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电里面有个假山,不知道为什么, 每年进校的学生们都会到假山上面去攀爬一场, 全班穿着北电t恤摄影留念。
所以最后成了一道奇观,每个班级都在假山边上排队, 大家如同出笼的鸭子一样飞上假山拍个照,然后又一起飞下来, 让给排队的下一组。
总的来说非常行为艺术。
不过除此之外, 开学也不过就那些事情, 报道, 拿学生证,宿舍钥匙, 军训服装, 大家互相认识一下, 进行社交。
严肆和谢执报完道就回家了,万众瞩目的开学落幕之后,第二天一早, 两个人拉上行李箱, 在北电的操场分开到自己的班级里,清点人数后坐大巴车前往军训基地, 开展为期12天的军训。
基础的脸盆、毛巾、洗浴用品都要自备,班上又几乎都是女孩子, 带的东西格外多一些,每人人手一个28寸行李箱。
大巴车下面放行李箱的空间有点脏,人要探进去才能把箱子摆整齐;谢执放好了自己的箱子, 回过头,就看到一个娇小的短发妹子,面色有点犹豫。
“不好放吗”谢执把妹子的箱子拿过来,“我帮你吧。”
“啊”女孩子一时没意识过来,看到箱子都被谢执推进去了,才慢半拍地伸出了手。脸有点红,“谢谢。”
“不谢。”谢执微笑一下,看向后面排队的女生,“有需要帮忙的吗尽管说。”
班上的女生本来也不愿意干这件事情,谢执干脆承包了全班的行李箱,还把箱子都排好,最后一个上车。
全车基本坐满,谢执走到最后,才找到了一个空位,空位上还放着一只书包。
书包的主人是个留着锅盖头,看上去很乖巧的小男生,看到谢执过来,连忙把包拿起来。
“请坐。”小男生主动自我介绍,“我叫齐昊。”
“我叫谢执。”谢执落座,笑着说。
“我知道你叫谢执啦。”齐昊把书包放腿上,乖巧一笑,“鼎鼎大名的系第一,谁不知道啊。”
谢执“”
谢执骨子里面不太会搞人际关系,但即使他再不会搞人际关系,却也觉得这齐昊说话有点奇怪,最后只是笑了笑,把蓝色军训服的袖子放下去,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齐昊把椅子背往下倒,和谢执错开,然后看窗户的时候就能看清谢执的侧脸。
谢执睡了一路,齐昊看了一路,抵达军营的时候,所有人只给了十分钟认领宿舍和收行李的时间。
谢执听到严肆的表演系就在他们宿舍对面,中间隔着一片空地,却没空去找严肆,赶紧回宿舍,把东西按要求归位,行李箱塞床下,小跑步下楼,到指定地点集合。
谢执跑来刚刚站好,就听见他们旁边方队的教官吹一口口哨,把隔壁班踩点到的人滚出去。
“军队”教官声音很大,几乎是在吼,“最重要的就是时间观念”
“迟到的人俯卧撑十个”
谢执他们在往隔壁看,谢执他们的教官也往隔壁看,非常年轻的面孔上闪过一句非常明显的“学到了”,刚准备转过头拉下脸训人,一位穿着作战服的,年龄看上去更小的教官以标准跑姿过来,双拳放腰间,喊道“报告吴教官”
吴教官刚刚起好的范被这一声“报告”喊到九霄云外,泄了气,转过头,大声道“讲”
“十三队宿舍检查完毕全体合格”
哇原来宿舍还被检查过,谢执他们营的女生互相看,眼睛里面是对这种突袭检查的不屑,和检查全过的狂喜。
“收到”吴教官敬了个礼,转身,面向十三队所有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刚才和他汇报的教官已经跑到了隔壁。
“报告”教官的声音非常洪亮,毫不费力地传到谢执他们的队伍之中,“十四队宿舍检查完毕有六个人不合格”
