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距离玛琳也不认为能够瞒过阿尔嘉,但阿尔嘉没有说话阻止她,于是玛琳认为这是默许,继续跟了上去。
阿尔嘉显然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直接就朝着索罗沃奇的休息室走去。王宫非常庞大,像是索罗沃奇这样的大贵族,他们的休息室都是固定下来有一定传统的,阿尔嘉自然知道怎么走。
他们走出宴会厅,沿着回廊前进,玛琳小心翼翼地跟着,这时她突然听到一个嘶哑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
安静的王宫里猛地听到这个声音,玛琳被吓了一跳。她左右一看,却没有看到人,这时眼前晃过两粒小小的光点,玛琳认出那是反光的眼睛。
玛琳顿时松了一口气“预知者,你吓死我了。”
预知者全身漆黑,在夜里很难看清,它从黑暗中飞到了灯光下,落在了回廊路边的一个装饰花瓶上。
它探头探脑地打量玛琳,问“你在跟踪费切尔吗”
玛琳知道,预知者口中的费切尔指的是阿尔嘉。
“我没有跟踪,我只是跟在后面。”玛琳反问,“你为什么没有和阿尔嘉一起”
预知者说“他和那个可怕的卢茜安丽娅公主在一起呢,我可不敢上去,万一被公主抓住”说着,预知者打了个寒颤。
“你害怕卢茜公主”玛琳奇怪地问,她想起预知者还曾说过不能吃之类的话,又问,“难道你是担心被吃掉吗我想卢茜公主应该不会对渡鸦尸妖的肉有兴趣。”
“比吃肉还可怕”预知者从花瓶上跃起,扇着翅膀飞过来,停在玛琳的肩膀上,它抖了一下羽毛,用一股神神秘秘地语气在她耳边说,“卢茜公主会把她的所有宠物都阉掉有的小家伙只是因为路过了她的城堡,就被她抓走,强行夺走了生育的能力,真是太可怕了”
玛琳一脸黑线“你不是尸妖吗尸妖也害怕这个而且就算你不是尸妖,鸟类又怎么能被阉掉呢”
预知者生气了“她当然可以办到,她可是拥有一个足足十人的兽医队,懂得数不清的阉掉动物的办法。你看看,别的公主都是养裁缝和首饰工匠,可是她居然养兽医,这说明这个公主的性格是多么的孤僻和怪异。哎,成为卢茜公主的宠物可真是太不幸了,母的会被摘掉子宫,公的会被摘掉蛋蛋,她的城堡里面充满了被的小可怜们,你都想象不到那是多么可怕的场景”
玛琳惊讶地听着,她很想对公主的行为表示一下赞同,但看到了义愤填膺的预知者,觉得自己还是闭嘴好。
“你都没有同情心吗”看到玛琳没有附和它,预知者不开心了,“我就知道你们这些自私的人类,根本不会因为我们的遭遇而难过,反正被阉掉的又不是你。我想起可怜的波林了,它被摘掉蛋蛋后就对母猫失去了兴趣,剩下的猫生从此就乏善可陈,也只能靠着吃喝来慰藉空虚的内心听说它只活了短短的二十年,可惜的是,我都没有机会参加它的葬礼呜呜呜,波林,你为什么不给我传个消息来呢,如果我知道你要死了,我一定会飞来见你,不管那距离多么遥远”
玛琳心想,波林应该只是一只普通的猫,不可能像预知者这样感情旺盛,说不定已经根本不记得预知者了,这样一想,突然觉得预知者也有点可怜。
预知者看到玛琳走神,很不满地说“没有同情心的小鬼,你都不为我感到难过吗”
玛琳立刻转移话题,祸水东引“那你问过阿尔嘉吗阿尔嘉怎么说的”
预知者垂下了头,郁闷地说“费切尔说我是个蠢货。”
玛琳轻轻摸了一下他的小脑袋,试图安慰它,然而预知者立刻别开脑袋,并且警告玛琳说“鸟类的羽毛是不能随便摸的我可不是那些黏糊糊的小猫咪。”
