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木质的大门对虫族的军雌来说简直不堪一击,一脚过去就碎成了渣,项元阴沉着脸,“找。”
后面跟着的军雌们鱼贯而入,各个武装齐全,端着最新的能源枪。
“检长,安多居然真的跑了!”柯西怒道,最开始他还以为上司突然找安先生有事交代,没想到在他的家里没找着人,柯西当时就觉得奇怪,可是看着检长的脸色,他又不敢问太多。
“他当然要跑。”
偷了雄虫蛋,无异于捅了虫族的马蜂窝,项元现在无比确认这些年来偶尔的幻觉不是自己的臆想,他真的曾经有一只雄虫幼崽!
要不是安多……
要不是安多!他的幼崽怎么会在刚出生就遗失!那还只是一颗刚出生的珍贵雄虫蛋,脆弱、消薄,就这么颠沛流离到了一颗荒星上整整十八年!
项元猛地放出一条精神触角,周遭传来破空声,下一秒,厚实的地面就被抽出了一条深深的沟壑,他几乎要咬碎牙,“安多!”
柯西查完这里的情况赶忙上前,“检长,什么都没有,黑市的那只巨蜥也不见了。”
项元沉默了两息,“给安德鲁议长发消息,就说我已经找到了虫蛋丢失的线索,目前正在追踪,暂时回不了帝星。”
柯西迟疑:“那……西瑞尔阁下呢?”
雄主——
“我亲自来说。”项元捏了捏手指,他现在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自己的雄主,更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那只幼崽,每看他一眼,脑海里就全都是那双仿佛没有一丝杂质的眼。
那么纯真,那么可爱,可就是这样的一双眼睛,却为了虫族当垃圾扔的营养液而停驻,他还没有成年,当时一定是饿坏了……
“现在,留一批军雌驻守恒木星,封锁所有港口,剩下的全部去追踪安多的消息,不惜一切代价。”
柯西快速应道:“是!检长!”
此时的安多早已经坐上了离开恒木星的飞船,那只蜥蜴也跟着他,从安多来找他,他就知道自己也逃不了了,索性跟着这个疯子拼一把,死里谋生。
“凯蒙,回头看看这颗星球吧,看看他你就会知道这颗星球多么小多么贫瘠,你跟着我是一个正确的选择,最起码不用永远窝在那个阴暗的地底。”
叫凯蒙的就是那只巨蜥,“安多,你到底要去哪?找不到一个躲藏的地方,不出三天项元就能找到我们!”
安多操纵着飞船,“你以为我只有那一颗能源星?放心,我有一个颗属于自己的小行星,就在KJ星系,我们就去那。”
凯蒙一听这个声音都变了,安多疯到连命都不在乎了吗?
“那里不能去!那里现在正在爆发大规模的粒子沙尘暴,我们连边都不能擦更别说进去,一不小心就会被炸成碎末!”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常年居住在恒木星,周围所有的星球情况我都了如指掌,时间我已经算好了,粒子沙尘暴最厉害的就是前半个月,到了后半个月,沙尘暴的尾巴就会扫过最开始略过的星球,整场灾难会从那里慢慢消退。”
“而且最重要的是,成片的爆裂团可以阻拦虫族的追踪信号,只要小心躲避进入行星,就是我的地盘了。”
凯蒙焦躁的甩了甩大尾巴,棕黄色的眼睛里满是对安多的畏惧和厌恶,但现在又不得不听他的话。
他小声咒骂:“我当年怎么会帮助这样一个疯子!”
*
项元最终失去了安多的信息,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办法竟然完全屏蔽了虫族的追踪军舰,柯西小心翼翼的向这位军舰长汇报。
“已经找了五天,除了正在闹灾害的KJ星系,周围大大小小的星球全都找遍了,安多就像是失踪了一样,检长,您看我们要不然先回帝星?”
项元坐在驾驶舱低垂着头不说话。
过了一会,他问:“白白……最近在帝星还好吗?”
柯西查看了一下终端,里面有他们军检部独特的信息来源渠道,“白白阁下一切都正常,研究院的院长助手欧利现在常驻帝星之光,专门为他检查身体。”
“我记得其他雄虫幼崽都是去研究院检查身体的,欧利怎么会住在雄虫聚居地?”
说到这柯西就语气低沉,“我听被选进军雌护卫队的朋友说,白白阁下因为从小生活在不好的环境,所以身体稍微出了点问题……”
项元立马反问:“什么问题?”
“这位阁下的精神力很强大,也成功捱过了二次进化,但是因为没有及时补充雄虫每个阶段所必须的营养物质,导致了精神力不能长时间正常运转,据说最近都在帝星之光练习操控精神力,陆廷上将白天守在身边保护,晚上偶尔会回军部,留守军部的军雌差不多已经轮番被虐了一顿了。”
项元听到这个频繁和白白一起出现的名字问:“陆廷最近有什么动静?”
“有一点,陆廷上将似乎也对当年丢失雄虫蛋的事十分在意,暗地里已经在查探了,我还发现陆廷上将是从西瑞尔家族开始查起,已经快要查到恒木星了。”
项元沉默着不说话。
柯西想了想,还是大胆问出口,“检长,您当年,是不是有两颗虫蛋?一颗是雷蒙德少爷,一颗是——”
“没错,另一颗就是白白。”
虽然早就在心里有所猜测,但是柯西还是被震惊到了,居然真的有虫可以怀两颗蛋!
“那,西瑞尔阁下知不知道?”
