,也心酸。但是,也让我学会了很多东西。我始终觉得,生活里发生的每件事,来往过的每个人,都不是白来白发生的,它一定是来教会我们什么,教会了,就离开了。”

    “所以,我,对待蒋氏的所为始终批判,永不原谅,从无怨恨”

    台下的记者与网络弹幕一瞬哗然。

    她笑一笑,说“是有一个人告诉我,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所以我觉得,与其总是看着那些阴暗的将自己禁锢在阴霾里,不如多看看美好的,让自己也轻松快乐些。”

    “当然,我也希望,这世上许多人,再遇到许多事情的时候,能够沉静下来,多听一听事情本身的声音,多了解一下事情原本的始末。不要过于随波逐流,断章取义。世上刀能杀人,言语比刀更利,它不该成为杀人的武器。”

    “至于未来的日子,我也已经有了完整的规划。我会参加高考,重新进修大提琴。爱我爱的人,爱我爱的事。我曾经错失过很多,但我会努力把我错失掉的都补回来的。也希望,能得到大家的支持,谢谢”

    话音落,夏树鞠躬。台下掌声擂动。静息后记者开始提问。

    提问的问题起先还多围绕夏树的发言内容,渐渐的开始走偏了。

    网上对于夏树与霍靳珩的流言热烈沸扬,如今正是大好的机会,诸多问题一股脑抛出来。

    “夏小姐,您能说说您与霍靳珩先生之间的事吗”

    “夏小姐,网传霍靳珩当年走失后被您家收养,这件事您能展开说说吗”

    “听闻您与霍靳珩先生都是特殊的熊猫血型,您家当初收养他与此事有关吗”

    “夏树小姐,您与霍靳珩先生的恋情,请问霍家怎么说”

    “有人声称先前霍靳珩先生身现青城养病是假,实则是因为为了您和家中闹掰了,是真的吗”

    夏树怔住。

    问题关乎霍家、霍靳珩。她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才是对的,怎样才能令人挑不出错处。一时不知所措。

    正当催促声疾时,会议大厅的侧门,突然开了。

    一道颀长身影静站在门口。

    黑色西装,白衬衫领口整洁干净,顶端的扣子系在喉结处,领带打得一丝不苟。袖口的袖扣被反射出一点冷光。

    直播弹幕瞬间冲破屏幕。

    霍靳珩

    是霍二少来了

    天小霍总怎么来了

    小霍总霍靳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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