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春天来得格外晚。雪融了, 风停了, 帝台的迎春花还是没有盛放。
赵枝枝已经学会作诗了, 她为梅花做了一箩筐诗, 迫不及待为其他花作诗。
去年从商人手里买下的新奇花种, 早就种遍云泽台,赵枝枝每天都盼它们开花。冬天过去了, 盼来了春天,花却悄无声息。着实让人焦心。
“我是不是上当受骗了”赵枝枝怀疑自己买到了假的花种, 她悄悄寻问家令。
再没有比家令大人更会买东西的人, 世上最狡猾的商人也不能骗过家令大人的法眼。赵枝枝十分后悔当初买花种的时候, 没有让家令大人替她挑。
家令吹吹小胡子, 赵姬有没有被商人骗过, 答案是肯定的。赵姬总是从商人手里买一堆货不对价的东西,什么新鲜好玩她就买什么,她不但自己玩, 她还买了送给太子做礼物。
饶是太子见多识广,也做不到回回都能辩出赵姬送的小玩意是什么东西。
太子辨不出,赵姬便会告诉他答案, 这些答案全是商人卖东西时的托词,有些是对的,有些是骗人的, 那些骗人的, 太子从不挑破, 因为赵姬很满意她买的小玩意。
太子虽然不挑破, 但是不代表他容忍那些商人。
骗过赵姬的商人,全都人间蒸发了。
久而久之,也就无人敢骗赵姬。赵姬买的那些花种,或许会有一两颗坏死的种子,但绝不可能全都种不出花。
云泽台的花为何不开,其中缘由,家令是清楚的,但他暂时不能告诉赵姬。
“再等等,兴许一夜之间全开了。”家令道。
赵枝枝郁闷地指着光秃秃的地“可是它们连芽都没发,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全开花”
家令指向赵枝枝后方“瞧,谁来了”
赵枝枝看过去,是太子回来了,他身后跟着两个人,是赵朔赵姝和赵夫人。
赵朔和赵姝来过云泽台几次,算不得稀客。
但赵夫人,却是第一次来云泽台。
三个赵家人同时做客云泽台,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大室。
赵枝枝坐在太子身侧,长案那端,赵夫人颇为拘谨,赵朔兄妹俩怡然自得,赵姝不停冲赵枝枝眨眼。
赵枝枝抛媚眼抛回去,高兴地伏在太子肩膀咯咯笑。
赵夫人紧张地揪赵姝衣袖,让她不要逗得赵枝枝胡闹。赵姝悄声说“娘,枝枝在云泽台一直都这样,不算胡闹。”
赵夫人瞄瞄对面端坐的太子,太子似乎早就习以为常赵姬见客时的随意慵懒,他端的一副威严架势,和赵姬说话时,声音却万分温柔“有事要同你商量。”
赵枝枝“我就知道,肯定有重要的事,说吧,什么事”
姬稷“是关于你的姓。”
赵枝枝紧绷起来“我的姓”
她一下子想到赵朔近些日子在朝中的地位提升,赵朔又替殷王室从赵国手里要了六座城池,隔壁魏国也被赵朔诓了三座城池,外交内政,赵朔皆大有作为,如今人们提到赵大夫三个字的次数,快要赶上季衡季大夫。
一个人但凡成为重要人物,就会有人盯上他的出身他的家人。
她现在是宠姬,兴许会有人觉得兄长的地位是她要来的,而不是兄长自己搏回来的。她冠了赵姓,却没有入赵家族谱,要是有人以此为理由,要求赵家收回姓氏,赵家是无话可说的。
她是不是以后不能再姓赵了
赵枝枝鼻子一抽,往姬稷肩膀贴得更紧。她下意识去寻他袖下的手牵住。
就算她没有赵姓,她还有字,有太子为她取的字。
太子为她取的字,谁都不能夺走。世俗礼制也不能。
姬稷一眼瞧出赵枝枝在想什么,他握紧她的手,“你这个赵,要改成真正的赵。”
赵枝枝困惑“改成真正的赵”不是要去掉她的姓
