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36

    开机仪式完成之后, 为了给摄影机开光, 要进行第一场镜头的拍摄。

    潘言有点想法要和谢执沟通, 便从严肆身边借走了谢执, 带他先去片场里面交流;史诚这次跟着严肆,拿着严肆的围巾,准备请他去化妆师那边换衣服。

    “严哥,咱们”

    “稍等一下。”

    严肆打断了史诚的话,径直往刚才他记下来的那台机器旁边走过去;机器边的摄影师正准备搬摄像机,看见严肆过来,正想搭话, 却看见严肆蹲下,在摄影机旁边将地上散落的一根红色丝带捡了起来。

    严肆站起身,将乱成一团的丝带展开, 看见上面一行金色的小字。

    谢执许的愿望如下“带严肆拿到第一个电影类的大奖。”

    严肆轻笑,将丝带郑重地折叠起来,收成小段, 塞进自己的衬衣口袋之中。

    “知道了。”严肆转头,轻轻按了一下衬衫口袋,在心里说,“这个愿望,我来实现。”

    要想实现谢执的愿望,过程必定是艰辛的。

    今年春节在二月份,开机之后每天都有花销,哪怕是春节也要继续拍摄, 大年三十的时候丽姐拽着严自珍过来看他们两位,发现严肆不知不觉中,居然瘦成了一张纸片。

    一家四口在边陲小镇吃火锅,严肆点了个清水锅,涮一点蔬菜蘸醋,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吃。

    谢执也陪着只吃蔬菜锅,严自珍没搭理严肆,倒是往谢执碗里夹了若干肉,最后又给他下了十几个饺子,逼他吃下去。

    丽姐的注意力就更在严肆身上一些当妈妈的还从未看到过儿子这么吃苦,不免觉得该场景非常新奇有趣,当着严肆的面儿表演了一个嫩肉片蘸麻酱料,吃得喷喷香,拉仇恨之稳当,绝对是亲妈无误。

    临行之前,丽姐把谢执悄悄拽过去说话,叮嘱他年轻人瘦一点吃点苦没什么,任何一个人想要得到什么都必然要付出。

    “你要多吃一点。”丽姐摸摸谢执的头发,“不要因为愧疚就陪他吃减肥餐,小严身体好撑得住,你再不吃人就没有了,知不知道”

    这是真的,丽姐这次过来看谢执也瘦了很多,以前就是一阵风就能吹走的薄片,现在更是瘦得可怕。

    谢执乖乖点头,丽姐又捏着他手,把买过来的巧克力给谢执。

    丽姐严哥走之后,剧组又恢复宁静和严肃,大家一日一日地按照计划往下拍,潘言虽然是第一次担当这么大剧组的导演,但是制片主任非常给力,四处协调得宜,所以一切拍摄也很顺利。

    二月匆忙过去,三月一日,按照校历规定的返校日期,谢执他们全员请假,依旧守在山里面继续拍摄。

    北电对此非常支持,不仅大方地给他们批了假,让他们暑假学期再回校补修学分,还在四月中旬组织了一些学生过来看他们拍摄现场,当做实践学习。

    虽然这次过来是自费,但学艺术的大家基本都不缺钱,几乎全员到齐,谢执班上人最齐,只有齐昊没有来。

    蒋凡之抱着一束花送给谢执,然后大家一起去看严肆今天拍戏今天拍摄时需要爬一座近乎垂直的山体,虽然有威亚做保护,但一边爬这种山一边表演可想而知有多困难。

    严肆拍摄了六个小时,反复爬山,但还是很敬业地按照潘言要求去打磨。

    最后严肆从山上下来的时候衣服浸湿了后背,整个人都快虚脱了,云老师就站在山脚,看着谢执过去把严肆扶过来坐下,这才大发善心地给严肆拿了瓶水。

    严肆抬眼看到是系主任,苦笑道“谢谢云老师。”

    云老师知道严肆手脚发软,便亲手将水给他拧开,递给他,笑道“现在觉得老师当年军训往死里练你们很有道理了吧没有体能,演戏要演好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对不对”

    身后一群跟着云老师出来学习的人不敢说不对,只能拼命点头。

    严肆捏着水瓶仰头喝了口,有点松的白衬衫袖口往下垮了一段,露出一截白色的纱布。

    “哟。”云老师眼尖地看到了这块纱布,“受伤啦”

    “哦。”严肆看了眼自己的手臂,不动声色地把衬衫袖子放下,笑了笑,“演员不受点伤,演戏要演好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对不对”

    “嗤。”

