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前方正在堵车, 一时半会儿走不了, 陆越泽便把小猫捞到腿上, 一边给猫猫挠下巴服务,一边问“你不好奇明姨为什么管我爷爷叫爸爸吗”
化作一摊猫饼的元遥眯着眼“咪”
当然在意了, 可是铲屎官你不说,猫猫也就不问。
尊重你的选择。
陆越泽笑了笑, 说“她以前姓苏,是老爷子从孤儿院领养回来的。”
元猫猫的呼噜声立刻就消失了,猫咪竖起耳朵, 表示“本喵在听”。
陆越泽缓缓道“直到我十岁前, 她都住在苏家, 养着陆航不,那时候叫苏航才对。”
苏秀眉是未婚先孕。
老爷子磨破了嘴皮子, 也没问出孩子的父亲是谁。
反正苏家也不缺钱,多个小孩还热闹, 老爷子便没有强迫苏秀眉去打胎。
却没想到,那一时的不忍,换来的是农夫与蛇的后续。
苏秀眉撬的,是苏家千金的墙角。
在狗男女暗通款曲的事情暴露后,苏老爷子就把白眼狼赶出了家门。
而明家人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得知苏秀眉是他们家很多年前走丢的孩子。
便偷偷摸摸地把白眼狼接了回来, 改名明秀丽, 对着知晓这事的管家和女仆三申五令, 不准他们说出去。
麻雀跌落枝头后, 再度攀上高枝,摇身一变,从之前的假凤凰变成了真凤凰。
而在陆家别墅遭遇火灾后,明秀丽与陆父结婚,从此更是正大光明地出现在了各种社交场合,代替苏家千金成了陆家的太太。
苏家和陆、明两家的梁子就此结下。
整个剧情如魔似幻,气得元猫猫在陆越泽腿上乱踩“喵喵喵喵喵喵”
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说她是白莲花,都是在侮辱那些兢兢业业假装自己好清纯好不做作的人
她就是又毒又坏又蠢,没有其他解释了
早知道猫猫刚才就不留情了
应该挠到她怀疑人生、跪地求饶才对
陆越泽点住元猫猫毛绒绒的脑袋瓜“别发脾气了,不知道还以为是我惹了你。”
小猫咪内疚地按了按铲屎官的大腿,去拱陆越泽的手“喵喵”
可是猫猫心疼你
有这么一个小三后妈,你以前是怎么过的啊。
陆越泽摸元猫猫软趴趴的小耳朵“没事的,我妈妈她脾气很暴,他们没捡着便宜。”
“火灾后,老爷子就把我接回家了。和你们在一起,我更不会受委屈。”
说到这里,陆越泽垂下眸,勾起嘴角“你愿意关心我,我已经很高兴了,但我更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
“我之前不和你谈这些就是怕你受影响。”
“所以,不要再难过了,不要让我的努力前功尽弃。”
陆越泽说这话时,阳光透过车窗洒入,照在他的脸上,让他黑沉沉的眼眸都柔和了几分。
这种时候,不管怎么样,都应该强颜欢笑着答应他吧
可是元遥笑不出来,他还是好伤心。
陪他长大的玩伴,无论是苏淮南、苏瑭还是苏芊芊,都是单纯又快乐的人。
所以他缺心眼地认为,陆越泽该和他们一样都在阳光里长大,只是发育的时候长歪了,才长成现在这个冷冰冰的、口是心非的男人。
可他忘了,不是世界上的所有植物都能无时无刻晒到太阳。
这颗被埋在角落里的种子,只能立在阴影里,偶尔汲取一下太阳无意洒给他的阳光,默默地生根、发芽。
孤傲又倔强地长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喵呜”
小猫咪不由挪进陆越泽的怀里,滚来滚去地蹭他。
又觉得这样还不够,便两脚站立,前爪抱住陆越泽的脖子,把脑袋搁在他的肩窝里,拼了命地去蹭。
无论是我,还是你,都只难过最后一次了
今天之后,什么小三后妈、出轨渣爹,通通裹上鸡蛋液、洒上面包糠,送给隔壁小航
一个人的话,可能会很孤独。
