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谢宁会有种感觉, 段绫将他拿捏的死死的。
他读了大半本书, 还不算特别了解的段绫, 段绫却只用两个月就看透了他, 既知道怎么把他惹恼, 也知道怎么让他积攒的怒火瞬间崩塌,坠入空白状态。
越是平常不会听到的话,乍一听越让人悸动。
他咬住舌尖,逼自己清醒点“你别转移话题”
清甜的味道缭绕,就算再怎么忽视, 气氛还是无形中暧昧起来。
段绫有目的的贴近时, 联想到白天的事件, 谢宁想都没想就别开了脸。
段绫眸色一沉,有些意外。
“没人。”
不是有没有人的事,被他这么一打岔,谢宁都忘了刚才在生什么气。
但有些想忘的事偏偏又忘不了。
“你洁癖是不是严重了”他眼神复杂地问。
段绫蹙眉“提这个干什么”
“为什么非要打李三川, 就因为他抓了我一下么”
话音刚落,手腕被握住,段绫掀开袖子摩挲而过,毫不犹豫地承认了。
“不行”
谢宁“”
行不行都打完了, 但还是别亲吻了。
对于他来说, 昨天那只是意外,但对于段绫来说, 可能是没法忍受的事。
再过六天, 等集训结束, 他就坦白。
现在说的话,按照今天推测,一定会闹出不得了的大事来
等离开这里,不管段绫听到后会是什么反应,应该都只针对他一个人了。
想到这,谢宁抿了抿嘴唇,凌乱的心跳因某种可能性平复至缓慢。
“回宿舍吧。”他轻声说“集训之后再说。”
气压倏地降低,段绫定定看了他很久,久到谢宁身子都僵得不听使唤了,才撇开眼,径自上了楼。
“呵,随你。”
第一天集训结束,当天晚上,404宿舍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中。
段绫在洗澡,庄明玉板着脸一言不发,谢宁默默刷题。
宿舍不方便说话,另外三名室友先是低头用手机互发了一会儿信息,后来大概是觉得麻烦,互相对了个眼神,去别的寝室串门了。
屋内只剩下谢宁和庄明玉,该说的都说过了,谢宁没再重复,兀自刷着题。
宿舍两侧的床铺之间摆放着一张长桌,他坐在桌边,而庄明玉在对面的上铺。
上铺传来清脆的碰撞声,谢宁抬头看去,与庄明玉对上了视线。
庄明玉腮帮子鼓鼓的,显然心情不顺,刚才那声响,是手机不小心碰到了床栏。
等谢宁再度垂下头,庄明玉莫名更气了,余光朝谢宁看了好几眼,却再没对上视线。
五分钟后,他寻求关注般憋出一句“你还在c班”
“是啊。”做题中途,谢宁抬头回道“我本来就这个水平。”
庄明玉竖着耳朵等了半晌,发现谢宁竟然就接着做题了,都没有顺势问他成绩怎么样
“我去a班了。”他又挤出一句。
谢宁象征性地祝贺“我知道,恭喜。”
庄明玉咬牙“你们蔚蓝三中性格都这么闷么”
这问题倒让谢宁稍微分了些心神“还好吧,大多数都比较内向。”
蔚蓝三中要是不闷,段绫也不能呆的那么消停。
过了十分钟,一轮练习做完,谢宁伸了个懒腰,抬头时,一双丹凤眼倏地映入视线。
庄明玉一愣,偷看被抓包般飞快别过脸,耳尖粉红。
他半掩着嘴轻咳两声,闷闷问“你做完题了”
“嗯。”
庄明玉不在看见他要么躲要么逃,这让谢宁多少送了口气,同住一个寝室的话,庄明玉若一直那种态度,早晚会被看出猫腻。
现在这样平常说话,谁也不当回事是最好的,谢宁问起白天的事“对了,你和医务室的庄老师是兄弟”
蒸腾到半路的大脑瞬间降温,庄明玉夸张地捂住耳朵“求别提”
“”
看来这兄弟俩问题很多,不过眼下没谁比庄明玉更清楚庄听澜的为人了。
谢宁假装没听见“庄老师除了是阳澄的校医,好像还在做私人医生。”
