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打锦城一事竟然是出乎意料的顺利,太子梵子怀只带了几万将士, 等到兵临城下, 同他们对战的士兵如同没吃饭一般, 很快沦为了俘虏, 打到后方, 对面的带队将军脸颊黑的不行, 却还是投降了。
“太子军团不杀俘虏,咱们经过训练之后,就可以加入太子的阵营了。”一名趴在地上的士兵挤眉弄眼道。
“昨日副将建议将军投靠太子, 将军把副将大人关押在了地牢, 咱们输在了太子军团手下,将军也无计可施了。”
锦城民众夹道迎接, 纷纷让出大道, 让太子一众人马行的通畅。
楚喻跟在太子身后, 锦城民众明显比康阳城民众面色好上很多, 衣着也华贵一些。
锦城太守激动的跑出来迎接, 楚喻憋住笑, 原因无他, 这锦城城主身体横向发展,肥嘟嘟的肉随着跑动而颤抖。
“哎哟您可终于进来啦臣等了您许久。”锦城城主三步做两步跑过来,握住太子的手, 激动道。
太子面色有些冷淡, 他淡淡的收回手, “锦城看来很养人。”
锦城太守有些尴尬, 将视线转向楚喻,“这位就是殿下的军师大人吧”
楚喻轻咳一声,心里大概明白太子为何不愿理会他,这锦城太守见风使舵的能力着实强悍,太子在康阳待了那么些日子,都没见锦城太守表示,而在前几天太子名声大振,加之武力雄厚,锦城太守才修书一封,做了做表态而已。
她微微颔首,话语并不多。
他们并没有在锦城停留太久,如今形式正好,趁着此声势连续攻克几座城池,京城中不少朝中大臣心慌不已。
如今朝中大臣半数都是太监魏淳提拔起来的,前太子梵子怀得民众重望,攻到京城来,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大人,反贼庸王已经攻到了北郡,兵势充裕,您看咱们需不需要在下一个城关埋伏”魏淳身边的下人道。
魏淳面色看起来不慌不忙,反而年轻了许多,原本脸上的褶皱也抚平了,他面色红润,正颇有情调的用手调着香,“不着急,让他再蹦跶一阵。”
“大人莫非您有什么妙计”下人眼睛一亮。
魏淳淡淡的一笑,“废太子梵子怀,所倚仗的不过是身边的军师,而他身边的军师,乃是传闻中的修道之人。”他放下手中的木香,“咱家自然也找到了一名道长辅佐,过几日道长渡劫成功,他承诺将废太子等人一网打尽,灭为灰烬。”
下人眼珠子转了转,忽然想到了几个月前,京城各地的寺庙都换了塑像,塑像是一位道人模样。
魏淳大人还要求京城每家每户,都需要日日祭拜上香,以佑梵国。
他不敢多言,躬身行礼,“大人英明。”
*
“纯鋆,你说这是为什么”楚喻奇怪道。
今日一早,不知怎的,她眼中所见,每个人头顶竟然都盘旋着一股气流,大部分人的是无色偏灰,老人头顶略微发黑。
而她对面坐着的太子,头顶盘旋着紫气,隐约中泛着淡淡的金色。
纯鋆竟然罕见的迟疑了半晌,“你说你能看到每个人头顶盘旋的气”
“对,太子殿下头上是紫金色,老人头顶大都是黑色,孩子头顶泛着透亮的白”她回忆着今日看到的景象,心中隐约有了个猜测。
莫非,这就是是功德之力
纯鋆沉默半晌,才解答道,“ 功德是判断你做的好事,可能你做的这些事避免了更多人的死亡、更多的战乱,你身为太子的军师,和平收服了这么多城池与民众,你得到的功德之力越发圆满,只有抵达到一个度的时候,才有可能看到每个人头顶的功德之力。”虽说他声音淡然,实则他内心惊骇万分,整个上元界,只有精灵一族族长才有预言能力,可以看到每个人身上的气运线。
不过这些气运线并不能告知,这会减少预言者的寿元或者付出其他代价。
一个度她慢慢思忖,不知自己头上是什么颜色的呢
