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徐坤掌控总体练习节奏，王子异分解指导动作，莘映光闷不吭声站在最前面带头练习，三人将《Dream》二队的进度不断往前推，队员们的情绪和队内气氛也渐渐高涨起来。
一切都步入了正轨。
蔡徐坤重复最多的话是：“再来一次”、“再来”、“再来”。每一次重来，王子异对他们说：“加油，bro！”
众人：“加油！”
每一个“再来”，莘映光知道蔡徐坤的用心和辛苦，于是将每次动作都做到位，一点都不掺水。
偶尔见队友有做得不够好的地方，就默默地在旁边做示范。
按道理来说，兼顾练习和示范，莘映光应该是最累的一个，但他一次都没说过，也没有喊过停。
蔡徐坤也不是什么魔鬼，看众人的体力消耗得差不多了，就会适时停下，鼓励大家，休息的时候顺便再捧着ipad研究研究动作细节和队形。
直到这个时候，大家才看见莘映光额边的发带早就湿透了。
他取下口罩喝水的时候，汗珠从脸颊侧面滑到下巴，然后滴落下来。
有的滴在衣服上，有的滴在地板上。
渗进布料里，或者蒸发在空气中。
不经意的、默默无闻的，就像它的主人那从不诉诸言语的努力一样。
*
当初第一个公演舞台《PPAP》，钱正昊与莘映光、蔡徐坤、王子异三人是对组，在同一间练习室里练习。
钱正昊以为当时已经体会过莘映光的严格要求。但如今和莘映光成为真正的队友，他才知道，自己还是没有了解透莘映光的练习方式。
映光哥一个吸收能力那么强的人，还要一遍遍地跳，做得那么完美了，还要练，好像每一遍都在舞台上跳一样。
舞蹈里有个跪下去的姿势，莘映光跪下时，钱正昊甚至每次都能听见“咚”的一声。
练一次，“咚”一声，练三次，咚咚咚，练五次，咚咚咚咚咚，练十次，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听得钱正昊自己也忍不住咚地跪下去了。
*
跪完刚开始没觉得什么，后来休息的时候，钱正昊的膝盖有些刺痛，拉起裤脚，发现膝盖有撞击后的淤青痕迹，还不止一块。
这时的练习室里只有钱正昊和王子异，王子异摸了摸钱正昊的淤青，关心道：“有没有那个什么药敷一下？我好像有一个药，回去给你抹一点，会帮助你消炎什么的。”
“嗯，谢谢子异哥。”
钱正昊对他道谢，没憋住，道：“练习的时候，每次都听见映光哥，跪得好大声。”
活生生的铁人啊，他都不痛的吗？
王子异一惊：“是吗？我下次问一下他要不要我的药。”
钱正昊：“嗯。”
*
夜晚，宿舍楼。
王子异特地来串宿舍，拜访莘映光。
他来关心莘映光的膝盖损伤。
突然被王子异问及这个问题的时候，莘映光怔了怔，后知后觉才发现膝盖确实肿了。
——不能怪莘映光太迟钝，这是镜像世界的后遗症。
在那个世界里，莘映光习惯了全力以赴，练习的时候不会留力，在现实世界也很难改过来。
王子异看少年望着自己，神色一片懵，就自发在脑内帮他补完了回答：“没留意，应该没事的。”
果然，莘映光反应过来后道：“没事，我有卸力的技巧，以后会留意的。”
王子异问：“你有准备跌打药吗？”
莘映光摇头。
王子异说：“这个你先拿着吧，我那里还有，前几天才去药店买了很多。”
莘映光于是收下了：“谢了，子异。”
王子异道：“没事。”
两人相视一笑。
王子异高兴于莘映光接受了自己的好意，而莘映光扬了扬嘴角。
在队里，大家都愿意亲近王子异。如果说莘映光是锋利的冷，王子异身上则是散发着圆融的暖意，如亲切的大哥哥一样关照着每一个人。
有之前《PPAP》的基础，各自经历了一场舞台再重聚，他们配合起来默契不减，甚至比当初熟悉得多。
当然熟悉得多——《PPAP》的时候朱正廷在队里，蔡徐坤都没法从朱正廷手中把莘映光拉回来。现在没有了朱正廷，王子异和莘映光相处的机会自然变多了。
这次要把士气提上去，蔡徐坤事先分别和莘映光、王子异作了交流，算是三个人的计划。
计划成功，三个人都欣慰极了。
