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内点了烛火,因为野外天寒地冻,帐篷内烧了几盆炭火,温度渐高,温初酒垂眸,藏在袖口下的小手攥紧,视线看向了远处。
男人的身影匿在烛火的阴影里,高大的身躯挡在她身前,身上的淡淡丝竹香沁入鼻尖,掌骨分明的大手握着瓶瓶罐罐,将瓶子口的药粉一抖一抖地抖落在温初酒的脸上。
药香扑鼻,夹杂着他袖口处的丝竹香,他窄腰映入眼帘。
外头的风狂乱的刮过。
祁琛舔唇,视线看了眼她眼角处,见伤口给覆盖了,他便将瓶子收起来,转身走到了梳妆台上放着。
他一离开,温初酒便松了口气,她眼眸微垂,正准备翻身进去睡觉,耳边便响起了宫人的声音,道:“皇上,夜宵来了。”
“拿进来。”
祁琛看着温初酒,神色不明,半晌后,沉声道:“用膳吧。”
温初酒其实也饿了,再者她因为方才出去和林九碰面,不知道为何,多少有点心虚,生怕他察觉出来,于是便点点头,道:“谢皇上。”
帐篷内就有餐桌,祁琛坐在主位上,温初酒倒是和以往一般,站在一旁,本打算等他用完膳她才吃的,却听见祁琛低声道:“坐下。”
温初酒咬了咬唇,帐篷内只有两个凳子,而且距离很近,她抿了抿唇,在他发出下一句话之前,便坐了下去。
她是一日没有进食,多少是饿了的。
但因为身边祁琛在,她也只夹眼前的那一两道素菜,只是还没吃两口,温初酒便听见了祁琛声音,道:“朕用完了,你慢慢吃。”
说完,他便走到了桌案上,在烛火下翻阅奏折,看上去似乎很忙,温初酒收回视线,又吃了几口眼前的菜之后,没忍住,夹了一道肉菜放入了碗中。
小女人吃的樱唇油光光的,腮帮子鼓鼓的,像是一个小仓鼠,餐桌的对立面是一面铜镜,她此刻的模样,都映入了后面男人的眼里。
祁琛捏着毛笔的手微顿,眼底划过一抹不明显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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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初酒吃的饱,但多少还是困,和男人说了声后,得到了男人的同意便翻身上了床塌,眼还没闭起来,身后便传来了男人褪衣裳的窸窣声,她背对着他,浑身一僵,手在胸前攥成拳。
身后响起男人低低的嗓音,道:“睡吧。”
温初酒没回,假装自己已然睡熟。
翌日便是狩猎之日,温初酒醒来的时候,祁琛已经走了,她其实一夜也没怎么睡,依稀记得晨起时,那男人问她要不要去狩猎,她低声道:“我可以......不去吗?”
祁琛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穿衣的声音便响起了,过了会后,帐篷内响起他走路的声音,只是似乎快要走到帐篷外的时候,那男人又道:“朕晚些回来。”
温初酒自他走出去后便睡意来袭,睡了一会儿后便醒来,但也没动,就这么呆呆的面对着帐篷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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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猎场,祁琛身后跟了王德显还有右宰相,三个人往林子深处走去,右宰相明事理,各样都好,就是话有点儿多,但是自然不敢找祁琛唠家常,只能找到了祁琛身边的王德显王公公唠嗑。
祁琛一直注意着林子,他们二人说话间,他已经射到了一头鹿,他眼微眯,视线落在了躲在树后露出了一个小脑袋的白兔上。
弓一拉,箭在弦上,林子的风轻轻刮过。
耳边蓦然响起右宰相和王德显说的话,道:“我家那小孙女就是,什么都不喜欢,惯是爱那小猫小狗,我都不知道给她的猫挠了多少次了。”
说完,右宰相还露出了手背上的猫抓痕给王德显看。
祁琛距离的很近,眼一扫,倒是也看见了他手上的那几道猫爪痕,继而又听见宰相道:“但这样也好,小女子惯是喜欢这些猫啊狗啊的,她每次不开心了闹脾气了,我就买一条猫狗给她,也省得她在我面前闹腾。”
祁琛敛神,视线又落在了那头探头探脑的小兔子身上。
小兔子毛色白皙,两只耳朵竖了起来,一双兔眼一眨一眨,左右看来看去,似乎还不知道等会儿自己就会命丧箭下。
祁琛握着箭尾的手微顿,在兔子已经开始找寻退路时,他舔唇,对着王德显道:“去抓活的。”
一直听右宰相吹嘘自己孙女的王德显显然已经不耐烦了,但碍于面子还一直笑脸吟吟的,如今听见祁琛的话,他立刻应了下来,跨下马,往兔子那边走去。
右宰相:“皇上,你抓兔子做什么啊!”
