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第一次组内集合分工那天。
《PPAP》A组一行五人穿着统一的白色训练服和黑色运动裤，在练习室里找到自己组别的位置，面向摄像机盘腿坐下。
莘映光是走在最后的一个，当他停住脚步时，发现前面几人已经一个挨一个地坐下了。
现在他有两个选择，要么坐在最右边的周锐身旁，要么坐在最左边的朱正廷身旁。
按照蔡徐坤正对着的摄像机位置，他应该选择朱正廷旁边的位置。
朱正廷笑着说：“映光，坐吧。”
和等级初次评定那天不一样，朱正廷戴着一副金丝边圆框眼镜，戴着和训练服一样白色的帽子，左耳垂坠着一个小巧的银白色耳环。
按道理来说，在A班一起训练几天，两人总该有些交集。
但在莘映光的刻意回避下，这是他们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交流。
莘映光想起了第一次见朱正廷跳现代舞时的震撼，在镜像世界里反复的欣赏，朱正廷漫步向前时，那只温柔的手穿过了他的心脏。
莘映光犹豫了一瞬间。
但这一瞬间在等候的队员眼中已足够明显，更何况，少年的脸上很少流露出表情，极容易被误解成冷漠。
朱正廷的笑也僵了一瞬，但没有说什么。当莘映光坐下对他点点头后，朱正廷笑意不减，内心却有点疑惑。
这弟弟……好像不想和我说话？
蔡徐坤道：“人到齐了，我们开始。不如先把队长定了吧。”
朱正廷配合询问：“谁想自愿当队长吗？有吗有吗？”问完左看右看，当他看向左边的莘映光时，见少年才和他对上视线，就飞快地低下了头。
朱正廷：……
又尴尬了。
还好周锐接话接得及时，让朱正廷也快速地忘记了这回事。
“我觉得啊，我的私心，因为我觉得我是哥哥，年纪比较大，所以我希望弟弟们比较相信我。这是我想当队长的理由。”周锐诚恳道。
蔡徐坤道：“我觉得如果他想当的话，我觉得就周锐。”支持周锐一票。
朱正廷一边鼓掌一边说：“对，我觉得想当是最重要的。”再投支持周锐一票。
大家都认可周锐的责任心，莘映光鼓掌点头，王子异没有意见，于是周锐当选《PPAP》A组队长。
周锐朝着镜头高高举手，以示当选，自侃道：“以年纪取胜。”
决定了队长后，“那就是center咯。”
周锐道：“早说晚说都得说。”
王子异道：“大家不要有负担，我们就为团队考虑。我们怎么样把这个节目表演到最好，就是怎么样是最合适的，我们就怎么来。没关系的。”
选center这个事，是不大不小的一场竞争。center不仅是责任，有能力的要求，对团队表演者而言又是利益和好处，表演的中心位置，最多的镜头。
组内竞选center就像分蛋糕，有一块最大最甜的，谁都想吃，却只能给一个人。弄不好就会成为一件很尴尬的事。
所以王子异才会说这样一番话。
蔡徐坤率先表态：“我是因为这个part会想当center。”他做了一个捣蒜的动作。
朱正廷手撑下巴，笑着说：“其实我直接就想说，其实我挺想当center的。”说完看向了蔡徐坤。
他们两人相互对视，蔡徐坤点点头表示知情，然后视线看向其他人。
这时莘映光举起了手：“……我也想当。”直截了当，没有说什么理由。
蔡徐坤再度对他点头。
后来莘映光被采访为什么想当center，他理所当然地道：“有机会当然要去争取。”
蔡徐坤受采访时则说：“映光想竞选center，我一点都不意外。”
周锐担起队长职责，提议道：“那个，要不就唱4个beautiful和rap那个，一人来一段吧，然后我们也好……”比较一下。
歌曲他们在前一天都听过，莘映光也准备过了，和蔡徐坤、朱正廷三人轮流来了一段。
周锐犹豫道：“其实都挺好的。”
王子异也无法抉择。
于是又提议三人一起唱跳。
大家的表现都没有什么问题。
蔡徐坤冷静道：“你们投票吧，我们背过去。”
莘映光和蔡徐坤、朱正廷一起转过了身。
他知道周锐和王子异选择自己的可能性不大，甚至微乎其微。
但他要做出的是想要竞争C位的姿态。
果然落选。周锐和王子异商量后选择了蔡徐坤。
“没关系没关系。”蔡徐坤和朱正廷、莘映光分别拥抱，又对周锐和王子异双手合十道：“谢谢你们。”礼数周全，让人心里很舒服。
莘映光被采访的第二个问题是：“C位又落选了，有什么感受？”
