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照耀的场地, 易无澜坐在台下,看着台上走过的模特。
这场秀的设计主要出自他和包锐之手, 事实证明,两人联手之后, 市场和设计感全都兼顾了。
舞台大灯一打开, 美得跟仙境一样。
“等会儿你上去发话”包锐翘着二郎腿问易无澜。
包锐今天可是得意, 国外品牌压了他那么久, 这次可算扳回一局。
易无澜看着台上“嗯”了一声。
包锐又问他“这段时间怎么都没见到你人”
看台上的秀已经走到最后一场, 易无澜起身整理整理衣领“干大事去了。”
包锐
什么大事
“很高兴大家来参加这场盛会,谢谢大家。”
易无澜深深鞠了一躬。
“接下来说的事情可能有点超出大家的预计, ”易无澜把手中的电子笔一按。
后面的液晶屏幕变换,出现了一份名单,或者说, 半份名单。
易无澜声音很淡定“很抱歉用了走秀场地,十年前, 林先生去世,当初有传他留下了一份名单,这份名单包含了血泪, 但各部门百般查证,却并没有找到这份名单。”
“我, 易无澜,在此以个人声誉和性命担保, 我手里的这份名单, 是真的。”
“十年前, 名单经过各种途径,交到了还是孩子的我手上,现今,时机成熟,是时候让真相大白于人世间了。”
场内先是寂静,还没来得及发表感想,所有人的手机叮咚响起来。
每个人,掏出手机看到短信里面多了一条短信。
是屏幕上那半份名单的高清图片。
放大看,上面那一个个名字看着都眼熟,这些名字可全都是
不少人惊骇向上看去。
易无澜勾唇笑了笑“未免被删除,给各位都发了一份。”
紧接着是爆发的讨论声,十年前那件事只要是有网的人都知道,这份传得神乎其单,各大论坛不知道讨论多少次,直到现在还有人逢年过节讨论这个事。
这份名单,就是潘多拉的魔盒。
如果真的有这份名单,面世之后魔盒就再无法关上。
疯了疯了,包锐站起来,愣愣看着易无澜,感觉这个世界都疯了。
一群记者拥着易无澜往门口走,这次都不敢推搡了。
在门口有更多刚得知消息的附近记者赶来,不再是娱记。
“请问,”戴着眼睛的男记者嗓子干涩“您的名单从哪里来的”
易无澜两手垂着,似笑非笑“我的母亲,她已经死了。”
“为了掩盖这份名单,她选择自杀。”
又有记者发问“您怎么确定你的名单是真的,如果是假的呢”
易无澜“不用我确定,相关部门会替我证明。
“让开”
人群推推挤挤,一个人猛地扑到易无澜的身上。
一片血花溅出来,在无数镜头下,有人惊慌,有人一脸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血缓缓溢出,洇湿了衣服,落到台阶上。
“易无澜,你不要命了”
盛凌抬头低吼,两人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对望。
“是啊,我不要命了。”
易无澜伸手抚了抚盛凌苍白的面容,还在笑。
“快快快,让开”
“都让开”
“现场封锁,所有人离开”
救护车呼啸往这边来,现场一片混乱,摄像头拍到的最后一幕,就是盛凌被送进救护车,易无澜裹着染血外套扶着他,登上车的回头一眼。
全网炸了。
盛凌伤的地方是腹部,医护人员在车上上设备。
易无澜坐在凳子上,就在盛凌旁边,双手交叠,半垂着眼,看起来很规矩。
盛凌问他“开不开心”
易无澜抿出一个笑意“开心。”
“幸好我和你离婚了,不然你这次要是运气不好,我可能当寡妇了。”
