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更

小说:娇靥 作者:耿灿灿
    赵枝枝对于自己今晚的表现十分满意。

    她忍住了, 她没有再咬痛太子。

    她将自己咬痛了。

    太子发现时,不停戳她脑袋“谁让你咬自己的, 蠢东西, 蠢东西。”

    赵枝枝呜呜地什么也不敢说,太子不弄她了,他捧着她的手左右查看。他看了好久好久,还给她吹了好久, 最后气鼓鼓问她“还痛吗”

    赵枝枝摇摇头,就算痛, 她也不会说痛。

    她看出太子殿下还没有尽兴, 今天才半个时辰,可他没有再继续了。

    他裹着她,将她丢进了浴桶,奴随们先将她洗好,然后太子才进来洗。

    可能因为中午吃得太丰盛,今天出恭的次数又变多了, 她洗完之后跑去如厕, 然后又洗了一次。等这次洗完, 太子殿下不在屋里了。

    赵枝枝举着手看自己手背上的牙印,眼睛有点酸涩。床上的寝被已经换过, 每次她和太子欢好之后,就会有人来换新的寝被, 就好像奴随们替她洗澡一样, 欢爱一次洗一次, 凡是太子殿下近身的人和物,都要是干干净净,不能有任何瑕疵。

    新的寝被还没被人躺过,冰冰凉凉,没有一点温度。赵枝枝躺在里面,用被子盖住脑袋。

    云泽台这么多美人,无论是谁,都会比她这个蠢东西更能伺候好他吧。

    他召她侍寝,大概是以啾啾的身份,想要圆她心愿。她在他面前说过,她是为赵家而来的。

    赵枝枝闷在被里一通胡思乱想,想着想着,忽然被人掀开了被子。

    姬稷低眸看向在被里闷得脸红的赵姬,她一张小脸皱巴巴,眼角几点泪痕。

    他纳闷,今晚明明没来及弄哭她啊。

    “殿下。”赵姬娇怯怯地望着他。

    她犹豫着朝他伸出手,细白的手腕搭到他衣间“殿下,赵姬今晚还能在这里睡吗”

    姬稷“嗯。”他重新将被子替她掖好,“你先睡。”

    说完他就往外去了。

    屏风后亮起一盏油灯,赵枝枝悄悄半坐起来,看见太子好像在灯下画些什么。

    姬稷听见赵姬从床上坐起的声音,刚安定的心又被搅乱了。他握着竹简,怔怔出神了片刻,新建城池的构造图和赵姬的娇娇面庞在脑海中来回交织。

    姬稷蹭得一下起身,大步流星绕过屏风,不由分说将赵枝枝从被子里抱出来。

    他将她抱回案边,打横放好,脑袋搁他腿上,重新拿被子盖好,这才再次拿起了竹简。

    这样就好了,赵姬就在他眼下,他脑子里就不用想她,可以专心看城池图了。

    赵枝枝屏息躺在太子腿上,仰着脑袋望他。

    太子殿下将她从床上拽出来的时候,她差点以为他要将她丢出去。

    殿下为何不让她上床睡

    为何让她躺在这里睡

    赵姬水灵清澈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姬稷,姬稷心里更乱了。

    “先别看孤。”他轻声说,“将眼睛闭上。”

    赵姬立刻听话地闭上眼。

    姬稷摸摸她脸蛋,赵姬真乖啊。

    好想再亲亲她。

    他看到她双手搭在被子外,不安地绞着,手背上的牙印和他肩上的一样,因为才咬过一次,所以浅得多。

    他捞起她的手,在那片牙印上亲了亲。赵姬眼睫扑闪,似乎很想很想睁开眼。

    姬稷又亲了亲赵姬的眼皮。

    等赵枝枝重新被命令睁开眼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被抬回了床上,她一转头,看见兰儿脑袋趴在床上,不用她问,兰儿道“太子殿下天不亮就出门啦。”

    赵枝枝起身准备穿衣回南藤楼。

    兰儿“太子殿下说,赵姬用过早食后,想去哪就去哪,可以回南藤楼,也可以留在建章宫。”

    赵枝枝点头“嗯,知道了。”

    兰儿“太子殿下还说,他今天也会提早回来,要是没有什么要事的话,大概黄昏时分就能回云泽台,让赵姬等他一起用食。”

    赵枝枝“好,记住了。”

    兰儿捧上一盘东西“快试试,看哪个合适。”

    赵枝枝往里一看,盘里搁着大小粗细不一的东西,像是棒槌,但没那么长,大概手掌宽度,拿在手里捏一捏,是软的。是软丝绸做成的,很是精致,摸上去滑滑的。

    “这是什么”赵枝枝实在想不出这东西作何用处。

    兰儿“赵姬张嘴。”

    赵枝枝啊地张嘴。

    兰儿挑了一根软绸棒轻轻放到她唇边,“赵姬试着咬一下。”

