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信件

小说:陛下是个偏执狂 作者:小庄周
    天色灰蒙蒙的,月光洒下笼罩着整个皇宫。

    承天宫的主殿内,顾归酒一双眼阴鸷晦暗,垂眸看着被他砸的一团乱的奏折,耳边是陈越的说话声。

    陈越“皇上,微臣查到的结果是沈絮写的信,这是信件,我特意从左丞相手里拿来的。”

    殿内的龙涎香和醒神的薄荷香交织在一起,让他耳目都清醒了些,不至于受药物的影响导致倦乏,只是头却隐隐的有些疼,矜贵的手指轻捏眉心,他喉结滚动,并没有意外。

    其实多少猜到了,只是他想不到,沈絮居然胆子这么大。

    他一边庆幸自己早早的打发了沈絮,没让她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近距离陷害到今羡,一边又觉得当初看在玉姑姑的面子上没杀了她真是错失。

    如果当初杀了,也不至于闹出这场大事。

    可是没有当初。

    顾归酒伸出手,将陈越递上来的信件打开看了,只匆匆的睨了眼,他眉心却蹙的更深了。

    信里白纸黑字的写着今羡是何等的跋扈,何等的容不得一个女子在后宫,又是何等的占据着盛宠不肯撒手,还有说她恃宠生娇行刺了皇上

    顾归酒心中冷笑,喉结滚动,信件在他的手上被揉捏成了一团垃圾,继而无声的掉落在地上。

    伴随着他冷声的吩咐,“送去给牢里的先玩一阵子,之后砍掉手脚,让她去街上流荡,若是她能生存下去就立刻杀掉,若是不能生存下去就多留一阵子,让她生不如死,总之别让她好过,你看着办。”

    陈越点头,只走了一步,又顿住了脚,低声道“皇上,玉姑姑那该怎么解释”

    “实话实说。”顾归酒面无表情道“玉姑姑会明白的,她若是有任何的不服,你叫她来见朕。”

    陈越道好,立刻出了殿门。

    顾归酒看着满地的奏折,有一本还没来的扔,就这么大剌剌的摊开了,放在龙案上,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处死今羡,不若后宫单薄,恐一手遮天,恳请皇上纳妃。

    天还没完全亮起来,顾归酒便醒了,也不能说睡了,总之昨夜做了许多梦,梦境一直变换来变换去,里面什么画面他也记不清楚,只记得最后一个画面是今羡大着肚子面带怒意朝他走来,但到底不是真的生气,含着少许的娇嗔和埋冤。

    深知自己是在梦里,但看见她蹙眉不高兴,他也想哄哄她。

    可惜刚走上前,只唤了声乖宝,还没来得及哄,就被人叫醒了。

    叫醒他的是王德显,顾归酒眉头蹙的很深,美梦被打搅,直觉没好事,但其实他深知今天不可能有好事,不但没好事,还有一场硬战等着他打呢。

    他掀开被子下了床塌,垂眸一看,便瞧见了自己心口处那块还没完全好的伤疤。

    一个匕首的大小口子,他垂眸细细的看了一会儿,收回视线的那一刻,忽然想起了今羡以前被他咬到的那块伤疤。

    他站起身,忽然有些自嘲的扯了扯嘴角,觉得他们两个真是互相残杀,只是都是他的错,他知道的,他不怨她。

    王德显带着一众伺候的宫人走进来,宫人们头也不敢抬起,垂着眼利落的将东西放好便出去了,王德显弓着腰替他穿衣裳。

    衣裳穿好,一系列的东西弄好天边已经泛出了点点的鱼肚白。

    顾归酒走出承天宫的主殿,他视线下意识的往左手边的侧殿瞧去。

    说来好笑,今羡如今睡着的是承天宫的侧殿,也是寝宫,而他的主殿向来是处理政务的,如今她是绝对不可能同他一道就寝的,这一点顾归酒很明白,所以便也没去讨骂。

    九五至尊的炎卿帝乖乖的睡在了主殿的一张榻上。

    对比起众人觉得皇上屈尊睡在书房的榻上,顾归酒倒是很庆幸今羡没有提出要搬出去。

    虽说他定然不会应允,但多少开了口和没开口区别差了很多,尽管明知她本意也不是想要住在承天宫的,但他就是觉得,她没开口,那么心中或许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点的愿意。

    顾归酒一想到她这一点点点的愿意,心口就无比的舒服。

    勤明殿是历代皇帝上早朝的地方,往日这个时候大家都站在原地等着炎卿帝的到来,旋即整齐划一的参拜,最后把一些事上禀询问主意就行,但今日,所有的官员们全都站成了一团,往日分成两派的人如今也不管党派了,全都站在一块讨论今日的大事。

