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天, 港口黑手党的成员突然发现,他们组织里的两个大佬, 竟然亲自拿起了砖头开始勤勤恳恳的为总部砌墙。
而备受宠爱、很有可能成为下一届干部的两个十五岁的少年也一声不响的蹲在他们身侧, 任劳任怨的打着下手。
见此,众人纷纷震惊不已。
最为顶层的存在竟然开始做苦力了, 我的天, 这岂不是要变天了
在他们在私下里议论着黑手党内部是不是要发生什么变革的时候,负责砌墙的几个人也极为心累的叹了口气。
早知道砌墙这么累,当初就注意点不犯错误好了。
但是看见一旁亲自下了惩罚的森鸥外竟跟着他们一起受罚, 太宰治就忍不住幸灾乐祸的翘起了唇瓣, 就算再苦再累也坚决不提出放弃这件事。
不就是耗着吗, 反正比起诸事繁忙的首领,他明显轻松的多。
而森鸥外此刻确实也很苦逼, 他头疼的锤了锤自己的老腰,实在不明为何一把年纪了自己还要在这里受罪。
虽说他是因为沉迷于叶廉的美色这才不小心才做出了决定,但是他也没得到什么实质性的甜头啊。
他将目光投到一旁的叶廉身上, 叶廉依旧穿着那件剪裁得体的西服, 金色的发丝仿佛得到上天的垂青, 漂亮而又耀眼。
他并没有像其他人这样亲自动手砌墙,反而优雅的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喝着红茶, 在这灰涛涛的工事中显得鹤立鸡群,就像一位沉浸在下午茶中的王子。
而他的身侧却有三四个直属的部下围在他身边, 正无声的替他干着活。
换句话说, 明明是他被受罚, 最终顶罪的却是他的直属部下。
简直就是作弊啊。
森鸥外更加无奈的叹了口气。
偏偏他既不舍得真的惩罚叶廉让他干部,还不能丧失首领威信的宣布惩罚结束,只能憋着一肚子的郁闷暗自叹息。
这群人中,恐怕只有中原中也这么一个好孩子在尽心尽力的砌墙,根本没有多余的杂念,也不会偷着省着力气,认真负责,看的让森鸥外颇为欣慰。
要是这么能干的中也成为他的直属部下的话就好了,比起头疼的太宰,他应该会省很多心吧。
森鸥外有时候不禁如此幻想过。
他从来没有将两个孩子放在一起做过比较,因为他们擅长的东西并不同,可是单单论性格而言,中原中也绝对占压倒性的优势。
所以叶廉偏爱中原中也,他还是可以理解的,只是对待太宰治的那种执著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了。
森鸥外摸着下颔默默思索着,耳边却忽然传来笑意盈盈的提醒声。
“森先生,动作停下来了哦。”
一抬头,就看将太宰治笑眯眯的看着他,用眼神示意他手里的工具“你可是首领,要以身作则,不要偷懒。”
森鸥外“”这个死孩子,一点都不可爱
“要是这么说的话,太宰。”他也紧随其后的朝太宰治露出了圆滑的笑容“你手边的工作量好像一点都没有变化呢,明明中也已经少了很多了”
太宰治面前还没有用的石砖几乎堆成了高高的一摞,而反光另一侧的中原中也,身下空空如也显然就要盖完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森先生。”太宰治完全没有被抓包的紧张,反而大咧咧的朝他一笑“跟那个筋肉笨蛋不一样,我并不擅长体力活啊。”
正在安静砌墙的中原中也手指一顿,他仿佛感受到了太宰治暗戳戳对他的讽刺。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瞪了过去“哈你说谁是筋肉笨蛋连这么点工作都干不了,你也太没用了吧。”
“我擅长的是脑子,如果能动用脑细胞减轻工作量,不觉得也是件很棒的事情吗”太宰治也瞬间压低眉梢,用锐利的视线看向中原中也“啊抱歉,以你的智商是听不懂的吧,真是抱歉哦,下次跟你说话的时候我会努力降些水平的。”
“你这个家伙只是把我当笨蛋耍吧,想要打架吗混蛋”
好了,才刚消停没一会儿,这又开始了。
森鸥外顿时苦恼的点了点额头。
好奇怪啊,他原本判断这两只应该很适合做搭档才对,钻石需要钻石的打磨才能绽放光彩,但是现在
钻石都要被磨成粉了。
罪魁祸首果然是