所以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隔壁营教官的脸肉眼可见地黑了一层;而谢执这边如果说刚才队伍里面的女生还是暗自窃喜,现在就变成了狂喜状态。
吴教官那种伪装出来的严肃已经完美找不到了,差点没绷住,笑出声儿来。
“严肃。”吴教官忍了又忍,好歹没有咧嘴笑,“这次表现得不错,再接再厉。”
十三队马上传出各种声调不同的“好”
教官又差点被逗笑了,憋笑憋到一脸惨不忍睹,拿这群大学生一点办法也没有。
“严肃,严肃一点。”吴教官不知道第几次毫无意义地提醒严肃,“你们这个队伍呀啧,算了,等会儿再调,先选个班长,有没有人毛遂自荐”
“我”人群里面,一个睫毛纤长,一看就很美的女生瞬间把手举起来,“我能推荐别人吗教官”
“你叫什么想推荐谁”吴教官显然没想到还能这样,楞了一下,被女生牵着鼻子走了。
“我叫萧曼春,我想推荐谢执呀。”女生眨眨眼睛,妩媚地说。
“我”谢执无声张嘴,指了指自己,但没有人理他,伴随着萧曼春的那句话,刹那之间,整个班都喧哗起来。
“对啊对啊,谢执很好的。”站在萧曼春身边的女生也起哄,”乐于助人,对吧“
“对的刚刚还帮我们拿行李”第一个受谢执恩惠的女生小小声地说。
“人家高中就是班长呢,刚好有经验了,也不用重新培训啦。”
“你怎么知道他高中就是班长”吴教官懵了一瞬,居然顺着聊起天来,“你们高中一个学校的”
“哎呀不是啦。”萧曼春笑起来,“教官你都不看节目的吗很火很火的。”
“什么节目啊。当班长节目吗”吴教官傻愣愣地问。
吴教官其实年龄很小,今年刚刚十七岁,被大家一闹,什么严肃都绷不住,懵头脑的显得很可爱。
“就是那个爱豆同桌啦,可好看了,教官你有空去补补呗。”站在教官面前的女声说。
“谢执,你同不同意当班长啊。”一开始提议谢执当班长的女孩转头过来,把战火烧到谢执身上,“别只当严肆的班长,也当当我们的班长呗”
接近正午时分,太阳热得像是能把人晒化,谢执耳朵前后红成一片不过,最后谢执还是点了点头。
之前当班长纯属被赶鸭子上架,谢执感觉自己没当好那个班长,能再拥有一次当班长的机会,谢执觉得不错。
“如果大家同意的话。”谢执站出去一步。
“那个。”一个声音和谢执同步响起。
谢执转过头,看到齐昊站在他身后,也举起手锅盖头软趴趴地搭在他的前额,圆框眼镜让齐昊看上去很乖,但他说出来的话却透着些攻击性。
齐昊说“虽然我也很想谢执当班干部,不过,我也希望为同学们服务,我想竞争一下,可以吗”
“当然。”谢执马上说。
齐昊看向谢执,弯眸一笑“谢谢。”
谢执“”
谢执真的怀疑自己是小心眼多心了,齐昊每次看他的眼神都让他觉得很不舒服,那不是一种友善的眼神。
不过不友善的眼神也是一闪而过,既然有了两个候选人,吴教官就让他们分别说了一下竞选理由,然后举手选班长。
能上北电,还读编剧的,大家都是一颗七巧玲珑心,不至于开学第一天把场面弄得太难看,你举我不举,平衡一下选票,最后齐昊一票之差落选。
齐昊脸色瞬间有点阴沉,但也只是一秒,马上恢复了笑容,对谢执道“恭喜啊,班长大大。”
谢执不动声色,说“谢谢。”
“好了”吴教官艰难地捡自己教官的威严,“班长出列”
“到”谢执以一个标准的转体动作转向吴教官,收脚一声“啪”,昂首挺胸地看着教官。
吴教官眼中露出欣赏,从裤子口袋中摸出一张条子,递给谢执“批一张条子,去后勤领取我们的物资。”
“是”
谢执说完这句话后,握拳抱于腰间,胳膊夹紧,朝远处跑去。
后勤处离训练场有点远,不过一路都有指示牌,谢执还是比较容易就找到了后勤,排队给条子,刚刚把三大袋物资抱出来,肩膀就被拍了一下。
谢执转过头,看见逆着光,潘言笑出一口大白牙。