姬稷“赵夫人有话要对你说。”
赵枝枝看向赵夫人。
“赵姬、赵姬可愿”赵夫人唯唯诺诺出声,紧张地望着赵枝枝“可愿做我的女儿”
赵枝枝一愣。
赵夫人“朔儿姝儿同我商量过了,只要我成为你名义上的生母,就可以光明正大将你记入赵家族谱,外人再也不能说你是乐奴的女儿,你不再是半奴,而是和姝儿一样的贵族女子。”
短暂的震惊,赵枝枝恢复神智,她冷静地问“那赵家怎么办你们怎么办”
半奴改做贵族,没有哪个家族会这样做。
倘若这样做了,会被所有人唾骂嘲笑。
赵夫人道“我不爱出门,无论外人说什么,我都听不到。”
赵姝“我现在有钱有孩子,玩孩子都玩不过来,哪有功夫理会旁人”
赵朔“你莫要为赵家担忧,赵家有我,该怎样就还是怎样。”
赵枝枝眼角一红,既感动又心酸,嘴里喃喃“我现在就很好,不需要做什么贵族女子,我知道自己是谁,无论是半奴还是贵族,我都是赵枝枝。”
赵姝大大咧咧跑过来将赵枝枝从太子身侧拉开,她自己抱住她“枝枝,做我的亲妹妹吧,我想和你做同父同母的姐妹,我的母亲就是你的母亲,若是外人问起,你就大方地告诉她们,你从小就是我的亲妹妹,是我一母同胞的妹妹,什么半奴,那都是他们记错了”
赵枝枝眼睛酸酸涩涩“阿姐,为何这样做”
赵姝轻声“因为我们想让你拥有更好的东西。”
赵枝枝看向姬稷,她知道,一定是他示意赵家人这样做,所以赵家人才会有此举动。
赵家三人在云泽台留到天黑,大家说说笑笑,有意逗赵枝枝开心。用过夜食,姬稷派人送他们回赵府。
人一走,赵枝枝立马问姬稷“是你的意思,对不对让我成为夫人的女儿,让赵家撒谎骗世人。”
姬稷“是,是孤的意思。”
赵枝枝眉头皱紧,瞥见姬稷正在偷瞧她,模样忐忑不安,仿佛已经做好准备承受她的狂风暴雨。
赵枝枝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她缓缓松开眉心。
太子的好意,不该是她拿来冲他发脾气的理由。
他比她更懂这世间礼制的束缚,他若执意这样做,定有他的道理。
赵枝枝伏进姬稷怀中,叹口气,说“就算我成了夫人的女儿,世人依旧会认为我是半奴,不会有人将我当做贵族女子,自欺欺人的事,何苦做”
她这般清醒又这般理智,姬稷心都快揉碎,他轻拍她背,低语“谁说要让他们将你当做贵族女子这世上有比所有贵族女子都要高贵的身份,公主皇后都比不上的身份。”
赵枝枝“是什么”
姬稷含笑不语。
他让枝枝入赵家族谱,只是第一步,他没指望她入了族谱,就能堵住所有人的嘴。接下来的事,才是他悉心准备的要紧事。
云泽台一夜花开。
帝太子的云泽台,成了花海,无数花灼灼盛放,香气四溢,仿佛被人施了法术一般,它们全都朝向一个方向。
是赵姬的南藤楼。
有人说,云泽台本没有花,那日赵姬说了一句“花儿快开”,之后她走过的土地便开出一朵又一朵花。
有人不信,说这定是假的,一个凡人,怎能令花一夜之间盛放
直到云泽台外跪拜的人们亲眼看见赵姬裙摆所过之处,朽木腐草吐出枝芽,重新生出繁叶。赵姬鞋下的每一寸土地,连石头都沾上芳香,香气久久不散,三日三夜,伏到地上依旧能嗅见那香。
赵姬坐着轺车在城中出游,不久之后,那路上便开出和云泽台一样的花,赵姬挥了挥手,全帝台便全都开满花,整座城池香气弥漫,犹如仙境。
就在众人震惊不已的时候,城中又发生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一个失去臂膀的寒士跑到赵姬出游的轺车前,赵姬扶起被撞到地上的寒士,第二天令人惊讶的时候发生了,被赵姬碰过的残臂,腐肉生新肉,那个独臂寒士竟长出一只新的手臂
