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主题曲6

    【这里是镜像世界，与现实无关。请挑选过去现实世界24小时内的任意时间……】

    第三次了。

    多出的二十四个小时。

    都说人最宝贵的是什么？是时间。时间就是生命。

    比常人多拥有一倍的时间，相当于延长了一倍的生命。

    生命的馈赠，简直是不可能存在的奇迹，但却真实地在莘映光身上发生了。

    有得必有失，莘映光不知道自己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就目前而言，镜像世界带来的似乎只有好处，而他什么都没有失去。

    只能保持警惕。

    《偶像练习生》的第一个任务，时间的紧迫程度直接导致了任务的高难度，在短时间内就要实打实地掌握新的表演内容，太难了，太累了。

    正因为时间是如此的稀少珍贵，镜像世界的存在给莘映光带来了无与伦比的优势。

    如果没有镜像世界，比赛带来的压力简直能让人窒息。

    莘映光也不知道镜像世界到底会出现多久，只能尽自己所能地利用每一次机会，将镜像世界利用到极致。

    前八个小时莘映光用来重复今天舞蹈课的小课教学，再度纠正自己的动作细节，熟悉舞蹈动作，然后合乐。比起上一次进入镜像世界只顺的一小段，这次莘映光的目标是顺下一整首三分多钟的歌。

    镜像世界里的体力不会流逝。莘映光在练习室里练得昏天黑地。

    为了避免同一段记忆重复到吐，莘映光把A、B、C、D、F班的舞蹈课都上了个遍。

    其中，特别是A班，上了不止一次。比在B班上课的次数更多。

    因为在A班导师要求更严格。A班总体跳得都很好，没出大的差错，周洁琼才会去挑剔更为细节的问题。

    不过，这样严厉的打击型指导，对本来就很紧张努力的A班造成的压力可想而知。

    周洁琼和程潇喊拍子的声音在莘映光耳边来来去去。

    跳到后来，莘映光的脑子几乎一片空白，每个动作的衔接都全凭身体本能。

    八个小时后，身体的疲惫全部集中在脑部，莘映光的太阳穴一阵阵刺痛。精神稍一松懈，莘映光就累得躺在A班的地板上睡死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往右上方一看。

    【06:22:09】

    睡了……整整十个小时。

    看来连续练习八小时还是有点勉强。不过这个效率已经比在现实中高太多了。

    莘映光莫名有一种感觉，如果他愿意，这种深度睡眠式的休息可以维持更长时间。不过，试验的时间不是现在，现在他需要时间来练习。

    他是个可以很专注、很耐得住寂寞的人。

    不然，也不会在刚重生回来、还不知道会有《偶像练习生》这个节目的时间里，完全忍住了摸索这个世界的欲望，一个人在公司里，几乎没有交友、没有娱乐，只有练习、培训和上课，一待半年。

    这是机会。

    他绝对不能输的机会。

    最后六个小时，回忆练习过的表演，练习舞蹈基本功，练习唱歌基本功，练习主题曲《EiEi》。

    在镜像世界的第三夜悄然过去。

    *

    清晨莘映光在宿舍床上醒来，恍惚间以为自己还在A班练习室里。

    蔡徐坤问：“一起去吃早餐？”

    莘映光：“好。”

    早餐后来到练习室所在的大楼，莘映光和蔡徐坤并肩而行。

    走到A班练习室门口，蔡徐坤停下脚步，欲言又止。

    莘映光直接推开了门：“怎么了？”

    蔡徐坤：“你……”的课室不在这边。

    当看到门内，A班的林超泽投来惊讶的目光时，莘映光才突然发觉自己做了一件傻事。

    在里面穿着粉色衣服的练习生，和门外粉色的蔡徐坤中间，自己穿着B班的蓝色训练服，格外的突兀。

    ——走错课室了。

    莘映光淡定地把手从门把上放了下来。

    “我就看看你们的课室。”

    蔡徐坤善解人意地笑了笑：“哦哦，没问题没问题，随便看。”

    莘映光：“看完了，那我先走了。”他走到A班外面时，听见蔡徐坤叫他：“映光。”

    “练习加油。”

    莘映光回头道：“嗯。你也是。”

    回到B班练习室后莘映光还在反省自己。

    虽然把这件尴尬的小意外处理得还算平淡，但是这件事提醒了他。

    这是第一次，镜像世界对他造成的堪称负面的影响——莘映光在那个非现实的世界里习惯了在A班练习，以致于在现实中也习惯性地走向了那边的课室。

    要警惕，镜像与现实的边界。

    *

    今天是主题曲练习的第三天，也是等级再评定录制前的最后一天。

    B班练习室里的气氛愈见凝重，前一天的插科打诨都消失了不少。

    没有老师上课，全天都是自由练习和舞蹈练习交错。

    舞蹈练习和自由练习的区别是，被安排做舞蹈练习的课上，练习室里会统一播放主题曲《Ei Ei》的舞蹈视频，所有人可以跟着屏幕一起练。而自由练习则什么都没有，爱做什么做什么。