但是你还有我、还有苏家的亲人。
永远也不会独自前行
肩窝里,小猫咪的脑袋毛绒绒的,透露着比人类稍微高一点的体温。
鼻头则带着一点凉意,一点一点地沁入陆越泽的心底。
他忽然就想起了那场大火。
炽热的烈焰中,他的母亲,苏常悦浑身是血,提着刀,站在他的卧室门口。
火光照得她黑色的眼眸都成了赤色。
陆越泽刚利用台灯的玻璃碎片撕裂了捆着他的绳子,痛得左臂完全无法抬起。
他想起苏常悦发疯时对他的诅咒,不由咬紧牙关朝着窗口挪去。
苏常悦只是看着他,什么都没说,然后扭头回了走廊。
那天夜里,别墅里的人不多。
除了他们一家三口外,就只剩一个管家。
苏常悦应该是去找她的丈夫了。
但是那个男人不知道半夜去了哪里,不在屋内,被警官调查时,才吞吞吐吐地说,他去看情妇和小儿子了。
陆国梁凭着苏常悦最恨的两个人,逃过一劫。
后来,在陆越泽读高中的某一天,陆国梁喝昏了头,在陆奶奶的寿宴上摔断了腿,固执地认为是陆越泽要害他。
在医院里待了几个月,得知自己的腿永远瘫痪后,那个男人歇斯底里“你以为那场大火是意外吗我问过警方了,那是人为的火灾”
“除了苏常悦,还有谁能有那个疯劲”
“她是要拉我们父子俩一起死”
“她不杀你,不过是看我逃出去了,留下你,让你帮她复仇而已”
“你别以为她真的爱你,她骂你的那些话你都忘了吗哪个母亲会对自己的孩子说那些话”
也没有父亲会对孩子说这样的话啊。
陆越泽漠然地看着陆国梁,没有一点反应。
在寿宴上,所有人都对他指指点点的时候,他好像就习惯了这些恶意的言论了。
流言蜚语甚嚣尘上,就连陆越泽读的高中都传出了类似的消息。
同学都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他。
老师见到他,眼底的目光也带着探究。
而在这时,还有一个傻乎乎的人,总是从初中部跑来找他。
于是,陆越泽做了一个决定
“喵”
“喵”
“喵喵喵”
猫咪的肉垫连续不断地拍在他的脸上,很冰。
陆越泽回过神,元猫猫杵在他眼前,近得他的眼瞳都聚不了焦,只能模糊地看见小猫圆圆的脸蛋。
猫咪缩回了脑袋,焦距一下变得正常,小猫蓝色的眼眸也由模糊的蓝水滴变回了透亮的蓝宝石。
“喵喵喵”
小猫咪气得胡须都支楞了起来。
本喵抱着你呢,居然还敢发呆
猫猫拳伺候
元猫猫不满意地又打了他一下,轻轻的,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蹲坐下来的猫咪一摇尾巴,指向窗外“喵”
车前,凝滞的车队已经开始重新流动,犹如冻结的江河在春天迎来了汛期。
而陆越泽心底冻结的世界,也在不知不觉间,被一只小猫咪蛮横地破开。
小猫不仅住了进来,还每天都在他的心里打滚,偶尔用爪子挠得他心痒,偶尔发脾气乱蹬乱跳,偶尔又抱紧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呼噜呼噜地睡觉。
于是极天的寒夜过去,春风重新吹拂过曾被它抛弃的地方。
他们前方的车启动了,慢吞吞地朝前开去,逐渐加速。
元猫猫兴奋地叫“喵喵”
路通了,可以开车了
铲屎官快点喵
本喵想要回家了
陆越泽看着猫咪的后脑勺,都能想象出他开心的表情。
对,他们该回家了。
很多时候,想要做什么事,并不需要周全的考虑,也不需要下定决心。
自然而然的,陆越泽捞起小猫咪,在猫的软乎乎的头顶亲了一下,将小猫放在副驾驶座位上,重新启动车辆。
小猫咪张着嘴一动不动,露出两颗小小的尖牙,呆若木猫。
干什么突然亲我
本喵又被吃豆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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