    顾归酒还没进到殿内就听见了细细密密的争执声和讨论声,不用猜都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

    他们讨论的,也是他今日要打的硬战。

    但他知道,胜度很低。

    因为知道这件事的,不是一个、三个、五六七个,而是上百,亦或许已经有上千个人知道了今羡行刺他。

    若是他退一步,那么今羡便会相安无事,若是他执意不肯同意他们等会儿说的话,那么宫外定会掀起一波热浪。

    力荐处死今羡的热浪。

    顾归酒出去的时候,前面众人都还克制,到了快要散朝的时候,文武百官忽然全都跪了下去,一声不吭。

    顾归酒虽然知道他们是因为什么事情而跪,却也还要勉强自己假装问道“众爱卿可是有什么事”

    人群中安静如鸡,他也僵持着没再开口问,最后不知道是谁,弱弱的先开了口,有第一个人开了口,第二个、第三个、第十个、第一百个便渐渐的都张了嘴,最后整齐划一的道“求皇上处死新皇后这个妖女,护佑自己的龙体,可千万不能留隐患在侧。”

    听到了自己心尖上的人被呼唤为妖女,顾归酒矜贵的眉头蓦然蹙起,厉声呵斥道“放肆皇后也是你们能这么喊的”

    若是放在平日,顾归酒发怒,众人定然害怕不已。

    但如今,文武百官们戮力同心,咬死对抗和极力认定这件事,众人七嘴八舌,反正答案都是一个,他们不管今羡是谁,只要是刺杀了皇上一律处死,一声高过一声,最后还是顾归酒彻底动了怒,他们方才歇了一会儿。

    顾归酒沉冷的嗓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态度“朕若执意要说皇后没刺杀朕,你们又当何如”

    炎卿帝这句护妻的话一出,朝堂神色一顿,皆知皇上力保皇后的心

    此路已然不通,朝阳的大臣们最懂的就是察言观色,再说下去恐怕对自己不利,于是纷纷说了最重要的目的。

    朝堂上的人纷纷哑然,片刻后也不知是谁先起的头,总之还没扑捉到,众人便又开始起了哄。

    “皇上,如若您觉得不舍得处死皇后,那么微臣们的心也都在担忧您,您已经登基三年了,暂且不论年岁,后宫没有一妃一嫔,膝下没有一男半女,若是像上次那样出了什么事,您说,您这不是让微臣们担忧嘛”

    “是啊,为了江山后代,还请皇上纳妃”

    文武百官异口同声“求皇上纳妃稳固江山社稷”

    顾归酒纵然知道这才是这些人真正的目的,今羡不过就是一个幌子罢了,他们都是人精,怎么能不知道他纵着今羡,他们自然也知道不能把他逼得太紧,不然鱼死网破对谁都没好处。

    皇上动怒不容小觑,但也不可能不现实到把文武百官全都当场处死。

    顾归酒了然,其中不乏真的想要他纳妃,想要看见皇嗣,稳固江山社稷的,亦也有一些鱼龙混杂的人,想要将自己的女儿推举进来,或者亲疏,为他添个一儿半女,最好是个皇子,将来当上了太子,那可就是光宗耀祖的事了。

    顾归酒自然不肯让他们如愿,只是他很清楚,若是不同意他们的意见,今羡是在劫难逃。

    很多事已经没有选择了,若是以前,他们力荐纳妃的时候,他心中牵挂的那人死了,他无所求,随他们怎么吆喝,他只打理好自己的朝堂就行。

    但人有了盔甲就会有软肋。

    今羡就是他的软肋,朝堂中的人都是人精,懂得如何拿捏蛇的七寸,懂得如何攻击人得软肋。

    他们的目的是纳妃,推举妃嫔,看见皇嗣,但贸贸然开口,炎卿帝自然不会同意,但是拿炎卿帝看重的皇后开刀子就不同了,先攻击软肋,让他不得不退让一步,继而亮出真的目的。

    鱼死网破,谁都怕。

    这就是朝堂,人心险恶的朝堂。

    顾归酒怎么走出来的,他也忘了,他脑袋混沌的很,一路走到了承天宫。

    艳阳高照,晒得人浑浑噩噩的,他微眯了眯眼,瞧这天,估计那人都用了早膳了,他想起了在朝堂上他最后拂袖离开,怎么样都不肯纳妃。

    但他知道,这也不过是缓兵之计,昨日他被气的昨日脑袋昏胀,事发突然,杀的人措手不及,完全找不到应对之策。

    他敛神,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偏殿的院子门口。

    今羡今日心头不畅,总觉得烦闷的很,或许是昨日那人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搅乱了她,她翻身下了床榻,没怎么睡好,一边洗漱一边吩咐珞儿去沏一壶醒神的茶来。