寒士哭着在云泽台前跪谢赵姬,称赵姬是神仙。
众人一震,令万物复苏,令死物复活,可不就是神仙吗
原来世间真有神仙,赵姬就是那个神仙
很快,赵姬是神仙的说法传遍天下,前来瞻仰神迹的人从四面八方涌进帝台。
“赵姬今天捡到一只死兔子,她抚了抚兔子,兔子便活了”
“赵姬今天心情不好,叹了口气,城中便起了这大风”
“赵姬今天多笑了几声,她抬头看太阳,太阳便从云后出来了”
一时间,各种关于赵姬是神仙的说法层出不穷,起先是一个人说,后来变成所有人都在说,大家说得绘声绘色,仿佛他们真是亲眼所见。
流言越传越多,百姓们对赵姬是神仙的说法深信不疑,因为他们本就喜欢世间有神,突然出现一个神,一个美丽的神,这神仿佛是为他们而来,她降落凡间,定是为了拯救苍生
一开始认定事情有异的殷贵们也开始动摇,难道赵姬真有神力
因为改族谱一事受人非议的赵朔重新成为殷贵们争先邀请的客人,他们试图从赵朔身上打探出蛛丝马迹,一次醉酒后,一问三不知的赵朔总算肯开口。
他说“枝枝出生的时候,曾有彩光笼罩,花园里枯萎的草木突然复生,天空有彩鸟衔玉而来。”
众人震住,有人问“那你父亲为何要将她记成半奴”
赵朔“因为父亲害怕枝枝是妖怪,想要杀她又不舍得下手,所以才将她记成半奴,希望卑贱的身份能够压住她的命数。”
大家一听,义愤填膺,痛骂赵锥的愚蠢“糊涂能令万物复苏的,怎会是妖怪”
酒宴上赵朔的话迅速传开,所有的殷贵们都知道了当年赵姬出生时的“真相”。
这样的“真相”虽然无法印证,但是也无从怀疑,毕竟赵锥已经死了,他们总不能让一个死人开口论真假。
“实不相瞒,当年集宴上看赵姬跳舞,我就觉得她不是凡人。”
“是啊,当年她跳舞时简直就是仙子下凡。”
殷贵中逐渐出现肯定的声音,有人开始打起算盘。
“若她真是神仙,岂不是天佑我大殷日后我们不必再费心招兵买马,让赵姬召唤神兵就行。”
“对对对,让她召唤神兵,最好再降下食之不尽的粮食。”
这样的说法刚出现,就被扼杀在摇篮中。
帝太子主动携赵姬力破谣言只见赵姬在空中求风求雨了半个时辰,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风雨未降,神兵无影,只有地上的香气和忽然盛放的花。
事实证明,赵姬的神力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强大。
她只能让花盛放开,让土地飘香。除此之外,似乎做不了什么。至于让死物复生,忽灵忽不灵,得看运气。
众人恍然明白,原来赵姬是个没什么用的神
大家叹气。
虽然没什么用,但好歹也是个神。就算哪天不灵了,大殷也曾出过神迹
因为赵枝枝神力微弱的缘故,相信她是神的人反而变得更多了。就算不信,也没有哪个殷贵敢站出来点破。
大家都疯的时候,你不跟一起疯,那你就成了人群中唯一的疯子。
夜里,姬稷为赵枝枝讲故事,讲完故事最后的结局,赵枝枝说“这个故事我早就听过了云泽台第一次广开铜门召人说故事的时候,兄长曾为我讲过这个故事,我还记得这个故事的名字,叫狂泉。”
姬稷抚抚她的长发“原来你听过了。”
赵枝枝问“是不是最近外面像疯子的人太多,所以你才想起为我讲这个故事”
“嗯。”
赵枝枝一双手伸到空中,晃了晃手掌。
对于“赵姬是神”的说法,赵枝枝本人,只有震惊,从无质疑。
因为她真的让花一夜盛放,让土地石头染上香气还有那个长出手臂的寒士,她确确实实碰过他的残臂,那天这个寒士来云泽台谢恩,她看见寒士生出新臂,吓一大跳