还有工夫开玩笑,看来是真开心。
旁边几个跟着盛凌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低下头也不知道要不要笑。
盛凌问他“当寡妇不好吗”
易无澜理所当然“寂寞啊。”
“打游戏我都需要0611来陪,没老公我可怎么办”
撕马甲撕得毫不手软。
盛凌“什么时候发现的”
他用上了变声器,没觉得哪里明显。
易无澜象征性抬抬唇“你问我如果有人愿意为我去死,我会不会爱上他”
除了可能察觉真相的盛凌,谁会说出这句话
何况那语气停顿,易无澜听了十年。
盛凌手动了动,想抽根烟,不过就他现在这个躺着的样子,也没法抽“你当时没回答我,会爱上我吗”
易无澜终于抬眼“不会。”
“盛凌,这件事告一段落,我会谈恋爱,也可能找个对象好好过日子。”
嘶,真狠。
旁观的几个人对视几眼。
盛凌除了脸色苍白,还能继续说“那个对象可能是我吗”
所谓为了追媳妇儿脸面都不要了,大抵就是这样。
易无澜给听笑了,短促笑了一声,收回来“不可能。”
“咳咳咳,”盛凌继续问“那你准备找谁”
易无澜“我说过,向九明。”
盛凌索性脸皮都不要了“你找他不如找我,他既没我有钱还没我大,我也会背艺术史,不信你听,莎士比亚是”
易无澜“闭嘴。”
盛凌“哦。”
“他真没我大,我见过。”
旁观众人您要点脸,我们这些旁听者不是人吗
快到医院的时候,盛凌止不住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嘶声抽气。
他伤得不算轻,要是换几十年前,这个伤都不一定能治。
但那又怎么样呢
他保护了玫瑰不受伤,从此易无澜的人生该平顺很多。
易无澜紧绷的身姿也放松下来,靠在车壁上显出一丝愉悦的疲惫。
几个在救护车上的人,气氛还算轻松,外面可不一样。
各种猜测和评论什么都有,易无澜公布的那半份名单,在网上不停地传。
这里的图挂了,那边有更多的图冒出来。
还有人直言已经把图片里的名字都背下来了,挂图的人,除非能把所有人的脑子都清空。
网上也有骂易无澜的,还没发出多少声就被按在地上锤。
若易无澜的母亲真是因这份名单离世,说这些的人没有心。
也有猜测盛凌了易无澜关系的,都不是主流的讨论点了。
更多的话题集中在证据上。
想要证明这份名单的正确性,得有证据才行啊。
一个星期之后,易无澜坐在审讯室里,对面坐的是盛凌和一个老者。
监视器旁坐着的人,若干。
会拖到现在,是易无澜只接受盛凌的问询。
这倒不是因为对盛凌有什么想法,纯粹是就算易无澜由别人审讯了,最后的收尾工作还是要配合盛凌做。
还有些证据需要盛凌,所以才拖到现在。
老者把灯调暗,说“开始吧。”
语气很温和。
十年前去世的那位林先生,就是这位老者的后辈,据说老者一夜白头。
易无澜低敛下眸子“该从哪里说起呢,就从梁翡的那通电话开始吧”
易无澜一直知道自己母亲给自己留了些东西,只不过他一直都不知道是什么,秘密只有藏到所有人都不知道才叫秘密。
易母天性柔软善良,这可能是她做得最缜密的一件事。
梁翡那天电话里追忆往昔,提起儿时的玩耍,说两人总爱把糖果塞进相框背后。
“我回国,给澜澜带玫瑰糖好不好”
梁翡说的是玫瑰糖,易无澜却是在想相框的事儿。
但那时候很显然不是成熟的时机。
易无澜和盛凌离得太近,盛凌工作时候也不避讳他,只言片语和摆在桌上的文件,名单两个字入了易无澜的眼。
名单这两个词他记忆可太深刻了。
