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封大典后便是家宴, 独孤太后似乎十分看重元映,赐了册引后,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夸赞他“国色鲜明舒嫩脸,仙冠重叠剪红云”,还将牡丹定为他的专属图样。
元映本想谢绝, 因为牡丹本就有“花中之王”的美称,若是赐给他一个妃子就乱了名分, 他朝拓跋攸投去求助的眼神, 但皇帝就在一旁站着, 脸上挂着温和恭顺的笑容, 似乎对太后所言没有任何意见。
如此,元映也只好接受了太后的美意。
因为要参加家宴, 出了一身汗的元映又回了趟赐住的明秀宫沐浴更衣。
身子浸入浴池时, 他才突然想起今日似会有大事发生。
004, 今天是不是皇上会遇刺剧情写得模糊, 但唯独这件事十分清楚。
伴生系统也想起来, 好像是的喵但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会遇刺。
元映把下半张脸埋入水中,疲惫地吹了吹泡泡,拓跋攸这个皇帝也太惨了吧, 怎么成天有人想杀他。
喵, 他这个皇位一直就坐得不稳呀
如今的独孤太后并不是拓跋攸亲母, 当年还是皇后的独孤太后领养了不知生母的拓跋攸, 亲自带在身边抚养, 后来先皇因为急病英年早逝, 拓跋攸作为幼帝即位,从傀儡皇帝到如今逐渐掌握实权,他背后不知经历多少。
元映晃了晃脑袋,拍拍自己的小脸蛋,不想那么多了,反正得让他全须全尾地去见风哥
然后让风哥继续燃起对皇帝爱的小火苗
洗完澡后精神振奋些的元映乖乖地让庆春给自己换了一身衣裳,说来也神奇,这宫殿分明是刚赐的,但是已经多了许多合适他用的东西,元映没细想原因,只感慨宫里的人做事十分妥帖,等换好衣裳,他便乘着步辇往举办家宴的颐乐殿去了。
颐乐殿正是白日举行册封大典的太极宫的偏殿,往日举行宫廷宴会都会设在此处。
元映到时,殿内除了皇帝太后已经差不多到齐。
说是家宴,但实际还有几位资历老的朝中大臣,正如先前在册封大典上位于前位的丞相高敬和骠骑大将军冯肱,而元映眼熟的,除了他爹元永清,还有个长安侯楼孟镜。
元映在礼官通报声中进入殿内,已经坐在座位上的官员纷纷走出席位行礼。
元映跟着指引礼官走到席位上,坐下后他才发现那些官员还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他尚不懂这些礼节,也不知道怎么让人起来,得亏随侍在身边的庆春机警,提醒了他一句,他才像模像样地让大家平身。
因着是后妃,那些官员即使是见到了明妃也不好直接跟他搭话,但场上还有位国舅公,因此还能借着搭桥拐弯夸元映。
“说起来,元大人真是好福气,今日这册封大典,放到先帝时,也差不多是封后的排场,足以见得明妃娘娘何等受宠啊”溜须拍马者面上是对坐在右列的元永清发话,但眼神偶尔若有若无地扫过坐在台上的元映。
“可不是吗”坐在下首的另一位官员跟着捧场,“就连牡丹也被赐为明妃娘娘的专属图样,以下官所见,明妃娘娘可能下个月便能当上皇后国舅公这下可就平步青云,扶摇直上了”
静静听了许久的元永清也不再沉默,“借几位吉言,封后一事还得看太后和陛下的心意,旁的本官不敢多想,明妃娘娘也不会多想。”说着,他朝坐在殿上的元映看了一眼,投去让他稍安勿躁的视线。
元映领会其意,跟着谦虚道“父亲大人所言极是。”
坐在元永清一旁的高丞相捋了捋胡须,“明妃娘娘家世清白,淑良贤德,若非不能生子,也属实为后位第一人选。”
骠骑大将军冯肱也不由跟着补了一句,“不能生子又算什么,陛下也不是当今太后亲子,只要陛下喜欢,依我看,明妃娘娘为后也是迟早的事。”
元永清被这莽夫一激,头上起了滴豆大的汗,他连连拱手,谦虚道“劳各位大人厚爱,今日只是家宴,还是莫要提这些为好。”
坐在左列的长安侯换了一身武士便服,跟着宽解道“诸位大人如有建议直接写成奏折上书陛下不就好了,吃饭时又何必还谈论这些”
闻言,元映不由多看了眼帮他爹说话的长安侯,那男人似乎早知他会看过来,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奇怪,怎么看,这长安侯都不像是好人啊,竟然还帮元老爹说话。元映的小动物直觉作祟,让他莫名对这长安侯有些忌惮。
橘猫想了想,喵,可能是他念在你爹以前帮过他的份上吧,帮着说几句话也不算什么。
嗯呢。
众人正在针对立后一事僵持之际,殿外突然两声唱喏,“皇上到太后娘娘到”
人总算来齐,百官又如方才那样出来行礼,而元映也像模像样地走出席位照做。
“众卿平身。”发话的是已经坐到台上的太后,而低着头的元映懵懵地看着自己面前的黑靴,一头雾水。
站在他前头的男人轻笑一声,伸手扶起傻乎乎的少年,“都让你平身了还不起来”
