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祁, 我找到陶桃买凶纵火的证据了”

    听到这句话的刹那, 祁星辰先是呆滞了会儿,随即直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现在手里能掌握的一切信息,无论是陶桃去t市监督纵火, 亦或是陶桃唆使李董卷钱跑路、买通副财务总监做假账假发丨票等等,都不能完全钉死陶桃的罪名。

    唯独纵火这一点,一旦确认, 绝对可以把陶桃送进大牢

    简直不敢想象,许常林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线索。祁星辰使劲咽了口口水, 打开扬声器, 和柏夜一起听

    “我的那位工程师朋友姓李。我把李工介绍给陶桃之后,李工花好多心思, 给她画出了一份天承的施工图。但是天承建的早, 电路设置复杂, 非专业人士根本分析不明白如何走电线, 于是李工又把他在工地监工时认识的一名电工, 介绍给陶桃了。”

    “那时候工程忙,介绍完李工一直没问后续。结果没过多久,这个农村来的电工忽然在城里买了房,还往朋友圈发小视频炫耀。李工看完之后觉得有点奇怪,但没多想,还以为是人家努力工作半辈子的成果。”

    祁星辰和柏夜对视一眼。

    什么努力半辈子买的房, 这根本不是靠双手改变命运的励志故事。

    这他妈是犯罪故事

    怕泄露消息, 许常林没把询问的目的告诉李工, 但跟他要来了电工的朋友圈截图。祁星辰道“叔叔,你发给我们看看。”

    许常林立刻发了过来,祁星辰搭眼一看,好嘛,可能是没戒心的缘故,电工朋友圈里不仅有自己信息名叫聂大伟,来自于富强屯,甚至连房子的定位都能清楚看到。

    就在h市新建成的小区中。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翻完截图,柏夜脸上也罕见露出兴奋的表情“火十有八丨九是聂大伟放的,只是他肯定不敢供出陶桃,供出陶桃相当于承认自己纵火,这是死刑。”

    “是,报警也不行,咱们没有直观的证据,”祁星辰想了想,“如果想逼他承认,肯定得用非常手段。”

    能用什么呢祁星辰嘀咕“总不能把他老婆孩子绑了逼他承认,祸不及家人”

    听到“绑了”两字,柏夜突然想到了些什么,转身勾勾祁星辰下巴,“陪我去买点东西,明天我带你做件坏事。 ”

    要放在以前,柏夜说“做坏事”,祁星辰一定会想歪。但现在情况特殊,他只是被柏夜勾下巴的流氓举动惊了下,便随柏夜去商场买了绳子、几套纯黑色的衣服、帽子、鞋等等物品。

    到了晚上,祁星辰被他的计划弄的抓心挠肝,忍不住问“你告诉我你的计划呗。”

    柏夜“no。”

    祁星辰追问“你告诉我吧,求你。”

    柏夜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那这样吧,你去下两碗面,陪我吃完我就告诉你。”

    操心家里的事情,祁星辰最近几乎没怎么吃饭,一天大概一顿饭的样子。有时候厨师做好了,送到他房间,他没心情,糊弄几口扔在一边。

    可是人不吃饭怎么能受得住,柏夜只能时不时采取非常办法。

    好奇心迫使祁星辰跑去厨房煮面,又被柏夜哄着都吃完,对方终于满意开口。

    祁星辰听的一愣一愣的,“这样真行么”

    “反正不会打草惊蛇,试一试,不行再换。”

    嗯确实。

    “对了,咱们人手可能不够,”柏夜道,“明天我带着阿伦,你把你弟弟也叫上。”

    祁星辰按他说的办了。

    看到父亲回家,晚上祁雨霁哭的比祁星辰惨十倍百倍,整栋别墅回荡着她的鬼哭狼嚎,祁星辰又给他们下了两碗面,赶紧带柏夜遁回房间。

    对于儿子把对象领回家,还和对象住一间房这事,祁父其实颇有微词。总觉得自己儿子会趁机欺负柏家的儿子,但被祁雨霁一闹全忘了,祁星辰又和柏夜住了一宿。

    不仅许常林这边,柏妈妈那边也有好消息。早上八点半,私家侦探便找到了神秘男子取款的银行网点。通过柏妈妈的人脉,拿到了神秘男子的身份证信息。

    从籍贯看,该男子为h市人,极大可能是陶桃手下。接下来,只要找到该男子,并想方设法撬出他买通原财务副总监做假账的证据,就可以洗脱祁氏偷税漏税的嫌疑。

    找人的任务,自然同样交给私家侦探完成。

    和侦探交代完,二人先陪祁老爷子去医院做体检。结果是喜人的,大夫说祁父的咳嗽由湿寒引起,开了几盒中成药,再好好休息一阵子,很快能痊愈。

    家人的健康比什么都重要,听到没有大毛病,祁星辰悬着的心终于踏实了点。

    把祁父送回家,二人直接去了夜星传媒的临时落脚点那间小民居。

    打开门,差点没被一屋子的烟呛过去。

    “咳咳、你们不是把房子点着了吧”