    赵枝枝咬了咬,这东西咬在嘴里又软又弹,很是有趣。

    她还试着磨了磨自己的牙。

    太子殿下总说她牙齿太尖,咬一口能疼死人。

    兰儿神秘兮兮“这是太子殿下昨天夜里画的,然后连夜让人做出来的,太子殿下说,有了这个,赵姬就不用咬自己了。”

    赵枝枝神情僵滞。

    原来原来这东西是拿来塞她嘴的。

    兰儿“对啦除了这个,太子殿下还让厨子做了糖棒,要是赵姬饿了,还能咬糖棒。”

    赵枝枝脸烫得快要冒烟。

    是因为昨天晚上她咬了她自己,所以殿下才做出这玩意给她吗

    可她咬他那么多次,也没见他说要塞住她的嘴。

    当天夜里,赵枝枝就用上了她的新玩意。

    太子还替她拨正好几次。

    这次再也没有咬人的烦恼了。

    起先第一次是用软绸棒塞在嘴里,后来就换糖棒了。

    糖棒真的是糖做的,咬在嘴里甜滋滋,她咬着咬着一心一意吃起糖,太子不满地捏她脸“专心点。”

    她嘴里含了糖说不出话,只能嗯嗯地应下。

    可能糖棒的诱惑太大,到后面太子也伏下来吃糖。

    两个人吃得一嘴糖水,枕头和脸上弄得到处都是,太子闷着眉抱怨“脏死了。”

    可他没有停下,还是和她一起吃糖。

    赵枝枝眯着眼笑,她抱紧了太子,在她平时卯足劲咬人的时候,她咬住糖棒,然后嘣得一声糖棒被她咬断了。

    赵枝枝惊慌失措瞪大眼。

    太子拣起半截咬断的糖棒往他自己嘴里塞,咀嚼“明天让他们再多做几个备着,今天这个桂花味的不够甜,得再做甜一点。”

    赵枝枝怯怯问“可以做桃味的吗”

    “都快冬天了,哪来的桃。”太子拿过旁边的玉笄将她头发胡乱挽做一团,然后牵她下床去洗澡“有枣子,让他们做枣子味的吧,桃子明年春天吃。”

    赵枝枝亦步亦趋跟着太子,心想过了冬天就是春天,并不是很遥远,要是她运气好,兴许真能吃到桃味的糖棒。

    赵姬被太子召寝的事早已传遍云泽台,众人又愁又喜。

    愁的是赵姬得了宠幸,而且还是召寝之宠。

    喜的是原来太子殿下之前并未临幸过女子没有哪个王族男子愿意装雏召寝的,若不是洁身自好,又一心遵循夏礼,怎会做出召寝留册的举动

    太子殿下开了荤,男欢女爱人之常情,赵姬再美,太子殿下也不可能只吃一道菜,他兴致来时,定会挑她们中的一两个临幸。

    众人等啊等,等完了十天召寝,然后又等来了赵姬连续十天留宿建章宫的消息,再然后,有人打探出来,赵姬来月事了。

    来月事好啊,赵姬歇下了,该轮到她们了。

    太子血气方刚,连幸赵姬二十余天,不知接下来会是谁,或许会是好几个。

    殷国的休沐定为一月四日,姬稷迎来了他当太子后的第一个休沐日。

    这本该是高兴的,令人愉悦的事。可他心里闷闷的。

    赵姬昨晚就回去了。

    弄脏了床,她自己吓一跳,哭了好久,问他能不能回南藤楼睡。他只好让人送她回去。

    也不知道她今天还哭没哭。

    姬稷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小童们在外聚集,大家商量许久,决定派兰儿去找昭明公子,请昭明公子替太子殿下排忧解难。

    “殿下心烦意燥,一上午什么事都没干,还摔坏了一个杯子。”

    “殿下定是过惯了夜夜春宵的日子,忽然没了人伴寝,所以才烦闷不已。”

    “殿下又不是和尚,哪能不尝欢殿下平时那么忙,好不容易有点别的消遣,还请昭明公子去寻其他美人来。”

    兰儿想到赵姬,有些不忍心,打定主意“等赵姬好全了,就将那个美人送走,再重新接赵姬回来”

    还是赵姬最好了,他们也不想伺候新的美人。

    昭明应下了“我去问问殿下的意思。”

    昭明进屋的时候,姬稷已经床上起来了。

    他穿着白色中衣,头发没梳,披在脑后,坐在案后看城池图。

    昭明悄悄坐到边上,不动声色地查看姬稷神情,问“殿下愁眉不展,有心事”

    姬稷“孤在想,该如何让这上面的几座城池成为空城。”

    昭明看过去“殿下是想腾出这几座城池,多迁些殷人来”

    “帝权归一前,只有殷人的百姓,才会真正臣服殷王室,所以我们需要将殷人迁过来,将帝台变成另一个殷都。”

    “这几座城池皆是富饶之处,只怕迁人容易,空城难。”

    “正因如此,所以孤才烦恼不堪。”