    听到严肆直接把自己刚才说的话拿过来回答自己,云老师笑着拍了把他的脑袋,又推了他一下。

    一群跟过来的学生都笑起来你,唯有谢执站在严肆身边,没笑,眼中光线起伏明灭严肆说的是对的,演员都会受伤的,尤其是他们拍摄的主题,这么极端的拍摄环境,加上严肆格外拼命,小伤几乎是家常便饭。

    谢执知道心疼没有意义,但他就是心疼。

    不过全世界可能也只有谢执还有严肆的粉丝在心疼,其他人对于这件事情则是佩服骄傲多过心疼。

    尤其是五月初开放媒体探班之后,媒体们一起看了一小段拍摄实情,回去之后,溢美之词都差点儿直接把严肆的广场给淹了。

    什么敬业啊,拼命啊,未来希望啊,粉丝骄傲啊,这些赞美不要钱一样地往外扔,粉丝们被砸得晕头转向,对外疯狂吹哥哥真的了不起,只有在好友圈里面在呜呜呜呜地心疼。

    五月之后,剧组把拍摄地又往深山里挪了点,不再接受任何外来访问,进入最后一段紧锣密鼓的拍摄时期。

    七月流火,在渐渐凉下去的秋风中,所有机器按关机键,清扫山中垃圾用卡车运走,鸣锣收金。

    一部电影到拍摄完成,一共也就走完了电影制作的第二步,后面还有剪辑,调色,特效,配乐等乱七八糟一堆事情,都需要潘言去头秃。

    潘言从九月份一直头秃到次年一月份,整个大三上的学期所有课余时间都泡在剪辑室内,甚至神经质发作地给剪辑室换了三个锁,就怕有人偷他素材。

    公历一月八日,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北京冬日,晚上十点钟,潘言手边一碗只剩汤的泡面,对着电脑屏幕,帅气的脸有点油,目光呆滞。

    把一段素材从十五分二十秒挪到十七分十八秒,潘言退出剪辑软件,回到素材库,又看了看另一个机位的素材,想了想替换进去,过了一分钟后,又把素材删除,留下空空的一块时间轴。

    “啊”潘言绝望地往他的椅背上一倒,“我剪不出来”

    潘言捧起方便面碗把剩下的调料干了,回头看着正在小沙发上名为陪他,实为换个地方谈恋爱的谢执和严肆,泪流满面“两位,能不能在谈恋爱空隙帮我看个东西。”

    “什么”谢执和严肆放下正在建设的动物之森,很有兄弟情地走过去帮潘言看。

    潘言把刚才删掉的素材重新放回去,这段素材是严肆眼睛部分的特写,给两个人播放了一遍。

    “然后是这个。”潘言说着,把特写素材替换成大全景,再给两个人看,两遍播完,潘言用求助的眼神看着两个人,征求道,“你们觉得哪个版本好”

    谢执“”

    这差异也未免太微小了嗲,总共就一个不到十秒的镜头,谢执感觉哪个都行,不太明白潘大导演在纠结什么。

    隔行如隔山,谢执剧本写得好,不代表镜头语言就运用得好,谢执看了看严肆,严肆非常没意气地一拍潘言肩膀,笑道“兄弟,我们听你的。”

    “你觉得什么好就用什么。”谢执真诚地补充,“我们相信你。”

    潘言“”

    潘言“怎么会这样”

    说好的兄弟情呢说好的两肋插刀呢为什么到最后又变成了听我的呢

    潘言手指插进自己的秀发之中,往下轻轻一梳,仿佛是准备梳去自己的烦恼,但下一刻,潘言忽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他看向自己的手指,只见上面缠绕了四五根黑色头发。

    在室内暖风中飘摇。

    挺秃然的。

    “我是不是要秃了”潘言惊恐万分地举着自己的头发,回头问两位又窝回去打动物之森的男人。

    “秃了很好。”一个女声冷笑着从门口传来,“秃了我就和你分个手,找下一个头发浓密的小哥哥去。”

    潘言往门口看,只见周亚提着两个外卖打包袋,一脸冷漠地站在门边。

    “亚亚”潘言痛哭流涕地过去抱他女神的大腿,“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呜呜呜,对不起,我没有时间陪你,你不要怪我。”

    “滚蛋。”周亚一把将潘言推开,走到桌子边将自己带来的食物扔上去,霸气地往桌子上一坐,翘个二郎腿,再一次一手把准备扑向他的潘言推开,“潘言,你知道老娘最讨厌什么吗”

    潘言宽面条泪“最讨厌什么”

    “老娘最讨厌那种一事无成一天就知道缠着女人的废物。”周亚抱着胳膊,冷笑道,“所以,赶紧剪片,少在哪儿嚎,懂吗”