    “不好意思祁制片,”编剧赶紧站起来,“我和大罗烟瘾重,昨晚抽了一晚上,今早忘通风了,我现在就去开窗。”

    抽了一晚上

    “没事,”窗户就在柏夜身后,祁星辰拍拍柏夜后腰示意他让开,边推窗边问“你们昨晚没睡”

    “时间太紧,安小姐陪我们弄了一宿,把三个取景地的拍摄申请都发完了还好我们早幻想过,如果能拍的话要去哪里拍、怎么画分镜,”导演感慨,“原来的痴心妄想,现在反倒成了节省时间的工具。”

    “你说的不对,这不叫痴心妄想,这叫时刻准备着。”

    祁星辰开完窗回来,柏夜顺手帮他捋平被风吹乱的头发。

    看着两人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亲密,导演编剧“”

    熬夜工作,早上还要吃狗粮,好心塞好气哦汪汪汪

    毕竟是自己公司出品的第一部作品,祁星辰哪好意思眼睁睁看员工工作,当下便坐下来和他们一起研究。人多力量大,一天过去,借助着柏夜的力量,倒真把班底和配角敲定的七七八八。

    而且很省钱,很多人都是冲着祁星辰和柏夜的面子来的。

    意想不到的是,刘子瑜居然也愿意零片酬参演,直接解决了女配角的问题该片无女主角。

    忙着忙着就到了晚上,柏夜给了祁星辰一个眼神,祁星辰瞬间会意,和他去卫生间换上全套黑色装备。

    编剧狐疑“祁制片,你们是要去抢银行吗”

    咱不是拉来了八亿投资,用不着这么拼命吧

    “不是,”祁星辰尴尬道,“我们那个想出去逛街,怕被人看到,所以捂严实点。”

    “哦哦”编剧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趁编剧没反应过来之前,祁星辰拉着柏夜迅速溜回车上。

    晴了一整天,到夜间竟阴了下来。厚厚的云遮住本就不大的月亮,几颗星子可怜兮兮地挤在乌云缝隙里,半死不活地眨着眼睛。

    h市某新建成的小区外,四名黑衣黑裤、黑帽子黑鞋的人躲在墙后,融在黑暗中,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那里有异常。

    其中一人鬼鬼祟祟道“老板,咱们真的不会上社会头条吗”

    没等“老板”回答,旁边一个吊儿郎当的男孩“嘁”了声,“伦哥,你胆子大点成不能干这么刺激的事,上次社会头条也不亏嘛”

    “你个小屁孩不在意,我们可是公众人物哎,嘉泽,你手机咋还亮着”

    “我跟陶宣共享位置呢,白天我跟他说要去做一件有意思的事,他担心我,我就开个共享,免得他睡不着。”

    “嘘,安静,”这时柏夜出声打断两人,“他来了。”

    闻言,吵架的二人立刻噤声。祁星辰顺着柏夜的目光看过去

    那左手提着餐盒,右手提着啤酒的,可不就是电工聂大伟嘛

    可能是天太黑,聂大伟走的很慢。见目标出现,四人按照排演好的方法,从四个方向摸到聂大伟附近

    然后柏夜一个健步冲上去,用胳膊勒住聂大伟的嘴。祁星辰、阿伦、祁嘉泽分别抱住他的腰和双腿,三下五除二,便把人弄到了停在路边的车上

    由于太突然,直到车子启动、眼睛被蒙上,聂大伟才意识到自己被绑架了。

    “啊啊”他张开嘴想呼救,刚叫一声,一团带着馊味的东西便顺势塞进了他的嘴里,紧接着手和脚也被绳子捆了个严严实实。

    对方是谁为什么会找上他难道是昨晚打麻将没打过他的老吴伺机报复可是、可是老吴几十块钱都输不起,能花钱雇人

    又或者其他人知道他最近发财,想坑他点钱

    那可不成,不能给他们,他还指这些钱吃香喝辣,过完下半辈子呢

    聂大伟心头发慌,闪过无数个想法。想通过对方声音辨别,对方却跟和他作对似的,偏偏一声不吭。

    车内一片静默,只能听到他自己的呜呜声,和粗重的喘息声。

    不知过了多久,似是耐不住寂寞,终于有个声音打破沉默“大哥,还有多久能到”