祁琛神色漠然扫了他一眼。
右宰相立刻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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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浑浑噩噩的一只半睡半醒,脑子里混沌的很,温初酒再一觉醒来的时候,刚好听见帐篷外的人高声呼喊吾皇万岁,她心头一颤,估计是祁琛狩猎回来了。
温初酒眼一抬,蓦然又看见了那面镜子,林九说有办法消掉,那么她就没那么想要看这块伤口了,毕竟看了之后,对祁琛的厌恶感定然会多加一层,对现在的还需忍耐的她是一点好处都没。
但人多少好奇心是有的,心中挣扎了一番,终还是下了床塌,往镜子那头走去,药粉已经给蹭掉的差不多了,估计一看就能看见,只是她手刚触上镜子,帐篷的帘子便被人掀开。
她下意识的转身看过去,便看见祁琛拎着一只兔子站在帐篷门口。
男人身躯高大,宽肩窄腰,穿着明黄色的盔甲,脸上挂着不易察觉的笑,视线一瞥,看见了她手上的镜子时,神色一顿,脸上那零星的笑意蓦然消失,身上不知道是从外头带来的还是自身与生俱来的寒气,席卷而来,全部往站在帐篷内的温初酒身上扑去。
温初酒咬唇,手不着痕迹的收紧了握着镜子的手。
祁琛站下帐篷外,蹙眉,沉声道:“你照了镜子?”
温初酒被他眼神吓得一愣,片刻后摇摇头。
祁琛看出她没撒谎,蹙眉,嗓音缓和了些,道:“把镜子给朕。”
他越是不给她看,她就越是想看,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脸上的伤到底有多狰狞。
温初酒退后几步,握着镜子的手收紧,摇头道:“我想看看......”
“朕不许!”祁琛蹙眉,又警告了声:“把镜子放在那里,现在,立刻放!”
温初酒摇头,咬了咬唇,这两日祁琛脾气收敛了些,倒是把她胆子壮大了,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本事,居然敢把镜子一拿起来。
只是快要照到自己脸庞的那一刻,被蓦然上前的男人一把抓过,镜子便啪的一声,摔碎在了地上。
温初酒被镜子碎裂的声音吓得一哆嗦,眼眶瞬间红了。
她的小身板止不住的打颤。
祁琛却步步紧逼,她下意识的退后,却脚下一绊,整个人倒在了床塌上,如此一来,倒是方便了祁琛的桎梏。
他双脚禁锢住她乱踢的双脚,一只大手紧紧的抓住她的双手,将她的手高举头顶,他垂眸看着眼眶红红,无法挣扎的温初酒,面带隐忍的怒气,沉声道:“朕说了,不许看!就是不许看!”
他此刻已经发了怒,怒气很明显,而且这个姿势显得她太弱小也太过于暧昧,她心有不甘,却不得不顺着他,生怕他直接将她就这么办了。
没有什么是这个魔鬼做不出来的!
她泪往下流,哽咽着点头,害怕的小身子直颤。
祁琛眯着眼,擒着她细臂的手收紧,温初酒疼的惊呼了声,祁琛沉吟良久,舔唇,沉声道:“还看不看?”
手疼脚也疼,温初酒摇摇头,咬了咬唇,抽泣道:“不看......不看了......”
她不敢忤逆他了。
“别骗朕。”祁琛蹙眉,一把松开了手和脚,道:“朕给你机会你就要懂得珍惜,朕不是菩萨,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你纵容。”
温初酒吸了吸鼻子,点头,嗓音带着颤,道:“我......我知道了。”
她向来认错快,倒是祁琛这次没有再在鸡蛋里挑骨头。
祁琛将温初酒一把抓起来,见她哭的小身板一抽一抽的,眼眶通红,衬的眼角处的伤愈发的明显,他眼色一暗,把另一只手上一直拎着的兔子丢给了她,沉声道:“给你。”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走到了屏风后,将身上的盔甲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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