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进到最终考核任务的名额只剩最后一个。”
“在公布第20名练习生之前，先来看看未公布的15位练习生的排名及票数情况。”
于是，从35名到22名的练习生们分别说了自己的感想。
淘汰自然遗憾又无奈。
在淘汰的练习生中，韩沐伯第24名，要和同公司的晋级的秦奋分别了。
他说：“我跟秦奋年龄比较大一些，我们来这里，不是说我们年龄大还有什么想火不灭的欲望，然后硬要参加。”
“而是我们正好在这个年纪，等到这个节目，等到这个机会，所以来参加。”
听到韩沐伯说“这个年纪”，莘映光也有所感触。
于他而言，做练习生、做偶像是一条破釜沉舟的路。过去他的年龄和韩沐伯相当，但在原先的世界里假如有偶像练习生这个节目，他未必会不顾一切地参加。
而来到这里，一无所有，他才敢去拼。
因此莘映光佩服韩沐伯和秦奋，敢于抓住这个“正好的机会”。
秦奋听哭了，以手掩面。
韩沐伯还风趣幽默了一把：“老秦果然充满仪式感地哭了出来……我想跟你说，人各有命，富贵在天，只要我们还继续努力，反正出去之后，大家以后的路都会走得很好。”
【哈哈哈老秦充满仪式感地哭了出来[笑哭]】
【大伯多好啊，被淘汰了好不开心】
【讲得很通透，年龄大一点的果然有成熟的气质】
【加油，大家以后都会有很好的未来的】
韩沐伯最后道：“希望各位兄弟们，如果有机会的话，如果能聚，大家伙还是要聚一下，一块玩一下，好不好？”
“好！”
【被感动了】
【大厂练习生们的感情真好】
【希望大家出去以后还会一直是兄弟】
*
到了周锐发言，现场的气氛突然一转。
周锐说：“我活到快26岁了，我做过的最正确的选择，就是来这个节目。”
【锐姐真实诚】
“人生不就是有遗憾的艺术嘛，就离进20差一点，这就是艺术——我就是个艺术品。”
【哈哈哈哈周锐好可爱】
“然后……”
抒发完淘汰的遗憾之后，周锐找准了一个附近的摄像头盯着，语气诚恳地开始自我推销：“各位老师，我是那个个人练习生。我会写歌，然后拍戏也还不错，出去还得生活，可以多多找我！”
“哈哈哈哈哈……”
练习生们的笑声和鼓掌声突然暴起。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出去还得生活】
【这个很实在了】
【周美锐你是来搞笑的吗？】
【年龄大一点果然没白多活几年哈哈哈哈哈】
【淘汰就淘汰，日子还得过2333】
周锐：“对，日子还得过嘛，继续pick我，虽然节目我不在了，出去还是会继续在的。爱你们爱你们，谢谢~”
【临走前还要给大伙送开心哈哈哈哈哈】
【我的眼泪都憋回去了】
【哈哈哈哈，出去我还在，可以可以，大实话】
【又洒脱又乐观，锐姐真好呀】
*
第二十名徐圣恩晋级，第二十一名郑锐彬淘汰。
大家在唏嘘比赛残酷的同时，也有人忍不住感慨：
【同样是晋级，20名一百万票，第1名一千七百多万票，莘映光的票好多啊！】
【十七倍！】
【蔡徐坤也是一千七百万】
【第二名后面有断层啊，第三才六百万！】
【天，断了一千一百万……】
【一千一百万的断层厉害了】
【前二的人气666，两个人撑了三分一的票】
【从投九票到只能投两票，人气高的和人气低的差距肯定会拉大】
有的人注意到了第二和第三的巨大票数差。
……
【不是，你们没有想过第一的票很不正常？】
【终于有人说了，我也这么觉得】
【莘映光1741万，蔡徐坤1720万，要是减掉加票那二十万，啧】
【莘映光就是靠dream那队的票拉上去的。现场票本来就比坤坤低，要不是队友强，他哪里有第一】
【怎么没有第一了？去了20万不是还比蔡徐坤多1万？】
【不是简单的加减关系。莘映光少了，蔡徐坤就多了20万，票数一下子就逆转了】
【这么说，是dream把莘映光推到第一的吧】
有人假设了莘映光没有二十万加票的情况。
……
【呵，把蔡徐坤踢走了，然后拿了队伍加票之后拿第一，这个逆袭剧本真是漂亮啊[龇牙笑]不愧是节目组的宠儿啊光光】
【可能在当初抢C位的时候就已经策划好了呢，坤没做C位，可以走，他是C位就多金贵了，不能走，到最后特意给他加票抢了坤的第一，完美[龇牙笑]】
【等等，坤坤自己走的，他们商量好了留钱正昊，现在输了又说强调踢人这一点是什么意思？】
【坤没有说让别人不投，只是让他们投昊一票，听不懂？最后坤还是被他们抱团故意投出去的！】
【蔡徐坤输不起就别这么善良啊，自己选的路自己受着呗，又不是莘映光让他走的，怎么怪到人家头上了？】
【你睁大眼看看蔡徐坤走之后最大的既得利益者是谁】
【极光一票票投出来的第一，哪个红眼病不服】
