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养院坐落在郊区，风景优美, 空气清新。
能住在这里的, 自然都不是普通人。
工作人员开始给他们介绍这里的服务, 力图证明阮母在这里过得很好。
阮暄也在旁边说“这家疗养院建了很多年，一直服务都很好。”
他眼睛没有看阮熙，嘴边的肌肉紧绷, 看得出来很紧张。
“看出来了。我相信妈也在这里生活得很好。”
阮暄嘴唇翕动，又别过脸, 似是不忍“再怎么说这里也比不上家里。”
“不，我觉得，可能在这里, 她会更幸福。”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说。”
他确实不该这么说, 可是他从心底觉得, 这个决定是对的。
在这里，有专门的人照顾她，还听不到坏消息，比待在家里好多了。
阮暄神色复杂“去看看吧。”
阮夫人正一动不动地坐在花园里，好像在看花园的花。
她的衣服很干净, 头发修剪得整整齐齐，但是目光浑浊, 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得见。
她见到阮暄和阮熙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反应。
“药物让她的行动变得迟缓。”
阮熙离她一段距离, 默默打量着她。
他和阮暄都和阮夫人很像, 尤其是他, 所以一见面，他就有一种熟悉感。
但他毕竟没和她相处过，再怎么熟悉，也没有感情。
阮夫人是在他十岁左右入院的。那个时候她已经被丈夫那源源不绝的情人折磨得脆弱敏感，做出一些伤人的行为，所以被送来了这里。
药物帮助她勉强恢复了理智，但看起来她并不情愿。
“她应该还能认出你。去和她说说话”
阮暄自己却没有动，只是远远地看着。
阮熙点点头，走到阮夫人面前，半蹲下来“妈。”
阮夫人浑浊的眼神移向他，无波无澜。
随后，她的手抚到他脸上，喃喃自语“不像他。”
阮熙握住她的手“妈，你还认得出我是谁吗”
阮夫人一边重复自己的话，一边摇头“不像他，不像他。”
她的手指突然用力“你为什么长得不像他”
阮熙一惊，脸颊被她的指甲擦过。好在她的指甲定期修剪，并不锋利，才没擦破皮。
阮暄铁青着脸把他拉回去“看来她的病越来越严重了。”
阮夫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如果你长得像他就好了。你为什么长得不像他”
阮熙和阮暄远远地看着护工安抚她，转身离去。
“她这样多久了”
“一直都是这样。不，她比最开始，好多了。”
阮暄似乎不愿回忆那段过往，嘴唇紧抿。
“你可能会觉得我冷血，但是我当时确实觉得，她需要来这里，”他淡淡道，“如果她继续留在家里，疯的可能就是你我。”
当时的阮熙还太小，对阮夫人的状态没有清晰的认识，只是觉得，爸爸和哥哥要把妈妈赶走，所以有所介怀。
但现在的阮熙有理由相信，阮暄当时真的是为了他好。
他刚见阮暄的时候没提这个，是怕两个人刚软化的关系再次变僵。但现在两个人越来越熟，他又刚好遇到了程煦，忍不住想来看看阮夫人。
“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没有怪你。”阮熙深吸一口气，心有不忍，“她真的好不了了”
“应该只能这样。也许她早就清醒了。”
清醒了又要什么用。阮父不可能为了她放弃外面的莺莺燕燕，更不可能放任她去外面找新欢。她永远只能像笼中的鸟一样，永远飞不出去。
她希望她的孩子能长得更像自己的丈夫，因为这样，她的丈夫可能会更喜欢这些孩子一点，会分更多的注意力在她身上。
但她的两个孩子都无法帮她完成这个愿望。
到底为什么要恋爱结婚呢