于是在慈善晚会的那个晚上,易无澜回了易宅,拿走自己母亲的遗像,并真的在里面找出了那两张糖纸。
一张是名单,另一张是编码。
他那晚问盛凌,你喜欢玫瑰吗
是问自己的爱情,也是问可信度。
但最终,盛凌没有取信于易无澜,这件事如果易无澜猜想没错,那将是多大的一件事。
而爱了十年的人铁石心肠,甚至可能保护不了他。
易无澜娓娓道来“其实有人跟踪那些都是我编的,没有人注意到我,我母亲当初为爱自杀合情合理,没有人关心这样一个总呆在家里的女人的自杀事件。”
“之所以一直没有交出这份名单,第一是我在想找到证实这份名单的证据,第二是我在想该把这份名单交到谁手上。”
交到谁手上,才能活下来。
薛定谔的立场,选交给谁,成功率是百分之零和百分百。
摆在易无澜面前的是生或死的问题。
“事关重大,我只能一个个排除定位,当时正好赶上我和盛凌离婚,梁翡回国,妖魔鬼怪都显露,倒是很方便排除。”
后面的事情,盛凌都猜到了“你是通过饶易,选定了我。”
“是。”
老者记载的笔停了停,问他“你是怎么发现饶易有问题”
易无澜抬眼笑道“我那天说过,他演技太拙劣了,目的也很明显。”
可能是不把易无澜当作对手吧。
其实选择盛凌也还是有风险,但易无澜不能等了,这份名单在他手中时间越长,他被暴露的风险就越大。
他深居简出,万事不在意的心死模样。
挑了个良辰吉日策划一场走秀,把所有准备都做好,慷慨赴战场。
“最后一个问题,证据呢”
易无澜望着盛凌“我很早就给你了。”
盛凌笔尖停顿。
易无澜说“袖扣,记得吗我送给你的那对袖扣。”
易母跳楼那天,白天是很正常的,她把易无澜叫到房间,给易无澜换了套刚买的衣服,白色衬衫黑色西裤。
易母眼弯弯像月牙“哎呀,我们无澜真帅,穿正装是最帅的小帅哥。”
“无澜以后也做设计师好不好呀,过浪漫的,诗意的一生,多好呀。”
那时候易无澜看到母亲的眼里全是深黑的漩涡,最深处却有火焰。
他以为母亲是有了新的设计想法。
设计师总是这样的,有灵感时候像是燃烧的一团火焰。
易母送了易无澜一张画,用力抱住易无澜“无澜,妈妈好爱你啊,你要好好过属于自己的人生。”
易无澜一直以为母亲是为爱自杀,兜兜转转十年,易无澜才明白,原来母亲早就把一切真相放在作为设计师的易无澜的身边,把自己的所有热爱藏于一副满是星光的画中。
在盛凌问易无澜要不要结婚之时,易无澜把那片星空摘取部分,做成袖扣送给了盛凌。
取了漫天星光落于你之意。
和易母不谋而合。
盛凌看向易无澜,目不转睛,心像是遭了重锤。
监视器外,有几个熟悉盛凌的往那边挤挤眉头。
被训了一句“专心。”
易无澜没在意这些“编码就在那副画上,画在南花路232号一盆玫瑰的花盆里。”
“解码应该看您吧。”
不出半小时,画就被送过来,老者顺利解码。
距离江城很近的,在掌控之中一个村里的阴沟,淤泥里。
老者取下眼镜,擦了擦镜片,站起身对着易无澜鞠了一躬“谢谢你,也谢谢你母亲,谢谢。”灯光下眼角沁出泪花。
易无澜反倒平淡“我应该做的。”
为了那些拼死也要保护这份名单的人。
接下来是证据查探,和各种排查的事了。
易无澜做到了他该做到的,为了保护他的安全,就住在了这里。
每天和这些人同吃同住。
没彻底查明之前,易无澜不允许使用通讯设备,无聊就有人找他打牌。
然后被易无澜赢个底朝天。
众人
有知道的打这群憨憨的脑袋“人家能藏名单这么久,是你们这些四肢发达脑子不够的人能比的吗”
