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19名宣布到第5名，有人排名下滑，有人排名上升。
一个个熟悉的名字被念出，身边的人一个个往上走，莘映光身边的座位逐渐变得空荡。
当得知自己名次的练习生走上台时，另一部分练习生同时知道，自己将止步于此。
毋庸置疑，他们是伙伴。
但淘汰赛，有晋级，就有淘汰。他们必须要接受这个事实。
到了第9名开始，张艺兴放慢了节奏，逐个公布出道位上的练习生。
第9名，尤长靖。
第8名，朱正廷。
第7名，小鬼。
第6名，王子异。
第5名，Justin。
……
如莘映光所料，第5到第9，没有自己。
出道位的名次有了些许变动，然而人选还是和上次相同的九人。
*
等到第5名的Justin坐上对面的座位后，张艺兴道：“《偶像练习生》出道考核前的最后一次排名公布，现在到了最上位圈的前四名了……是哪四位呢？”
终于到了。
莘映光已经等待了太久！
“我们先公开第一名的四位候补人。请看大屏幕。”
左边的屏幕上是莘映光和陈立农，右边的屏幕上是蔡徐坤和范丞丞。
果不其然。
练习生们也不吃惊，唯一有点惊奇的是……
Jeffery：“怎么两边两个一样头发颜色？”
陈立农笑得咧开嘴：“我和映光是黑的，那边两个都是金的。”
莘映光抬头看着屏幕上的自己，表情淡淡。
他和陈立农虽是放在一起，都是黑发，但两人无论是外形和气质都完全不同。
陈立农是带着笑的，留着乖巧的刘海，发型没有经过复杂的打理，十足的少年感。
而莘映光的黑发更为凌乱不羁，衬着他精致的五官和白皙的皮肤，右耳垂缀着一枚银白色的耳钉，尤其显出清冷的距离感。
就算穿着简单的练习生制服，也仿佛带着出道后的偶像气质。
一言以蔽之，有范儿。
当和陈立农这种天然系的放在一起时，莘映光的冰山系气质格外突出，不经意间就抓住了许多练习生的眼球。
“映光好帅啊。”
有个练习生耿直道。
“噗嗤。”同伴笑着推他一把，但目光也没从屏幕上的莘映光移开去。
*
“我们先来看一下获得第四名的练习生。”
张艺兴给出提示：“他每天都吃饭。”
众练习生：“……”
“？？？”
谁还不每天吃饭了？
坐在下面的岳岳吐槽道：“你要这么说，那我也有可能。”
他旁边的木子洋：“哈哈哈哈哈。”
张艺兴继续给提示：“吃得……应该不少，”他的语气很不可思议，“因为他胖了二十斤！”
人选很明显了，朱正廷和Justin都脱口而出：
“范丞丞！”
于是范丞丞上台去发表感言。
莘映光看着《Dream》中的队友在台上说着感谢，说着不舍，说得落下泪来，接过张艺兴的纸巾。
平时见惯范丞丞没心没肺的笑和乱七八糟的胡闹，此刻一落泪，也很是动情。
和莘映光印象中那个孩子，像又不像。
*
“现在公布获得第三名的练习生。”
“他的名次经过上次的下降之后，再次回到了前三。”
——陈立农。
他小步向前，快走到台上时还趔趄了一下。
张艺兴关心道：“农农，今天感觉气色不错。”
陈立农笑道：“对，最近比较开朗一点。谢谢全民制作人看到我的努力、我的进步，然后又让我有一个再次上升的机会。谢谢你们努力为我投票，谢谢。”
后面陈立农还说了一些话，但莘映光已经紧张得听不下去了，只机械地跟随其他人鼓掌。
*
只剩下两个名次了。
自己和蔡徐坤，谁是第一？
莘映光不知道。
但他想拿第一。
*
陈立农入座。
张艺兴突然问：“映光，你现在在想什么？”
莘映光难得地懵了一下，没有听清张艺兴的问话。站起身思考了几秒才听懂意思，回答道：“什么都没想。”
由于他一贯面部表情的冷淡，其他人并没有看出他的走神。
问完莘映光，张艺兴又问蔡徐坤：“坤坤，你呢？你在想什么？”
蔡徐坤紧张地笑：“我在想……等下要说什么。”
张艺兴哈哈一笑：“好，那请你们两位一起到台上来。”
还有工作人员特意推上了两个仅供一人站立的圆形白色小台子，竞争第一名的两个人选莘映光和蔡徐坤一人一个。
100进60排名公布，站在这两个小台子上的是蔡徐坤和陈立农；
60进35，站在这里的是蔡徐坤和Justin；
而今天，站上来的是蔡徐坤和莘映光。
张艺兴：“刚才你们两个在主题考核的公演排名中分别位列第一和第二，在很短的时间内，你们再次成为了第一名的竞争对手。”