“别跟我提他”庄明玉表情扭曲,似乎很抗拒这个话题“早知道他在,我就不去上药了”
看得出庄明玉是真的害怕,谢宁没有再强人所难。
动不动就嚷嚷着有本事打死我,被打死都不怕的庄明玉,却对他那个哥哥如此讳言,提都不想提,这就足够说明危险度了。
正因如此,谢宁更不相信这样的人会无端出现在段绫身边,明天中午的心理疏导,他打算去一趟。
“你”
庄明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那,那种事你有和别人做过么”
谢宁懵了“什么事”
庄明玉脸红得要滴血,难以启齿般小声说“就就昨天的。”
谢宁心下一紧,不晓得他怎么突然返回这个话题。
然而不等他开口,庄明玉便抢先说“虽然不是我想的,但总归那样了,你可以提个条件,比如放那戴帽子的一马什么的,然后大家扯平。”
越说到后面,他的声音越小,不光眼神飘忽,额间都渗出了一层薄汗。
“要是这也不行,我可以试试试和”
谢宁忍不住打断“你让我提条件扯平的条件”
庄明玉话一噎,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对他的想法哭笑不得,谢宁索性说“那你就放段绫一马吧,平常别招惹他。”
不然下次说不准真被打死,而且没有交集,还得避免说漏嘴。
庄明玉没想到他这么干脆,神情有点呆,正赶上这时浴室门推开,洗好澡的段绫走出来,惯例没有吹头发。
不知道湿着脑袋能提高智商还是怎么的,魏双南和他都这样,谢宁忍不住说“为什么不吹干了再出来”
男生的头发不算长,也就五分钟的事儿,大冬天的也不嫌冷。
段绫面无表情“你好烦。”
“”
谢宁无奈站起,指了指椅子“坐下,我帮你。”
段绫大爷似的坐下了,这次没再抱怨,气压比在楼道里缓和了点。
吹风机的声音很快响彻寝室,洗完澡的段绫香味更浓,念及屋子里还有旁人,谢宁才不得不克制住埋上去吸两口的冲动。
段绫单手放在桌上摆弄手机,墨色的发丝在手指间穿过,是与主人不符的柔软。
谢宁垂眸认真吹着头发,庄明玉坐在上铺呆呆看着,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哪里让人不爽,偏偏说不出缘由。
同校了不起还腻腻歪歪的抱团
要不是刚答应了放帽子男一马,庄明玉现在真想和他打一架,不过一分钟,他就后悔答应了这个条件。
他当时话还没说完呢。
酸溜溜地盯了半天,庄明玉眸光一闪,飞快下床冲进浴室,不一会儿,浴室传来淅淅沥沥的流水声。
头发吹到半干后,谢宁关掉了吹风机。
馥郁的香味勾得人心痒。
明明刚拒绝过亲密,身体却习惯地想靠近,他一边感叹着美色误人,一边躬下身,将吹风机收进抽屉。
“下次吹好再出来。”
“不吹。”
停顿一瞬,谢宁合上抽屉,就当没听到。
一看就还没消气,特殊情况不好顺毛,只能忍气吞声。
寝室里安静下来,谢宁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开始刷题,耳边只能听见浴室传来的水流声。
屏幕亮光熄灭,段绫看着屏幕里倒影,表情越发躁郁。
他突然恶声恶气地说“折都折了,我他妈又不会接回去”
谢宁手一抖,本应选a的题误按到c,回答错误。
他惊讶转头,只见段绫一脸的暴躁,偏偏不和他对视。
这,这是什么意思
谢宁惊疑不定,暗想这难道是暴骄式妥协
他试探性地接道“那以后类似的事,能不能别这么偏激”
退赛也就算了,动不动就把人打骨折,理由却微不足道,这就有点让人胆颤了。