元映抬头,撞入一双微蓝的眸子,因着笑意和烛光,男人比白日看起来还要温柔些。
拓跋攸那位不知身份的生母或许是大食人,他的轮廓相比一般的鲜卑人还要立体许多,剑眉下一双略微发蓝的深邃眸子,配合挺拔的山根和象征薄情的嘴唇,俊美得也不像是凡人。
元映回过神来,低声回了句“谢谢陛下”,然后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太后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笑了句“看来皇儿很满意映儿,人家行个礼都要去逗弄一番。”
刚坐下的拓跋攸笑笑“母后选的人,皇儿自然满意。”
独孤太后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视线在拓跋攸和元映身上来回转了转,道“那看来是哀家误会了,当时帮你定下元家子,还担心你心有所属,会不乐意。”
元工具人映可不能让太后现在就发现皇帝真实的心上人,连忙道“太后娘娘误会了,陛下除了我还能喜欢谁呢”
他这话说得又娇气又任性,让场上各自打着小算盘的众人听了都不由摇摇头,觉得这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也难怪元大人需要那般护着,不让他随便说话。
原本还想试探皇帝一番的独孤太后听了这句也不由一愣,然后笑道“映儿这话说的,除了你皇儿就不能喜欢别人了”
元映偷摸着看了皇帝一眼,发觉男人没有阻止的想法,便点点头,道“自然是。”
“先前高大人在台下夸我淑良贤德,其实映儿并不是,映儿觉得,人若用情便贵在专,我对陛下如此,自然也盼他对我如此。”虽说是为皇帝掩盖他的心上人,但元映讲的也是自己的一番心里话,他原以为十分寻常并无什么,台上台下却一片沉默。
大魏朝虽奉行一夫一妻制,但贵族中有几个能像平民百姓一样只娶一个妻子的。
元映以为自己说错什么,有些无助地朝皇帝看了一眼,男人注意到他的视线,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在元映以为无事扭过头后,眼神一瞬变得有些复杂。
用情贵在专,在这点上,他确实卑劣。
独孤太后也因元映那句话陷入一段沉思,许久后她长叹一声,道“若人人都如你这般想倒便好了。”
可悲的是,这世上太多滥情人,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有太多太多求而不得、痴心妄想之人。
台下,听了元映这句发言的长安侯也不禁插了句“明妃娘娘说得轻松,用情贵专,若情用错人又该如何”
元映脑子简单,想不了那么复杂的事,他没如何喜欢过人,自然不会有这种情况,但说到“情用错人”,元映不由又瞥了皇帝一眼,道“很简单呀,换个人喜欢不就好了。”
被这个眼神看得莫名一寒的拓跋攸假咳一声,“不会有这一天的。”
元映回他个眼弯弯的笑,没拆穿他。
一直看着元映的长安侯自然也将两人不自然的互动收入眼底,他拱手行了一礼,低头掩住眼底被激发的争夺欲,深沉道“多谢娘娘指点。”
听了元映后面那句的太后也不由取笑了一下元永清“元爱卿,你这长子倒比你那位女儿有趣得多,上次春桃宴哀家拿类似的问题去问她,她只会答出嫁从夫,丈夫要做什么便做什么,没有半点鲜卑人的血性。”
元永清拱手“犬女在家跟从她母亲学习,性格是温吞懦弱些。”
太后意有所指地讽笑了下,“要我说,还是少与汉族人结亲,免得将我们鲜卑人的血性都败坏弱化。”
元永清再拜一礼,并未说话。
元映想到季庭风,帮着说了句“太后娘娘,人有优劣,并不纯是种族的原因,人若自己不上进努力,无论是鲜卑还是汉人,都难成大器。”
太后不喜有人与她争辩鲜卑与汉人之分,刚刚还对元映挂着笑,转脸就失了笑模样,面色黑沉道“哦可依哀家看来,汉人就是要资质卑劣、性格驽钝些,若非如此,前朝怎会为我族所灭”
元映小动物的直觉告诉他事态发展有些危险,他缩缩脖子,没敢继续说话,那边拓跋攸见事态发展有些不对,站出来行礼道“母后息怒,明妃性格纯稚天真,不懂前因后果,还望您大人大量。”
太后盯着站出来的皇帝看了许久,然后突然语气带笑轻松道“你这话说的,仿佛将哀家当成什么洪水猛兽似的,好了好了,映儿,方才是哀家不对,说话说得凶了些,你莫要在意。”说完,她举起酒杯,冲场下众臣声音洪亮道“今日是家宴,大家放开吃喝,但且记住,莫谈国事,免得再伤和气。”
众人举起酒杯,遥遥一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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