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熙刚刚才发过新的微博，所以顾衍行知道他还没睡，很正常。
但是，顾衍行找他干什么？
他不好意思装睡，噼里啪啦打字：
没有，快了。
晚上的事谢谢您。
您辛苦了，早点休息吧。
[晚安.gif]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毫无停顿。
发完之后他才发现，这可能是他的最快手速，字一行接一行冒出来，就像他速度稍微慢一点，顾衍行就会突然说些什么刺激人的话。
因为两个人刚传过绯闻，他有些尴尬。
他抓心挠肺的等着顾衍行回消息。
希望这次顾衍行不要吊他胃口，他真的困了。
以及——希望顾先生忘掉那个包养传闻。
幸好这次顾衍行很有良心，十分大度地回他：那早点睡吧，事情明天再说。
阮熙心一下子又吊起来。
明天还有什么要说的？
不如早点说完吧。
他抗得住。
阮熙：有什么事，今天说完吧。
他盯着手机，开始漫无目的地想象，顾衍行究竟要和他说什么。
他想了很多，包括猫，包括《白日梦》的录制要求，包括他哥又去找人麻烦了。
但他刻意地没去想，顾衍行是不是被这个绯闻困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眨眨眼，眼睛有点发酸，不由得泄气。
确实是晚了，顾衍行也去休息了吧。也就他还等在这里。
顾衍行的回复突然跳出来：没什么，就是谈一下广告费的事。我这边明天把合同拟出来。
说的是晚上那个宣传视频。这个视频是刚赶出来的，应该不包在他之前和橘猫签的合同里。如果顾衍行不做补救的话，他是不是可以去起诉橘猫TV？
这确实不是晚上能聊得清的事。
阮熙小心翼翼地问：晚上的事，是不是对您的声誉产生了影响？需要澄清吗？
顾衍行讶异发问：还有人相信那是真的吗？
阮熙面部发僵。
好像确实没有。他看了一下，除了那几个职黑死咬他们就是有一腿，根本没人信这个。连他那个对弟弟的感情生活看得死死的哥都没在意。
只有他一个人在担心。
他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焦虑特别没必要。
他在以前的世界，也不是没有传过和别人的绯闻，男的女的，年长的年轻的，再匪夷所思再下流的都有，他从来没有这么担心过。
可能这次的绯闻对象和他有点熟，又不是那么熟，而且不是圈内人，所以尤其尴尬？
顾衍行：你放心，我和你哥说好了，有我们在，就绝对不会让你有任何绯闻。你好好做你喜欢的事，别的都不用管。
还是挺好的。除了自己喜欢的事，什么都不用管。
阮熙把头埋进枕头里，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顾衍行还在后面添油加醋：不说绯闻了，参加活动的时候别人碰一下你胳膊，我觉得你哥都想封杀人。
看今天炸号这架势，他哥还真可能这么做。
阮熙：您不是要和猫共度余生吗？猫……不在乎吗？
顾衍行的文字好像含着笑：有点，吃醋了。
顾衍行：不过看起来是因为你在吃醋。溪溪满屋子找你呢。
阮熙赧颜。
他不会破坏了顾衍行和溪溪的感情吧。
溪溪毕竟是顾衍行的猫，他再喜欢也不能抢过来。
好在顾衍行并没有因此而责怪他，只是告诉他，以后遇到这种事，也不用担心。
顾衍行可以做到让他全网无黑点。
阮熙心下感激，又好奇地问：你们一点也不关心我的感情生活吗？万一我真的谈恋爱了，怎么办？
顾衍行：小孩子不要谈恋爱。
这句话倏然撞到阮熙胸口，一股气堵得难受。
他把头埋到枕头里，又在床上滚了滚，抬起头义正辞严地回复：我觉得我应该不算小孩子了。
虽然他确实没有谈恋爱的想法，但是硬把他当小孩子看，说不能谈恋爱，他也受不了。
顾衍行哪只眼睛看出来他还算“小孩子”？
他在原本的世界，20岁已经自己开工作室单干了。
虽然只是文字，阮熙却恍惚能听到顾衍行夹杂着叹息的笑声。
他说：你在我和你哥眼里，永远是小孩子。
“永远是小孩子”。
果然，顾衍行和他哥一样，只把他当孩子。
他转头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花。
向日葵是送小孩子的花，长得就像小孩子的小圆脸。
他现在又想，大概顾衍行是觉得，小孩子的嫉妒心比较强，看到别人有礼物，自己也想要，怕麻烦，所以给他买了一盒吧。
他突然想把花给扔了，但一想到毕竟是别人的心意，就算把他看得太幼稚了点，那也是在为他好，就把花又留下来了。
塞到抽屉最里面。