玛琳哭笑不得地收回了手。
玛琳想起了什么,问“预知者,你为什么要叫阿尔嘉费切尔”
预知者高傲地抬头,说“我可不能告诉你。”
玛琳试探地问“是因为卢茜公主吗”
预知者的豆豆眼瞪大了“你竟然已经知道了”
这是玛琳瞎猜的,如果阿尔嘉和费切尔的母亲卢茜公主有很深的渊源,那么预知者叫阿尔嘉为费切尔就一定不是巧合。
没等玛琳再问,预知者已经兴致勃勃地开始讲述了“那是因为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叫费切尔。那时候的费切尔还是个嫩得像蔷薇花芽一样的少年,总是呆呆傻傻的,在书桌前面一动不动一整天,就像个漂亮的木偶娃娃。后来他说不喜欢费切尔这个名字,就给自己换了一个名字,不过”说着,预知者就得意洋洋了起来,“别人都不知道他叫费切尔,只有我知道,也只有我敢,谁都不敢,只有我,哈哈哈。”
预知者的话让玛琳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一开始就是阿尔嘉的宠物。”
“什么宠物你这个没有礼貌的小鬼”
预知者呱呱大叫,生气地用翅膀拍打玛琳的头发,玛琳立刻求饶“我错了”
预知者一边拍打一边说“我可是比阿尔嘉大很多很多岁,比他不知道要成熟稳重多少倍,你这个愚蠢的小鬼竟然都没有看出来这点吗以后对我尊重一点,在我这样长寿的鸟眼里,你就像个婴儿一样,懂了吗”
玛琳觉得自己是争论不过一只鸟的,连连点头说“我知道了”
预知者收起了翅膀,告诫玛琳说“我可是乌苏洛林的渡鸦是大魔导师乌苏洛林的随从,是随从,不是宠物”
玛琳瞪大眼睛惊住了“你是乌苏洛林的渡鸦”
可是齐恩说过,乌苏洛林是阿尔嘉杀死的,如果是这样,为什么预知者现在会跟随阿尔嘉预知者可一点不像一只能够担当背叛者的鸟。是有别的原因,还是齐恩说了谎
提起乌苏洛林,预知者突然就变得非常低落,玛琳听到了一只鸟发出了叹息声。
“乌苏洛林死啦,她死了我就没有地方去,只能跟着费切尔了”预知者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哦,休息室到了,我得躲起来,你别让卢茜公主知道我来了。”
说着,它拍拍翅膀,从走廊的窗户飞走了
阿尔嘉和卢茜公主回到了属于索罗沃奇的休息室,费切尔不在,休息室里只有女仆们。
一名女仆认出了卢茜公主,紧张地站起“公主殿下”
当主人回来,她们就该行动起来,一名女仆拿火器,正准备去点燃所有的蜡烛。卢茜公主拦住了她们“别点灯。你们都离开。”
女仆们停下来,犹豫地互相看着。
这时候,阿尔嘉看了她们一眼,在阿尔嘉没有感情的淡色眼睛里,女仆们感受到一股从背后升起的彻底的凉意。
她们没有再啰嗦,立刻离开了房间。
阿尔嘉轻轻挥了一下手,蜡烛骤然熄灭,房间一瞬间就陷入了昏暗。
卢茜公主半躺在靠近壁炉的一张躺椅上,面对着壁炉里跳跃的火光。
“让我想起了从前,”卢茜公主说,“在诺克森乡下的小房子里,熄灭所有的蜡烛,虽然昏暗,却很温暖,那时你就躺在我的怀里,睡得非常的安稳。”卢茜公主轻轻抚摸阿尔嘉的脸,露出了苦涩又怀念的笑容,“那可真是我最怀念的日子了。”
那是很难得的一点安逸的时光,是在她的第一次婚姻结束后,从夹缝中偷来的快乐,因为很稀少,于是更显得珍贵。
在十六岁生日前,卢茜公主在众望所归中嫁给了自己的表弟、塞留那的布恩王子,这是一场索罗沃奇家族与西特谢尔王室的经典联姻。