大家被她震惊,殊不知,她才是最震惊的那一个
赵枝枝很久很久没有向神祈愿了,自从她有了神力后,她又开始同神说话。
她悄悄问神,难道她真的是神吗
如果她不是神,那些花,那些留香的土地石头,那个长出臂膀的寒士又是怎么回事
赵枝枝曾被这个问题困扰了一天一夜,然后在姬稷热情的追捧中,迷迷糊糊接受了神的说法。
太子捧着她的脚亲吻,虔诚地唤她“大殷之神”。
从那一刻起,她脑子里晕乎乎,到现在都还没清醒过来。
赵枝枝从回忆中抽身,她呼口气,第一次正视自己的神力。
虽然不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但她可以让百花盛放枯木逢春,这样的神力虽然不值一提,但总比没有好。
从现在起,她不能再浪费她的这份神力。
赵枝枝小心翼翼地将双手覆在姬稷的胸膛处,闭上眼睛念念有词。
姬稷一听,全是庇佑他身体健康长命无疾的话。
她说完这些话,猛地呵一下,手指在空中画圈圈,至此,完成了她的施法。
“往后我要造福众生。”他的枝枝郑重其事。
姬稷发愁。
这可怎么办,他正打算告诉她真相,可她现在乐在其中,那他还要不要说
姬稷一番深思过后,决定还是过几天再说罢
想要造福众生的赵枝枝,很快付诸实际。
在她看来,要做到造福众生,得先从身边的事和人开始。
赵枝枝召集了她认识的所有人,然后开始了自己的施法。她像一个大巫般围着他们跳,认真地将自己的祝福与神力渡给他们。
“疾病全消无灾无难好运降临长命千岁”这是她对他们所有人的祝福。
至于为何是长命千岁,而不是百岁,这里有她自己的私心在。
神仙是不会死的,如果她真是神仙,或许她会活上很久很久,她希望他们都能陪着她。
一千年,不多不少,刚刚好。
赵枝枝轰轰烈烈踏上神仙之路,眼见就要冲出云泽台,为外面的人施法解难时,姬稷不得不出手阻拦。
他将真相告诉她。
“云泽台的花,是孤事先命人种好埋到土里的,外面街市的花,也是深夜命人埋下去的,至于那些树枝,数月前就已催熟。实在催不熟的,就连整棵树一起换掉。”
“土地和石头沾到的香气,是茶芜香,也就是前阵子孤送你的熏香。此香是孤半年前特意命人制的,它可以令一切事物都沾上香气,持久不散。”
“那个独臂寒士,有个双胞胎哥哥,两人生得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一个独臂,一个身体健全。你第一天见到的是弟弟,第二天见到的是哥哥。”
赵枝枝听完,晕乎半月的脑子猛地一下清醒过来,原来如此
原来她不是神
恍然大悟过后,巨大的羞耻感罩下来。因为她曾经真的相信自己是神。
赵枝枝涨红脸,一想到自己当众做过的那些“神明之事”,她就尬得头皮发麻脚趾蜷缩。
蠢不要紧,被亲朋好友见证自己的蠢,那就不行了。
赵枝枝越想越羞耻,羞耻得眼泪都快出来,她背过身,任由背后姬稷百般讨好,她就是不理。
天呐,世间竟真的有她这种蠢到将自己奉为神明的人
要是他早些告诉她,她也不至于真的将自己当神啊。
赵枝枝很生气,以至于她都忘记问他为何要做这些事,她满脑子都是自己当众施法的画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今晚我要一个人睡。”赵枝枝闷声说。
姬稷着急“枝枝。”
赵枝枝不听他说话,她推他往外“你走开,走开。”
她一双水眸蒙上雾气,仿佛他再多说一句,再多待一刻,她就哇哇大哭。
