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帝王与他的恶毒宠妃26

    天色擦黑, 拓跋攸安排好人手,便转身回了明秀宫, 这些天他都是和元映一起用膳。

    临进门, 他刚好撞上要去布置晚膳的庆春, 大宫女脸色比下午皇帝出门时还要严峻, 拓跋攸让她免礼,直接问“明妃见过他父亲了心情可有好些”

    庆春可疑地沉默了一瞬,然后不忍道“娘娘见过他父亲后, 好像还更生气了”

    她当时就候在外间, 听到明妃那句要和陛下“和离”, 整个人都吓懵了, 但也知道这句话不该由她跟陛下说。

    拓跋攸“”

    男人要迈进去的腿默默退了出来, 他带着李逢走到明秀宫门外,放了个讯号, 让现在专门守着明妃的甲二过来。

    听到讯号,就在附近的甲二来得极快, 他跪在拓跋攸面前, 十分自觉地跟拓跋攸递上几张纸页,“主子, 娘娘今日与国丈的谈话已经记在纸上,您自己看吧。”

    一贯沉默认真的甲二竟然语气也带上几分同情。

    拓跋攸接过语记, 匆匆浏览下去, 看到那句“和离”, 手一下攥紧, 纸张被揉皱得几近粉碎,他抬眸看向富丽堂皇的宫殿,仿佛能窥见在殿中坐着的那个人。

    “他就那般在意季庭风朕将他派去凉州,便要和朕和离”

    就在旁边的李逢沉默着不敢吭声,想到刚才在密室里看到的那幅画像,也有些唏嘘。

    大魏皇室与前朝的恩怨纠葛到了第三世仍然是牵扯不清。

    甲二硬着头皮还是帮着说了句“明妃娘娘当时也只是一句气话,他似是想起当年国丈负他亲母的事情,联想到主子身上,才会如此生气。”

    拓跋攸没说话,将纸张展开又重新看了一遍,看到最后一句,他忍着对元永清情史的无语,吩咐李逢道“国丈和他那位姨娘的事你也去帮把手。”说着,他扔了元永清独白的那张纸给李逢。

    李逢应了句是,接过纸看了下,神情也变得复杂起来。

    这后宅之事果然比修习功法还要麻烦。

    拓跋攸找到元映这几天心情不好的症结,虽然感到又酸又头疼,但还是松了口气。

    做好心理建设,他还是迈开步子朝明秀宫走去。

    此时宫内已经上完菜,少年坐在花厅里,百无聊赖地托着腮数滴漏的水珠,听到脚步声和宫人通报,他假模假样地喊了声陛下万福,屁股还没从凳子上起来,就被男人按住,“免礼,你我之间就不用如此拘谨了。”

    元映“唔”了一声,退回自己的座位上坐好,也不看出去半天的男人一眼,面朝着已经上好的饭菜“陛下来得正好,晚膳已经上齐。”

    拓跋攸见他还是不如以前那般热情,想到这样变化的原因是因为季庭风,心里更是醋意翻涌,“好,先用餐,等会我们好好聊聊。”

    “好哦。”元映没放在心上,开始专心吃饭。

    拓跋攸帮着给他布菜,边看少年吃边偶尔自己吃点,他喜欢和元映如寻常百姓夫妻那般相处,所以用膳时宫人都不会上前打扰。

    看着少年专心吃自己的,头都很少抬起来,他不由想到前阵子中毒时少年对自己的温柔以待,突然觉得有些心酸。

    “下午时你同国丈聊得如何”见少年吃得差不多,男人也放下碗筷。

    元映喝了口茶,闻言瞥了男人一眼,“陛下难道不清楚吗”

    刚才身边那么多人,拓跋攸不可能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

    男人没有隐瞒自己对少年的控制欲的意思,坦然道“朕知道你们聊得不大开心,明照可以同朕说说,将苦水吐出来你心情也许会好些。”

    见到男人主动要为自己分忧,元映也不好再拿乔故意冷着他,摸了摸肚子,发觉有些吃撑,便主动道“那就出去转转吧,正好消消食。”

    拓跋攸求之不得,跟着站起来,陪在他身边“朕掌灯如何,宫人们可以离远些。”

    说的毕竟是上一辈的阴私,跟的人太多并不好。

    元映点点头,对男人的识趣感到很满意。

    俩人相携走出明秀宫,宫外夜色正好,明月当空,月华如水般流照在汉白玉铺就的宫道上。

    庆春递过一柄形制如莲的长灯,便恭顺地退到一旁,目送皇上和明妃走下台阶。

    跟在旁边的小宫女艳羡道“陛下对娘娘可真好。”

    庆春回头看她一眼,警告道“娘娘对陛下也好,陛下之前中毒生病,也是娘娘衣不解带,日夜在跟前照顾。”

    被看穿心思的小宫女尬笑一下,“庆春姐姐说得对,陛下和娘娘天生一对。”

    庆春冷冷盯了她会儿,也不再多说什么,走进宫料理其他事务。

    这时拓跋攸已经牵着元映走到明秀宫外的花园,这几日移了许多珍奇花卉进来,正逢春日,百花在月色下争奇斗艳,园内还用鹅卵石铺了一湾沟渠,流水潺潺,月光下的花影映照在水光粼粼里。

    见到如此好的美景,元映心情舒服不少,主动开口道“陛下今天下午去做了什么”

    拓跋攸见他不提自己的事,反问起他,也没有被冒犯的感觉,坦诚道“今日朕去了一趟紫宸殿,在那发现了一处密室。”