“映光，从第一次排名公布开始，每次排名都在上升。现在到了前二，有什么感受？”
莘映光道：“很开心。谢谢全民制作人，给了我站在这里的机会。”
“紧张吗？”
莘映光点点头，然而脸上淡定的神色真叫人怀疑他是否真的紧张。
下面有练习生议论道：“映光的排名真是……”
“升得好快。”
“其实我在看到他《Dream》那个舞台就有预感了。”
……
张艺兴笑：“那坤坤呢？”
“今天是第一次和映光一起站在这里。”蔡徐坤转过头，看了莘映光一眼，“看着映光慢慢升上来，现在到了这个位置，其实我也很开心。”
“有没有想过自己能不能守住一位？”
蔡徐坤沉默了。
“嗯……有想过。”他坦然道，“但是，不管最终结果是第一还是第二，这都是全民制作人的选择，我都非常感谢他们。”
张艺兴点头，又问：“你们关系很好，是吧？”
莘映光和蔡徐坤同时点头。
——住了将近四个月的上下床，这关系能不好吗？
张艺兴肯定道：“好。”
“每个人都很棒，但第一呢，只有一个。”
于是，莘映光意识到，张艺兴要宣布第一名了。
“根据全民制作人投票决定的第三次排名，他总共获得全民制作人投出的1741万1307票。”
一个人，一千七百多万票。
这一轮所有练习生的总票数只有九千万票。
占总票数近四分之一。
第17名的Jeffery咂舌：“这就是第一名吗？”
第16名的林超泽道：“这是我们的十倍哎……”他才一百多万票。
“太厉害了吧……”
“差距好大。”
“第三名六百多万。他一千七百万。”
“好恐怖……”
*
张艺兴：“最终的一位，是一直发挥很稳定，排名也很稳定的蔡徐坤，还是势如破竹不断上升的莘映光呢？”
张艺兴停顿了很久。
久到莘映光闭上眼，脑海中划过种种画面。
比如练习主题曲《Ei Ei》的时候，自己穿着B班的蓝色训练服，却错走到蔡徐坤所在的A班练习室去，还强行解释道：“我就看看你们的教室。”
比如《PPAP》表演之后，蔡徐坤现场得票第九名，青灰色眼瞳里不易察觉的失落，而第12名的自己已是十分满足；
比如第一次排名公布的时候张艺兴对蔡徐坤说：“刚刚蔡徐坤在找唇膏是吧？”
比如不止一次，蔡徐坤越过自己的排名位往上走，自己望着他的背影停在巨大的一号座位前。
最后定格在主题考核的公演得票。
【蔡徐坤 157】
【莘映光 127】
……
有可能吗？
他有可能是第一吗？
*
“恭喜，禾歌娱乐练习生莘映光。”
第一名，莘映光！！
惊呼声和鼓掌声一起响起！
“啪啪啪啪啪……”
莘映光睁开眼，见到旁边小圆台上的蔡徐坤笑着向自己伸出左手。
于是莘映光也伸出右手去，和他“啪”地击掌。
掌心相贴又一触即分，莘映光来不及感受那瞬间的温度，但他看见了蔡徐坤脸上的笑容——他的笑并不显得勉强，而是真心的、早有预料的，甚至带着点如释重负的味道。
“同时也恭喜获得第二名的练习生，蔡徐坤，他共获得来自全民制作人投出的1720万495票。”
蔡徐坤分别向前方和后方鞠躬。
鼓掌声不停。
张艺兴：“那么首先有请映光，说一下自己的感想。”
莘映光脑子一片空白。
但在别人看来，就是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不为第一名感到过于激动。
莘映光紧了紧手中的话筒，道：“谢谢大家。谢谢全民制作人。”
“如果没有你们的支持，我不能走到这一步。”
“现在以第一的名次站在这里发言，实际上……我还有点不真实。”
“因为pd在宣布那个票数的时候，我不是很敢想，我以为不会有那么多票。”
“我在节目里每一次排名的进步，都和你们的努力息息相关。”
“真的很谢谢你们。”
莘映光俯下身，对着正中间的摄像机敬了一礼。
练习生们的掌声再度响起。
想起在镜像世界中看到的网络舆论，莘映光看向获得第二名的好友，道：“我很感谢的人是坤坤。我们经常在一起练习，他的努力激励了我很多。在我心里，坤坤是一个特别优秀的练习生。”
蔡徐坤边鼓掌对边他点头，淡金色的发和他脸颊边的银链耳坠交映生辉。
“谢谢pd和导师们的鼓励，谢谢所有工作人员，辛苦你们了。”
“还有我的兄弟们。”
“还是那句话，离开了大厂之后，路是自己选、自己走的。勿忘初心，不要放弃，我们走的都会是一条好的路。我们以后，在更高处相逢。”