    “别说话”被称作大哥的人低声喝道,“不是告诉过你,别让肉票听到么”

    “哎呀,反正他一会儿也要见阎王了,听就听呗。”

    聂大伟“”

    什么阎王

    难道难道这群人不是冲着财来的,而是要害命吗

    聂大伟更慌了,腿开始不自觉的抖。然而“大哥”貌似不想理小弟,没回答。

    又开了不知道多久,小弟又忍不住了,小声问“大哥,你说无缘无故的,小姐为啥要弄他呀,他不是帮小姐做了件大事吗。”

    小姐,是谁

    “就因为他帮小姐做大事,小姐才要封他的口,毕竟只有死人不会说话。”

    聂大伟“”

    完了,他猜对了,对方真的要害命

    小弟砸砸嘴“啧,小姐长的漂漂亮亮,手段可是够狠的。”

    大哥呵斥一句,继续保持沉默。

    长的漂漂亮亮,手段狠聂大伟立刻想到前段时间给他钱,让他去破坏电路的女人。

    当时他没受住诱惑,那可是工地打八辈子工都赚不来的钱,鬼迷心窍地把烟雾报警器线路改了,又让电线“不小心”老化短路

    当看到新闻上那触目惊心的死伤人数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犯了多大错。晚上整宿整宿睡不着,惶惶不可终日,最近才好了些。

    而那女人给他钱的时候,只是轻飘飘说了句“做的好。”

    看起来毫无愧疚之意。

    但这也更让聂大伟确定,现在想弄死他的就是那女人

    她能烧死那么多人不眨眼,派人搞死他一个,还不是轻轻松松

    “呜呜、呜呜”聂大伟想求饶,然而堵在嘴里的臭抹布让他只能发出哀切的呜呜声。他不停蹬腿、用胳膊肘砸车座椅,甚至拿脑袋去撞车门,试图引起抓他几人的注意。

    可惜没卵用,没一个人理他。

    这回一直到车停下,都没人再出过声。聂大伟抖的腿都麻了,随即听见车门被拉开,两个人一左一右架住他,拖着他不知道往什么地方走。

    六月初的夜风仍有些凉,吹到聂大伟脸上,凉飕飕的感觉让他发现自己已经吓的满脸都是眼泪鼻涕。走了不久,那两人停下,其中一人按了按他肩膀。

    腿早就软的透透的他,一下被按的跪在地上。

    “大哥,接下来怎么搞,先拿刀捅死再扔河里么”

    “不行,捅死容易留下血迹,万一被发现很麻烦。小三,你去找块大石头,一会儿绑他身上直接丢河里。”

    小三“嘿嘿”一笑,“好的大哥,我去找找。我最喜欢这么弄人,一想到他们沉到河底,想挣脱又挣脱不了,只能感受泥水慢慢灌满肺部的画面,我就兴奋的不得了。”

    “呜呜、呜呜”

    聂大伟越听越害怕,感觉不止是脸凉,处也开始飕飕冒冷风。

    “哎呦,哥,哪来的骚味儿妈呀,他尿了小三,快点找,难闻死了。”

    小三应了声,估计是为了照顾同伴,不多时远处便传来拖拽硬物的声音。

    两三分钟后,硬物在聂大伟身边停下,腰间传来被绳索缠绕的感觉。聂大伟清楚,等绳索缠完,就是他离开阳间之时

    “啊”

    积攒了一路的恐惧此刻全部爆发出来,他使出全身力气甩掉小三,身体前倾,“哐哐哐”往地上使劲磕头。

    周围安静了几秒,可能是被他的诚意打动,大哥叹了口气“哎,他也挺可怜的。老二,把抹布拿出来,看看他有什么遗言。”

    “好嘞。”老二答应完,上前拽出了抹布。

    能说话了,聂大伟仍未停止磕头,边磕边哭嚎“求求各位哥哥,求求你们放过我只要能让我继续活着,我把所有钱都给你们房子也给你们”

    大哥却道“恕我做不到,小姐让你死,你必须得死。”

    原来比起钱,这些人更听“小姐”的,聂大伟急中生智,这辈子都没这么机灵过“那能不能麻烦各位哥哥转达陶小姐,只要她留我一命,以后我愿意当牛做马报答她。别说像这次让我烧几十个人了,烧一千个,一万个都行”

    听到“陶小姐”,四人视线在空中碰撞。

    有戏

    “大哥”柏夜向“小三”祁星辰努努嘴,祁星辰无声点头,捏出刚才变态的嗓音“哎呦,我还寻思小姐找你干嘛呢,原来是放火呀。来,给哥说说怎么放的,让哥乐呵乐呵。”