    珞儿得了吩咐,自然是去茶房吩咐人沏茶了。

    回来的时候看见了皇后娘娘坐在了院子的石凳子上,看来今日是不想去御花园了,珞儿将茶奉上。

    今羡的皮肤很白,太阳一晒下来,她眼底皮下的淡淡青色很是明显,一瞧就没睡好,珞儿低声上前问道“皇后娘娘,珞儿给你捏捏肩吧”

    今羡其实头脑已经很混沌了,闻言,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回复了珞儿什么,只觉得自己的肩膀被人慢慢的捏着。

    力道很是适中,竟真的让她缓解了心头的烦闷感,她闭着眼,舒服的轻声叹息,樱唇都忍不住扬起,调笑道“珞儿,瞧不出来,你居然有这等手艺,以后我若是再睡不着,你就进来帮我按摩吧。”

    珞儿低低的应了声,声音听上去似乎很惶恐。

    今羡误以为她是怕她,也没往心里去,依旧闭着眼慢慢的享受,太阳光晒下来,她如今的小模样像是倦怠的小猫咪,让一直帮她捏着肩垂眸看着她的顾归酒眉目都温柔了许多,被大臣们弄乱的烦闷情绪也一扫而空。

    他骨节分明的大手缓慢的捏着,力道不轻不重,珞儿就在一旁站着瑟瑟发抖。

    周围的宫人们见状也默默的垂下了眼眸,只觉得皇上真是宠爱皇后,亲自屈尊帮皇后捏肩,这等盛宠,是多少人梦里都不敢想的。

    今羡哪能知道身后的那人是顾归酒,期间还赞叹了几句珞儿的手艺很好,直到当听见珞儿带着哭腔回答了一句“娘娘谬赞了”今羡才蓦然觉得不对劲。

    人真是觉得不对劲的时候什么怀疑的念头都起来了,证据也随着一并而来,最先到的,是微风,风吹着专属于顾归酒身上的丝竹香和龙涎香沁入了她的鼻息间,她后知后觉的感觉到肩上的这对手手很大,完全和珞儿这个姑娘家的手不同。

    她一双眼蓦然瞪大,转身往后看去,就看见这人头顶着炙热的阳光,光将他的影子投下,恰恰好就是她方才觉得舒服的阴凉地,而他眼眸微垂,往日清冷单薄的眼眸此刻眼尾都沁着笑,带着漫不经心的缱绻和爱意,就这么笔直的看着她。

    没有丝毫躲避,自然的就像是他们已经如此相处了好多年,俨然一副老夫老妻了。

    这一点儿让今羡很是不悦,她凝眉,拍开了他的手,冷声道“谁让你来的。”

    瞧,又是如此。

    她见到他总是一副不喜不耐不悦的模样,眼底哪有半点儿他的容身之所呢。

    顾归酒轻而又轻的叹息一声,依旧在她面前放低姿态道“乖宝,别闹了,我同你说件事。”

    今羡没回答,只睨了一眼他依旧放在她肩上的手,手指很细长,腕骨突出,她却无心欣赏,用力拍了下去,低声喝道“拿开。”

    顾归酒垂眸,在她脚边单膝跪下,继而把手从她肩上拿下来,今羡还没来得及舒展眉头呢,放在桌子上的手就被他一把握住,男人的火气旺,一年四季都温热的很,和她微凉的手形成了明显的差别。

    她凝眉,企图从他的大手里挣脱出来,却被他狠狠的握住了手,她见挣扎不开,正准备开口骂他,却听见他低声下气的说“乖宝,你知道今日我上朝的时候,那群大臣们叫我干什么吗”

    今羡没有看见他眼底下的一闪而过的伤,她只觉得烦得很,不悦的蹙眉开口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不,你要知道。”顾归酒自她进宫后难得强硬一次,他看着她,哑声道“你还记得昨日朕同你说的那句话吗只要你说不要,只要你开了口说不要的东西,我都不会要。”

    今羡蹙眉,一脸不解的看着他,又是这句没头没尾的话

    她不解,那人却是帮她解答了,他低声道“今日我上朝,他们叫我纳妃。”

    顾归酒没有说大臣们说处死今羡这件事。

    也没有说这是一道选择。

    要么纳妃,要么今羡死。

    他不会说的,若是说了,今羡定然会顺着这个口子钻出去,一刀了结了自己。

    倒不是今羡为他设身处地的着想,而是她终于有一个借口可以自我了结,让他没有机会对安国和枫林山下手的机会。

    这个机会,正是她如今心心念念想要的。

    所以他一方面不敢让她知道这件事的背后原因,一方面拼尽全力的护着她,堵住大臣的口。

    明明她要是自我了结了,他就可以不纳妃了。

    大臣的口,他就可以堵住了。

    但他不要,他不想和她再错过。

    他不想再经历,那样的日子是黑暗的,是看不见前路,没有光亮的。

    他看着她,眼底带着一点点希翼的光,哑声诱哄道“乖宝,你说不要,我便不要。”