梵子怀见她迟迟不动筷,以为是不和她胃口,微微蹙眉后道,“来人。”
下人很快上前,低头道,“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再上一些饭菜来,饭后的甜点也来一些。”他记得恩公格外喜欢吃甜食,他眸色微深,凡间几乎只有女子喜爱吃这些食物,若不是恩公同他比试时,偶尔会敞开胸膛,露出平坦而健硕的胸肌,他几乎要肯定他是名女子了。
楚喻多看了两眼太子头顶的紫气,紫气盘旋,透着华贵的金色,纯鋆说只有帝王才会有这样的异象,看来梵子怀的未来之路,一定能成为帝王。
*
“有灵气波动”楚喻睁开眸子,今夜她正在修炼,谁知阵法周围感受到了灵气的波动。
如今太子势力强大,难免会有不怀好意之人行刺,她在周围布下各种大小的阵法,只要有人进入,她都能察觉到。
她推开门,竟然在门外不远处,看到了一名身穿道袍的中年男修。
这竟然是一名金丹期男修
金丹期男修见她走出,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楚流香”
此人竟然认识她楚流香的身份只在颖中城比较有名,毕竟是黄泉剑派的“叛逃弟子”,说明这名男修极大可能是一名魔修
“你是何人为何夜闯此处。”
金丹男修不慌不忙的从黑暗中走出,他轻轻动了动手指,那简易的防护阵盘就被破坏掉。
“我是谁不重要,毕竟你的小命掌握在我的手里。”他抚了抚嘴巴上边的八字胡,笑眯眯道。
是来除掉她的楚喻差不多猜到了是谁,“魏淳让你来,许诺了你什么要知道这可是凡界,修士都会受到限制的”
“不错,你阻碍了魏淳的大计,只有除掉你,太子才能被连根拔起,不得翻身。”李道岩举着一根拂尘,轻轻一挥,一股刹风吹过,楚喻不急不躁的用剑轻轻一挡,刹风便被挡住了。
李道岩似乎很惊讶她的行为,在他眼中筑基期与金丹期可是沟壑之分,区区筑基中期的剑修,他还不放在眼里,谁知他竟然抵挡住了
两个人不言不语,连续过了两招,当李道岩发觉自己有可能打不过楚喻时,动作微顿,他连忙拉开身形,与楚喻隔了一大段距离。
“三心一藏,四正勤法,五蕴皆空”李道岩手下动作挥舞,拂尘无风而起,整个人竟然透着一股子佛性
楚喻眯起眼睛,却是看到他头上竟然升起了一股淡淡的金色,华贵而充满禅意。
这是
“你看到了什么”纯鋆问道,“他那做出来的姿势,乃是魔道有名的佛修妙禅子所写的功法,可以借助功德之力化为真实攻击,弱则削弱敌人的气运、强则直接削减敌人的寿元,是相当邪性的一枚功法。”
“他头顶原本是淡淡的灰色,施展功法后变成了华贵的金色。”她回道,却是来不及深究,连忙躲开这一击。
谁知对方使出来的金色光团,如同长了眼睛一般,一下子跳到了她的身上。
这光团子很快融入了她身体中,李道岩半眯着眼睛,观察着楚喻的变化。
按理说他这功德一击,筑基期的修士寿元会立刻消散,就算他再强横,也会垂垂老矣,寿元大减,谁知在他身上竟然没有任何变化。
莫非是最弱的结果只能影响他的气运
他们这边的打斗声逐渐影响到其他人,太子梵子怀从房中走出,手中握着潜龙剑,正一脸敌意的看着李道岩。
“来者何人”
李道岩“嘿嘿”一笑,楚喻心中一惊,担心他伤害太子,脚下步伐运转迅速,可惜有凡人在场,她的修士能力受限,只能以身体接住了对李道岩忽然攻击来的光球。
李道岩修士的能力自然也受限,只不过他那光球属于功德之力,不受任何限制。
“恩公”梵子怀紧紧的抱着她,面色紧张,李道岩皱眉,他手中的拂尘飘起又落下,却是凝聚不起来一个光球。
她趁着这段时间,连忙唤出美人剑,匆忙的放入一颗上品灵石,美人剑心念同她一致,往荒郊野外飞去。