    “密室”元映古怪地重复了一句,脑海中隐隐闪过什么,却又想不起来,“是做什么用的”

    拓跋攸有些犹疑,但还是坦白道“囚人。”

    “人”元映总算想了起来,他抬起头,一双黑眸在月色下明若秋泓,“是他的爱人”

    拓跋攸没想到他会猜到,有些古怪地看了元映一眼,“明照怎会知道”

    元映看过剧情,知道某些隐藏的彩蛋和伏笔,他没回答皇帝的问题,反问道“后来呢,你还查到什么”

    拓跋攸沉默一会儿,拉着少年坐到石桌边,莲灯放在桌上,照得他的面容半明半暗“他爱人的身份,还有父皇写给他的忏悔录。”

    他父皇虽单名一个释字,却囚了陈朝太子半生。

    元映猜到了里面的内容“他将自己的爱人锁在密室里一辈子”

    “是。”拓跋攸没有否认,“他的爱人有夫人,有未出世的孩子,可父皇还是对他强取豪夺,将他占为己有。”

    元映开始警觉,试探问拓跋攸的意思“你觉得他这样做对不对”

    皇帝对上少年的眼睛,又看到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黑猫,它睁着一双墨绿色的猫瞳,表情跟少年一样严肃,不由将嘴里的“情有可原”咽了回去,违心道“不对。”

    元映放松了些,点点头“你知道不对就好。”

    拓跋攸沉默,想想自己差点又让少年生气,不由试探着抛出一个问题“明照,如果你有一个友人,拿了一件对你很重要的东西,你会不会把他抓回来”

    元映皱眉,思索道“要看有多重要。”

    拓跋攸沉吟道“重要到落入别人手中就会颠覆整个江山社稷。”

    元映睁圆了眼睛,“那你还在等什么,赶紧把人家抓回来啊。”

    他还记得皇帝是个事业型男主,这么重要的东西落入别人手里,他怎么还有闲工夫在这里和他聊天

    拓跋攸见明妃站在自己这边,悄悄吁了口气,道“你愿意体谅朕就好。季庭风那边朕已经派人去追了。”

    元映“在风哥手上”

    见少年表情变化,拓跋攸又不由开始吃起醋来,“朕又不会杀了他,你为何表情看起来如此担忧”

    元映沉默,心想皇帝既然知道先帝密室和密室里的人的身份,那应该也知道季庭风是前朝的皇室血脉,而刚刚那个形容,应该是拓跋令落到风哥手上,他又想到风哥来宫中辞别那天的眼神,不由打了一个激灵,连忙道“陛下,你得赶紧把风哥抓回来。”

    “嗯”拓跋攸感觉更加奇怪,他对上元映身旁那只别人看不到的黑猫视线,心下冒出一个猜测“朕已经让人去找了,你别急。”

    元映恨不得自己出宫去找人,“不行,你得赶紧找到他。”

    不然风哥亲自带兵谋反,皇帝再如何心软也保不下他性命。

    见元映如此着急,拓跋攸更加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测,他沉默一会儿,应了句“朕知道了”,便说天色已晚,还是回宫去休息为妙。

    元映心事重重,也没看出拓跋攸的神情不对,胡乱地点头应了,便跟着男人回去。

    路上,拓跋攸试着问他关于元家的事情,元映却被皇帝和季庭风之间复杂的家仇国恨搞得没有心思应对,反应十分冷淡地随口说了几句。如此问答几句,拓跋攸也看出元映的心思不在这,便也不自讨没趣地提起话题。

    送了元映回去,拓跋攸难得起了反叛心思,说有政务要处理,便离开了明秀宫。

    元映没有挽留,一个人躺在床上思考半天,然后进了书房涂涂画画,如此过了一夜,才总算定下一个还算满意的结局。

    既然剧情已经歪了,那他可以试着去让这个故事变得不要那么惨烈。

    几日后,拓跋攸果然收到季庭风杀了随行官在逃的讯息,延平侯府已经被他翻了个底朝天,果然没有拓跋令的影子。

    又十几日,凉州附近的边城传来线报,称在这几天发现了长安侯的踪影,似乎不日就会带领凉州的部队向其他边城发起攻势。

    朝中一片哗然,说果然是放虎归山,拓跋攸端坐在朝堂上,看着朝中文武百官,心中突然觉得百无聊赖。

    他已经半个月没有见明照,整日日以继夜地坐在书案前处理政务,仿佛被天下操控的傀儡。

    以前他觉得自己合该稳坐高位之首,享拥大好江山,可等到今日才发现,如果没有明照陪伴,就算当了皇帝也不过是在最高的位置孤独终老。

    “陛下,臣请命去往前线,镇压凉州叛军”骠骑大将军冯肱一马当先地站了出来,彼时那场政治纠葛并没有牵扯到这位对皇帝忠心耿耿的武将。

    拓跋攸单手撑着扶手,眉眼有些倦倦,“可。”

    “陛下,臣以为此战宜降不宜战”另一位连拓跋攸都不记得名字的文官站了出来,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

    “还不战,等人打到家门前来吗”冯肱对这名贪生怕死的文官怒目相视。

    文官摇头晃脑“非也非也,凉州叛军归根结底是我朝兵士,自家人打自家人,属实不该”

    冯肱还欲再辩,却见高台上突然有宫人匆匆走到皇帝旁边,低声耳语几句,原本有些倦怠的俊美帝王神情突变,气势骇人地站直身体,厉声道“传令下去,封锁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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