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熙把阮暄送走, 回床上躺了一会,翻身严肃地给顾衍行发消息顾先生,我希望您不要再跟我哥开这种玩笑。
他已经有点生气了。
他不信顾衍行是不小心说出那些让人误会的话。
顾衍行明知道他哥来敲门了,还不肯挂电话, 还非要在阮暄快走的时候出声, 简直就是故意在挑衅阮暄。
而且他刚刚说话的声音和往常不一样。
好像特别好听。
阮熙回想起他刚刚说话的声音,忍不住捂住耳朵。
耳朵后面痒痒的,像有羽毛在挠。
顾衍行抱歉,我今天有点失态。
他道歉的态度看起来很诚恳, 阮熙眨个眼就原谅了他我哥有点幼稚,你别被他带跑。下次遇到这种事, 你能不能让着他点我替他赔不是。
顾衍行好。
顾衍行其实我比你哥小一点。
阮熙笑容展开到一半,僵在脸上,皱眉思索他这句话的意思。
顾衍行但我也可以让着他。
这句话似乎在委屈。
年纪小的居然要让着年纪大的。而且是被比自己年纪还小的人要求。
阮熙翻了个身,把头埋进枕头想了一会, 抬起下巴, 手臂伸直, 一个字一个字认真地打没关系,那我让着你。
顾衍行那我是不是该反过来叫你哥
阮熙弟弟也可以让着哥哥。
不然年纪最大的那个多惨,从小就要学着照顾别人。
既然都做兄弟了就是该互相体谅。
阮熙再接再厉你有事需要帮忙, 也可以找我。
他下巴陷在枕头里, 盯着手机看了会, 脖子有点酸痛, 翻了个身, 拿一条手臂垫在脸颊下方,侧躺着看手机。
顾衍行沉思的时间过长,他看着手机屏幕,眼睛都快合上了。
顾衍行我希望真到那个时候,你不会反悔。
阮熙勾起嘴角当然不会。对了,你刚刚还没跟我说的事,到底是什么
顾衍行停顿了一段时间没什么,就是溪溪睡不着觉,要听你说几句话。
阮熙顾先生,猫本来就是白天睡觉。
顾衍行它不睡,我也睡不了。
好像有点可怜。
顾先生明天还要辛勤工作。
但是阮熙又紧张,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衍行你就跟他说,小猫咪该睡觉了,就行。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就学猫叫,它听得懂。
阮熙去网上搜了几句经典晚安用语,清了清嗓子,按下录音键,准备的话突然卡壳“溪溪”
“早点睡觉,晚安。”
准备好的暖心语句突然一句都出不来。
他语气低落“听顾先生的话,晚上别吵他,不要起得太早,起床后也不要在他胸口踩,你现在是十几斤的大猫咪了。”
顾衍行心情大好地摸着呼呼大睡的猫的猫背,甚至把手伸到毛肚子去揉。
猫猛踢他的手转身,呼噜打得震天响。
阮熙磨磨蹭蹭地轻声补了一句“喵,听话。”
顾衍行听着这句羞涩又异常认真的猫叫,萌生一种把人拽到怀里揉的冲动。
他很快又切回到和阮暄的聊天栏很巧,我也正好得到了一些有关他的消息。你们以前有恩怨
***
阮熙躺了一会,恢复了体力,开始翻房间里的抽屉。
这是他第一次来这里。
阮暄把房间保护得很好,里面处处都是原身的回忆。
虽然他通过书的内容知道了原身的过往,但毕竟比不上亲眼见到的证据详细。
顾衍行跟他强调了几次,有什么难过的事一定要说,但他终究还是没把心里话说出来。
事实上看到程煦的那一刻起,他就开始回忆原身那段不太美好的童年经历了。
阮熙的父母门当户对,某种意义上算是商业联姻。
但也不纯粹是被逼无奈,毕竟两个人郎才女貌,刚结婚的时候,也曾经度过一段美好时光。
可是好景不长,他的父亲没多久就厌烦了自己的妻子,开始在外面寻花问柳。
妻子没去寻找明确的证据,但她心思细腻,总是能感觉到,丈夫的心不在自己那里。
阮暄出生那会,他短暂地收了心,回家陪伴妻子,那段时间她仿佛回到了刚结婚的时候,充满希望与爱意。
她并没有注意到,丈夫只是回来看孩子的,甚至于,他还会在情人的面前抱怨妻子身上的疤痕,并借此夸赞情人的美丽。
他看了几天孩子,也厌倦了同样的一张脸,很快回到了原本的生活轨迹。
妻子也回到了孤独而抑郁的生活。不同的是,她还要照顾一个顽皮的孩子。
为了寻找一个宣泄口,她开始找人调查阮父的情人们,并且乐于从各种方面给她们使绊子。
阮父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美貌的情人可以再找,家世这么好的妻子可不行了。
所以虽然阮父的情人换了一茬又一茬,阮夫人还是保持着身为正妻的骄傲。
直到一个女演员的出现。
阮父的情人很多,女演员只是很普通的一个,但是她有了孩子,所以一切都变了。
以前的情人也不是没有怀孕的,都被阮夫人暗算掉了。但这个女演员运气很好,被阮父发现怀孕的时候,阮夫人还没成功打掉她的孩子。
