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温这时候似乎又降了点,北初露在外面的手指渐渐僵直得泛疼。
时间还在流逝,傅行洲把她一直禁锢在臂膀的咫尺之间,仍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男人气息灼灼,拂过她颊侧,绵延出一片电流般的痒意。
良久,她才听他语调上扬,带点危险意味地再度开口——
“你的意思是,想要始乱终弃?”
!?
北初双眸睁大,忍不住仰头看向傅行洲。
她是听错了么?
这句话听起来,怎么还有一种是她抛弃傅行洲在先的意味?
傅行洲依旧是那副懒洋洋带点痞气的模样,半掀着眸子睥睨她,仿佛刚才只是在陈述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接着道,“说不喜欢,就真不喜欢了?北初,你他妈这是在玩儿我——”
拖长的尾音在瞧见北初那双带着泪的杏眼时,戛然而止。
女孩儿眼里晶莹一片,在微光下反射出璀璨的色彩,直直撞进他的心底。
不合时宜地,傅行洲记忆里那些破碎的片段接连浮现。
黑暗无光的空间里,女孩儿眼睫上挂着泪珠,声音细小柔软地喊着他的名字,每至情动时指尖便会无意识攥紧,在他背上一通作乱。
丁点力道非但伤不了他,更如猫爪一样挠过他的记忆深处,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
思绪翻涌,傅行洲忍不住眸子暗了暗,泛上了别样的意味。
尽力压下即将失控的情绪,他侧过头,抬手将北初右边的鬓发拢到了耳后,随即用拇指按上了她的耳垂。
指腹所覆盖的地方,樱花形状的耳钉触感凹凸不平,冰冷硌人。
他忽然抬眸,拉长的眼尾挑起一个绮丽的弧度,嗤笑出声,“还说不喜欢我,那这个怎么解释?”
北初感受到男人指腹的来回摩挲,如遭雷击般肩膀一颤,本就苍白的双颊顷刻失去血色。
——这个耳钉,是她出国前半个月时,傅行洲扔给她的。
那段时间北月爱极了樱花,所有樱花主题的饰品只要见到,就势必收入囊中.
也就是那段时间,傅行洲在某次见到她的时候,看似随意地将这对耳钉丢给了她。
她想,大概傅行洲是想让她转交给北月的。
可是后来发生了那件事,匆忙之下那件事便被她抛在了脑后,直到她在国外收拾行李时,才重新想起。
出于私心,这对耳钉便被一直留到了现在,若非今日傅行洲的提醒,她断然不会记起这段渊源。
短短一句话让北初的心思乱作一团,她抖着手要去摘耳钉,却因为手指的僵硬半天没办法取下来,她手反被傅行洲一把攥在了手心里。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根根紧绕,箍得北初动弹不得,她紧张地嗫嚅两下,不知道傅行洲打的什么主意。
傅行洲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反倒转过头去抬抬下巴,眉眼一舒,笑得昳丽,“看,下雪了。”
巷子上面有水泥遮挡,并无感受,北初顺着巷子往外看,果真瞧见巷子口的路灯下,雪花纷纷扬扬,一如飞絮纷至沓来。
这是京城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看这雪那么大,开车回去恐怕危险。”傅行洲自顾自道,末了别有深意凑近北初,“要不然我在这里凑合一晚?”
“啊?”北初刚还在观察大雪,这会儿怀疑自己听错了。
却见傅行洲像是把她刚才的回答当做默认,唇角漫过得逞的痞气,慢悠悠将攥住北初的那只手揣进风衣外兜,“那走吧,先去你家坐坐。”
自知拗不过傅行洲,北初识趣地止住想要拒绝的念头,一如往昔一般,乖乖待在了傅行洲身边。
她低着头,所以并没有注意到身旁男人唇角那抹隐晦的愉悦笑意。
-
傅行洲进门后,毫不客气地长腿一伸,便挤进了小客厅的沙发上,对她招招手,“过来陪我坐会儿。”
北初无言,默默在他身边隔了一人的距离处坐下。
她不敢看傅行洲,于是倾身向前,把茶几上的果盘往他们这边拉了拉,故作镇定,“吃点水果吧。”
“你不吃吗?”傅行洲坐得靠她近了些,也倾身过去,细细端详了几秒果盘。
北初摇头:“我不饿。”
话落,一阵晕眩感好巧不巧在这时袭来,北初身子一个没稳住,栽进了身旁傅行洲的怀里。
傅行洲眼疾手快接住她,正想调笑两句,就注意到了她苍白得过分的脸色。
他当即面色一沉,“低血糖?”
北初点点头,想从傅行洲怀里出来。
忙活了一天,直到现在她还没吃上饭,大脑的运转让她暂时忘记了饥饿,可身体终究会诚实地记得。
傅行洲了解了情况,漂亮的眉毛紧紧皱在了一块儿,不顾她的反抗,将她按回沙发上,“你就躺这儿别动,我去做饭。”
没想到他会做饭,北初错愕之下讷讷地点了点头,就见他毫不犹豫地进了厨房。
从厨房的玻璃门望进去,男人背影修长挺拔,背部线条比之她记忆里的宽阔坚实了许多。
北初靠在沙发靠垫上,逐渐将那个背影与五年前的他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记忆与现实如光影般交错飞掠,使她神色逐渐迷离起来。
傅行洲在厨房里心无旁骛地做饭,动作熟练地宛若行云流水,丝毫没有停顿。为了方便,他将外套挂在了一边,又将里面黑色毛衣袖子撸起,露出了肌肉线条优美流畅的手臂。
五年不见,时光的积淀让旧日还带着青年风发意气的男人更加成熟迷人,光是站在那里的一个背影,便能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惹人心驰神往。
因着家中适食材尚缺,傅行洲只给北初煮了面,他将碗搁在茶几前,笑吟吟看向北初,“尝尝?”
北初拿起碗,并不怎么抱希望地夹了一筷子面入口,当即被顺滑的口感吸引,震惊地看了一眼傅行洲。
傅行洲朝她抛了个媚眼,眼含笑意地一路盯着她将一整碗面解决干净。
北初最后喝了一口汤,感觉到暖意自胃部传达到五脏六腑,终于舒服地闭了闭眼,将碗放下。
“吃完了饭,是不是该谈些正事了?”
坐她身边的傅行洲适时开口,唇齿之间字句玩味。
北初一惊,抓着抱枕的手指缓慢收紧。
“比如——”傅行洲无视北初紧张的小动作,笑得愈发惑人,“那晚的事,谁该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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