    舞蹈练习课上，B班班长秦奋负责协调B班练习生的站位，莘映光常常站在最前面，一是做示范，二是提士气，所有人都没有意见。

    而在自由练习时，B班的两拨人显得更加泾渭分明。

    有人总是在练，有人总是不练。

    记不住歌词就不会唱，不会唱就不愿在众人面前练习，练得少了唱歌又不够熟练。这是一个恶性循环。还有羞耻心的问题——不是谁都像莘映光一样，什么时候都在调子和节拍上，高音信手拈来。脸皮不够厚的人，在一个大家共用的练习室里扯着嗓子又唱又跳，是需要很大勇气的。

    另外一个则是舞蹈。

    专门的舞蹈练习课上，有工作人员在旁边开投影、摆弄摄像机，大家跟着视频都能跳得有模有样。但一旦自己跳……问题不是一般的多。

    打个比方，这又像是在学校上课，跟着老师的思路走，大家都懂。等到自己做题，完，忘光了。有印象，不会做。跳舞也是一个道理，只不过这其中又增加了需要付出体力的练习成本。

    周洁琼在上课的时候毕竟只是第二天早上，就算大家的动作记不够熟练也情有可原，许多人就混过去了。等到第三天，差距拉得更大。

    莘映光把所有人的状态看在眼里，不说出口。和他比较相熟的，大概只有好友尤长靖、郑锐彬，和偶尔来问他问题的Jeffery——Jeffery没学过舞蹈，光唱歌还行，又唱又跳真的让他很瞎抓。莘映光只能带他多练习。

    大练习室人太多，镜子前人挤人不够位置，莘映光和尤长靖一起到了旁边的小练习室里练习。

    如果说尤长靖在第一天练习的时候还觉得自己和莘映光差不多，现在第三天他不得不承认莘映光表演的流畅度和完整度比他、比整个B班都遥遥领先。

    尤长靖突然对正在喝水擦汗的莘映光说：“小光过来帮我看一下。”

    “嗯？要帮你唱吗？”

    “不用。”尤长靖解释道，“我自己唱，你看一下我动作有没有错或者不到位的就好。”

    其实他对于上次不小心变成了让莘映光给好多人唱《Ei Ei》，还唱了好几遍，心里有些愧疚。他的本意是合作，而不是占据莘映光自己的时间来给他们陪练。

    “嗯。”莘映光倚在墙边，认真地看尤长靖唱跳主题曲。

    然后他给了尤长靖一些建议，“这边手伸长……这一拍动作停久一点。其他的都没有问题，更熟练就可以了。对了，还有表情。”

    尤长靖欣然接受了前面的建议，听到最后一个：“表情是说你自己吧？你练习的时候有笑过吗？”

    莘映光：“……”好像还真没有。

    尤长靖嘲笑道：“自己冰山脸，还说我。”

    不是，谁在自己练习的时候会笑容满面啊！

    莘映光无奈地想。

    不过，看到尤长靖得意的样子，还是没有反驳。

    毕竟是自诩02年的小朋友。

    不和他计较。

    *

    中午，练习生们陆续结伴离开练习室，到饭堂吃饭。

    莘映光没有去，他打算错峰，还能多练一会儿。练习室人少的时候，他唱歌也能更大声更自在。

    “幸运的视角，都为我聚焦

    你的每个决定是我渴望的骄傲……”

    清亮好听的歌声和撞击地板的哒哒舞步声吸引了经过B班门外的董岩磊的注意。

    他扒拉在门边，脸贴在门中间的透明玻璃上往里面看。

    一下子目光就被吸引住了。

    这个人跳得真好。

    董岩磊羡慕地想，跟他们F班的副班长李权哲一样好。更关键的是，他唱得居然也那么好听！唱跳得也太轻松了吧！

    对于刚签约练习生就被赶鸭子上架来了节目、没有任何舞蹈和唱歌基础、在F班进度都最慢的董岩磊来说，里面正在练习的人简直刷新了他的三观。

    这就是B班的人的实力吗？

    董岩磊默默地贴在门上看着，当里面的少年跳到转身的部分时，他隔着门和对方接触了一秒的视线。

    然后，意外就在下一秒发生了！

    正在练习的少年不知是什么原因，没有稳住身体的平衡，转身后身体一歪，突然朝地面倒了下去！

    方向还特别不巧，他是向后摔的，后脑勺直直地撞在了木质地板上。

    “Hey u hey u hey pick……”的歌声戛然而止，伴随着重物着地“咚”的撞击声，董岩磊还似乎听见了隐忍的痛呼。

    那声“咚”的声音实在太大，隔着门都听得清清楚楚。

    董岩磊一惊，就想拉开门冲进去。但又犹豫了一下，里面还会不会有其他人？他突然进去会不会让人家更尴尬？

    可几秒后，“咚”地倒下的少年依旧闭着眼躺在地上，毫无动静，身边也没有任何人出现。

    董岩磊一狠心，直接破门而入，一个滑步跪坐在少年身边，紧张道：“你你你……你没事吧？”

    刚被门上的一张挤压得扁平的脸和灰扑扑的一团吓到，用力过猛没保持住平衡的莘映光：……

    不想睁开眼睛，脑壳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