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色的宫门一开, 一道胭脂色的身影顿时从温映寒眼前一闪出现。
明艳的石榴裙翻飞着繁杂的花边,腰间的镂花雕兰如意佩尊贵非凡, 沈文茵发簪上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前后一晃,下一刻她便整个人扑进了温映寒的怀里。
“寒寒我终于见到你了。”她紧紧地抱住温映寒也不撒手。
温映寒还没有从刚刚的惊讶之中回过神来, 有些不敢相信般地又唤了一遍她的名字, “文茵怎么会你回来了”
“是我是我,还以为你把我也给忘了,寒寒我好想你”沈文茵将她抱得更紧。
温映寒也抬起了手,突然起来的相见, 着实有些惊喜, 甚至会让人产生一种这是不是一场梦境的怀疑。
她偏过去望沈凌渊, 直到瞧见对方的神色了才彻底放下心来。
沈文茵身后的小宫女悄悄地拉了拉自家主子的衣裙, 一个是从前高高在上的三公主,一个是当今最尊贵的皇后,如今这是在宫门口,且不说皇上, 周围还有其他下人们在呢。
沈文茵一抬头便看见站在后面不知所措的王德禄他们几个了,她嗔怪地望了一眼自己的皇兄, 好看的侧脸上顿时涌起了一抹绯红,“皇兄就在一旁看着, 也不叫他们先下去的。”
温映寒听着她这语气就觉得分外熟悉,即便两个人已经很多年未见了, 如今却好像从不曾分开一般。温映寒琥珀色的眸子里染上几分笑意, 她轻轻开口“走, 我们进屋说。”
沈文茵松开了手改挽了她的胳膊,拉着她便进去了。
沈文茵身边的人还都是温映寒熟悉的那几个,她们分开时不过是沈文茵刚及笄后没多久,如今再次相见,两个人都出落得比从前更加标致了。
沈文茵身着了一身胭脂色的石榴裙,衣衫上绣有暗花彩蝶团云纹,精致鎏金的流苏簪更衬她身份的尊贵,乌黑的长发轻绾成一个好看的发髻,隐隐垂下来的碎发间还带着一点微弯的弧度,甚是明艳动人。
进了院子,外面那些闲杂的下人算是被彻底打发下去了。
温映寒被文茵拉着往前走,偏过头望了望沈凌渊,“皇上也不提前告诉臣妾一声,整整瞒了臣妾一路。”
在前面走着的沈文茵回眸轻轻一笑,“是我没叫皇兄说的,想给你个惊喜。”
沈凌渊薄唇间勾起了一抹很好看的弧度,“你一路都在睡觉,朕才没办法提前跟你说。”
温映寒耳尖微红,她确实在车马上睡着了来着,那马车摇摇晃晃的,沿途也都是些相同的景色,她昨晚折腾了一整夜,上午才睡了那么两个时辰自然还是困的。
沈凌渊不提还好,一提她就想起自己晃着晃着不小心枕在沈凌渊肩膀上睡着了的事了。
车厢里,绣着一龙一凤的两个香囊因着它们主人靠近,无声地轻垂在座椅上挨在了一起。
温映寒轻轻枕在沈凌渊的肩膀上浅眠,似是睡得并不踏实,从沈凌渊的角度刚好能看见她纤长弯曲的睫毛随着车马的晃动微微颤抖着。
温映寒睡着的样子很安静,温温和和的,让人不经意间望了一眼便忍不住想陪在她身边。沈凌渊陪了她一路,也维持了这个姿势一整路。
直到车马摇摇晃晃地要停下来了,她才迷迷糊糊地悠悠转醒,发觉自己枕在旁人的肩膀上睡着了,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绯红了耳尖。
沈凌渊一时没忍住,趁着她还没完全清醒,将人逼到马车的角落里俯身堵住了她温软的唇瓣。
若不是马车停稳后,外面的王德禄开口说话了,温映寒甚至都忘记了要将人推开
“寒寒寒寒”沈文茵晃了一下她的胳膊,轻笑了一声,“怎么还突然恍起神来了在想什么呢”
温映寒忿忿地望了一眼身旁的沈凌渊,这人,惯爱在她没睡醒的时候欺负她。上次趁着她喝了安神茶半梦半醒,逼着她答应每日去侍寝的账她还没忘呢,只不过不敢跟他提罢了。
温映寒总有种直觉,若是她真的提了,一定会被那人逼着履行当时的承诺的。
这账不算也罢。
这边沈文茵还在疑惑不解地望着她,温映寒睫毛微微掩了掩,不好意思地从后面推了她一下,催促道“没什么,先进屋吧。”
沈文茵背着温映寒偷偷望了一眼自家皇兄,顿时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盈盈一笑,“皇兄,你不是还要见大臣的吗,把寒寒借我一会儿吧,晚上就给你送还回去。”