“叶先生。”
森鸥外看向连理都不理会两个孩子打架的叶廉,忽然道“石砖的储备量已经不够了,有时间的话,不如请你去采购一些”
“啊我也要一起去”
闻言,刚刚还沉浸在拌嘴中的太宰治立刻双眼亮晶晶的扭过了头,朝叶廉举起了手“我们一起去吧叶先生”
于是,刚刚到嘴边的冷酷的拒绝直接咽了回去,迎着那希翼闪烁着的鸢色眼眸,叶廉温柔的点了点头“好啊。”
一旁的中原中也看见这一幕,本想张了张嘴说些什么,但是看着叶廉和太宰治并肩走在一起,叶廉还自然的整理了下太宰治有些凌乱的发丝时,他便沉默着抿紧了唇瓣,随后一言不发的重新干起了手中的活。
直到叶廉和太宰治的身影走远后,森鸥外才正大光明的靠在墙壁上偷着懒,他凝视着依旧机械砌着墙的中原中也,慢悠悠的提醒道。
“会闹的小孩才会有糖吃啊,中也。”
中原中也回过头,用那双澄澈的天蓝色眼眸疑惑的看向他。
然而森鸥外却不再说话,只是回给了他一个神秘的笑容。
像一个置身于外的看客般,一点点观察着戏中人的心。
说要去购买物资,叶廉就不会拐到其他地方,直接坐车沿着最短航线奔去。
他在屋内与老板商量价钱,太宰治在屋外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自娱自乐。
对于太宰治来说,跟叶廉在一起的过程才是最值得在意的事情,至于他们要去哪里,干什么,太宰治一概不需要担心,就算叶廉将他带入敌人的老窝,他也会笑着接受。
他靠在店铺的门口注视着背对着的他的叶廉,目光欣赏的打量着叶廉的被西服包裹的腰肢,修长笔直的双腿。闭上眼睛,脑海里还能浮现出那日沙滩上,叶廉只穿着件肉色的外套朝着他笑的场景。
啊为什么他现在才只有十五岁呢,只是这个年纪的话,连引诱都做不到。
太宰治眯着眼睛望向那耀眼的日光,忍不住伸出手掌朝着那遥不可及的距离探去。
灿烂的光芒被他的手掌所笼罩,仿佛被他抓住了掌心中,一瞬间,太宰治几乎以为,他能够将那耀眼的存在紧紧的抓在手中。
“汪、汪汪”
然而一声突如其来的犬吠却猛地打断了他的幻想。
太宰治的脸色倏地一片惨白,目光恐惧的落在脚下。
“啊啊啊啊啊救命”
惊心的惨叫声传遍了整个小巷,还在商量着付款的叶廉倏地一惊,连忙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
“太宰”
他推开门后,神情焦急的四处张望着,因为太宰治的惊叫声过于凄惨,就算是被敌人捉到,他也从来没有露出这种恐惧的模样,到底发生了什么
“叶叶叶叶叶先生。”
目光转了一圈也没有看见太宰的身影,但没等叶廉迈开脚步,一道轻飘飘的语气似乎从高处传来。
叶廉脚步一顿,顺着身侧那颗百年的老树向上望去,等到看见某个熟悉的身影后,顿时目光复杂了起来。
太宰治被吓得瑟瑟发抖,紧紧搂住老树最顶端的枝干,面容浮现出极度的恐惧,整个人都仿佛炸毛的猫咪似的怂怂的蜷缩成了一团。
而他如此惊恐的理由
叶廉托着下颔打量着身下这只巴掌大的博美犬,一时有些无言。
这应该只是条狗吧,不是什么披着狗皮的异能者或者是什么妖怪之类的,应该只是条温和可爱娇小的狗吧。
还是纯无害的那种。
不,也说不准是用异能力做了伪装。
叶廉决定试探一下这条狗的虚实,径直蹲下身朝那只毛茸茸像棉花糖似的小狗伸出了手。
在狗脑袋上摸了摸。
可爱的博美欢快的摇着尾巴,压下双耳接受了他的爱抚,同时还亲昵的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手腕,友好之意一览无余。
确认结束,这就是一条普通狗。
叶廉转而抱起了这只小狗,放在怀里上下的撸着,尔后站起身,无奈的看向躲在树上的那个少年。
“太宰,你在干什么”叶廉犹豫的歪了下头,“难不成,你害怕”
“哈怎么会呢”
他还没说完,就被太宰治那差点变了音的声调给打断了,太宰治表情僵硬的挂在树上,尴尬的扯着唇角“我怎么可能怕、怕狗呢,叶先生你误、误会了”
“这样啊。”叶廉一眨不眨的凝视着他的脸,忽然抓着狗爪子朝他打了个招呼“那就下来吧,这只小狗很可爱,你来抱抱它怎么样”
“哈”回答他的则太宰治猝不及防的一声大喊“不不不,我还是算了吧”