“潘言”谢执猛地直起腰。
“嘿嘿嘿,没想到你也当班长啦。”潘言笑着展开自己的双臂,示意谢执和自己抱一下。
谢执看了一眼忙碌的后勤老师,不再保持着军训的紧绷,和潘言紧紧一抱,拍了拍他背“你这个人,说好的暑假在北京一起玩呢”
“嘿嘿嘿。”潘言食指抠了抠自己的侧脸,笑起来,“这不是忙吗嘿嘿嘿,追周亚。”
“追到了吗”谢执问。
“”潘言叹了口气,扶额,“不提这个,我们还是好兄弟。”
也是。
周亚那么强悍的女生,也不是潘言这位二哈一个暑假能够搞定的。
潘言无端被谢执刺激了,哭笑不得地弯腰,摸到谢执的一个物资口袋就准备提。
“我帮你。”
“不用。”
这声拒绝并不是来自于谢执。
严肆站在潘言背后,说话之间,把潘言手上的口袋拿了过来,提到自己手里。
潘言和严肆两个人都自己一抬下巴,算是打过招呼。
严肆左手提着三包他们的物资,右手提着谢执那包物资,走到谢执旁边,勾腰提起另一包,边提边问“想我没有”
潘言“”
在他们提物资的过程里面,太阳已经升得更高,阳光落在地板上倒印上来,谢执的脸竟然也被照得有点红。
树叶摇动,谢执点点头,轻声说“想了。”
潘言缓缓转过头,看了一眼后勤的小房间里面墙上的挂钟,崩溃了“你们才分开一个上午而已吧”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严肆提着谢执和自己的物资,往前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我和谢执三分之一天没见了,等于一年没见了。”严肆大言不惭,“我们互相思念一下,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潘言实在无言以对,深感严肆不去读编剧可能真的是委屈了他,又感觉自己确实是一个暑假没被秀了,居然有些不适应。
想是这么想,但潘言还是跨了几步,追上谢执和严肆,从严肆手上抢了一袋物资过来,帮他分担。
刚才谢执跑过来时还没注意到,他们穿过的是一片绿荫道,阳光从树叶的空隙洒下来,微热的风吹动树叶摇晃,穿梭在三个人之间。
潘言走在最左边,感慨万千“不管怎么说,我看到你们真的很高兴啊。”
“你们听说那个没有”潘言说,“我们学校每年都会有跨院系的作业合作,作为学年考核我觉得吧,这个合作就是为我们量身打造的,你们说对不对”
严肆和谢执对视一眼,笑起来。
严肆“你说得对。”
潘言“以后呢,咱们就多多合作,一起拿奖,拳打威尼斯,脚踢奥斯卡后世人们提起我们三个,就会说我们是北电铁三角,你们觉得爽不爽”
说话之间,三个人走到了一个分叉路口,严肆的队伍要往左边走,谢执的队伍则是往右。
严肆停下脚步,看了一眼不远处一个绑在电线杆上的监控,用他扎实的数学理论套了个勾股定理。
“我觉得。”严肆认真说,“你说得对,确实很爽。”
“是吧”潘言喜上眉梢。
“所以铁三角,能不能往那儿站站,帮我挡一下监控”
潘言回头看了一眼监控,没明白严肆是什么意思,却还是往旁边垮了一步,站到严肆指定的光斑之中。
“然后呢”潘言一头雾水。
严肆抬头目测,再算了一下这个遮挡关系,柔和道“然后向后转。”
潘言“”
和别人当铁三角是一件这么令人头秃的事情吗潘言虽然完全没明白怎么一回事,却还是按严肆安排,转了过去。
就在潘言转身过去的刹那,严肆把所有的物资随手放在地上,闭上眼睛,凑到谢执的嘴唇上,轻柔一贴。
谢执也没想到严肆要这么做,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不过下一刻,配合地将眼睛闭上,吮吸严肆的嘴唇。