“也好。”沈凌渊漫不经心地回答着文茵的话,视线却注视着温映寒的眼睛,像是在说给她听。
他薄唇轻轻动了动,“晚上送过来。”
温映寒莫名产生了种要被这兄妹两人给卖了的错觉。
怎么好像不知不觉间她就被人给安排了个明明白白
“恭送皇兄”沈文茵身子一低,也不等温映寒反应了,拉着她就继续往屋里走。
温映寒也来不及说告退的话了,匆忙之间只瞥到了沈凌渊的一点衣角。雕花镂刻的楠木大门开了又关,下人们上了茶便被打发到了外面。
沈文茵拉着温映寒又回身抱了抱,她们当着是许久未见了。
“寒寒,没回来之前我听说了好多你的事,快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皇兄欺负你了”
温映寒忙摇摇头,“没有,不是的。说来话长了,我的事可以放一放,倒是你,怎么突然跑到这儿来了”
沈文茵似是若无其事地踱步到圈椅旁边,她手指轻轻绕了绕,“你知道的,我喜欢承和行宫。”
温映寒一瞧她就是没说实话,那么多年的相处,没有谁比她们更了解彼此的了。她走上前拉着她转了过来,“好好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文茵深吸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省亲,我是回来省亲的。还要参加万寿节。”
温映寒可是知道沈凌渊的生辰是什么时候的,这现在才入了夏,为了参加万寿节省亲,也回来得未免太早了些。
沈文茵瞧出了温映寒的神色,赶在她质疑自己之前,忙补充道“放心,不是我偷跑回来的,是烁国的车马送我回来的。千真万确,绝不骗你,不信你待会儿去我宫里瞧。”
那宫里的下人还有好几个是她从烁国带回来的,不是省亲她能这般明目张胆
温映寒见她会有些惊讶也不是没有缘由。沈文茵是公主,但凡是皇家的公主都很难逃离和亲的命运,沈文茵也一样。
温映寒犹记得那年,烁国与大盈缔结了邦交之好,为此烁国的太子迎娶了大盈的公主,那个公主便是沈文茵。
“那边的太子也答应让你回来这么久了”
沈文茵随手拨弄了一下茶盏上方袅袅升起的水汽,“他有什么可不答应的。”她抬眸莞尔一笑,“好啦还是说说你吧。我回来也是想你们了,也是担心你,不过看到你和皇兄好好的,我也就踏下心来了。”
沈文茵笑起来的样子甚是好看,隐隐有两个小梨涡,说不出的明艳,“寒寒你可别不承认,我刚刚都看见你们眉目传情了。”
温映寒忍不住抬手轻捏了她的脸,那算哪门子眉目传情分明是她忿忿不平才对。
沈文茵吃痛直往旁边躲,口是心非地服软“松手松手,我不说了,不说了还不行吗”
她躲开了温映寒的“魔爪”,抬手揉着自己的脸,“捏红了就要你把宫里的玉石滚轮都赔给我。”
温映寒也被她逗笑了,“好好好,都给你,不够我让人再去库房里给你拿。”
玉石滚轮顾名思义是由一大一小的两块玉构成的,中间有一个玉石柄连接,是按摩皮肤用的,如今在宫内宫外都很是流行。
沈文茵端起茶杯轻饮了一口,“好了,到你了。先同我说说你失忆的事,我当时是实在回不来,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现在怎么样了,可都想起来了”
温映寒轻轻摇了摇头,她温声开口道“还不曾,宫里的御医拿这个没法子,我又请了宫外民间专治失忆之症的大夫来看,刚治了一次,隐约有些效果,我打算再尝试第二次。”
“都想起些什么了”
温映寒抿了抿唇,“是一些我落水前的画面。虽然想起的事情不多,但相较于之前几乎毫无进展,这次已经算是很意外的结果了。”
沈文茵敛眸微微颔首,“没事,我也帮着你回忆,总之有恢复的迹象就好。你可安排好下一次诊治的时间了”
温映寒下意识地望了望屋外,“嗯,安排好了。”
那大夫说施针刺激身体,一月为期最好,很快便是距离上一次诊治刚好是一个月的时间。为此她为了不耽误治疗,这次来行宫特地带上了他和他的徒弟一同前来。虽不能入宫,但她也已经叫温承修在宫外寻了一个宅院,将他们二人暂且安置在那里了。
沈文茵忍不住追问“是何时”
“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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