“我觉得这个姿势挺好的,挺好。”他艰难的勾着树枝,努力保持着平衡不让自己摔下来“我在这里看着就好了。”
“在树上呆着视线确实很不错。”叶廉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用拳头遮挡住自己不断上扬的唇角“那不如我也上去看看风景怎么样”
他朝太宰治微微一笑“跟这条可爱的狗一起。”
太宰治“”qaq饶了他吧。
见叶廉似乎有真的想往上爬的意愿,太宰治顿时慌张到手足无措,本来还想要逞能的他最后一道面具被无情的摘下,只能可怜巴巴的沮丧着脸,向叶廉承认了事实。
“对不起叶先生请让这条狗离我远一点”
要说太宰治怕狗,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他不是害怕狗,而是讨厌狗。
他非常不理解其他人对狗的评价,那种不知什么时候就会露出獠牙的野兽到底哪里可爱了,狗只是在人类面前伪装着温顺,其实它们凶狠可怕,会在你松懈的时候反咬你一口。
曾经深受其害的太宰治打从心底的讨厌狗,根本不能跟狗距离一米之内。
见他的害怕毫不作假,叶廉连忙将博美犬放到地上任由它跑的无影无踪,随后才露出安心的笑容朝太宰治伸出了手臂。
“好了,它已经不在了,你可以下来了。”
紧紧搂着树枝的太宰治这才表情一松,大口的喘了一口气。
他俯视着下方对他伸出手的青年。
阳光灿烂的在他的金发上镀了一层暖光,被光辉笼罩的半侧脸颊上,唇角勾起的一小片弧度清晰可见。
那翠色的眼眸在树叶斑驳的交织中映出了只属于他的倒影,耀眼的仿佛晨曦中泛着光的湖面。
想要跳到地面上的动作倏地一顿,太宰治就这么垂着眼眸眷恋的看向那双朝他伸出的手臂。
忽然,不顾一切的纵身往下跃去。
只属于自己的身影在叶廉的眼眸中不断放大,叶廉的瞳孔稍稍扩散,显得有些惊讶。
不过他还是很快调整了下自己的手臂,精准的将仿佛精灵般鲜活的少年拥在了怀中。
因为不小的冲击,叶廉惯性的往后退了几步,很快,一双柔软的手臂便圈过他的后背,用力的锁紧了他的腰身。
太宰治将鼻翼埋在面前那带有好闻气息的西服中,阖上双眼,亲昵的蹭了蹭。
“你接住我了呢叶先生。”
他呢喃般的从唇间溢出了近乎缱绻的叹息。
“太宰。”叶廉的脸上无奈的笑容,忍不住摇了摇头“你还真是个小孩子啊,下次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举动了。”
“有什么关系。”猫咪似的少年在他的胸口不断的晃着身子,似乎能够看见臀部那条不存在的幻尾“反正叶先生一定会接住我啊。”
叶廉下意识摸了摸那有些凌乱的乌黑发丝,挑了下眉“哦你就这么确信”
太宰治的唇角倏地挑起一抹深邃的笑意“当然。”
叶先生温柔体贴的叶先生只属于他的叶先生。
他绝对不会让给任何人。
绝对不会。
随着砌墙进程的逐渐进展,太宰治等人的工作量也逐渐减轻了很多。
当然,这绝大原因是那些黑手党下属们无法眼睁睁的看着自家首领在干着苦活,纷纷决定贡献自己的一点力量。
当终于能从惩罚中松了一口气的太宰治懒洋洋的抻了个懒腰时,他这才蓦地发现,叶先生每天下午其中一段时间都会准时消失在施工现场,似乎一个人独自去干了些什么。
这种现象几乎持续了将近一周的时间,叶廉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一个人,显得既神秘又可疑。
太宰治有傍晚的时候询问过叶廉,可是叶廉仍旧微笑着岔过了话题,明显不想提起这件事。
但他越是这样神神秘秘,就越能勾起太宰治的好奇心。
总算有一天,他实在是忍不住了,竟主动与森鸥外聊起了这件事。
森鸥外早就知道叶廉每天偷偷摸摸遛出总部这件事,不过他尊重着叶廉的,并没有详细的调查,此时听太宰治提起,也不禁挑起了一丝兴趣。
“他连你都没有告诉吗”
森鸥外思索性的摩挲着下颔,眼底浮现出浓浓的兴致“哦这倒是很少见呢。”
如果叶廉连太宰治都不能告诉的话,那说明这件事一定很重要,或许,能触碰到有关叶廉一直隐藏着的什么秘密也说不定。
他的眸光微动,不动声色的思考着,而一旁的太宰治却因为他的话直接陷入了低气压状态,浑身具现化出可怕的黑气。
