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幽一想, 这个“牛拉村”,大概就是个爱吹牛皮的村村。
有这样的村,一个个吃的都是黑馍, 偶尔才能吃上顿玉米馍,都在村里头的食堂里头吃的。
然后一个个就跟有病似的,进行互相欺骗。
胡幽当时就听刘文给讲过,比如这俩个村民是一起从村里的食堂出来的,还假装碰了个面对面。
其中一个捂着肚子,和另一个说,
“哎呀, 今天村里的食堂饭菜不错啊。”
另一个又说,“是啊,是啊, 天天吃白面馒头, 唉, 我都吃腻了。”
前面那个又说,
“是哦, 白面条我现在看着都想吐了。”
胡幽想起来这种吹牛皮的傻货, 就不由地一哆嗦。
不过, 胡幽觉得胡大伯可能办不了。
胡幽无奈地叹了口气,
“赖师哥, 你想想啊,除了吹牛皮什么都没有的破村子,能有电话”
赖波这才想到这一环节, 确实啊。像胡家村这种,要啥有啥的,确实是少见。
其它很多的村子,别说拖拉机了,连耕牛都少,很多还是靠农具和农民的一双手。
胡幽就立即去找了温大舅舅,把需要找关系的人的情况,和温大舅舅说了。
“大舅舅,那个人你也认识,就是来过咱村的文主任,文布燎。”
温大舅舅对这个人是太有印象了,而且这个人战斗意识强,下手也狠。
当时温大舅舅被这个人查的时候,还出了点虚汗呢。
可是,现在却听到胡幽说,和这个人的“关系不错”
胡幽不自在地轻笑了下,
“也不是关系不错,只是他收了我这么多的肉,也总要给办点事吧。”
往往事情却是那样的出乎意料,胡幽带着胡小弟,旁边跟着温大舅舅。
温大舅舅没有让曲明老头跟着,怕他到时候听了什么,又承受不住了。
等胡幽提着一篮子鸡蛋,在文布燎家门口等着他时,文布燎看着他们几个人,冷哼了一声。
文布燎把胡幽、胡小弟,和温大舅舅都让进了屋,居然主动和胡幽说,
“我还以为你们都没啥要求了呢,原来也是有求于我啊。”
胡幽看了下温大舅舅,温大舅舅就简单了说了两句,
“我侄女的一个老师,被分配到了牛拉村,听说离咱这挺远的。我侄女和她这个老师关系好,闹腾我好几次了。”
胡幽是没有想到,顺利得出乎意料。
从文布燎家里出来后,胡幽还有点不敢相信呢。
“他说让咱等消息,就问了金兰老师的名字,还有一些户籍情况。大舅舅,我咋觉得有点虚呢”
温大舅舅笑了笑,
“因为你有肉啊。”
温大舅舅也是没有想到,那个文主任,居然主动就接下了这个事儿。
一直等进了腊月,又是温大舅舅来的,不过这次胡幽没有来,是胡小弟和温大舅舅一起来的。
当温大舅舅和胡小弟,把装肉的袋子放到文布燎家的地上时,文布燎还被吓了一跳呢。
“好大一袋啊,你们家真会弄这些。”
文布燎终于说了句实话,而且立即凑到袋子跟前看里面有些什么肉。
这个时候的文布燎也没有“闻不了”了,他还凑到袋子跟前,抽抽鼻子嗅了嗅。
“有羊肉,鸡肉,还有猪肉”
胡小弟立即把袋子里的肉都给倒了出来,肉都是冻好的了,一大块一大块的。
尤其,有一块雪白得还晃人眼的。
文布燎走到跟前看了看,闻到股油肉的香味。
胡小弟指着一大块白油说,
“这是大板油,冻成了一大块,炼油渣贼拉的香。做韭菜盒子放油渣,能香死个人。”
文布燎是个爱吃的,还特别地愿意吃好。
胡幽能很迅速地拿下文布燎,走他的关系,还是因为个“吃”。旁边的温大舅舅多精明呢,眉毛一挑,就明白了。
温大舅舅轻“咳”了一声,就把胡幽做韭菜盒子的过程,大致讲了一下。
而胡小弟,最后又补充了一句,
“一定要多放花生油,不要用猪油煎。我姐说猪油吃葱油饼才好呢。”
大概是胡小弟一副馋的样子,把个文布燎给说馋子,还多问了一句胡小弟,
“你家的花生油很多”
胡小弟耸了下肩膀,冲着文布燎说,
“不是很多的,不过秋天自己家收的花生,用磨自己磨的,又压出来的油。村村里头没有地方买油,总不能不吃油吧。”
文布燎只是微微点头,没再问油的事了。而胡小弟却是抬起了眼睛,冲着温大舅舅眨了眨眼。
而文布燎在看到胡幽给准备的大猪肉时,还吓了一跳,
“你家养猪很厉害嘛,这肉一看就是好肉啊。”
胡小弟心里头却说,幸好没给你18层的五花肉,要不然这事儿就不好办了。
不过文布燎在胡小弟和温大舅舅离开时,给了个好消息。