    “小三”大哥怒道,“这事我知道,回去我给你讲,快动手吧。”

    “不嘛,大哥,你知道我就好这口儿,让我听完呗。”

    “行吧,别耽误太多时间。”

    听大哥松口,小三冲聂大伟嘿嘿笑道“来,把故事给哥从头到尾讲一遍,只要你讲的够详细、够变态,我就可以考虑不往你身上绑石头。”

    绑石头是十死无生,不绑石头的话说不定能游上来保住一命,聂大伟想都没想,立刻做出了选择。

    生怕小三后悔,聂大伟几乎没有任何停顿“这件事要从李工把我介绍给陶小姐开始”

    如祁星辰要求的那样,聂大伟一五一十、事无巨细地讲出陶桃如何说诱惑他、又如何指导他的全过程。听的几人心脏仿佛被钝刀子反复割,难受的要命。

    聂大伟怕死,语速极快,不出五分钟便讲完了作案的全过程。祁星辰深吸口气,赞叹地鼓鼓掌“不错,不错。我很好奇,你知道我们小姐是谁吗”

    “我、我哪敢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祁星辰扬手甩他一个大耳瓜子,“跟我装什么蒜,说”

    “呜呜”聂大伟被扇蒙了,“我知道我知道,我在电视上见过陶桃小姐但我绝对不往出说,今天各位哥哥做的事,我也绝对不往出说”

    祁星辰哪管他说不说,起身拍拍裤子上的灰,关掉录音笔开关,同时示意阿伦关了摄像机。

    最重要的证据拿到手,也不是真的想杀人,祁星辰摘掉聂大伟眼睛上的布,解开他腿上的绳索,“还能站起来不”

    忽然重见光明,聂大伟懵了好一阵子。看到摄像头时,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等再回头看看身后,一片黑漆漆的土地,没有半点河水的影子。

    他全明白了。

    他他妈被眼前这群小崽子耍了

    “操狗杂种一群死丨妈的丨崽子”聂大伟忍不住破口大骂,“玩到老子身上来了,老子要弄呜呜呜呜呜”

    祁嘉泽俯身捡起抹布,塞回他嘴里,“好心让你解放嘴,你倒是喷上粪了,那还是继续憋着你吧。”

    “呜呜、呜呜呜”嘴说不出话,聂大伟横过身子,又要撞祁嘉泽。

    柏夜赶紧把祁嘉泽拉到旁边,一脚踹到聂大伟胸口。

    “咚”地一声闷响,聂大伟被他踹的四脚朝天倒在地上。这一摔把反而聂大伟摔清醒了,想到了一个问题。

    这帮人套他话干嘛

    肯定是为了抓陶桃买凶纵火的证据。

    现在证据已经被对方录下了,他,必死无疑。

    悲从中来,聂大伟从没一刻像现在这么后悔过。如果他当初没贪那些钱,如果他从一开始能拒绝诱惑

    是不是他还能过往日那般虽清贫,但老婆孩子热炕头其乐融融的日子

    见他面上浮现出悔意,祁星辰走过去道“我们已经报警了,如果你能好好配合警方调查,说不定可以适当减刑。”

    “那有什么用,”聂大伟苦笑,“不还是一个死。”

    “不一样,陶桃的手段你知道的,要是不能尽快抓到她,说不准会报复到你亲人身上。”

    亲人

    是啊,他死就死了,但这辈子媳妇孩子跟他受了太多苦,不能再因为他命都没了。

    聂大伟脸色灰败,阖上眼,点了点头。

    聂大伟同意,意味着陶桃会被正法,更意味着祁家彻底脱离泥沼,祁星辰和祁嘉泽低下头,齐齐捂住了眼睛。

    但这里不是庆祝的地儿,接下来他们还得把聂大伟送去警局。柏夜将祁星辰揽进怀中,拍拍他后背“不哭了,咱们先往回走,嗯”

    “嗯,”祁星辰抹干眼泪,“咱们去市局。”

    祁嘉泽也知道正事要紧,吸吸鼻子,和阿伦扶起聂大伟,五人一起向之前停车的地方走。

    没走出两步,几束强光忽然直直地打到脸上,众人下意识眯眼往灯光来源看。

    不远处,两辆小轿车急刹转弯,激起了漫天尘土。

    灰尘中,陶桃和几名壮汉从车上走下来,左手握着刀,右手牵着一个小女孩。

    聂大伟目眦欲裂。

    那是他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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