也许是因为这对夫妻太年轻了,自己的身体都还没有长大;又或者是源于索罗沃奇和西特谢尔王室那延续千年的传统越是纯粹的血脉,越是不容易孕育子孙结果就是,在五年内,卢茜公主怀孕了四次,四次都以流产告终。
卢茜被王室成员嘲笑,他们背地里偷偷说她是一片贫瘠得无法生长作物的田地。
在这场婚姻的第六年,布恩王子和一名游侠发生了冲突,布恩王子向来无法无天,在鲁莽和冲动中,他与这名游侠约定下了决斗。
布恩王子认为自己所向无敌,却不知道其实那只是宫廷侍卫一直在忍让他,但游侠不会忍让,而且游侠孤身一人没有牵绊,为了获胜不惧怕任何威胁。
决斗中,游侠击中了布恩的肚子,一剑刺穿他的肾脏。神官匆忙赶到的时候,这个不可一世的年轻王子已经在痛苦中面目狰狞地死去了。
神殿帝国和周边的许多国家有一项传统,妻子可以分享一部分丈夫的财产,分成两次获得,在初夜后得到的被称为初夜礼,生下继承人后得到的被称为产礼。
在塞留那,这种传统被执行得非常严格,就连王室也是如此。没有完成初夜礼和产礼的女人,不算是一个合格的妻子,初夜礼后可以拿到嫁妆,而只有在完成产礼后,才可以被赐予头衔,得到王室的认可。
所以,卢茜公主本以为自己完全没有可能得到布恩的遗产,但就在这个时候,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可是她的父亲那时候已经去世,得到她父亲遗产的堂弟恨不得她永远不能翻身,索罗沃奇家族从塞留那王室那儿得到了足够的好处后,就彻底放弃了她。
布恩王子的兄弟伪造了她通奸的证据,让所有人都相信这个未出生的孩子是个私生子。
她被驱逐了。
尊贵的卢茜安丽娅从未如此落魄,她带着二十个忠心的仆人回到了诺克森,在一个乡下的旧房子住了下来。
当所有人都认定这个未出生的孩子是个私生子,并且希望他消失的时候,卢茜安丽娅意识到这个孩子只有自己。
当他只有自己,他也将只属于自己,他不会姓西特谢尔,也不会姓索罗沃奇,只要卢茜愿意,他可以随便姓什么,他可以去想去的地方,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将只属于卢茜安丽娅一个人。
在一个寒冷的冬夜里,他出生了。
不幸的是,他是一个一出生就患上了绝症的孩子。他有纯白的毛发和苍白的皮肤,眼睛本身没有颜色,只能看到倒映出来的血管的颜色。他的皮肤脆弱得就像纸,接触到哪怕一点点阳光皮肤就会开始溃烂。
他还继承了那倒霉的西特谢尔家族的心悸,心跳脆弱得就像一个有裂缝的小鼓。在西特谢尔家族的历史上曾出现过这样的小孩,他十二岁便死去,死去的时候,心脏只有一粒鸽子蛋那么大。
但幸运的是,他竟然出生就拥有魔力,是天生的魔法体质。天生的魔法体质注定他会成为一个强大的魔法师,有充沛的魔力保护身体,他说不定可以活过十二岁。
卢茜公主给他取名,阿尔嘉。
这个名字源于一个古老而冷僻的传说阿尔嘉不甘成为主神的附庸,试图用长穿主神的心脏,然而他失败了,在战斗中被主神击落,堕入永不见天日的黑暗。
他在寒冷的夜里孤独地驾驶着马车走过银河,将雪白的月光洒向地面。
阿尔嘉,是夜晚的神。,,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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