    严肆和谢执是在周亚坐下的时候偷偷溜出去的重庆妹儿都是这么霸气,多留一会儿战火估计就烧自己身上了。

    不过,倒也不完全是这个原因。

    严肆临行之前,顺手把自己买来增加乐趣的杜什么斯扔在了沙发上,然后才将剪辑室空给两个人。

    据说,某些事情是可以增加灵感的。

    谢执和严肆一路走出校园,走到校园附近一处清静的胡同中,才慢下了脚步。

    胡同两侧都是古旧的砖墙,此刻下雪了,白雪铺地,红砖往上是枯枝,被路灯照出一番别样的风情。

    两个人都没戴手套,谢执手指有点冷,过去勾着严肆的手指,然后被严肆直接一把将手裹入掌心之中。

    “他们都在一起了。”谢执轻声道,“真好。”

    那些在高考后盛夏中呼喊的男生和女生,没错过,真好。

    严肆心中微微一动,转过头时,发现谢执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一块四合院门口的小台阶上,借着台阶高度,两个人近乎平视。

    “我们也在一起好久好久了。”谢执笑着说,“真好。”

    风吹来一片雪,粘在谢执发丝上面,隐约有些白色的痕迹。

    谢执牵着严肆的手,手指发力,紧紧地握住他,问“你说,如果当年没有遇见你,我们现在会是什么样子的”

    “我可能不会当演员,会在普通的大学里毕业,然后一直做一个会唱会跳的爱豆。”严肆顺着谢执的思路往下想。

    “那我可能也不会做编剧。”谢执想了想,也说,“很有可能去读经管,就像沈飞语他们一样也在北京读书,然后”

    谢执抬头看了一眼无人的胡同,胡同狭长,更远的地方,近乎漆黑一片。

    谢执转过头,对严肆说“然后,可能会在这条街上和你擦肩而过吧”

    严肆“”

    严肆还没来得及说话,谢执就已经蹦跳着下了楼梯,双脚蹦到雪地中,抬头看严肆,笑着说“要不我们来演个戏,演一下擦肩而过吧”

    严肆“”

    严肆不想玩这个,蹙了蹙眉头,最后伸手弹开了谢执头上一片雪,笑道“行啊。”

    “那你从那边的墙角开始走,我从你对面的那个墙角。”谢大编剧临时化身为导演,给严明星排戏。

    严肆按照谢执所说,站到右侧的红墙根下,看着离他很遥远距离,站在左侧红墙之下的谢执。

    “好。”谢执压低的声音在寂静的雪夜传过来,“严肆和谢执的平行人生,第一镜第一次,开始”

    严肆低下头,拉了拉自己的衣服,假装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前走“喂,泽阳哥知道等会儿还有通告,就是出来透口气儿,马上就回去了”

    谢执裹着一个巨大的围巾,整个脸几乎都埋在围巾里,冻得通红的手指把手机举到围巾外面,发出含混不清的语音“知道了,马上就回去,你们先去通宵自习室吧。”

    两个人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在刚才谢执站立的门前错身而过,白色的雪地上面两串脚印平行,似乎永远不能相交。

    严肆刚刚走过木门,就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猛地回头。

    刚才还假装发语音的谢执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中团了一球雪,围巾垮下去露出尖尖的下巴,露出狡黠的笑容。

    “小帅哥。”谢执把手中那团球也飞向严肆,在他胸前砸开,绽出一团漂亮的雪花,谢执看着雪花,笑得非常嚣张,“能问你要个微信吗”

    严肆笑了起来。

    感情跟这儿等着他呢。

    严肆快步往谢执走过去,刚才那两条平行线中衍生出一条直线,把两根线连接在了一起。

    严肆走到谢执面前,看见谢执仰着脖子,笑着看着他,眼睛里尽是得意“我不会让我们擦肩而过的,多少个平行世界,我都不会。”

    严肆伸出手,将谢执抱进过来,大冬天羽绒服鼓鼓的,抱着谢执像抱着个松软的毛绒玩具,舒服又温暖。

    严肆抱紧了谢执,笑着在他耳畔道“我也不会。”

    无论多少个平行世界,我也会画一条能够相交的辅助线,让我们在一起。

    飞雪愈发大了起来,院落内传来一声老人的咳嗽,四合院的钟声响起。

    钟响刹那,严肆瞬间发力,单手将谢执抱起来,仰头看着他。

    下一刻,一簇不知是被雪光还是灯光照亮的闪光被严肆托举到谢执面前,闪光下连着一个圆环,恰好是谢执左手无名指大小。

    “二十二岁生日快乐。”严肆仰头笑看谢执,“我们结婚吧。”

    作者有话要说  十八岁滴时候把梦想送给他。

    二十二岁的时候把自己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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