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越搂着沈欣茹,心里安稳又舒适,怎么能不舒适呢,阿茹广闻博学,一定知道宜归崖的传说,她应该明白朕的心意了吧。
嘴角挂上笑容,那笑容有跋山涉水后,终于成功的骄傲。齐越紧紧胳膊让怀里人摇了摇:阿茹,表示一下。
然后齐越感觉到怀里人,微微颤抖并且猫腰蜷缩?
这是太激动了?
齐越低头去看发现沈欣茹,捂着肚子脸色苍白难看。
这是激动的要哭了?
沈欣茹捂着肚子蜷缩,脸色难看的几乎流冷汗,在齐越怀里咬牙切齿低语:“臣妾要如厕”
低低的话音从齿缝磨出来,齐越扶着沈欣茹一时没听明白:“什么?”
密密麻麻细密汗珠从额头渗出来,沈欣茹微微抬起身子:“如厕!”
啊?齐越先是迷茫
啊!然后立刻反应过来,是了,从昨天下午到现在,几乎一天一夜阿茹还没如厕。
齐越双手用力把人半拖半抱稳住,急忙左右查看。
宜归崖不大,宽不过一两丈,长不过七八丈,只在东南角长着一棵松树。松树不高但有一人多粗,盘旋着向西北扭曲。
魏无牙看见这边情形不对,走过来查看:“娘娘怎么了”
“下崖回避”齐越立刻命令。
“可……”魏无牙犹豫,就把陛下一个人放在崖顶,万一有人要害陛下。
沈欣茹明显憋狠了,这会儿疼的浑身微微颤抖,齐越冷脸:“魏爱卿听不懂朕的御令?”
沈欣茹冷汗一层层出,腹痛、腿痛、脚痛、胳膊疼、双手痛,全身上下痛的连成一片,分不清哪里痛。
魏无牙查探沈欣茹神色,大约猜出是水火问题,可他是禁军统领皇上安危才是首位。转念再想下边封山,宜归崖没别人,只有贵妃娘娘想来不会有危险。
很快七八个禁军迅速下崖,齐越把沈欣茹扶到松树后:“没事了阿茹。”拍拍怀里人,齐越退到不远处背手看佛光,如果真有神佛,请保佑他和阿茹恩爱一生。
松树扭曲着太矮只能遮挡下半身,可沈欣茹顾不上许多,急急忙忙解裤带。然后她发现因为太过疲累疼痛,她手指麻木颤抖根本不好用,最糟糕不知什么时候,腰带变成死结她解不开。
膀胱疼的要炸,仿佛谁用匕首在里边一刀刀划。
“齐越”
齐越疑惑回头他好像听到谁叫他名字?
“陛下,臣妾腰结结死了。”沈欣茹连嘴唇都褪去颜色。
齐越急忙过来,他知道沈欣茹一定极其痛苦,也不管腰结到底怎样,直接抽出匕首割断:“好了”
松树后响起淅淅沥沥水声,齐越再往旁边挪挪,阿茹脸皮薄爱害羞,他不想她待会难堪。
太阳明晃晃在天上照,树叶沙沙沙响,风凉飕飕过来过去在身下晃。沈欣茹想哭,她为什么要在光天化日下如厕?为什么要让齐越听到,为什么要让禁军知道她在崖顶做什么!
以后她还怎么见人?
伤心不是一点点,沈欣茹想起过往三年,齐越带给她的种种灾难,可怕的招幸,骄奢跋扈当然名声。他这样折腾她,却把她领到宜归崖。
他到底想要她怎么样?难道欺负的还不够,还要换个法子玩弄她?
泪水终于盛不住落下来,然后几年的委屈决堤般涌出来,沈欣茹抱着膝盖哭的抽噎。
“阿茹你怎么了?”听到树后抽噎声,齐越第一时间赶到。
沈欣茹抬起泪水斑驳的脸:“陛下臣妾月事来了。”
齐越往地上一看,果然有新鲜血迹。
没怀上?齐越有一瞬失望,可眼前沈欣茹更让他心疼:脸色白一块红一块,凌乱的头发被汗水泪水黏湿,贴在额头脸上脖颈。
阿茹这辈子没这么狼狈过,他也从没见过她哭,她肯定难过极了。把黏在脸上的头发理到耳后,齐越温声安慰:“没事,没事了”
齐越想把沈欣茹扶起来,沈欣茹哭的更厉害:“臣妾这样怎么站起来?”