这里人事简单,每天吃了睡睡了吃,还有憨批排着队输钱给易无澜。
过分舒适。
六月末的一天,小徐脸上贴满了白条,拿着手里的牌惊讶看向易无澜“不可能你是不是出老千了,明明,”
有人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赌博你还敢大声嚷嚷”
“凌,凌哥”
一群围观的人瞬间做鸟兽散。
盛凌伸出一只手“结果查完了,可以出去了。”
易无澜没理他那只手,拍拍裤腿上的灰,自己站起来。
两人站在门口等车,盛凌把手机递给易无澜,自己叼了根烟。
易无澜拿着手机“我把你当棋子,不生气吗”
看盛凌的资料,用盛凌气梁翡,明知饶易是个什么玩意儿还要试探盛凌,还有最后不是自己受伤就是让盛凌挡枪。
盛凌淡声“我自愿的。”
“哦。”
盛凌“哦是什么意思”
易无若无其事把手机收回兜里“就是不会再爱你的意思。”
盛凌自嘲一笑“那对袖扣,谢谢。”
易无澜懒懒散散靠着,事情解决了,他有心情关心点别的“你真爱我”
盛凌顿了下,“嗯”一声。
易无澜听到这声觉得可太爽了,配合事情解决,让他觉得六月炽热的阳光都是舒适的。
易无澜扫了盛凌一眼“那你可有得受了。”
说实在的,现在彻底走出来之后,易无澜确定自己对盛凌。
唔,对身材还是挺满意的吧。
毕竟曾经是自己看上的男人,一无是处显得自己也太惨了。
车从远方驶来。
易无澜挥手上了车。
把整个冬天的消沉都扔在了身后。
易无澜曾经不能释怀死亡,生死关难跨,一念起而百念生,执念摆在盛凌身上,就长成了刺,深陷进自己的肉里。
现在真相大白,他一个大好青年连生死关都能跨过,还有什么跨不过呢
毕竟,最大的未知,是死亡啊。
向九明在机场接到的易无澜。
对于自己被转正一事完全不敢相信。
殷勤给易无澜披上大衣,递过去一杯热咖啡,上了车都不敢置信“我这就转正了真的吗你不是嫌弃我不纯粹吗”
那个大案落下帷幕之后,易无澜现在可是国民男神。
之前的人设是为情所困痴心错付貌美艺术家。
现在就是痴心错付深藏秘密脆弱坚强美貌艺术家。
你品,你细品
非常令人心碎
向九明一边念微博评论一边笑“你现在是真能出道了,他们快把你吹成神仙了。”
“出不出我公司顶级资源全堆给你。”
易无澜伸手。
向九明“什么”
易无澜凑近点,笑眼弯起来“玫瑰。”
“你说的,下次见面给我带玫瑰。”
向九明想,谁能招架住现在的易无澜呢
反正他不能。
两人先去清理房屋,易无澜把江城大学租的那间房子退了,但东西还没清出来。
本来他是准备多交几个月的房租的,奈何房东不愿意收,易无澜现在等同于屠龙勇士,十分受欢迎。
去搬东西,被蹲点的记者蹲了个正着。
于是出来时候就被堵住了。
其实易无澜现在没那么讨厌注视了,他本来就对摄像头不是那么排斥,接受采访也很自如。
记者也没问他出的问题,更多是问国际设计师大赛的事情“您对于名次有什么把握吗”
易无澜笑了笑“肯定想拿金奖,不过量力而行。”
“国内的设计师,您最看好谁”
易无澜挑挑眉“你确定不是在挖坑吗”
“我选舒林青,之前确实是情敌,但说不定哪天变情人。”
向九明咳嗽一声。
特别夸张,一看就很有意见。
有几个记者被逗笑,说“不是挖坑,是真的想问您的意见。”
有个男记者还记得梁翡“之前和您一起出行的梁翡,网上有传您和他在一起了,是真的吗”
易无澜眸颤动片刻,很珍重地说“小时,他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现在长大了,尺寸不和。”