“哥，你现在有心仪的对象吗”
“没有。”阮暄皱眉，“你想谈恋爱了”
“还没有。我就是想知道，你会谈吗”
“看吧。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找一位门当户对的小姐结婚。”
阮熙问“一定是门当户对的小姐吗”
阮暄冷哼一声，焦躁地说“不然我找个男的吗我吃饱了撑的找个男的。”
“你先不要激动。”阮熙连忙按住他，“我是说，会不会找个出身不那么匹配的。”
阮暄目光如炬“你是不是偷偷看霸总小说了”
阮熙尴尬说“管家说你好像很喜欢看这个，还总给作者打赏。”
阮暄
“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看这些。”
阮熙小声说“那个网站是顾先生投资的，你想看什么可以和他说。”
“他这么有少女心”阮暄开启嘲讽模式，“看不出来。他不会还做梦要谈甜蜜的恋爱吧。”
阮熙心念一动“他现在好像是单身是为什么”
“不知道。我上大学才认识的他，他那个时候就这副样子。据他自己说单纯是没遇到喜欢的，还有洁癖不想和人离得太近。”
阮熙有些失落。
看来阮暄也不知道顾衍行以前到底受过什么刺激。
“你这么关心他”
“有点好奇。”
“他还是和他那群猫过比较好，别出来祸害人了。”
说起猫，阮熙的眼神就变了。
撸猫会上瘾。自从上次去顾衍行家撸过一次猫，他就越来越想猫，甚至每时每刻都想抱只猫在怀里撸。
可惜他暂时没时间再去顾衍行家，只能远程吸猫。
“哥，我们早点回去吃饭吧”
阮暄奇怪地看着他。这吃饭太积极了点。
但他还是加快车速。
这次回家，阮暄终于没搞欢迎仪式了。
菜还是很丰盛。
阮熙钻进厨房，炒了个菜，履行上次的约定。
比起阮暄，他还算是有经验。在以前的世界，他很早就一个人住，也必备简单烹饪技巧。
阮暄把菜放着，不舍得吃。
“哥，吃不死人，你放心吃吧。”
阮暄问“你有没有给顾衍行做过菜”
阮熙“没有。”
他们都是在外面吃。
阮暄满意地动筷子“我弟做的菜怎么能给外人吃。”
看起来阮暄还对他私自跑去顾衍行家撸猫的行为耿耿于怀。
阮熙噗嗤一声笑出来“哥，你怎么总要和他比”
“”阮暄抬起下巴，“说得对，他一个外人，不配和我比。”
阮熙在心里摇头，他哥又吃醋了。
明明很在乎，却总是装成一副冷酷无情的样子。
“我下次抽时间给你考泡芙。”
阮暄听到甜食双眼发光，嘴角不自觉地勾起。
还喜欢甜食，容易脸红，疑似看霸总小说。
这样的人为什么会长着一张霸道总裁的脸。
“啊对了，有种零食。”阮熙跑回自己的房间，拿出上次翻出来的陈年棉花糖，“这个现在是停产了吗”
阮暄拿着翻看了一下“这不是我小时候吃的吗好像是没了吧。你想吃棉花糖”
阮熙略有失望，还是摇头“突然想起来小时候吃过，挺好吃的，现在突然找不到了。”
“好吃的棉花糖还有很多。”
阮总准备把各式棉花糖都买回来。
阮熙毫不担心。
因为阮总自己就能吃完。
其实当初刚找到这个棉花糖，他就上网查过，却发现四处都没货。
果然有些东西，没有办法弥补。
做人不能贪心，他现在已经拥有很多东西了，不差这一样。要是不知足，说不定什么都捞不到。
他陪着阮暄看了会电视，钻进自己的房间，打开手机，点开视频通话。
映入眼帘的不是想象中的猫群，而是顾衍行半敞开的胸口。
阮熙脸一红，避开视线。
又忍不住偷看。
顾衍行锁骨处有两道崭新的红痕，看来依旧和家里的猫们相处愉快。
阮熙盯着那两道红痕，又是好笑又是担忧，思绪开始飘得很远。
画面一抖，对上他视线的变成顾衍行的眼睛。
“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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