    所以我求求你,告诉我不要纳妃,告诉我你不想要我纳妃。

    这样,就算朝堂上的人再力荐,哪怕老臣们以死相逼,我都会不要。

    因为有你的一句不要,我便无所畏惧,可以所向披靡,和他们死扛到底,大不了鱼死网破。

    他不怕鱼死网破,他只怕她不在身后。

    鱼死网破代价太大,但他觉得值得,因为你的一句不要,起码我还能知道,你是有那么一点儿在意我的。

    有那么一点

    可惜美梦就在瞬间破碎了,他听见那人用很轻很轻很轻满不在乎的语气说了句“好啊,你纳。”

    这四个字,平淡的四个字,却叫他心如刀绞。

    顾归酒看着她,她神色漠然,看上去没有丝毫的在乎和吃醋,丝毫没有

    他眼眸里那抹希翼的光骤然暗了下去,像是温热的烛火被一抹冷风吹灭。

    他是那烛火,她是那风。

    明明纳妃保下今羡是最两全的办法,可他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他单膝跪在地上,一双眼眼底蓦然变红,喉结滚动,哑声说“乖宝你真的,一点儿都不在意我纳妃么”

    他此刻的模样太过于卑微,而她却也只睨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道“顾归酒,你要纳妃,或者要干什么,都与我无关。”

    顾归酒忽然有点儿自嘲的扯了扯嘴角,是他想多了,她怎么可能在乎他呢,她怎么可能会开口说那句不要呢。

    沈絮她都塞过来了,纳妃真是正如她愿才对,怪他思绪太过于混乱,一时竟然忘了,她已经不再是那个被他一个眼神过去,就能吓到打嗝的小女人,也不再是那个他伸出一只手,她便会垂着眼眸诚惶诚恐的牵上来的小女人了。

    一切都变了。

    而这些全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怨不得别人。

    今羡是在五日后才得知顾归酒终于松口纳了妃,珞儿人缘好,和王德显什么都说得来,一口一句王公公叫的很是甜,王公公也俨然把她当成小丫头片子看待,又加上是今羡这边的,珞儿问什么,王公公能说的都会说。

    今羡是在珞儿口中得知这几日顾归酒又病了,传说是被朝堂上的大臣们闹的,今羡能猜到是纳妃的事,她只觉得可笑,历代皇帝三宫六院,巴不得多纳点美人儿进宫享享艳福,这个倒好,叫他纳妃跟叫他吃耗子药,会死似的。

    当然,今羡也不过是如此形容罢了,她多少知道那人为何不纳妃。

    但是她又觉得没必要,毕竟她是真的没有想和他过下去的意思。

    她们之间隔了太多的阻隔了,沟渠的水都已经是满了,再多一些就能把对方都给湮灭。

    与其这样耗着,他真的倒不如试着接受别人,或许只是他这几年太过于忙碌了,忙于打仗,忙于稳固屿国,好不容易歇下来了,就去了一趟安国,还没来得及接触新人,而也就是刚刚好,恰恰好又遇见了她。

    然后巧合下知道她假死,心中那被隐藏的念想又生了根发了芽,所以才会给他自己造成一种非她不可的幻想。

    但其实,人接触的人多了,很多东西就变得不是非谁不可了。

    或许这次进宫的一群人里,有那么一个能入了他的眼,再然后他就觉得哦,其实我也不是非今羡不可。

    自然而然地,他就会倦怠,会烦厌,再然后,她说要走,他估计会立刻应允。

    再之后,就是新皇后也死了。

    谁都不会知道,两个皇后都是同一个人。

    然后谁也不知道,那两个皇后其实都没死,在一处山林间过着她想要的生活,再之后,她会听见宫内的人传出喜讯,他会有新的皇后,然后很多事情就会开始淡忘,再之后,谁都一样,还是那句话。

    遇见的人多了,就变得不是非谁不可了。

    今羡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拿起了水杯,却被珞儿的一句话吓的热水差点洒到了自己的手上。

    珞儿说“皇后娘娘放心,我这次进去偷听到了,皇上这次没有大肆的选妃,内务府送去的花名册里有一两百个秀女,皇上只纳了三个,位份还全都很低,对您是一点儿威胁都没有。”

    今羡楞然,她只想问珞儿,到底是什么给了她一种她要争宠的感觉了。

    然后珞儿说完后她才知道。

    原来不是她给了珞儿一种她要争宠的感觉,而是那人和王德显无意间的说话被珞儿听了去。

    今羡只觉她刚刚设想的那些,全都被珞儿告诉的那句话给打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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