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 律星洲便感觉自己周身穴道冲开,之前无力到连支撑身体都感觉累的疲惫感也消散下去。
旁边的老胡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见着一袭红衣的落雁君莫名抬头朝自己笑了笑, 他之前从未直视过落雁君面容,没想到这魔道之主竟是这般容姿绝世, 霎时看傻了眼。而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身上溅了一阵液体,一低头,才发觉原来是从他脖子喷出来的血。
“呃城主”他睁大了眼,伸出手指向不知何时走到旁边抹断他脖子的白衣男子,似是想让落雁君帮他报仇,可他话还没说完, 便已失了力气栽倒在地。
殿内溅了一地的血, 有风从外面吹来, 一室烛火颤动。
“啧, 没劲。”落雁君收了笑容, 退开一步转身坐回漆黑的莲花铁座, 红袍广袖滚动间,竟像是世间最艳丽无双的重瓣华莲。
他仍是那副单手支着脑袋的姿势, 语气随便,神情慵懒“烛阴, 你把尸体带下去。”
右护法看了眼还站在殿中, 白衣带血的男子, 没敢多问, 自觉地拖着尸体走出殿宇。
没有右护法在旁边,元映总算松气了些,坐姿也更随意,他从袖间扔出一条纱巾,用真气送出去,飘飘袅袅落到白衣男子跟前,“擦擦吧,脸上都是血。”
律星洲看他一眼,还是捡起那条纱巾,粗粗擦了擦被溅到脸上的鲜血。
“还记得多少失忆到何种程度”元映问得兴致缺缺,这些他其实都知道,但还得走个过场,毕竟跟前这人算是他掺和剧情的重要节点。
律星洲察觉出台上红衣男子的随性,斟酌半天,谨慎道“除了功法剑术,一概不记得。”
“你这失忆倒失得挺好,身手不错,确实可以留下来给本座当个暗卫。”元映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律星洲也不敢反驳,他察觉自己内力有损,有伤未愈,不是面前这看不出根底的城主对手,而且,不知为何他对眼前这初次见到的红衣男子有股古怪的亲切感。即使他刚才下的第一个命令便是让他杀人。
“主子需要我做什么”
元映带着鼻音疑问地“嗯”了一声,没想到律星洲喊得如此自觉,“你想做什么”
作为落雁城主,他身边有律一二三四五六七,分别都有事给他们安排做,而这个新来的律星洲,好像还真没想好。
不过思及剧情里他为了修炼功法不得不将人拐上床,他头不由隐隐作痛起来,身上的温度也感觉高了不少。
“罢了,你先住到汀烟阁去,把你那身伤养好再说。”元映随便给人安排了去处,说完他感觉体内功法有异,不由皱起眉头,也不等律星洲反应,便火急火燎地走下莲台,从男人身边匆匆而过。
律星洲感觉到他身上蓬勃异常的热气,不由微微侧目,目送那道火似的身影离开,直至那人消失在黑山群影中,再也不见,他才察觉过来,轻轻皱了皱鼻子,似是嗅到那人余留的淡淡甜香。
另一边,元映忍着心头烦郁,将自己一股脑浸到寝殿辟出来的寒潭里,直到冰凉的地下水将他从头到尾淹没,他才静下些许。
橘猫在池边走来走去,见宿主久不上来,也不由有些着急,元小映你感觉怎么样注意气息不要憋太久喵
它话音刚落,波光粼粼的池水里便钻出一个衣发皆湿的绝色青年,他胡乱地抹了把脸上的水,粗粗喘了几口气,广袖红袍在水中漾开,像是绽开一朵莲。
不大好,反派真难当。元映面色还是有些难看,体内虚火仍盛。
橘猫明白他这个角色不好受,心疼地安慰道不然你去睡了那个律星洲否则孤飞尘不回来,你还得受好一阵阳火盛灼之苦。
元映皱眉,看着潭中自己的倒影,还是埋头再次浸了进去。
不用,我还能忍忍。
橘猫哎了声,突然挺心疼自家孩子。
这个世界是一个古代武侠世界,以统而不治的大梁朝为背景,形形色色的武林门派遍地开花,而这个世界的主要故事是由五蕴宗和尚渡厄和琉璃阁小公子安云图牵连展开。元映在其中的角色是魔道之主落雁君,武力高强,行事暴戾,性情阴晴不定。
这是元映第一个担当重要配角的任务世界,诚如他当时在源世界所说,重要配角的准备确实费心费力。光是克服杀人这一关,元映就在选角空间花了好长时间,直到他后来想开,明白每个世界的设定都不一样,而他在这个草芥人命的武侠世界能做到的,就是尽量不滥杀。尽管勉强接受这些与他相悖的世界观,来到这个世界后元映还是遭遇了第二个挑战,就是阳火盛灼之苦。
元映修习的是上任落雁君孤白蔓传下来的阴阳四术经,这个功法十分霸道,越是有天赋的人越能在武艺上有所突破,他能以弱冠之龄挑遍群雄稳坐魔道之主的位置,就是因为这部阴阳四术经。但这部功法的缺陷就是需要有两个人一同修习,元映修习的是阴阳四术经的阳经,而他的师兄孤飞尘修习的则是阴经,且分修功法的两人每个月都要相聚打坐一次,否则就会因过盛的阳气或是阴气爆体而死。