易设计师随口就是一个成人玩笑。
珍重语气,也能调侃起来。
有记者调侃“是太大了还是太小了”
易无澜笑笑没做声。
刚结束调查的梁翡,看着手机上的采访画面,他懂易无澜的意思,两人各自在缺失的十年,长成了与小时候截然不同的样子。
他的小玫瑰,已经成了一片荆棘花园。
明晓他回国的意图不纯粹,也反手就设计了他。
挺好的。
他留在国内好像也不能帮他什么。
“尊敬的旅客”
登机提醒在响,梁翡提起自己的皮箱离开。
物品已经装好了,记者在问最后一个问题“易设计师,请问,您还会和盛总在一起吗”
盛凌前几天已经宣布卸任,只做幕后者,估计过段时间就会消失在大众眼前。
有消息灵通的人知道,盛凌把最难的一关跨过去了,从此,盛家不再是他的掣肘,甚至需要依附他。
至于盛凌愿不愿意让人依附,那是他的事了。
易无澜的热度爆炸就是和盛凌绑在一起了,直到现在,还有无数人心疼他在情感中的付出。
但也有人说盛凌为易无澜受了重伤,据说还要调养。
易无澜说“不知道。”
十分直白,记者面面相觑,也没继续追着问。
向九明和易无澜往北城那边的别墅开。
是易无澜提前买下的,让向九明收拾了下。
一路上,易无澜在回各方消息。
中途,向九明停了车,给易无澜买了一大盒车厘子。
到了地方,易无澜进门,向九明站在邮箱那儿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东西。
“易无澜”
易无澜站在台阶上回头,向九明举起一束玫瑰“给你带玫瑰了。”
既然开始很偶像剧,那正式的时候要更偶像剧才行。
舒林青在房间里收拾东西,他马上要去参加舞会,舞会都是次要的,关键是要得到比赛的信息。
大赛刚通知他过了初试,他得准备下。
有朋友给他发消息
“林青,你去舞会会不会碰到易无澜能给我带个签名吗,我小侄子很喜欢他”
“青青呀,你不用和易无澜争了,我觉得他是真不喜欢盛凌了”
“盛凌好像也会去那场舞会,林青,抓住机会”
“青,记得带好肠胃药,还有,能不能拍张易无澜的照片给我呀”
好像一夜之间,好友圈的大部分人都对易无澜转变了态度。
要签名的不少。
现在厌恶易无澜的很少了。
舒林青一贯好脾气的应下朋友要求,他本来和易无澜也没有深仇大恨。
甚至隐隐有些对不起。
他还是爱盛凌的,只不过对易无澜也着实讨厌不起来。
舒林青一边收拾东西,走到房间前,看到放在桌角落被书掩住的那朵干枯玫瑰,还是回国时候,易无澜送的。
“愿你生活在一个多情的世界里”
舒林青心中微动,把干枯玫瑰和撒金的纸都收进了行李箱里。
向九明给易无澜把房间都整理好了,他不知道易无澜的喜好,于是把易无澜的设计品都往房间里堆。
易无澜
我还没那么自恋谢谢。
易无澜一言难尽“你是智商下降了吗”
向九明眯起自己多情的双眼,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男人陷入爱河都这样。”
易无澜“我不是男人吗”
“我怎么没像你这样。”
向九明
怼不过怼不过。
把东西都收拾好,主要是向九明收拾,本来易无澜是准备动手的,然而向九明什么都不让他做。
好容易吃上饭,向九明给易无澜盛了碗汤,两人坐下来。
易无澜说了自己的要求“第一,我现在不太想上床。”
“第二,我喜欢循序渐进。”
“第三,想到再补充吧。”
“你有什么要求吗”
向九明想了想“能为我设计一次吗”
易无澜失神片刻,失笑摇摇头“好啊。”