与精明的森鸥外相比,太宰治会思考的更加深刻、更加长远,所以他很容易就跟森鸥外的想法重叠,并且还在心底冒出了一个极为冰冷的答案。
难道这个秘密就是叶廉今后会抛弃他的契机
按理来说,一般人都不会从这种小事上联想到抛弃之类的事情,然而太宰治却聪明的可怕,他在心中一直以来最为恐惧的念头,就是叶廉有朝一日会默默的离开他。
因为恐惧,所以才拼命思考着。
因为恐惧,所以才瞬间与这件事扯上了关联。
墨菲定律。
他的眼底浮现出即将溺水之人才会出现的深邃的黑,呼吸也逐渐急促了起来,那些乱糟糟的想法不断的侵入他的大脑,让他面露痛苦,忍不住双手烦躁的着发丝,狠狠的拧紧了眉心。
“不行”
猛地,太宰治挺直腰身,脸上显露出从未有过的坚定。
森鸥外被他忽然的大喊声一惊,下意识眨了眨眼睛,抬眼看向他“太宰”
“我要行动起来才行。”太宰治却没有理会他,只是虚着眼眸小声的在唇边呢喃着,大概重复了两边,他便大手一挥直接推开了首领办公室的门,器宇轩昂的往门外走去。
徒留一脸迷茫的森鸥外疑惑不已。
太宰治脑海中模拟出可以行动的手段有很多种,比如说他可以派人调查叶廉的行动,比如说他可以撒娇打滚一定让叶廉说出实情,比如说他可以调查叶廉身边的蛛丝马迹判断他的行动
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简单粗暴的一种尾随跟踪
于是在一个晴朗的午后,当叶廉再一次独自一人走出了总部的时候,太宰治便换上了一身休闲装,偷偷摸摸的跟在了叶廉的身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虽然尾随什么的他完全没有经验,不过从港口黑手党训练出来的人才自然样样精通,不就是见到电线杆就躲在后面、见到垃圾桶就翻进去、见到墙角就蹲下来吗,有什么呀
太宰治很自信,但同时,他心中也产生了一丝莫名的兴奋感。
没办法,这种偷窥的感觉实在是太刺激了,让初入茅庐的他承受不住啊。
他紧紧的凝视着叶廉的背影,一旦叶廉似乎有回头或者转弯的意向,就瞬间将自己蜷缩在路边障碍物的旁边,心脏剧烈的跃动着,静静等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探出一双眼睛打量前方。
由于太过集中注意力,以至于他根本没有注意到从他走出总部的那一刻,就有一位眉眼不善的少年目光诡异的打量着他的身影,并且想也没想的跟上了他的步伐。
这个人就是重力操纵使的中原中也。
作为太宰治的头号死敌,中原中也几乎养成了探测太宰治信号的坏习惯,只要这个混蛋刚出现他十米内的距离,中原中也保准感到心慌气短心情烦躁厌恶感直直涌出胸口。
而今天,他也准确的捕捉到了那鬼鬼祟祟的身影。
中原中也不知道换了一身便装的太宰治想要做什么,不过用脚指头想也是要干什么坏事。
他本打算进一步探查下,如果太宰治想要对付的人不是他就离去,结果他偷偷摸摸跟随了太宰治一段时间后,竟然在最前方发现了叶廉的身影。
这下中原中也就不可能做到无视了,意识到太宰治似乎要对叶廉下手,他便顿时扣了扣帽子,眉眼凌厉的挑起,当即决定一直尾随着太宰治,充当叶廉的保护者。
要是太宰治这个臭小鬼敢对叶先生下手的话。
他恶狠狠的砸了下舌。
他不介意当场抓包将对方的脖子扭断
他的注意力可以说是惊人的高,因此当一辆熟悉的豪车就停在他的身侧的时候,中原中也根本没有意识到,甚至连眼神都没分出去半分,径直与车身擦肩而过。
而坐在车里的某位男人,则将饶有兴趣的目光从这匆匆走过的三个人当中徘徊着,忽然,轻笑了一声。
“原来如此啊”
凭借森鸥外的智商,已经完全读懂了这三个人的思维模式。
无非就是太宰治想要跟踪叶廉探究秘密,而这一现场正巧被中原中也发现,便紧随其后。
巧的是,他们谁都没有意识到彼此的存在。
“还真有趣呢。”森鸥外的唇角倏地勾起一抹弧度,眼底也划过狡黠之色,紧接着,他朝坐在驾驶座位上的下属微微一颔首,命令道“今天下午的预定全部取消,我要外出。”
手指刚刚搭上车门,他又忽然扭过了头“我备在车里的外套呢”