“诶老铁我”潘言似乎还有话想说,转过头来,正好看见严肆贴住谢执嘴唇的一幕。
潘言“”
潘言猛地把脑袋转了回去,和他挡住的那个监控面面相觑。
监控“”
潘言“”
严肆今天给谢执的只是一个蜻蜓点水一样的吻,吻了十几秒后,抬起身体,举起右手食指在嘴唇上一按,按好后,又在谢执的侧脸上一贴。
“我走了,晚上见。”
“这就是当别人铁子的感觉吗。”潘言最后仔细品味这件事情,感慨万千,“刺激。”
谢执通红的耳朵支棱在帽子外面,把物资送回去的时候,还被旁边的女孩打趣了一阵。
不过,严肆撩人如果能拿一百分的话,预言就只能拿不及格当天晚上,谢执和严肆并没有能够晚上见,不止当天晚上,第二天晚上,第三天晚上,也没见上。
严肆提着东西回去,就看到了那个在复试让他表演“被老婆轰出去”的云老师,云老师已经荣升系主任,看到严肆过来,微微一笑。
“看到没,招进来的都是这种细皮嫩肉的小崽子,不锻炼锻炼怎么行”云老师把严肆捞过来,掐掐他脸,冲教官微笑,“我们要夯实基础,有一个良好的身体素质和精神风貌,才能投入接下来的表演学习。”
严肆真的躺着也中枪,默默把物资放下,又听云老师笑呵呵“往死里练他们。”
于是,整个表演系就被迫开启了地狱模式其实别的系也是地狱,其他系第一层地狱,他们系十八层地狱。
每天晚上训练到八点,然后一起去开会学习,到十点半,出来夜跑。
每顿饭十分钟,晚上洗澡五分钟,女生带过来的小吹风机根本没空用,男生干脆直接穿着t恤去洗澡,节约搓衣服的时间。
第一天还是基础的站、走、正步,第二天表演系直接被拖到一摊架了低矮铁丝网的泥浆面前。
教官吹哨“匍匐前进,预备”
表演系爬到一半开始下雨,夏天的暴雨打在泥浆上,泥浆反向往学生们脸上溅,惨上加惨,不成人形。
第三天,器械练习,一群人像烤肉一样地在架子上吊了一天,十一点才回房间休息,半夜三点半,楼下吹哨紧急集合
紧急集合完毕,教官精神奕奕地带着一群训练了一天,累得像傻狗的孩子去爬山,美其名曰,一起看初升的太阳。
看完太阳,把人放回去睡到十点,回到操场上,继续练习正步、齐步。
表演系一群人多少都接受过体能训练,算是除了摄影班那群要扛设备的人之外最强壮的人,即使是这样,最后还是练得萎靡不振,可以和操场边儿上的小草比一下谁比太阳晒得更蔫吧。
不过,这群人里出了个奇葩。
严肆训了几天,反而是越来越精神,似乎无论是什么高强度的任务扔他身上,他都可以完美完成,紧急集合时,还有余力帮女生背几瓶水。
战术示范班的人过来考察了几次,几次走都给严肆打了高分,这么一看,他最后应该稳进战术示范班级。
第五天下午,严肆他们的张教官刚刚送走战术示范班的人,就把一群人喊起来,站成方队。
“稍息”张教官朗声道,“立正”
“刚刚咱们的李教官过来看过了,说,我们这个正步走得很好,那么我今天就给大家加点难度敢不敢挑战一下。”
敢不敢都是要敢的,所有人言不由衷“敢”
“好”张教官喊,“整理着装向右转齐步走”
严肆心中明镜一般,完全了解张教官想干嘛多半就想试试看他们长途拉练方队走得怎么样,确实也是个方法。
严肆走在队伍最前面,跟着张教官的路线,把他们带出了一号训练场,走上那天他和谢执分道的小路,朝谢执他们所在的二号训练场出发。
严肆他们的队伍抵达二号训练场的时候,谢执他们队正在原地休息,拉歌。
相对于表演系和摄影系的魔鬼训练,谢执他们的训练就要轻松很多,不只是吴教官人比较好,还有就是,文学院堆积的那都是文弱书生,到时候真的出点什么事儿,就非常恐怖。
谢执作为“文弱书生”的代表,也是因为自家院系手下留情,才苟延残喘下来。