姬稷谋划这些事,并不后悔,他唯一后悔的是,没有早些告诉她。
她那时太高兴,他怎么好意思打扰她当神的兴致
姬稷急得在屋外直跺脚,赵枝枝已将门紧紧关上,她对他喊“我要一个人静静,等我静完了,再让你回来睡。”
赵枝枝这一静,就是五天。
她一看到旁人崇拜的目光望过来,尤其是小童们奶声奶气称她“大殷之神”的时候,她就羞得抬不起头。
以后怎么办
她骗了云泽台的人,骗了自己的亲朋好友,还骗了外面满城的人。
她是个大骗子
干脆一辈子躲在屋里不出去见人算了
赵枝枝有意在屋里躲一辈子,但当宫里设下宫宴,邀请她参加两个小王子的生辰宴时,她仍是毫不犹豫地应下了。
等过了今天,再躲在屋里面壁思过一辈子吧
赵枝枝五天不理人,姬稷快要急疯了。
他知道是自己考虑不周,他心甘情愿接受她的一切惩罚,但她怎能不理他
她怎么骂他打他拿他撒气都行,但不能不理他。
姬稷五天没睡好觉了,眼下两团乌青,面容憔悴。
他本想顶着这张憔悴的脸去见赵枝枝,走到门边,想到什么,调转回去。再从门里出来时,又是从前光鲜亮丽英俊潇洒的模样。
若是让她瞧见他颓然的样子,觉得他变丑了怎么办他可不想成为她眼里的丑八怪。
姬稷几天没见赵枝枝,乍然一下见到,恍若经年。
他痴痴地站了一会,直到家令提醒他落座,他才回过神。
今天的宫宴,赵枝枝没和姬稷一起乘车。她早早地就来到了王宫。
赴宴出发时,姬稷没能接到赵枝枝,他决定宫宴结束回去时,一定要和她共乘一车。
这五天,实在是太煎熬了。他的心就像是被放在火上煎烤一般,难受得随时都能死去。
当然了,倒也不是真死去,他还没哄好他的枝枝呢,哪能死去
姬稷挨着赵枝枝坐下,他的目光定在她脸上就再也没有离开过。
“枝枝。”他哑着嗓子唤。
赵枝枝被他委屈巴巴的眼神盯着,她心都要化成水。
她好久好久,没有见他了。
整整五天都没见过
赵枝枝犹豫半晌,将案上的小食悄悄挪过去,快速偷瞥一眼,视线才投过去,就被姬稷逮住,他迎着她的目光,手搭过来“枝枝,孤”
话没说完,双生子跑过来,他们兴奋地对赵枝枝说“赵姬赵姬,今天你会为我们施法吗”
赵枝枝羞得无地自容,再也没有之前施法时的理直气壮,她小声说“今天、今天的神力用尽了。”
双生子失望地唔一声,很快恢复平日的活泼,他们一人牵她一只手,让她摸摸脑袋,希望借助摸脑袋的方式,渡一丝残余的神力。
“这样就好啦”双生子开心地跑开。
双生子跑开后,姬稷总算找到说话的机会,他拽拽赵枝枝的衣角,还没开口,就被赵枝枝拍开手。
他一愣,抬眸望见她羞愤发红的眼睛。
她说“还我的小食。”
然后就再也不理他了。
满宴热闹,姬稷却犹如置身荒野。
天是黑的,风是凉的,什么声音都没有,没有笑声,没有歌舞声,只有赵枝枝的沉默声。
饶是姬稷再好的脾气,他也熬不住了。
这次宫宴,是家宴,出席宴会的人,都是殷王室的人。因为都是自己人,所以大家该吃吃该喝喝,没谁盯着旁人做了什么。
可是忽然,前方帝太子的长案猛地发出一声哐当,众人看去,竟是帝太子伏在地上寻东西。
他似乎丢了什么,努力在地上摸寻。
众人好奇,帝太子到底丢了什么呢,竟要匍匐寻找
很快,帝太子给出了答案原来是赵姬袜上的缎条弄丢了。
帝太子捧住赵姬一双脚,低头为她结袜。
离帝太子座案近的人,清楚地听见帝太子对赵姬说“你若再不理孤,孤今日便离家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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