阮熙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叫嚣“不是小孩子”。
但是他知道，小孩子才有被家长照顾的特权。
这个词离他很遥远，从小他只遇到过，他那个风流成性的父亲，大大方方地把自己的情人和私生子介绍给他，告诉他那是他弟弟，要他们和平相处。
他是家里最大的，这还是第一次有哥。
而且是两个。
虽然很想享受被哥哥们呵护的感觉，他还是礼貌地提出自己的想法。
阮熙：顾先生，按照法律规定，我已经不算在孩子里。
他很清楚，失望只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希望。
他还是不敢完全信赖这两个人。
顾衍行直接发了条语音。不长，5秒。
阮熙盯着那条语音，半天不敢点。
他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颤颤悠悠地点开播放键，还没听到声音就把手机埋到空调被里，把音量减到最低。
他隐隐约约听到几声猫叫。
阮熙脸上的温度终于降了下来，迷茫地把手机拿到耳边又听了一次。
还是猫叫。
不是溪溪，是好几只猫在叫。
他疑惑地打了个问号，顾衍行慢悠悠地拍了张照。
照片里好几只金渐层。
顾衍行：它们说，你是只小猫。
阮熙：……又开我玩笑。
顾衍行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溪溪是只母猫，她做过母亲，面对年幼的小猫天然有一种保护的情结。
阮熙信念破碎。
原来溪溪下午和他亲近，不是亲人，是把他当小猫了。
……他不是小猫！
顾衍行这话就像在糊弄小孩子，“不是小孩那就小猫吧，反正都小”。
是说哪里小？
阮熙很认真地打字：我不是小猫。我也不可能一直是小孩。
顾衍行也很认真地回答：但你哥永远会是你哥。你哥虽然嘴上这么说，也不是真不让你谈，只是一定要让他把关，你不用这么紧张。
他又感叹：不过他一定会很严格。
阮熙心念一动：那你呢？
顾衍行又是半天没回复。
这次的沉默比之前那次还要长。
阮熙查看网络连接，又用百度测了下网速，还顺便去看了几句粉丝彩虹屁。
他最后垂头丧气地想，顾衍行肯定比他忙，说不定又要加班了，还陪他聊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
之前顾衍行估计就是在暗示他，有什么事第二天再说，该休息了。
他没看出顾衍行的潜台词。
他飞快地发出一个晚安表情包。
顾衍行终于动了。
“我希望永远没有那个人。”
电光火石间，阮熙脑海里浮现出这本书的剧情。
【演唱会前夕，顾衍行坐在病床边，看着捂着喉咙的阮熙，云淡风轻地说：“嗓子还好吗？既然生病，情歌就别唱了。”】
【演唱会后台，顾衍行半蹲下来，抬起阮熙的下巴，逼着他直视自己：“你如果不这样用嗓子，以后还能正常说话。”】
【他点开热搜话题，把评论指给阮熙看。】
【很多人在质疑他的唱功，和以前表演是否真唱。】
【已经有人开始剪鬼畜视频。】
【除了粉丝，没有人知道他的歌声为什么那么难听。】
【他们只知道，这个滑稽的声音很好笑。】
【阮熙失去了完成音乐梦想的机会。而这一切都拜顾衍行所赐。】
阮熙头皮发麻。
如果是书里那个顾衍行，真不一定做出什么阴狠的事。他被顾衍行这段时间的温柔蒙蔽了双眼，忘了他本质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脑子乱糟糟的，求生欲爆发：我应该不会谈恋爱，我对这个也不感兴趣，说不定以后还是你们逼我相亲。
但是那句话突然被撤回了，顾衍行又发了一句：我尊重你的所有选择。
还发了个笑的表情。
阮熙想，所以是发错人了？那他刚刚的激动……
顾衍行：睡吧，明天还要录节目。
阮熙僵硬地和他说完晚安，被子拉到头顶，做了一晚上噩梦。
他终于来到了《白日梦》学员集训地点。
学员都是和他差不多年龄的男生，有的还比他小。
一群大男孩把他们的导师兼师哥围在中间，由衷地发出感叹：
没想到导师在舞台上是个bking，私底下居然这么可爱。
真的像洋娃娃一样，皮肤又白又光滑又紧致，脸就这-么小，腿有那————么长。
导师跳舞不会不小心摔碎吗？
他们都不敢围得太近，怕把导师吓着。
而他们从没有做过爱豆的导师，正在强装镇定：“你们有谁知道，我们今天是来练习什么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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