眼见着这个期限将至,在外游历的孤飞尘却没有半点回来的消息,元映已经有些受不住体内过盛的阳气,原本平和的本性也因功法而变得日趋暴躁,倒真有传说中阴晴不定的落雁君的样子。
“哗啦”寝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帘珠相撞的声音,打断了004的思绪,橘猫抬头一看,一个模样俊秀却故作妖娆的蓝衣青年走了进来,边张望边四处喊“城主大人”
眼见着他脚步逐渐靠近这边,橘猫喵了一声,提醒还全身浸泡在水里的元映有人来了。
还泡在寒潭里的青年仍没有出来的架势,那人走了过来,撩开白色纱帐,见到水里一动不动的红衣人,不由大惊失色,“城主大人”
他褪去鞋袜,正欲下水捞人。
刚还在水里毫无动静的青年哗地一下钻了上来,一头湿漉乌发垂在身后,发尾的水珠滚落到浮着烛光的水面,溅起层层涟漪。他冷冷看着池边的蓝衣青年,唇红欲滴,肤白胜雪,狐狸般的眸子含着杀气。
“何事”他嗓音比面色更冷。
“城城主大人。”蓝衣青年看傻在原地,半天才反应过来低下头,语焉不详地支吾半天,才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汀烟阁新来了个男子,可可是您新纳的男宠”
说完他咕咚咽了口口水,后怕地想起落雁君最厌恶人盯着他的容貌,可方才这一眼实在惊艳,让他以为见到志怪传说中摄魂夺魄的艳鬼。
“本座的暗卫,怎么”元映泡了好一会儿寒潭水,总算没有那么难受,他将手搭在池边,看过去的眼神有些戏谑,“你吃醋了”
蓝衣青年被这暗含诱惑的声色勾得脸颊微红,“卿竹不敢,只是其他人以为那位是您的男宠,故而过去为难了一番。”
“嗤”元映轻笑了声,让人听不出是喜是怒。
蓝衣青年偷摸着抬头看了一眼,乌发松散的美人靠着池边,湿透的红衣黏在光洁如玉的肌肤上,大开的领口露出起伏有致的胸腹曲线。
“你回去告诉他们,尽情为难便是,到时死了人正好去给右护法填万蛇坑。”
听到青年含着恶意的趣味话语,卿竹回过神来,急急收回视线,“卿竹知道了,回去就告诉他们。”
“嗯。”
卿竹转身欲走,又突然想起什么,回过头看向已经在寒潭水中闭眸入定的红衣美人,犹疑道“城主大人可需要人过来侍寝”
他跟在落雁君身边时间最长,知道他一些并不隐秘的习性。
眼见着日近月圆,城主却没有召人侍寝的意思,令他不禁有些疑惑。
寒潭里的元映眼皮微颤,端着平素的语气“不用。”
“是。”卿竹不再多言,直接告退。
等人彻底走了,元映才头疼地捏了捏眉心,跟在旁边的橘猫吐槽道你说落雁君养一屋子男宠做什么,他又不可能真的睡了人家。
因为修习的是阴阳四术经的阳经,他不可能去压阳气旺盛的男人,这只会让他性趋暴躁,走火入魔。
咳咳,个别还是可以的。比如律星洲那种修习冰寒功法的武者。004想到那部功法,也觉得上任落雁君孤白蔓是个奇人。
修习阳经的“元映”同女子交合会功力暴跌,同男子交合会走火入魔,唯独雌伏在修习阴经或类似功法的男子身下,才能突破武学境界,有所精进。若不是孤飞尘不喜“元映”,它都怀疑俩人已经翻云覆雨不知多少回。
睡是不可能睡的,只能玩收集游戏这个样子。元映想到刚刚过来的那个卿竹,他的眉眼尤其像记忆中的孤飞尘。如此想着,他又把自己泡进水里,咕噜咕噜吐起泡泡,这个世界好难哦。
喵,上个世界你也是这样讲的。结果还是拿了五百万积分点。
这次不一样嘛。
这次可没有主角部部长带着他。
元映想到不知在哪个世界飘着的关敛,不由叹口气,猜想他如果遇到跟自己一样的事情会如何处理。
与此同时,刚打翻一圈男宠的律星洲打了个喷嚏,被刚刚扑过来想揪他头发的人给熏的。
“你这人实在蛮不讲理城主大人是绝对不会喜欢你的”被踹倒在地脸上还有脚印的黄衣少年嘤嘤哭道。
律星洲蹙眉,抖落不知何时沾到剑鞘上的脂粉,“我说了,我只是暗卫。”
他不求那人的喜欢。
黄衣少年嘤嘤哭着从地上爬起来,才不信他的话,“你等着,我这就去告诉卿竹哥哥”
其他人见带头搞事唯一会点武功的小公子走了,也不敢再久留,阴阳怪气地放几句简短的狠话,见白衣男子冷冷瞥了过来,又一溜烟地仓皇滚了。
律星洲见人终于走完,顿觉耳边清净不少。
恰在这时,一个影子不知从哪蹿到律星洲面前,倒挂在房梁上问“嘿,你是新来的暗卫”
律星洲看他举止身法,后退一步挽了个剑花,试探道“同僚”
来人爽快落地,两手相击“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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