*
莘映光放下了话筒，又收获了练习生们的一阵掌声。
张艺兴含笑望着得了第一名后依旧不卑不亢、从容自若的少年，抬起手，送了他几下掌声。
张艺兴道：“恭喜映光！现在让我们的坤坤来说两句。”
这是蔡徐坤第一次丢掉排名首位。
众人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心里应该不大好受，气氛莫名地有些尴尬。
蔡徐坤却表现得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自然。
他扬起笑，道：“首先还是要感谢我们的全民制作人们，你们为我投票辛苦了。看到这个结果……怎么说呢，虽然遗憾，但还是开心的。”
毕竟，和映光一样，得票同样是一千七百万票，差的也不是很多。
“前段时间压力蛮大，现在看到结果，心里反而安定了下来……”
听到这里，莘映光突然对他有了一丝心疼。
蔡徐坤还道：“今天，也是这个棚，我们最后一次在这里录制。我们录了将近四个月，这段时间，从零开始，我又重新学到了很多新的东西。我觉得，我们每个人应该都比之前更强大了。”
也更能接受各种结果了。
“我们都会越来越好的。我们一定要保持我们那种正能量，要把下一次的舞台——和老师的合作舞台，把它做到最好！”
蔡徐坤做了个握拳加油的动作，笑得谦逊且阳光。
*
张艺兴：“非常棒，恭喜二位。希望二位继续加油。”
莘映光：“谢谢pd。”
蔡徐坤：“辛苦了pd。”
两人一道鞠躬。
张艺兴做了个请的姿势：“请上到你们的位置。”
莘映光垂下眼，从圆台走下地面。
然后，一步步地，踏上台阶，踏上走向一号座位的路。
尤长靖、朱正廷、小鬼、王子异、Justin、范丞丞、陈立农，莘映光和他们一一拥抱。
最后，在一号座位的台阶前，莘映光伸出拳头，和蔡徐坤默契相碰，然后大力地拥抱。
无言的拥抱，两人都没有说话。
最后，莘映光转身，走上了台阶。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步。
莘映光第一次注意到，原来这两层之间的台阶，只有五级。
他走到了最高的位置，把所有歆羡的目光甩到身后。
*
莘映光在座位上坐稳了，看着下面练习生们各色的脑袋，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这是真的。
他真的是第一。
雀跃的拨片在心弦上跳动，弹出一曲轻快的小调。
莘映光坐在巨大的数字“9”前面的座位，沉默而激动。
一号座位是最大的，也是唯一一个在正中间的座位。
莘映光不由挺直了腰背，新奇地以这个视角打量他们的录影棚。
接下来公布最后一个名额，获得第二十名的是徐圣恩，他获得了106万票。
郑锐彬以第二十一的名次遗憾淘汰。
张艺兴：“《偶像练习生》第三次排名公布到此结束。离开的15位练习生不要太难过，别忘了，你们还有一个特别的任务——导师合作舞台。好好地准备，这也是你们感谢全民制作人们最好的方式。”
这次离别不算特别伤感，原因在于排名公布后大家并非马上分别，而是还有一次舞台机会，这似乎让淘汰的遗憾少了一分。
“而留在舞台上的20位练习生，一定要把握住最后的机会，好好准备最后的出道考核，不要辜负全民制作人一直以来对你们的支持。”
“现在，请让我们一起感谢全民制作人。”
张艺兴说完后，前二十名练习生全体起立。
莘映光站在最高的位置，遥遥望着下方。
他见到坐在下面等候区——现在是淘汰区的练习生，也站起了身。他们也向自己鞠躬。
然而，他们的致敬已不会再出现在节目里了。
“全民制作人们——”
张艺兴喊。
“请多关照！”
莘映光和其他练习生一起喊出，同时，对着镜头折下腰去。
数秒后，重新直起身。
*
张艺兴说，只剩下最后的出道考核了。
莘映光从未感觉到，自己离C位出道这样近。
仿佛，触手可及。
*
录制结束后，练习生们纷纷向莘映光道贺。
“厉害了啊映光！！”
“恭喜恭喜。”
“第一名，一千七百多票……哇塞，你和坤坤加起来有占一半的票了吧？！”
“哪有一半，数学怎么学的？……不过映光加坤坤三分之一肯定是有了。”
“第一次有人超过坤哥诶……”
“映光你也真是够淡定的。”