齐昊刚刚走上人前,准备献歌一首,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洪亮的“一二一”。
十三营的所有人回头看,遥遥数十米开外,严肆领头,一个方队迈着整齐的步伐走上训练场的环线。
“严肆诶,是严肆”谢执旁边的男生非常激动,尖叫了一嗓子,推了推谢执。
谢执早就看到了严肆。
虽然隔得很远,但谢执的眼睛近乎贪婪地看着严肆,似乎要把他的每一个动作都铭刻在心里。
实在是太久没有见到了。
自从那天和严肆在岔路口分别之后,忙碌的训练就挤占了他们的生活,不可能有时间偷偷见一面。
自从去年暑假之后,谢执和严肆还从来没有分别过这么久。
所以说,由奢入俭,真的很难。
谢执眼睛里面的严肆随着他们踢正步的一步一步,逐渐变大,由一个小小的点,变成了非常清晰的严肆。
方队路过谢执他们的队伍,谢执举起手,愣愣一挥,严肆微微侧过一点头,和谢执目光相接,然后,露出了一个微笑。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下一瞬间,谢执能够捕捉的就只有严肆的背影了。
严肆的背脊笔直,即使在全员都帅的表演系,也是最显眼挺拔那个这么优秀的人,有主了,是自己的。
谢执心脏狂跳,心动不已。
其实谢执班上的同学也比谢执平静不到哪儿去,严肆队伍一过,大家都激动起来。
“看到没刚才严肆看过来了”
“哈哈哈哈,姐妹,你不会以为是看你吧”女生说到这里,非常明显地压低了一点自己的声线,“很明显是来看我们班长的呀。”
“没想到我们的班长还是不是我们的。”又有人感慨,“还是小严的啊”
“你居然还想和严肆抢班长,嘻嘻嘻。”
刚才准备唱歌的齐昊尴尬地站在台上,看着下面不属于他的喧嚣,唱也不是,不唱也不是。
谢执看到了他难安的动作,咳嗽了一声,提醒了一下大家,这下大家才反应过来,安静下来,专心听齐昊唱歌。
齐昊选的歌是一首月黑风高,他的嗓音很适合唱这样的歌,谢执作为号召大家去听的人,却安静不下来。
刚才见到严肆起就一直狂跳的心脏一直没有平复,被军帽压着的头顶渗出一些汗水,腻得难受。
谢执捶了捶自己的胸口,掐了一下想吐的口腔。
齐昊看到了他这动作,收敛眼神,一首歌后,吴教官把话筒收了,站起来。
“好了。”吴教官似乎收到了刚才严肆他们队走正步的刺激,把所有人喊起来集合,“我们也踢个正步,争取和他们踢得一样整齐,能做到吗”
之前已经休息了二十几分钟,大家都心满意足,很给吴教官面子地起来,把队伍站好。
谢执心跳还保持着刚才看到严肆的速度,站起来时,眼前一阵晕眩。
谢执没和旁边的人说,坚持按教官要求踢正步走。
才刚刚走了三步,谢执身体晃了晃,往前,直接栽倒在地。
严肆闯进谢执的宿舍的时候,谢执正在面壁思过,听到宿舍开门的声音,瞬间钻进被子里,把毛巾毯往脸上一盖,假装自己不在。
严肆黑着一张脸,大步走到谢执床边,一屁股坐下,直接把他的毛巾被给他揪下来。
“盖什么盖。”严肆拉着脸,“我刚都看见你醒着了。”
谢执本来眼睛紧闭,装作一个昏迷了的可怜人,听到严肆的声音,眼睛猛地睁开;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盯着严肆,惊喜的目光藏都藏不住,眨一次眼睛,惊喜就多一分。
“你怎么来了”谢执问。
严肆本来是打算过来兴师问罪的,可谢执不按套路出牌,直接卖了个萌不过还好,严大明星久经沙场,根本不会吃这一套。
“咳”严肆清清嗓子,面色缓和了许多,“怎么就晕倒了”
谢执听到严肆的追问,默默把被子拉起来一点,盖住了自己下巴,眼睛心虚地挪开。