“呵,逃得掉吗”他有些眼红的看着楚喻拿出的一颗上品灵石,能够随随便便拿出一颗上品灵石,让他一个金丹真君置于何地
他冷哼一声,拂尘突然放大数倍,落于他的脚下,飞快的朝着楚喻追去。
楚喻猜测这两个光球大概是功德之力,刚刚纯鋆也解释了,功德之力最坏结果是被攻击者寿元将近,她中了对方的攻击,不知会有什么后果。
她的飞剑是用灵石来操控的,李道岩紧跟其后,不断的放着攻击类法术。
忽然她脚下一顿,只看到雪白的剑身停顿在空中,楚喻感到一阵阵冷风吹过,忽然如同断了翅膀的候鸟,直挺挺的往下方坠落。
“呀主人,这颗上品灵石乃是残品”
楚喻怀中紧紧拥着梵子怀,太子乃是凡人之躯,他们落入的地点竟是一片悬崖峭壁,若是太子跌落,生还机会并不大,而她就不一样了,修士之躯这点伤肯定没问题。
继上品灵石忽然成了残品,坠落地点恰巧是悬崖,楚喻还没意识到她的坏运气接连不断,她试图扔下一个防御阵盘,这样掉下去后也不会受伤。
可惜她高估了她的运气。
防御阵盘竟然落到了水中,而楚喻感到胸前鼓胀,没来得及细想,她后脑勺一痛,紧接着失去了意识。
人运气一点背了,真的是致命啊。她昏迷前绝望的想。
梵子怀一直被楚喻搂着怀里,就在刚刚他感到脸颊一侧变的柔软,等到落下悬崖,有些惊愕的看着垫在他身下的女子。
“恩公”他迟疑道。
身下的女子穿着不合体的衣裳,宽宽大大的,正是恩公之前穿的衣裳,他又不是迂腐之人,自然猜测出恩公大概是名女子在坠落过程中发生了什么意外,导致变成了女子样子
恩公之前替他受的那一击,说不定就是那一击的古怪副作用。
他有些束手无策,一边望着头顶乌黑的夜空,一边犹豫该怎样帮助恩公。
那名怪人明显是冲他来的,恩公替他受过,如今又中了这妖术,变成了女人的样子。
会不会恩公本来就是名女子一时间他心乱如麻,他抿了抿薄唇,用潜龙剑支撑着身体站起身,他低下身子,动作颇为绅士的避开了女子的柔软部位,小心翼翼的帮她系紧了玉带。
他得找个山洞躲藏起来,悬崖下并不安全,多豺狼虎豹,他虽然对付这些野兽没问题,但是恩公昏迷不醒,此时他必须保护恩公。
他蹲下身子,轻轻举起女子纤细的身子,神色微微一怔,颊边染上一抹绯意。
恩公变成了女子,脚自然就变小了,小小的一只撑不住如此宽大的靴子,他犹豫片刻,将女子雪白小脚收拢进衣摆中,随即提起黑色短靴,步伐稳健的朝着南方走去。
索性他运气不错,很快找到了山洞,他脱下外袍,将女子轻手轻脚放在外袍上边,动作温柔。
随即他升起了一把火,在附近捡了一些干柴。
据恩公所言,修士不能在凡人面前施展法术,因为规则不会允许,但是那名八字胡的道人,为何可以使出法术
正疑惑不解着,耳边忽然响起了骨头错位的声音,他目光惊愕的看着恩公手脚变长,玉带被崩开,鼓囊囊的胸口变的平坦,一张娇容变成了他熟悉的俊郎模样。
他越看女子的面容越觉得熟悉,这不是恩公师妹的模样吗他还曾经在宫庙祭拜过,他喉结滚动,心中的怀疑越发深重起来。
会不会恩公同师妹实则是一个人毕竟修道之人会各种术法,想必变成男、变成女并不是很难,他沉思片刻,那么恩公究竟是男是女
结合恩公往日里的表现,他目光游移,觉得这火堆升的有些高,扇了扇周围的风后,目光微亮的盯着楚喻。
他想,恩公大概是名女人吧
楚喻眼皮微动,她悠悠转醒,扶着身下的衣袍,她揉了揉疼痛的后脑勺。
“你没受伤吧”
梵子怀正专心致志的烧着火堆,听闻楚喻的话,他手下有些慌乱,“没、没事”
楚喻点点头,她没有丝毫察觉,反而盯着自己的手心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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