提到自己的雄主,项元好像更低沉了。
“西瑞尔雄主早有猜测,只差我的一句话,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我弄丢了雄主的幼崽,我把他丢了在荒星上,最后还是白白自己被发现,就连救援的也不是我,从始至终,在这件事上,我没有出一星半点的力气。”
柯西连忙安慰自己的上司,“检长千万不要这么想!过去这十几年,只是凭借一点虚幻的感觉,您就几乎走遍了虫族的每一颗属性,每一次离开,我们都能看到您对西瑞尔阁下的不舍,谁会想到白白阁下就在眼皮子底下呢?说来说去还是偷走蛋的安多最可恨!”
“安多偷走的不仅是西瑞尔家族的雄虫蛋,他是触碰了虫族决不能触碰的底线,几百年的安生日子已经让这些贪婪的物种忘了,他们的父辈是如何在虫族的军舰下哀嚎痛哭的。”
柯西低下头,感觉他的上司在说这些话时都透着浓重的血气。
“再找十天,十天后要是找不到马上回帝星,安多的目标绝不会那么简单,从偷虫蛋那时起他就已经疯了,疯子会做出什么来谁也不能预料,帝星是虫族的根源,一丝闪失都不能有。”
“您早点回去也能早点见到白白阁下。”柯西道。
项元何尝不想现在就飞回帝星,可是他现在的内心情绪十分复杂,既想立刻见到幼崽,又内心充斥着一点害怕。
他怕幼崽恨他,恨他是个无能的雌父,恨他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他,项元现在恨不得把所有缺失的关爱都给云白白,但是又怕这些爱已经来的太迟了。
帝星。
“今天已经是离开荒星的第三十天了,我准备明天就开第二场直播,如果我猜的没错,粒子沙尘暴停的第一天早上,亚索就会去我家找我。”云白白坐在草坪上晃了晃脚尖,就快要见到好朋友让幼崽的心情出奇的好。
陆廷也坐在一旁,“如果他们看不到那个直播球呢?”
“这只是最好的猜想啦,要是亚索和克尔斯看不到那个智能设备,他们在荒星上又出不来,肯定着急的不得了,那我只能继续努力恢复身体,争取早点回去看他们。”
说完雄虫幼崽骤然放出背后的翅膀,迎着帝星和煦的微风轻轻抖动,经过半个月不停歇的练习,云白白已经能坚持飞行十分钟左右,最近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食量在逐渐增大,一瓶营养奶已经满足不了他,现在得两瓶。
长时间的待在云白白身边,陆廷已经好久没有用过精神安抚剂了,雄虫幼崽的气息就是精神力暴动的最好良药,就是这种药会让虫上瘾,时不时的就得发泄一下多余的力量——毕竟幼崽还没有成年。
只是这样就可怜了驻扎在帝星的军队,每天睡得正好的时候就被陆廷上将从被窝里拉出来单练,已经有不少军雌申请病假了。
“白白,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能找到自己的雌父雄父,你会怎么办?”
金色的翅膀煽动两下,上面流光溢彩的蓝色纹路精美无比。
“不怎么办。”
陆廷转头,不怎么办是什么回答,难道白白不准备认他们吗?
“我在荒星的时候,看到其他幼崽有家族亲人,有时候就会想,如果我也有的话会怎么样——小的时候,我幻想我的父亲会不会有两只兔耳朵,就像温和的变异兔先生一样,长大了一些,我又想他们会不会有一双翅膀,就像是维迪医生,因为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种族,我看见什么物种就会向什么方向靠,直到回到虫族我才知道,我是有两个父亲的,他们没有兔子耳朵,但是可能会为了逗我戴上假兔耳,其中一个也没有翅膀,但是他一定比维迪医生还要敏捷强大,有能撑起整个家庭的资本和力量。”
“所以要是能找到他们更好,找不到也没关系,除了物质条件差一点,我并不觉得自己曾经缺失过什么,亲情,友情我都拥有,现在只是想能不能全一下当年的遗憾罢了,而且我在荒星上出生长大,这件事错的不是我,但也不是我的雌父雄父,但凡有一丝可能,我又怎么会被遗弃在那里呢?一定是当时的情况危急,他们才会顾不上我。”
陆廷想到自己查到的信息,不禁大胆猜测,或许白白真的就是西瑞尔家的雄虫幼崽,因为只有项检长发生那件事的时间和白白的经历对的上。
这样说的话肯定有非虫物种趁刚生完虫蛋的军雌不注意偷走了雄虫蛋,留下了在虫族眼里并不重要的雌虫蛋来进行搪塞,估计对方也是临时起了恶意,要不然他怎么敢偷走唯一的虫蛋呢?
至于为何两只虫蛋的破壳日期不一样,还得找到偷走蛋的恶徒才可能知道。
陆廷想着就听见幼崽又漫不经心的补充了一句:“谁犯的错就应该由谁来承担,不能因为抓不到罪魁祸首而就近迁怒别的虫。”
云白白看着守护军雌凝视他的目光再多说了几句话:“这是我在荒星上时变异兔先生教我的道理,他们家的小崽子太多了,有些脾气暴躁的兔崽子总是会发生争吵,但最后接受惩罚的一定是最先挑起争端的那一只。所以我尽最大的心去理解曾经弄丢我的家族,是因为我知道虫族是绝对不会主动抛弃幼崽的,他们也是被伤害的存在,可这并不代表我就能原谅把我偷走的坏人。”
“我要讨厌要怨怼也应该是对他,而不应该对着可能也在找我的父亲们。”
陆廷愣住了,白白说的没错,有些事不能陷入一个怪圈,却也不能放任一些作恶的物种继续逍遥自在,善良固然是没有错的,可是也要看对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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