“坤坤？”
莘映光回头，见到蔡徐坤正走过来。
蔡徐坤道了声贺，在排名宣布时没说出口：“恭喜。”
莘映光不知说什么，只道：“嗯，谢谢。”
蔡徐坤噗地笑了：“不用谢。”
练习生们见他们还是一样哥俩好，悄悄散去，让他们自己交流。
回到宿舍，蔡徐坤问道：“映光，你还记得你说过一句话吗？”
“什么？”
“我那个时候还害怕你在上面就说出来。”在宿舍这个比较不公开的空间里，蔡徐坤说话随意了很多。
pd宣布莘映光第一后，莘映光说“在我心里，坤坤是……”
蔡徐坤差点就以为莘映光要说出那句话，心跳都吓漏一拍。
可实际上莘映光说的不是这个。
蔡徐坤突发奇想，想问问莘映光还记不记得。
莘映光一时没反应过来：“哪句？”
蔡徐坤：“你说，在你心里……”
“你就是第一。”
莘映光自然而然地接了下来。
蔡徐坤望天，突然感到一丝害臊，后悔了。
——虽然莘映光还记得。
——但是，记得好像也比不记得好不到哪去。
他是他心里的第一，曾经也确实是练习生中的排名第一。
可现在不是了。第一成了自己面前这个清清冷冷，似乎除了舞台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人。他已经超过了自己。
莘映光发现了蔡徐坤的不好意思，真诚地道：“现在也是。”
蔡徐坤：“可是现在被你压了诶……”
现在你还这么想吗？
莘映光：“其实，这句话还有后半句没说。”
蔡徐坤：“？”
莘映光：“你是我心中的第一，除了我以外。”
蔡徐坤明显愣住了。
半晌，他摇着头，喃喃道：“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说完，颇为委屈地鼓起嘴。
一边委屈一边腹诽：是他的记忆出错了吗？过去的映光是这么自恋的人吗？
莘映光一忍再忍，终于忍不住。
他伸出一根手指，把蔡徐坤鼓起的脸颊戳漏了气，然后用两指掐住他的脸，轻轻地捏了捏。
面对蔡徐坤震惊的神情，莘映光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爪子放到蔡徐坤头上，摁住那头浅金色的毛，来回揉动。
啊，真爽！
蔡徐坤幽怨道：“……映光，你在做什么。”
“欺负你。”
莘映光想了想，道：“被压就要有被压的觉悟。”
蔡徐坤显得更委屈了。
莘映光不逗突然变成小朋友的好友了，正经道：“没到最后，第一是谁还没定呢。说不准的。”
莘映光道：“可能是农农也说不定？”
蔡徐坤附和道：“嗯~说不定哦。”
莘映光：“总之，一定会一起出道的。”
“哎。”
一定会一起出道的。
蔡徐坤笑起来。
谁没想过出道以后的场景？
最终这会是一个怎样的九人团，自己又会不会是队长和C位。大家在一起，会有什么活动，会不会一起开演唱会。
多么叫人期待。
可是蔡徐坤自己一路走来都太难了，他有自信能当C位，可又根本不敢确定。
如果C位是映光……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一件事。
在《Dream》的最终得票超过《听听》五十多票的时候，其实蔡徐坤就有了预感。
映光崛起得太快了，他本就那么优秀，值得别人喜欢，借着节目的宣传，人气飙升是很自然的一件事。
他和莘映光朝夕相处，对自己有信心的同时，对莘映光也很有信心。
因此当他得知自己是第二名时，伴随着深深的遗憾和失落而来的，竟还有久居首位的重压被卸下的轻松。
终归是个第二，急也没有用，不如做好该做的事，加把劲在舞台努努力，回报好自己的粉丝。
剩下的，听天由命。
反正他和映光肯定会一起成团的，不是么？
蔡徐坤漫无边际地想。
突然被清冷少年用修长的手指戳了下脸颊，蔡徐坤把心绪收回。
他发自内心地问：“映光，你是不是跟朱正廷学坏了？”
“还是说，你想这么干，很久了？”
蔡徐坤掐住自己的一边脸颊，示意道。
莘映光：“……”
想起了某次自己趁坤坤睡着时干的事，突然迷之沉默。
蔡徐坤：？？？
还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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