【造谣造得这么开心，当你们极光爸爸不存在呢？有这个闲心叭叭叭不如快给你家哥哥投票吧，谁让你们没能像我们一样把他投到第一呢[微笑][微笑]】
有人揣测莘映光和别人串通让蔡徐坤离开《Dream》，才拿到的一位。
当然，也有极光在奋力反驳。
……
【说到票数，路人表示瓜都掉了，莘映光人气有这么高？一千七百多万，铁粉这么多？上次还第三，这次直接跳到第一去了？？】
【不是没可能的，上次他就上两千万了，two pick阶段能留这么多票，一方面说明铁粉能打，一方面说明追节目的人里偏爱他的人比较多】
【默默放个锤，这两期节目之间莘映光微博粉丝涨幅确实很大】
【但我不信他真有这么多票。不排除偶练节目组内幕操作的可能。】
【图什么？？】
【莘映光反超蔡徐坤拿第一的话题都上热搜了，偶练靠这波话题可赚了不少关注】
【现在这个时候第一居然换人？最后的出道C位还真是有悬念了】
【看透了，按照节目组套路最后第一绝对是要换人的，投再多也没用，心疼坤坤！】
【前面还只是怀疑，到这里，莘映光有后台就很明显了。到这个时候了，怎么可能突然涨这么多票？】
【别酸了好吧，莘映光实力又不比蔡徐坤差，只是运气不够，后期才展现出来而已，得了第一就是节目组黑幕，这酸味都熏到太平洋去了】
有人甚至提出了黑幕论，认为莘映光的第一是节目组故意为之，为的是借“逆袭”来赚取话题和热度。
*
35进20的排名，上位圈有升有降，陈立农升回第三，朱正廷下降到第八，这些排名变动都备受人们关注。
而话题度最高的，莫过于——
“第一居然是莘映光！”
第一次有人超过了以往两个月在节目中稳坐第一的蔡徐坤，并且把上期还在自己前面的练习生远远甩开，拉出了一个大到恐怖的断层。
但凡对偶像练习生有点关注的网友都被震惊了。
话题热度居高不下，吸引了不少路人，兴致勃勃地想看看所谓又“反超”又“第一”的人究竟是个什么角色。
而偶练圈子内部讨论得更为激烈——这毕竟关乎到最后的出道C位和团队队长。
ikun和极光两家，不用说了，互不理睬都是最好的态度。一旦对家有什么过激的言语就开撕，一点不含糊。
这种对立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总之，似乎从《Dream》二队里莘映光和蔡徐坤镜头的不公平开始就有了苗头。
这两家简直是势同水火，同时喜欢这两个练习生，two pick一个选莘映光，一个选蔡徐坤的全民制作人几乎不敢说话。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莘映光打开了镜像世界里的“信息搜索”功能。
*
——“要不是队友强，他哪里有第一”
——“把蔡徐坤踢走，拿队伍加票拿第一，这个逆袭剧本真是漂亮啊”
——“莘映光人气有这么高？节目组内幕操作吧”
莘映光手指凭空轻点，面不改色地浏览着一条条或质疑或支持的评论，然后向下划拉去。
自从被张艺兴宣布拿到第一名之后，莘映光的心情大多是惊喜与比以往更澎湃的动力。
而此刻，他越看外界的舆论，心越沉。
所谓“靠加票得到的第一”，莘映光不置理会。在节目规则内赢得的票数，他分毫不心虚。
但所谓“莘映光和朱正廷等人一起故意投走蔡徐坤”，或“节目组安排让蔡徐坤离开dream，从而把莘映光捧上第一”的说法……
莘映光叹了口气。
更堵心的是，他在排名公布上说的话“我很感谢的人是坤坤。我们经常在一起练习，他的努力激励了我很多。在我心里，坤坤是一个特别优秀的练习生”也被曲解得不成样子。
下面有各种骂他的话：“得了便宜还卖乖”“心机婊装什么装，踢走了人还谢，谢尼玛呢”“确实该感谢，要不是坤坤走了，哪里轮到你拿第一”。
……
饶是做过心理准备，莘映光仍然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他在排名发布上的发言，他和蔡徐坤的互动，原原本本地展现在节目里。在《Dream》里投票换组前，也确实播出了蔡徐坤和王子异讨论的片段以及他希望钱正昊留下的片段。
对他们来说，换队只是一个小小的节点，过了就过了。
谁知道会在网上被发散成这样。
莘映光在镜像世界里，知道《听听》组练习有多辛苦。
然而他也是一样的辛苦。并且在漫长的只有一人的镜像时光里，将这种孤独的辛苦视作常态。
练习《Dream》舞台的那段时间，是莘映光最充实的日子。
无论是在二队，还是重组后的队伍。
单纯地只有一个目标：“把歌练好，把舞排齐、排炸”。
大家都为了同一个舞台而奋斗，夜晚入睡时也是满足的。