洗漱上床睡觉,这段时间他睡眠很好,沾上枕头就睡了。
第二天是被闹钟吵醒的。
要清行李箱去参加舞会。
结果一下楼就看到向九明阴沉着一张脸。
易无澜“怎么了”
向九明收拾好表情“没什么。”
等易无澜一走,向九明拿起电话“盛凌,你是人吗之前你不是说要把舞会的邀请函给我。”
盛凌整个人坐在单杠上,闲闲道“给了啊。”
向九明“你给的不是那场舞会的”
盛凌气死人不偿命“我只是承诺给舞会的邀请函,没说那场。”
不等向九明继续说,就挂断电话。
艹贱人
向九明决定自己去高价求邀请函,就不信求不到。
易无澜清理行李箱慢慢悠悠的,这个行李箱他用了几年,这段时间倒是没用上。
准备先摊开在太阳下晾晾。
打开抖动间一张小纸条掉出来。
迟疑着,易无澜捡起来,纸条上用钢笔遒劲有力写了一行字“记得吃饭。”
是盛凌写的。
易无澜心咚了一下,仿佛那天的木仓响有响在耳边,盛凌不顾一切地扑过来,然后血流下来。
后来,易无澜还不厚道地想,要是伤到肾可真是罪过。
这会儿再回想
小纸条像是有刺,易无澜拿着不舒服,把纸条塞进行李箱。
想,换个行李箱用吧。
盛凌和上面申请了半年的假。
随时待命,但不用在岗。
把事情都处理完了,回了南花路232号。
这别墅久未有人住,居然显出一丝苍凉破败的气息来。
不像之前,盛凌只要一闭眼一睁眼,甚至能生出易无澜还会的回来的错觉。
前段时间紧绷,这会儿闲下来连饭都不想吃。
还是点了个外卖。
有易无澜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酸甜口他本来不爱吃,慢慢居然吃完了一整碗。
盛凌坐在阳台上,支着头。
这晚上他也不太想睡觉,手里握着两枚袖扣,在一片没人照顾已经枯萎的花里想。
这两枚袖扣本来是要作为证物收起来的,盛凌打了好几份申请,加上这原画已经有了,最后还是回到他的手中。
盛凌往酒里缓慢扔冰块,一颗颗扔进去,好听。
然后一口饮尽。
坐了一整夜,也喝了一整夜,喝醉了就倒在阳台上睡着。
地上冰凉。
太阳升起来之后,手机一直响,也没人接。
尹松拿着电话嘀咕“奇了怪了,不是说回来休息了吗还在睡。”
尹母给尹松递热水“你以为都是你这个懒傻,盛凌这会儿怎么可能睡”
说着把保温桶往他怀里塞。
尹松
好在盛凌过了会儿把电话打过来“怎么了”
尹松说“哦,我妈让我给你送饭,王婶回来了,特意给我们做了顿饭,你往常不是最喜欢吃吗我就放保温桶里,准备给你带点。”
盛凌那会儿总爱留在别人家,他不想会盛家,院里长辈看他可怜,就留他吃饭。
盛凌说“好。”
尹松问“你在哪儿啊”
盛凌嗓子有点干哑“南花路232号。”
电话挂断,尹松心里嘀咕,这还住南花路232号。
没走出来啊
当初他说盛凌可能会有得罪受,没想到居然成了真。
摇头感叹,尹松开上车去了南花路232号。
盛凌早把门开着了,尹松提着保温桶熟门熟路进去,刚才看了微信,在二楼阳台。
在看到盛凌的那一瞬间。
保温桶猛地掉落在地上,尹松失声喊了句“哥”
盛凌夹着烟回头,挑眉问他。
尹松几乎压不住的情绪“你,你的头发。”
盛凌疑惑,皱眉。
江城快到七月,天气晴得很,阳光照在盛凌的头发上,灿灿的白。
一夜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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