身侧传来咯吱咯吱的咬牙声,段绫额头青筋直跳,谢宁看得心惊胆战,无意识扣住他紧攥的拳头。
“段绫。”
段绫表情一滞。
指节处有些红肿,是使用过度的副作用。
才发现伤势,谢宁凑近看去“疼吗要不要上药”
“艹”
甩开他的手,段绫揉上眉心,彻底没了脾气。
对于段绫来说,不回答也不否认,基本就等于答应了。
谢宁被粗暴甩开,怔愣过后,反而弯下眉眼,一双杏眼跟盛着光似的,亮晶晶地看着他。
有那么一瞬间,谢宁甚至有种即便触动到段绫的底线,段绫都会妥协的错觉。
在这种错觉的促使下,他张了张嘴,冲动地就要坦白“段绫,其实昨天考完试,我”
话说到一半,浴室门突然打开,庄明玉顶着头湿漉漉的金毛冲出来了。
他一张脸被蒸汽熏得红彤彤的,眉间隐约流露着雀跃。
瞥见同时望过来的两人,他掩饰地轻咳一声,随即挺胸抬头,晃悠着走近。
庄明玉的出现直接让谢宁清醒了,不光清醒,他还后怕地打了个冷颤。
这要是说了,庄明玉还能这么晃悠么
他摇了摇脑袋,警告自己别拿别人的安危开玩笑,数竞对这些稳坐前几的考生来说太重要了。
“考完试怎么了”段绫催促道。
“摔了一跤。”
段绫难得愣神,半晌后,才一言难尽地问“摔哪了”
谢宁避开他的注视,想都没想便说“屁股,没什么事。”
段绫没接话,斜睨了他一眼,转身回了上铺。
两人你一眼我一语的说完,谢宁正准备继续刷题,才注意到庄明玉还在眼前晃悠。
寒冬腊月,b市又属于南方,寝室的供暖只能靠空调,刚洗过澡的庄明玉身型颤抖,明显很冷。
谢宁疑惑问“你不上床么你怎么也不吹头发”
被无视半天,情绪忿忿的庄明玉闻言,转瞬多云转晴。
“我没带吹风机。”
谢宁打开抽屉“早说啊,我借你。”
庄明玉故作矜持地点头“那就让等等,借我”
谢宁动作停在半路,摸不透他这反应什么意思。
“需要吗”
傻站着看了他半晌,庄明玉的脸越涨越红,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不需要。”
说罢,他脚步趿拉,动作幅度很大地爬上了上铺,顶着一头打湿的金毛钻进了被窝,一晚上都没再出来。
谢宁不明所以,上铺玩游戏的段绫扫过对面,桃花眼若有似无地蒙上层暗牧。
集训第二天,班级重新按照第二次考试的排名重新分配,仍在c班的谢宁左右都换了新的邻桌,其中一个竟然是阳澄的苹果脸。
他们两人互相点了点头,表情都有些尴尬,尴尬之后,默契地选择不再说话。
第二天的气氛相较首日沉淀很多,学生之间虽仍将彼此视为对手,但在昨天的大事件后,都被迫学会了收敛情绪。
总分排行榜再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李三川的退赛事件停留在昨日,新的一天,学霸们再次投入进了新的特训中。
上课前,谢宁和多数学生一样拿着手机在刷练习题,这份热情和榜单无关,但退出软件时,他仍习惯性地翻阅了一遍。
叶宣爬回了总分榜,林朝然也进了前二十,都是勤奋型学霸啊。
打开错误率排行榜,姜沉鱼高高挂在上面,孟期久倒是不见了踪影,看来他说学习是认真的。
等等
嘴角泛起的弧度蓦地僵住,谢宁突然想起一件事。
六百人中,姜沉鱼和孟期久大概率在最后一个班。
而昨天交了白卷的段绫今天也在最后一个班,,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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