半分钟后,穿着一身白大褂的森医生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上,自然的理了下脸侧墨色的发丝。
他没有学着两个孩子的模样鬼鬼祟祟的躲在垃圾桶后面,反而双手插兜正大光明的走着,遇到危险的时候就停下来看一看路边的店铺,一点都不像是在跟踪。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的身影同样没有被前面的三个人发现。
不如说太宰治和中原中也诡异的举止吸引了许多路人的视线,越发显得引人注目起来,反倒是森鸥外就像是一个普通的游客般,落落大方,自然融进了这条街中。
果然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啊。
就这样,这四个一个尾随着一个的人越过了许多条马路,大约持续走了十五分钟后,才来到了一片没有多少人在的墓地陵园。
而叶廉就在这片墓地的不远处放缓了脚步,似乎已经接近了目的地。
在下一个转角处,叶廉下意识的摸了摸怀中的纸袋,那是他每天出门前都会准备的,给某个可爱小家伙的食物。
一周前的某天,他坐车路过这条街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街边堆放着的一个纸盒,而纸盒里藏着一只可爱的似乎才刚刚两个多月的小奶狗。
小奶狗刚刚断奶,一双漂亮的黑眼珠显得灵动活泼,它仿佛不知道自己被遗弃了的事实,在纸盒里尽情的嬉闹玩耍着。
看见它的第一眼,叶廉的眼中就浮现出一抹复杂。
被抛弃了的孩子,可怜的孩子简直就跟曾经的他无比相似。
就算记忆已经模糊,被抛弃时的撕心裂肺,至今还刻入他的骨髓。
所以叶廉无法对孤儿做到无动于衷,就算是这些小动物,他们面向人类的都是最纯粹的爱意,也是叶廉所偏爱的存在。
尽管叶廉很想将这只小狗救下来,但是他家里已经有了一个独一无二的孩子,而且那个孩子,还相当怕狗。
而作为一名黑手党,每天都活在水深火热中,也并不适合收养一只宠物。
叶廉不会强制让部下去收养,这说不定只会害了这只狗,他只是默默的替小狗买了个能够遮风挡雨的小房子,每天带着些狗粮来探望它,就是叶廉此刻能做的,最温柔的善意。
不过偶尔叶廉来看望小狗的时候,会发现小狗的食盆里竟然新添了不少的食物,虽说只是人类剩下的食物,但也大多是鱼类肉类,营养丰富。
想必这一定也是一个好心的人。
叶廉默默的做出了判断。
他本以为他跟这位好心人总是擦肩而过不会有碰到的机会,然而今日,当叶廉靠近小狗的位置时,脚步却倏地一顿。
因为他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位背对着他蹲在地面上的身影。
从叶廉的角度看去,只能看见他有着一头红色的、有些凌乱的短发,以及一身淡黄色的风衣外套。
那人正用自己手里的可乐饼喂着身下可爱的小狗,可乐饼是完整的一张,可见他是特意为了喂狗而买下来的。
小狗吃的正欢,还不停地用漂亮的尾巴左右摇摆着,可见它对眼前这个人类很是熟悉。
叶廉平静的面容淡淡的勾起了一个弧度,故意脚尖用力踩出了些声音,朝那人走去。
那人的五官堪称敏锐,他似乎早就料到了身后有人走过,只是在叶廉反而朝他走近的时候,才站起身回头看了一眼。
最先对上的是一双平静的如同天空似的蓝眸。
叶廉将目光移到眼前男人的脸上,男人大概二十多岁,长相成熟颇为英俊,个子竟是比叶廉还要高出一些。
不过从他身上散发的有些安静的气场来看,他并没有刚刚成年的血气方刚,倒像是看透了世间的一切一样,漫不经心中透出了几分疏离感。
在看见他的一瞬间,男人便明显有些怔住了,没等叶廉率先打个招呼,就看见他将双脚微微分开,后背挺得笔直,将手掌背在腰后,就这样行了个标准的黑手党的礼。
“叶先生。”
并且,还准确无误的叫出了叶廉的名字。
很显然,这是一位港口黑手党的成员。
不过叶廉并没有印象。
应该说他除了自己的直属部队还能记住脸外,其他人一概没有放在眼里。
按理来说叶廉也应该对这位成年的男性不感兴趣,然而看见这个人竟然这么贴心的照顾流浪狗的份上,叶廉脸上的温度竟也逐渐浮现。