王子异看莘映光完全是看自己人的眼神，忍不住多叮嘱一句：“手脚这些关节还是要保护好，伤了的话很麻烦，你要多留意一点，才能跳舞跳得，嗯，更长久。”
莘映光应道：“好，明天我一定注意。”
扬了扬手中的跌打药：“我用完给你送回去。”
王子异：“不用了，你没有的话就留着吧。”
莘映光没有推脱：“行。”
再说就是矫情了。
一起训练的兄弟，就好像肝胆相照的战友一样。
彼此都不用多言。
*
郑锐彬本来在练习室练习，带着帽子和口罩，热得把两边袖子都捋了上去。
被叫到备采间后，导演问他这两天练习的心路历程。
郑锐彬这就很有话说了。
“变化吗？有，而且有很大。”
“我本来一点斗志都没有的，我整个人就是散的。”戏瘾一上来，郑锐彬连垮肩带摇头，一副丧丧的样子。
“就是因为蔡徐坤和莘映光，一下子燃起来了。斗志满满。”
蔡徐坤把动作抠那么细，紧张得好像明天就要上舞台一样。
莘映光……更不用说了，不要命的练习，恍惚间让郑锐彬以为回到了在B班为了等级再评定而疯狂练主题曲《Ei Ei》的时候。
“真的炸，蔡徐坤喊拍子，你一看莘映光跳舞，马上就热血起来了。”
“之前我和他争过C位，现在觉得……这个C位，他很看重，应该是比我更合适的。”
在镜头前坦白这样一番话，郑锐彬说得真情实感。
*
“映光啊……”
蔡徐坤被采访时，先叹气一声，拍了拍手：“映光的状态一直很稳定，很棒。”
“大家都知道，他不仅练习很努力，而且，这首歌的风格他其实驾驭得很好，一点都没有说不适应的问题。”
“啊，还有，我有监督他休息和注意身体，所以全民制作人不用担心。”
扎着浅色小辫的蔡徐坤点了点头，以增强自己的可信度和说服力。
导演对收集到的素材很满意，顺便临时发问，调侃了一下蔡徐坤：
“我代全民制作人问一个问题，他们看了花絮之后都想问你，你知不知道莘映光很会模仿你啊？等级初次评定的那个。”
“《I wanna get love》吗？”
蔡徐坤惊讶道。
“是啊。”
蔡徐坤：“我听别人说过……但是我没有问过他。”
也是，练习生看不到节目，也看不到节目播出后的反应，蔡徐坤没见过莘映光的模仿也正常。
导演：“我们这里有视频可以给你播。”
看完了剪辑过后的视频，在那段花絮里甚至还有莘映光的模仿和蔡徐坤原版比对，那叫一个相似度满分。
蔡徐坤的手掌缩在特意放长的袖子里，抬手捂脸：“啊——”
导演小姐姐偷笑：“什么感觉？”
蔡徐坤：“我是……真不知道啊……”
不知道映光……居然可以把自己的歌，唱得，那么像？？？
刚才还在威严而凝重地说着“我们现在这个小组的进度会比别人慢一点，所以我很着急”的蔡队长，看完舍友的花絮视频，成了一个羞涩得话都说不太顺畅的少年。
映光那个眼神……
Oh my god。
原来那就是映光眼中的自己吗？
蔡徐坤捂脸，感觉羞耻，继续哀嚎：“啊——”
“心情啊……就是很复杂。很厉害，映光很厉害，嗯。”
硬让蔡徐坤描述了一通心情之后，导演这才放过了他。
节目中目前人气排名第一的金发少年，《Dream》二队临时队长，回到练习室见到莘映光时，还有点不太自然，时不时瞥一眼莘映光：“……咳。”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莘映光：“？”
蔡徐坤：“……”
*
这短短几天的练习，练习生们先学歌再学舞。
分队练习后，王嘉尔给《Dream》组上小课，对他们进行rap指导，在唱的方面也会提出一些建议。
二队唱完，王嘉尔满意地一扬手：“oh~又是惊喜？”
“很好，你们唱的感觉，给我也很好。”
在二队表演之前，一队已经受到了王嘉尔的表扬，二队练习生们现在终于松了一口气。
同唱一首歌，就怕比不上。
没有戴帽子的王嘉尔笑道：“主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Nananana的时候，很热情，不像冰山，一点都不像。”