齐越抿嘴思索,就算他富有天下,现在也变不来月事带。
沈欣茹抱着膝盖哭,她想回家,她想秀珠想父亲。
‘刺啦’一声齐越用割断自己半截袖子:“用这个”
沈欣茹抬起头看了一眼,哭:“没有带子怎么用?”
齐越拉起衣襟‘刺啦’割下两条:“还要不?”
沈欣茹接过来,哭:“一只袖子太薄了”也许是这次晚了的缘故,月事来势汹汹量大得很。
齐越二话没说‘刺啦’割下另一条袖子。
沈欣茹是被绑着绳索吊下去的,一天一夜齐越也没力气了。禁军经过严格训练,能到帝王身边服侍的更是精英,可他们依然忍不住,眼神里夹杂一两分好奇:陛下的袖子呢,衣襟怎么烂了?
倒是魏无牙年纪大猜出点什么,不过看贵妃冷淡的模样也不敢瞎猜,把自己外衫奉给皇上几个人一起下山。
汪成全守在半山腰,乐呵呵指挥烧水泡茶,还准备了几样干果。为了这次宜归崖之行,皇上早早命人在这边观测天象。
佛光不是那么好遇的。
得到消息,皇上甚至放下浑漠汗使团的事,日夜不停赶来。浑漠大汗国在大卫北边,因为祖上败给太宗皇帝,丢了胭脂草原,这些年两国边境一直龃龉不断。
齐越准备用兵,浑漠汗却派使团来要通商,这是国之大事,如果不是为这次佛光恰好在七夕,齐越可能要等下次再来。
汪成全得意的翘着二郎腿,小腿搭在膝盖一闪一闪,心里是快乐的小算盘:贵妃娘娘心思最聪慧,一定能看出陛下对她的爱重,然后主子们就可以恩恩爱爱,他也不用去一次落雁宫,回来就缩着尾巴做人——免得被迁怒。
可惜汪成全看到山上下来的人,二郎腿就掉下来了:怎么贵妃娘娘脸色那么难看,脸上一点喜气也没有,陛下还穿着魏大统领外衫?
汪成全夹起尾巴,手搭拂尘弓着腰小跑到滑竿边上:“奴才恭迎万岁,恭迎娘娘,奴才准备了热茶点心,陛下娘娘歇歇脚?”
沈欣茹哭的头疼,再加一身腌臜实在没心情:“梳洗以后直接走。”她是不肯给人看出狼狈的,结果齐越却让她狼狈到极点。
这会儿冷静下来,沈欣茹心思复杂,都不知该怎么想这乱七八糟的事。。
“是”
宜归崖在闾山,闾山在温宁县,温宁县最好的客栈小院早被贵人包了,只是贵人今天才来。
这贵人就是齐越一行。
齐越泡在浴桶里,汪成全挽着袖子帮他擦洗,觑着皇帝胳膊搭在桶边闭目养神,神色嘛,还是平静的。
汪成全大着胆子低声问:“爷,夫人怎么不高兴的样子?”今天都没给你面子,直接决定行程。
“阿茹月事来了不开心。”
汪成全一边给齐越擦肩膀,一边琢磨:“贵妃娘娘是因为又没怀上难过?”
“应该吧,她今天在山上哭的很厉害。”齐越心里懊恼,他怎么现在才想到,早想到可以早些安慰她,何必让她那么伤心。
“夫人也真是,荼芜用了那么多,怎么就没动静?”汪成全一边惋惜,一边抱怨。
齐越睁开眼回头看汪成全,汪成全回过神连忙打自己嘴:“瞧我这张瞎说的嘴”
齐越转过身拍拍另一边肩膀:“这边”
王成全连忙换一边擦洗,他知道皇上心思,因此继续叨叨:“那夫人也该开心才对,宜归崖天下女子都想和相公去的地方。”
“也许夫人不知道那个传说。”齐越淡淡闭目。
汪成全舀一瓢温热水浇在齐越身上,热气腾腾的水雾,立刻迷漫在齐越身上。汪成全继续挽着袖子擦拭,嘴上也没停:“不能吧,夫人可读过不少书,博闻广识什么不知道?”
齐越闭目不语,要说博闻他都比不上沈欣茹:史书,游记,几乎没有她没看过的。
可也许恰恰不知宜归崖呢?
齐越心里有了安排,回宫先给阿茹检查身体,这件事不能再拖。然后就是宜归崖的事,怎么让阿茹知道宜归崖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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