“你认识我”叶廉露出了一如既往温和的笑容,甚至还心情不错的歪了下头“你是谁”
“属下只是个最基层的成员而已。”男人回答的不卑不亢,虽然用着自谦的语句,却并没有谄媚或者自卑的感觉。
于是叶廉对他更有好感了,“我想知道你的名字,可以告诉我吗”
“”男人似乎有些抗拒的珉起了唇瓣,不过最终,他还是淡淡的吐出一个名字“我叫织田作之助。”
织田作之助
叶廉对这个名字依旧毫无印象,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将话题引到流浪狗的上面“是你在偶尔喂这只狗吗”
“是。”织田作之助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小狗身上时无意间多了几分温柔“偶然遇见的看着很可爱。”
看见他露出如此表情,叶廉也可以判断出他是真心喜欢这只小狗,不禁问道“那你怎么不把它抱回去养”
织田作之助摇了摇头,一脸平静的解释道“像我这种人,不适合养宠物,就算是为它好,也不能这么做。”
“是吗”
刹那间,叶廉眯起眼睛中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如同天空的银河般无比灿烂。
这个人的思想似乎跟他出奇的相近,是一个给人感觉很舒服的存在。
叶廉并不讨厌这样的类型,甚至还能嗅到一丝同类的感觉。
他轻笑了一声,忽然上前一步拍了拍织田作之助的肩膀,绽放出了个漂亮的笑颜。
“嗯,你很不错,我挺喜欢你的。”
“”
此刻,默默在他身后围观的三个变质者变态,终于忍不住一把捏碎了靠的手边最近的物品。
尔后统一黑化了。
由于不知道前因后果,导致太宰治他们跟踪三人组只能看见叶廉在跟一个男人亲密交谈,似乎还颇为熟稔。
几乎从来没有看见叶廉对除了小孩子以外的人露出这么亲切笑容的三人组顿时抓狂了。
等等,这个家伙是谁啊,难不成这一周叶先生就是在跟他见面吗
为什么会选择这么隐秘的地点,为什么要隐瞒真相,难道他们两个人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除了思维比较直白的中原中也,太宰治和森鸥外统一陷入了狂躁状态中,拼命的思索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
然而无论他们怎么理性的思考,都觉得这其中大有问题,毕竟谁都没有见过这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也从未听过叶廉提起。
保密有事重大危机
不行,一定要想办法打探到这个男人的情报
太宰治整个身体躲在垃圾桶后面,只堪堪露出一个乌黑的小脑袋,用怨念的视线不断瞪向与叶廉交谈的男人。
而此刻的叶廉根本没有接收到他的信号。
他随意的问了几个关于织田作之助本人的问题,尔后就就着流浪狗这件事进行攀谈起来,越聊起来他越发现,织田作之助是个很有趣的人,有些思维跟自己也很相似,属于那种可以放松交流的对象。
大概聊了十几分钟,织田作之助似乎也不像一开始那样谨慎了,他甚至能够对着叶廉勾起个浅浅的笑容,对叶廉的好感度增加了不少。
“话说回来”忽然间,织田作之助用手指犹豫挠了挠一侧的脸颊,用眼神朝叶廉示意“后面那三个一直瞪着我们看的人是你的敌人吗,需不需要将他们制伏”
作为曾经的杀手,他对杀气很是敏感,更可况这些杀气都是冲着他的方向来的,织田作之助不可能感受不到。
其实十分钟前他就意识到有三个人躲在后面盯着他们看,他本来打算事不关己的无视,不过叶廉给他的印象比想象中的还要好很多,于是他最终还是决定提醒下对方。
而听了他的话,没有感到半分杀气的叶廉眨了下眼睛,顺着他的视线往身后望去。
当他精准的捕捉到那三张极为熟悉的面孔时,他顿时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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