他刚才在面壁思过什么,晕倒的原因就是什么一个巨丢脸的原因;他才不想给严肆说。
严肆看他不说话,刚才缓和的脸色又黑回去了,拧起眉毛他估计也猜到了谢执怎么昏倒的了;这位小朋友艺考阶段有个坏毛病,一旦忙起来,饭就不吃了,估计这次晕倒也和这件事情有关。
“又不吃饭”严肆眉毛紧拧,“说了多少次了,还不改”
谢执刚才挪开的眼睛转回来,惊讶地看了严肆一眼,委屈道“我吃了饭的不信你去问”
谢执卡了一下,严肆能问谁他们班哪一个严肆都不认识。
“反正吃了的,你去问人。”谢执破罐破摔,说。
“吃饭了”严肆又皱了皱眉,“那为什么”
谢执刚才才被严肆冤枉了,借委屈不说话,看着白墙。
“不说”严肆的声音又响起,“不说,就是没吃饭。”
真的吃了的
不说是因为理由太丢人了
谢执闭着眼睛,逃避事实,严肆也不说话,安静地看着谢执背影其实他刚才就相信谢执了,只是再诈他一次,看看能不能问出理由。
谢执背脊僵着,明显不想说,严肆沉默了一会儿,刚准备开口把小朋友哄回来,就听到谢执开了口。
谢执声音轻如蚊嘤“你太帅了”
严肆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你太帅了”谢执自暴自弃地吼出来,一翻身,直面严肆的瞬间,刚才的勇气瞬间消失,又变成了小小声。
“你太帅了”谢执小声说,“然后我就晕了”
这件事情其实很好理解,本来天气就很热,这是根本原因,但天气热就热,谢执好端端训练,也不会平白无故晕倒,可是严肆一来,谢执心跳一加速,供血瞬间变多,血压升高。
人就晕了。
简而言之,被男朋友帅晕的。
这个理由太丢人了,谢执啊啊啊啊,谢执也没有想到自己是这样的谢执啊
叙述完这个理由之后,谢执平躺,一闭眼睛,采用我看不到就是没有战术,逃避现实。
严肆坐在床边愣了一会儿,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又转头去看谢执。
宿舍里面很安静,阳光晒到窗边就停下来,吊顶一个风扇转动扇叶,凉风吹在谢执露出的胳膊上,再把他的刘海也吹起来。
谢执中暑之后的后遗症就是脸很红,从耳朵一路红到脖颈,就像是他们每次那个时谢执特供的潮红。
谢执应该也有点热,躺了一会儿,睁开眼睛,修长的脖子里都是汗水。
“严肆”谢执软声道,“我热”
“我去把风扇给你开快一点。”
“不是那种热。”谢执摸到严肆放在他床上的手背,冰冰凉凉的,很舒服,“就是。”
不知道是不是中暑的副产品,还是因为严肆来了,太久没见很激动,或者是被男朋友帅晕了挺羞耻反而更能激发。
反正
“现在是下午三点半。”谢执把自己的手指插进严肆的指缝之间,“他们不会回来的”
谢执和严肆十指相扣,抬起自己薄薄的眼皮,黑曜石的眼睛里面燃着一团名为“邀请”的火焰,直勾勾看着严肆“做吗”
严肆脑袋顶上的风扇吱嘎一声。
严肆本人脑子里面的理智之弦也吱嘎一声。
把手指从谢执手指尖抽出,严肆走到门边,将门栓锁上,走向谢执床的过程中,随手把上衣扔了。
几天军训,严肆的皮肤黑了一些,但八块腹肌却更为明显。
严肆坐到谢执的床边,低头吻上他的嘴唇,倒霉的毛巾被被严肆团成球扔到床尾。
风扇的嗡鸣之中,钢架床嘎吱轻响。
作者有话要说 我控几不了我寄几个。捂脸
可是哪一对c能够没有宿舍普雷呢。
他们大学又不住校这就是最后的机会了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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