为了这个孩子,阮父对女演员关怀备至,不给阮夫人下手的机会。
阮夫人又急又气,利用家人的力量把女演员封杀了但没有用,阮父会护着他们。
即使再也演不了戏,阮父也能养他们母子两个一辈子。运气好的话,还能分割一部分财产。
女演员甚至挺着肚子直接走进阮家,想和阮夫人共侍一夫,还大度表示她愿意当小。
阮夫人还不能骂她,骂她就是对胎儿不好,阮父能直接把她折腾得跟女演员一样惨。
阮夫人走投无路,濒临崩溃。
好在,她也怀孕了。
她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成功地把丈夫的注意力吸引回来。
这根稻草就是阮熙。
他从一开始,就是作为母亲吸引父亲注意力的工具而存在的。
他从小就长得好看,阮父也确实很喜欢他,但新鲜感一过,他还是会失去吸引力。
所以阮夫人的精神状况越来越差,变得疯疯癫癫,总会抱着孩子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偶尔还想带着孩子一起去死。
阮熙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虽然看起来阳光开朗,但其实性阴郁。
他和阮暄的分歧也因为阮夫人而爆发。
请了一段时间医生以后,阮夫人的病情依旧不见好转,阮父准备把她送到疗养院。毕竟家里总待着个病人,日子都过不舒服。
阮熙强烈反对,阮暄却默许了。这让他觉得,哥哥是个不念亲情的、冷酷的人。
和父亲一样。
所以他很早就离家去学舞蹈和音乐,并一直拒绝哥哥的帮助。
阮熙叹了口气。不好说谁对谁错,只是阮暄也不容易。
正是这段剧情,让他能很容易地代入到书里的阮熙的角色里。
他的童年和原身有些像。
他父亲是导演,而且是一个很开放的导演。
他认为性只是自己寻找灵感的途径,所以缪斯女神遍地。
他的母亲曾经也是父亲的完美女神,只可惜,一个人所能的灵感是有限的,为了艺术,他父亲必须不断寻找新的艺术刺激
虽然他也没弄懂,他父亲那些电影的剧情和那些情人也没什么关系,为什么还要把她们叫做灵感来源。
可能这就是他只能当演员的原因吧。
不过他母亲的处理方式和阮夫人不一样。在最初的失落之后,她很快学会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及和他父亲各玩各的。
他父母都有很多情人,也没什么时间管他。
但有意思的是,父亲知道母亲另有情人的时候,居然愤怒到想终结掉她的生命。
被榨干了价值的她突然魅力无限。
阮熙小的时候,还担心迷茫过,原来这是长大后一定要做的事吗
可能是母亲的某几位情人实在不太英俊,给他造成了强烈的心理阴影。
和父母的描述恰恰相反,他不觉得性能多少灵感和快乐,反而觉得这件事很恶心。
像野兽一样,失去控制,野蛮而粗鲁。
一旦想到,就想作呕。
他长吁一口气。大概他真的不可能谈恋爱。
原身的状况比他好一点,起码是渴求爱的。
他的话日常交往没问题,一旦要和某个人谈恋爱,就会想到幼年时从门缝偷看母亲和陌生男人在床上的情景。
然后他就不行了。
他把原身的东西整理好,塞回原位,拿起一袋棉花糖观察。
这袋棉花糖已经过期了,是一年前买的。
原身不怎么嗜甜,喜欢甜食的是阮暄。
所以这袋可能是买给阮暄的。
虽然嘴上说着势不两立,其实原身还是对哥哥有感情。
但吸引阮熙的并不是这一点,而是棉花糖的包装。
这种棉花糖他见过,从小时候遇到的那个哥哥手里。
当时他为了找跑丢的猫,淋了一阵雨,当晚就发烧住院。
他在医院里遇到一个被猫抓了,来打狂犬疫苗的小哥哥。
小哥哥和父母走散了,却一点都不慌,还眉飞色舞地和他讲家里新捡的小猫。
他一想到自己刚丢了猫,别人家却刚捡到只猫,哇地一声就哭了。
别人都有猫猫,就他没有。
小哥哥当时就被吓懵了,好不容易从兜里掏出颗猫爪形状的棉花糖塞他手里,骗他说这就是猫。
他看着变成一小块棉花糖的猫,哭得更凶了。
不过他还是把棉花糖紧紧攥在手里,舍不得吃。
那个小哥哥离开以后,他曾经尝试着寻找同样牌子的棉花糖,却失败了。
没想到这种棉花糖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能弥补之前的遗憾了
***
阮熙再去录节目的时候,罗幸不在,许言一边躲着他,一边总偷看他。
其他学员都一副更加崇拜的样子,明显为他一个人制服猛猫的实力所折服。
他上完课,叫住许言“我有话要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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