“Nananana”是《Dream》里的歌词。
“哈哈哈哈哈……”
一二队的练习生一起笑起来。
莘映光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
“其实我知道，MC靖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很久了。”王嘉尔又道。
莘映光疑惑抬眸。
王嘉尔模仿着欧阳靖的口音和语调：“你对rap感不感兴趣？”
王嘉尔那个样子，特别传神，欧阳靖导师本人秒上身。
在周围一片鼓掌声和笑声中，莘映光点头：“有的。”
……
他说有，是真有。
二队的队友们，也知道这回事。
莘映光是真的对rap有兴趣——虽然目前莘映光的表演都和rap没扯上什么关系。
二队里一共有三个rapper，蔡徐坤、王子异和李让。
但负责《Dream》中rap部分的是李让和钱正昊。当初挑选歌词part时，年龄最小的钱正昊先选了其中一段rap部分，蔡徐坤和王子异没有争。
就像他们愿意将C位让给更需要的人一样，他们也让出了自己最擅长的rap部分，给钱正昊和李让。
钱正昊本身对rap也有研究，偶尔会去和蔡徐坤讨论。
这个时候，莘映光就会跟到旁边去，听蔡徐坤传授经验。
莘映光练整首《Dream》的时候不会避过rap歌词，他甚至还会去向李让请教rap的发声和节奏，被李让调侃：“大佬，你这是要抢我们的饭碗啊？一个高音vocal跳舞这么好就算了，还要来抢rapper的饭碗！”
所有人都笑了，莘映光微微无奈，随他们一起弯了弯眼。
“对，全面发展一下，增强个体竞争力，以防失业。”
李让看了眼莘映光身上的排名数字“6”，叹气：“真的要失业也轮不到你。”莘映光这很明显是玩笑话。
冰山也会开玩笑了，唉。
莘映光：“昊昊都去rap了，我怎么不能rap？子异你说是吧。”
王子异是老实人，很少反驳别人的话，更不会和莘映光唱反调。
所以莘映光cue人是有讲究的。
蔡徐坤失笑：“可以可以！”
王子异认真脸：“其实我觉得你已经唱得挺好了。”
莘映光：“我还有一个东西想请教？”
王子异：“什么？”
莘映光：“《巴比龙》。”
在位置测评的舞台上，蔡徐坤和王子异的队伍重新填词演绎了王嘉尔老师的原创歌曲《巴比龙》。
这话一出，众rapper：“诶~~~”
“来真的啊？”
莘映光眉毛一挑，似乎是说：“你说呢？”
莘映光正色道：“在rap方面我还是新手，让哥、坤哥、子异哥多多关照。”
李让：“不敢不敢……”
蔡徐坤：“映光，我发现你的梗越来越多了。”
肯定跟周锐学的，原本莘映光多正经一人，现在有事相求就开始到处叫哥。
王子异笑：“有问题都可以来问我。”
莘映光果然没有客气，练习《Dream》的闲暇之余，嘴里没停过，抓着机会向队伍里其他人学rap。
莘映光接触rap比较少，偶尔嘴瓢，一开始嘴瓢了还会眉毛都拧在一起，后来无论怎么卡壳，都一脸淡定自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钱正昊对rap有研究过，郑锐彬在专业课程上练过嘴皮子，另外三个都是rapper，整个二队里对rap最不感冒的，居然是莘映光。
莘映光的rap练习，通常在“念词——念错——闭嘴——沉默——念词”的循环中间。
大家起初被莘映光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吓到，想笑又不敢笑，忍得很辛苦。
后来几天熟了，就基本没有了顾忌。
排队型合练之余，他们时不时逗莘映光“来两句rap呗？”
然后在莘映光毫不扭捏的开口和一脸淡定的卡壳后，一下子就哄闹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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