“牛拉村那头我已经问过了,确实有个叫金兰的姑娘,从上海过来的。”
胡小弟咧着嘴笑,而温大舅舅也是再三感谢了文布燎。
从文布燎家里出来后,又坐着村里的驴车回村了。胡九伯现在也不怎么赶着牲口上镇上或市里了,只有胡四家有什么事,他才会帮忙的。
而胡幽因为今年用的胡九伯和驴车次数多,也就人胡九伯准备了一份特别丰富的年货。
等胡九伯栽着温大舅舅和胡小弟回来的时候,胡幽立即让胡二哥把一袋子肉,还有米面油,都给搬上了胡九伯的驴车。
胡幽还不等胡九伯拒绝或是感动的抹两把泪,胡幽就立即说了,
“九伯伯,恐怕这两年还得继续用您呢,您就别抹泪儿了,回家做吃的去吧。”
胡九伯赶着驴车抹着泪儿走了,胡幽这才和胡小弟去找温大舅舅。
而温大舅舅却是第一时间,和曲明老头说了文布燎给的消息,
“看来,金兰还得在有牛农场再呆一年半截的,要把金兰的关系,往咱村转,不好转。还要走上面的关系。”
但是曲明老头听了,却觉得是大好的消息,掏出灰手绢也抹了两下眼泪。
“只要人有消息,有希望就成,多等个一年半截没啥的。”
而温大舅舅却转身脸和胡幽说,
“看来,你下次送东西,还得给装一壶油。”
现在城里头常装油的,有一种装油的大铁壶。
可是,胡幽是没有的,她家里头是用的玻璃瓶。
胡幽立即就去供销社找到了庞同志,说自己装油用的。
庞同志最近好像又圆乎了,胡幽扯了下嘴角,心里头却想,这个庞同志可真爱吃啊,天天往庞师长那里去蹭饭。
庞同志听到胡幽连花生油都能弄上,就多问了两句,
“你家咋啥都不缺。”
胡幽轻笑了声,
“我家人多,聪明人也多。”
胡幽从庞同志手里,接过一个脏不兮兮的铁油壶。都脏得发黑油了,看不出原来是个啥色儿的。
胡幽也不嫌脏,只是和庞同志说,
“我回去好好洗洗吧,希望能洗干净。”
庞同志却是无怕谓的说,
“不都是装油嘛,这个就是用的年头长了些。”
胡幽又看了下手上这个用了年头长的,油拉拉黑泥泥,看着能起一身鸡皮疙瘩。
胡幽抖了下上身,要是真的这个给文布燎,肯定这一年的肉是白送了。
胡幽回家后用之前淘到的旧款清洗机,把油壶洗干净了。
洗干净后,胡幽才发现这个油壶原来是个军绿色的。
椭圆形的桶,上面还有个圆形的口。
胡幽把一桶油倒满花生油后,发现这个壶还不少装呢,至少能装十多斤。
把花生油装好后,胡幽想着过几天再让胡九伯给文布燎送过去,只是让胡小弟去和胡九伯打声招呼,找了两天找没找着胡九伯。
胡幽觉得胡九伯不回家,不可能吧,胡九伯是村里的孤寡老人呢。
而胡小弟却站在旁边对着那个绿色的大油壶,是一阵阵的嫌弃。
胡小弟撇了好几次嘴,
“姐,你把这个大油壹洗得这么干净,越看越像是爷爷的夜壶。”
胡幽转过头在胡小弟的脑门上轻拍了一下,
“别让别人听到,多大个人,啥话也说。”
胡小弟立即凑到胡幽跟前,又说起了文布燎。
“胡九伯对这个姓文的还有些了解呢,说是他在镇上和市里头都有家呢。”
胡幽他们一年来送肉的地方,都是在镇上,而胡幽也并没有多想,就当是胡九伯知道这位文主任有两个房子而已。
完全没有领悟胡九伯的意思的胡幽,居然是在差不多是在一年后明白一点了。
从牛护士那里知道了一件事,侯文媳妇是文青同志,怀上了文布燎的娃了。
而侯文这个傻货还不知道,还在村子里瞎作乱。
胡幽刚接受了这个消息前不久,就收到了文布燎让胡九伯送来的消息,金兰同志可以从牛拉村的有牛农场,调配到胡家村的生产队进行继续劳动上进。
而当时温大舅舅立即就出发去了上海,出发前还叮嘱胡幽,给文布燎的东西,还是隔两个月送一次。
“现在胡家村虽然还是先进生产村,但是不代表肉多啊。符生媳妇,你在村里头不知道,现在很多城里人买粮都有点困难,供给量很小。黑馍,不吃吗,除非不怕饿死。”
胡幽也是从1969年过完正月后,隔月才给文布燎肉的。
可能确实城里头粮食比较吃紧,胡小弟和胡九伯在温大舅舅离开后,才去城里送的东西。
而胡小弟还回来夸赞温大舅舅呢,
“大舅舅说这次就送袋白面,还有半袋大米和半袋花生,果然是送对了。”,,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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