可在外面的人眼中，那些日夜排练的艰辛只是短短几分钟的视频，他们好不容易练成一个舞台的成就和感动不值一提，反而为了一些莫须有的“排挤”和“剧本”，趾高气昂地谴责和讨伐起来。
莘映光从未这样强烈地意识到，他们过的是真实的生活，但观众们看的是故事。
经过选择和渲染的故事。
任何一种传达方式都不能避免偏差，更何况是真人秀比赛这样掺杂了强烈个人色彩的节目。
蔡徐坤说了“其他的成员如果换歌的话压力太大了，要不咱俩走吧？”
许多人不信。
自己说了“我很感谢的人是坤坤”。
也有许多人不信。
他还能如何说呢？
……
正如《听听我说的吧》里的歌词：
【还没有经过辩证环节
你们就分辨出真假
没觉得这样的结果很荒谬？】
主题考核重新分组之后，到处有这样的议论——
“到底有没有人知道，蔡徐坤是不是自己换组的？”
“当然是啊，他自己都说了。”
“想得太简单了。要是节目组让他换，他敢不换吗？”
“还有莘某人，逼走了别人拿第一，啧啧。”
“到底是怎么出的dream，给一个明确的说法！”
也有不少ikun说：“别提这个了，容易招黑。坤坤自己亲口说要走的。”
但还是有人听不进去。也不知是粉是黑，还是浑水摸鱼的人。
……
【事实总无限放大被曲解
剧情跟每个脚本都脱节
瞬间破灭】
观众们看不到全部的事实，直到那件事情发生前，都还在议论纷纷——
“莘映光的票数太诡异了。”
“节目组知道蔡徐坤的票太高，都不敢让莘映光超他太多。巧合到第一只超过第二一万票，不是暗箱操作谁信？”
“看看后期莘映光的镜头和蔡徐坤的镜头，多和少对比太明显了，节目组偏心谁一目了然[摊手]”
“莘映光的排名是无数的汗水和数不清的日夜换来的！你们投的票是票，我们投的票也是票！”
“别人排名高就是内幕，你家爱豆排名高就是理所当然，什么毛病。”
……
【不奢求你们可以认清故事的复杂
就这样安静的
听听我说的话】
万般争吵下，还是有人在努力劝架——
“无论谁第一，最后大家终归都是一个团的，别闹这么难看吧……”
“这两个练习生之间关系不是挺好的吗？看节目的时候大家都很和谐啊，怎么现在吵成这个样子。”
“我看莘映光和蔡徐坤关系很好啊，莘映光哪里有两面三刀故意排挤别人了？我就没看到过。排名公布上这么真情实感，你以为他们都是演员吗[允悲]”
“真的各位不要再撕了，大家都是好孩子。”
“他们很好，不要再撕了。”
“光光和坤坤我都很喜欢，这么努力的孩子，少骂一点吧。”
……
*
莘映光盘腿坐在镜像练习室里。
他习惯了在《Dream》里和队友们一起练习时热热闹闹的样子，如今也在这里习惯着网络上吵吵嚷嚷的样子。
生活从来如此。
不止有“dreaming all night”的热烈，还有“听听我说的吧”的讽刺和无奈。
正常人被抹黑污蔑都会有被冒犯的愤怒，偶像明星也会。
可对于他们这是太过经常的事情，愤怒多了，就成了无力。
莘映光虽然才出现在大众视线里三个月，但他已不是第一次经历这些了。
正如他对陈立农说过的，“成为艺人必经的过程。”
必须要习惯。
*
【莘映光得意不了多久了，那是坤坤的位置】
正在下拉浏览的莘映光看到了这条，指尖一顿。
刚才的无奈迅速转化成了另外一种情绪。
“坤坤的位置……”
那是蔡徐坤的位置吗？
不一定吧。
“这已经是我的位置了。”
——他不会让的。
突然加速的心跳和冲上大脑的血液告诉莘映光他的执着和不甘。
对这个位置的执着，对那些质疑声的不甘。
“不要让。”
莘映光呢喃出声。
他在镜像世界里，恳请他的极光们。
……
莘映光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在信息搜索框重新输入“莘映光应援”的关键字。
跳转出来的第一条，是他最大的应援站新发的微博，已经被几千人次点赞。
【你是划破长夜寂寂的光，
映着温暖，
映着前方，
映着我对晨曦的所有想望。
你所追求的巅峰也是我们的梦想，
我们必将拼尽全力，为你护航。
尽情闪耀吧，莘映光！】
下面配的图是从节目里截下来的，正是他被宣布排名时站在圆台上露出的笑容，图片下面是紫色的排名曲线图。
莘映光紧绷许久的神情柔和下来。
他伸出手，想触碰这温暖的文字。
……
可在他即将触碰到的瞬间，半透明的信息搜索框连同所有信息流全部消失了。
他的手穿过了一片空气。
——一个小时的信息搜索时间已到。
只剩莘映光站在原地，向空荡荡的前方伸着手，身边尽是寂然无声的灰白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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