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蔡徐坤突然对莘映光说：“我和子异打算，等到排名发布之后分歌，我们不会在《Dream》这首歌。”
莘映光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
蔡徐坤道：“我们两个打算跟导演说，主动换组。”
莘映光望着他：“为什么？”
少年的眉心蹙起又展开，声音低低地问。
很吃惊。
为什么蔡徐坤不想留在《Dream》组？
三天多的时间，起早贪黑地练，说走就走？
蔡徐坤解释道：“如果别人换歌的话，压力会很大。比如……昊昊。”
钱正昊年纪小，平日又性子内敛，大家时常在练舞的时候帮他。
最亲近和照顾他的两人是莘映光和蔡徐坤。
莘映光同意这一层：“嗯。”
让昊昊在三天内又重新学一首新的歌，对他来说，难度真的不低。
尤其是在莘映光和蔡徐坤都不在他身边的情况下。
蔡徐坤：“……所以我和子异就有了这个想法。”
莘映光低声：“你怎么不提前问我？”
他说得没头没尾，蔡徐坤却听懂了。
“你是C位哎。”蔡徐坤笑道，“你已经把歌练成这样了，留下来还可以继续带昊昊他们。”
就算问了也知道，莘映光不想走的，干脆别让他为难。
“那你呢？换歌会很累。”
蔡徐坤道：“其他人换组也很累。”
莘映光：“决定了？”
蔡徐坤点头。
莘映光扯了扯嘴角，道：“好，我知道了。”
蔡徐坤敏锐地察觉到舍友不太好的心情，那一丝强扯出来的笑容仿佛在掩饰他的气闷。
蔡徐坤：“嘿，兄弟，没事的。在换组之前记得保密一下。”
蔡徐坤：“我是不是应该提前去别的组偷师一下？……你别想太多，不用担心我。”
莘映光的下铺舍友语气轻快。
莘映光漂亮的黑瞳里映着轻描淡写地说要“主动换组”的蔡徐坤，他的浅金色短发没有扎成小辫子，而是散下来，在脸颊边落出成熟的弧度。
沉默良久，莘映光平伸出拳头，和蔡徐坤的轻轻一碰，以示明白和接受。
“关灯啦——”
选管姐姐在走廊扯着嗓子喊道。
“晚安。”
“晚安。”
躺下之后，莘映光尝试抚平自己的心情，未果。
他的心情很复杂，万般滋味在盘旋。
对蔡徐坤的做法，无所谓认同或不认同，但一定是佩服的。
在这样一场竞争激烈的比赛中，蔡徐坤把朋友放在了自己的利益前面，为此放弃了一条理所应当的路，主动选择了更艰辛的去处。
他和王子异，都是有着大将风度的人。
但莘映光还是有一点，失落。
蔡徐坤要离开，即意味着，莘映光无法和他合作完成《Dream》的舞台。
明明是他说，“要把这个团队搞好。”
明明排练的时候他也练得这么使劲，跳得这么好。
一首歌曲最终的舞台表演——而且还是原创曲目——好像能见证并纪念他们一起努力的时光。
蔡徐坤却在足够能力留下的情况选择了离开。
……
《Dream》组高人气成员太多了。
蔡徐坤走了，钱正昊不一定不走。
但如果蔡徐坤不走，钱正昊一定无法留下。
对于蔡徐坤的选择，莘映光能理解，并且尊重。
只是他还需要调节自己，调节那一点，失落，不甘，和隐隐的内疚。
……
躺在床上，闭目度过零点，莘映光在镜像世界里，看到了蔡徐坤和王子异两个人在小练习室的单独对话。
“其实练习的时候挺好的，就是我觉得，他们还是会有紧张。”
“马上可能会面临有人要换组什么的，要不咱俩走吧？”
“映光他是C位，他好不容易才竞选了一个C位，他不能走。”
“其他的成员……如果换歌的话压力太大了。”
“反正我们俩就再拼一次呗？”
“我也觉得。就这样好了，我们再拼一把。”
“……嗯。”
莘映光对镜像世界里的蔡徐坤说：“坤坤，你差点让我以为，这不是一场比赛了。”
对朋友温柔得不像话。
*
在60进35的排名发布前，节目组给练习生们每人发了信纸和黑笔，让他们给进入前35的自己或者没进前35的自己写一封信。
《Dream》二队的人或趴在地上，或把纸按在墙上写。
莘映光是靠在墙上写的。
参加这个节目，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排名或进或退，对你来说又意味着什么？
笔尖触纸，便将平日深埋心底的话语倾泻而下。
他写道：
“莘映光，出道，这就是你的梦想。这个你见过太多次、想过太多次的东西。
“你永远不要忘记曾经的迷茫，当你做着与梦想无关的事情时，每一分每一秒都如涸辙之鲋，无论再怎么拼命鼓动着腮，呼吸的都是痛苦。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能跳回海里畅游的，也只有你自己。
“海很深。色彩斑斓，又暗不见底。你或许得到了最宽广的天地，又或许沉进最深的海底。正如梦想，美丽又残酷。
“‘梦想’这个词，真的很烂俗。可是我也想不到，世上还有什么词比它更高雅。
“你不能因为它被很多人说过、又放弃过，就看低这个词的分量。须知还有很多人寻它不得、茫茫度日，有很多鱼为了游进大海在路上苦苦挣扎，很多人为了梦想遍体鳞伤，很多人为了梦想流干眼泪。
“莘映光，你离梦想那么近了，还有什么可不满足的呢？
“我听别人说过，偶像是一份贩卖梦想的职业。我不喜欢贩卖这个词，因为梦想应该是一种更为可贵的东西，它很难被衡量，更无法被买卖。
“你要做一个好的练习生，做一个好的偶像。今天第六名的莘映光，不知道明天会第几名，但我都要在这里写下，莘映光想要C位出道。
“我允许你偶尔泄气，但绝对不可以放弃。
“未来路途艰辛且长，梦想火光燃且不尽。”
……
至此，顿住笔尖，收笔交纸。
*
2018年3月2日，第七期《偶像练习生》已将所有位置测评的舞台全部播出完毕。
3月3日，对练习生的第二轮网络投票截止。
3月4日，大厂练习生们进行60进35的淘汰现场录制。
此后《偶像练习生》里留存的人数将再度减半。
这回莘映光的身体没有出什么岔子，他和吵吵嚷嚷的练习生们一起化好了妆，一批批地进行入场式小表演之后落座。
同宿舍的周锐在前段时间染了银灰色的头发，现在上过妆，又变成了精致男孩，誓要在节目里颠覆大家对他的原有印象。
而舍友秦子墨上一次100进60排名公布时名次是第42名。
前35名，这只是一个数字，却成了意味着离别的分界线。
他往日都是大大咧咧的，昨天晚上在宿舍里一个人默默叠衣服收拾东西。
慢慢地，莘映光的内心盈满了不舍。
连带着，当发布排名的pd张艺兴出现那一刻，莘映光的心情便愈发纠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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