    姬稷半年前就已经开始考虑这个事了,他想着先让启明堂的大夫在帝台外面建一个新城,先用殷人将新城填满,之后才考虑帝台周围几座城池的迁民之事。

    然而新城建得并不顺利。一是没有肥田,二是地处偏僻,不是商人的必经之处,没有商人过,就没有买卖贸易,殷人居于城内,一不能自给自足,二不能贸易来往,这座城早晚会成死城。

    所以还是得从现有的城池下手。

    姬稷合上地图,他心中已有主意,只是悬而不决。

    昭明问“原来殿下是为了这件事烦恼一上午。”

    姬稷“也就刚刚突然想起,烦了一刻钟。”

    昭明趁势问“可要奴寻些解闷之人来”

    “孤不想听乐,也不想召俳优谐人。”

    “那便召美人。”

    姬稷一愣“赵姬身体不适,如何召得”

    昭明不知该如何将话说出口,他想起小童说赵姬时的神情,怜惜不舍,仿佛寻了其他美人来就是对不起赵姬。

    昭明沉默时,姬稷自己明白过来“你是让孤召其他人”

    昭明“一切皆随殿下自己,奴不敢多嘴。”

    姬稷闷声不语。

    男欢女爱,确实是种享受。

    他已是帝太子,无需为任何人节制,他想要,便要了。这只是件能让人快乐的小事而已,与喝水吃饭一样寻常的事。

    这些日子以来,他在赵姬身上尝到的快乐,令他魂不守舍。这快乐,是赵姬给他的,赵姬在他身下哭哭啼啼的模样,让他爱不释手。因为是赵姬,所以才不讨厌她哭。

    说起来,自从以太子身份与赵姬相认后,他就一直在对赵姬做那种事。

    赵姬会不会讨厌他

    她只是在第一次的时候说过想与他共寝,后面就再也没说过了。

    姬稷想到昨天晚上的事,赵姬脸都吓白了,一直抖个不停,他怎么哄都哄不好。

    她哭着喊“这次真要死了。”

    原来她一直担心会被他弄死。

    姬稷更郁闷了。

    他问昭明“你有与女子做过那事吗”

    昭明笑“奴十四岁便行了事。”

    姬稷头一回听说,好奇问“与谁”

    昭明“一个卿大夫的夫人。”

    姬稷犹豫问“有与赵姬这般年纪的女子吗”

    昭明答“自是有的。”

    “她们作何心思”

    昭明笑意更深“各自欢好而已,何需问彼此心思。”

    姬稷凝眉。

    可他不想只是和赵姬各自欢好而已。

    姬稷决定不再独坐建章宫“孤去南藤楼看看赵姬。”

    赵姬今天一天没用食,南藤楼上下很是忧心。

    赵姬从不落下一餐。

    连早食午食都不吃,定是出事了。

    至于出什么事,他们也没地方打听。建章宫可不是他们能打听的地方。

    阿元和金子聚在庭院,商量该如何哄赵姬吃点东西。

    正说着话,忽然听见身后一个冷戾的声音问“赵姬一天没吃了”

    阿元和金子回头见到来人,当即吓得腿软,伏倒地上,一声“殿下”尚未唤出口,尘灰扬起,如风一般,太子已经进了南藤楼。

    半明半亮的木屋里,熏香袅袅腾起,赵枝枝整个人蜷在被里,睡了一觉起来,额头涔汗,尚沉在噩梦中。

    她又梦见小时候的事了。

    已经好久好久没梦过了。

    在她去到阿姐身边前,她曾经有过另一个阿姐。

    那个阿姐,是所有人的阿姐,只属于她们那群弃儿的阿姐。

    那个阿姐是个乐奴,生得十分纤柔娇美。她总是会在舞宴结束后,捧来各种各样的小食给她们吃。

    后来她们再也没有小食吃了。

    因为乐奴阿姐死了。身下全是血,那些血染红了裙子,没有医工来,没有随人来,她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没有人管她的生死。

    她那个时候才四岁,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握住乐奴阿姐的手,哭着求她不要死。

    阿姐的尸体放了三天,才有一个老妪来收尸。

    老妪看着她们这群缩在角落里的弃儿,说“是她自寻死路,身上不洁还要去别府舞宴,你们以后可别这样。做玩物,得先留命在。”

    姬稷进屋时,依稀听见哭噎声。是赵姬的声音。

    他心一急,大步走过去,掀了被子,赵姬正哭得满脸是泪。

    她莹白的脸上哭出红晕,眼睛是红的,鼻子也是红的,缩成一团,望见他来,水光朦胧的眼涌出更多泪珠。

    姬稷手忙脚乱将她捞到怀里“这又是怎么了”

    赵枝枝小心翼翼靠到他肩头上,鼻音浓厚“做噩梦了。”

    姬稷拍拍她的背“做噩梦有什么好哭的,不准哭了啊。”

    他说着话,亲了亲她的泪脸。

    赵姬想到自己的噩梦,她学姬稷亲她那样,仰头亲了亲姬稷的脸。

    姬稷愣了愣。

    这是二十天以来,赵姬第一次主动亲他。

    姬稷脸有些红,他贴过去,用赵姬的眼泪蹭了他自己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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