莘映光抿唇沉默，良久后低低地说：“……继续努力吧。”
现场导演姐姐觉得自己良心在痛，但又不得不问下去：“蔡徐坤当C位会不服吗？对他当C位怎么看？”
这次莘映光答得毫不犹豫：“他很好。”似乎觉得自己回答得太快，又补充了一句：“我很相信他的能力。”
现场导演憋笑：“我们会把这段放给坤坤看的。”
镜头前的少年，神色一怔，不作声。耳廓却悄悄地红了。
*
练习开始时才是问题出现的时候。
队伍里几人舞蹈基础都不差，莘映光在镜像世界里更是提前把舞蹈都扒了个遍，可以说是除了情绪以外动作到位没问题。
但问题出在合练的时候。
《PPAP》首句是莘映光的part，他唱完后的下一句是朱正廷，他需要配合朱正廷的手做出一个甩头的动作，形成朱正廷把他的头拨开的衔接效果。
周锐站在朱正廷后面，看着镜子皱眉喊了停：“停一下停一下。”
朱正廷：“怎么了？”
周锐道：“映光，映光你的动作太大了。你的头甩得太开，和正廷的手距离太远。”
莘映光表示了解：“嗯，好。”
再次开始。
“停。”周锐又中止了练习，“映光，你可能还要近一点。你不要怕，正廷的手就是这个位置，从上面走不会打到你的。”
“我知道了。”莘映光再次答道。
第三次，莘映光终于克制住了自己的身体反应，但由于收得过分，发丝还是被朱正廷的手擦到了一下。
一个段落的舞蹈结束后，莘映光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头上被朱正廷触碰的部分，表情淡漠到近于冰冷。
正好被朱正廷看见了。朱正廷看到少年的动作，心里有些不舒服。
到下一个段落。
朱正廷的“I have a pen, you have a pineapple”和莘映光的“想把你双手握紧”中间的动作，原本安排是莘映光和朱正廷面对面靠近，双手十指相扣。但是……
周锐作为队长，不得不直接指出莘映光的问题：“映光，虽然我们是练习，不是正式演出，不过你可以不要离正廷那么远吗？再远这个动作效果就没有了。”
朱正廷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他为难地望向总在和他保持距离的少年，但莘映光又扭头躲开了目光，没有和他对视。
我……应该没惹到他吧？他这是多讨厌自己啊？
周锐把莘映光拉到一边，“还有，映光，你能再给一点点表情吗？不用多，一点点就行……”他实在看不过眼，莘映光那么僵硬地唱“想把你双手握紧”的样子。
莘映光打断他：“我知道。”
蔡徐坤拍了拍朱正廷的肩膀，打圆场道：“好了好了，我们继续。先把这个过一遍吧。”
王子异和莘映光不算太熟，只默默地站在一边排队形，没有出声。
莘映光在合练中的状况频出，周锐的挑毛病，朱正廷不太好的脸色，蔡徐坤的尽力润滑和王子异的沉默。
虽然莘映光知道自己和周锐、蔡徐坤同宿舍，正因为相熟周锐才直接地指出他的问题。但在不明内情的外人以及镜头面前看来，就是气氛的不和与剑拔弩张。
朱正廷曾是乐华七人队伍中的队长，调节队员矛盾缓和气氛一类的事情本是他所擅长的。然而现在，他就是那个被针对的当事人，疏远他的还是一个他不熟悉的少年，饶是朱正廷也淡定不能了。
在备采间，朱正廷有些委屈地说：“我就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
朱正廷的这段疑惑被播放给了后来接受采访的莘映光。
在工作人员一点都不委婉的提问下，莘映光双手握成拳放在膝盖上，低着头道：“不关他的事……是我的问题。”
对周锐的采访。
周锐对工作人员说：“我不是针对他，我是知道，映光不是那种不面对问题的人，他也不会在乎这个，我才一直在说他。”
对蔡徐坤的采访。
蔡徐坤用一只手捂住脑袋，掌心揉了揉太阳穴：“着急，想尽快解决。我今晚回去宿舍问一下他。”
“一定是要尽快处理的。”蔡徐坤说。
“不然过几天老师来上课，到那时候映光还是不能直视正廷的话，那肯定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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