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露汀:?!
托尔竟然会替他们说话?!
当然,这不是怀疑托尔冷血无情,而是——
她知道托尔赶到地牢加入战斗的时候,洛基的牢房窗子当然还是保持完整的啊!难道托尔急于和那些逃狱的危险犯人们作战,并没有去查看一下弟弟的牢房是否被破坏吗?
她其实很怀疑托尔那个时候就已经看到了洛基的牢房未被破坏,因为从视觉的角度上来说完全可行——不过,托尔为了包庇弟弟而说了谎,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动机,也比袖手旁观好太多了;她一扬头,理直气壮地回视着王座上的众神之父。
“是的,尊敬的众神之父。这就是我想要说的——他的身份无法替他免除刑罚,正如同他的过错也无法掩盖他的功绩一样。”她大声说道。
王座上衰老但依然威严十足的神王沉默了一霎。日光从彩窗里投射进来,斜斜落在他花白的头发和胡须上,映得他右眼上覆盖的那片褐金色的眼罩微微泛起亮光。他的目光里似乎带着某种冰冷的审视意味,在她的脸上一寸寸剜过;最后,他微微往前倾了一点,声调森然。
“……你在挑战阿斯嘉德之王的决定吗?”
约露汀:!!
这真是她这么长久以来,穿梭两个世界,所听过的、奥丁说出的最具威胁性——以及危险性——的话语。
但是,这并不能使她惧怕。
当年站在大殿外走廊上的自己,弱小、无措、茫然,不敢大声说出自己心中真正的想法,不敢维护那个自己一直以来都仰慕着的人;这并不是因为她胆小无用,而是因为她清楚地明白,毫无实力作为支撑的大胆行为,只是一种鲁莽而已。
那个时候即使她站在奥丁面前,为了维护洛基而说出同样的话,他们的下场也不会好多少。洛基还是会被投入地牢,或许她也不再会得到赦免;他们无力反抗,也无法改变后来会发生的一切悲剧。
但是现在他们可以做到了。
她知晓这之后会发生的一切艰难险阻,有些可以避免,就像弗丽嘉之死一样,那么他们就去极力挽回;有些无法逃过,就像灭霸把手一次又一次地伸向阿斯嘉德、伸向这世间所有无辜又美好的人们一样,那么他们就事先做足一切准备,然后奋勇地再去战斗。
她镇静地答道:“我只是诚实地说出我的想法。”
奥丁高踞在王座之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或许还有她身旁的洛基,他的养子——慢慢地眯起了他仅剩的那只眼睛。一道冷光在他另外那只眼的眼罩上滑过。
他问道:“你认为我应该赦免这位阿斯嘉德的……罪人?”
约露汀微微皱了一下眉,又很快地松开。虽然对那个字眼感到不悦,但她同样深知,即使是据理力争,也必须把握一定的分寸;否则她声色俱厉地逼问到众神之父的脸前去,也是让他脸上无光的事情。单纯地追求用苏爽的语言把对方炮轰到灰头土脸,其实对整件事的解决并没有太大帮助。
她慢慢地呼出一口气,谨慎地选择了一下自己的措辞。
“……我只是希望您依据他在那之后的表现,公正地作出判断。”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她还环视了一下王座旁边分站着的另外两个人——神后弗丽嘉,以及阿斯嘉德的大王子,托尔。
“他做过很坏的事,同样,也做了很好的事……”
“假如他该赎罪,那么能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去做更多的、对阿斯嘉德有益的事……”
她还没有说完,就听到王座之上的众神之父又开口了。他的声音又威严又冷漠。
“把洛基从地牢里放出来?”他的语调里似乎带着一丝惊讶和好笑的感觉,“那么谁来确保他不会再利用这个机会做什么坏事?”
约露汀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我。”她说。
一瞬间,不仅仅是弗丽嘉和托尔,就连奥丁甚至好像都被她这种强大到近乎荒谬的迷之自信惊住了。仿佛过了许久,奥丁才缓慢地摇了摇头。
“我觉得你没有这样的能力。”他断言道。
“你的神格是我赋予的,并不是因为你的表现有多出色,而是——”
约露汀:!?
那一霎她的心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又瞬间仿佛被冰冻住。
奥丁……要说出她隐藏最深的、身世的秘密了吗?!
假如他真的说出来的话,这个洛基会怎么想?会厌恶地盯着她吗?毕竟黑暗精灵是刚刚试图杀害他母亲的、冷血又可怖的凶徒,并且在可预见到的未来里也将会一直持续与阿斯嘉德为敌——
然而下一秒钟,把她从这种必死的境况里拯救出来的,居然是洛基的声音。
“呵,我真不知道你们干嘛如此大惊小怪。”洛基忽然含笑开口了。
“假如您愿意看到的话,我当然也可以试着做个仁慈的神——”他拖长了尾音,美妙而富有磁性的声线里似乎微微带上了一丝嘲讽又感到有趣的意味。
“……就像您一样。”
他直视着奥丁说出后面那句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但笑容里的恶意几乎都要溢出来了。
奥丁冷冷地俯视着他的养子。
“我记得我以前就已经告诫过你,我们不是神。”他说,“我们和人类一样——有着生老病死。”
洛基撇了撇嘴,但是脸上却挂起一副好脾气似的表情,答道:“……但是我们能活五千年啊。”
说完他居然还眨眨眼睛,在脸上挤出一个虚伪至极的假笑来。
约露汀:“……”
客观地来说,她忽然能够理解为什么奥丁一怒之下要给洛基判处这么重的刑期了。光是瞧瞧这个漂亮的小混蛋现在脸上那副又是嘲讽、又是挑衅的假笑就知道了——奥丁没被他气死,说不定真是因为“神祇的生命有五千年”这个原因哪。
奥丁现在好像就被他气得够呛。因为众神之父居然摇了摇头,用一种不常见的、同样能够被定义为“嘲讽”一般的语气说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洛基想要王位——而现在你居然还在说着和当初没什么两样的话。这让我如何相信你已经有着悔改之心?”
洛基冷笑了一声。
“或许你是被这个妞儿那些好听的话给骗了。”他刻薄地说道。
“我可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有什么悔——”
约露汀果断地在他把天聊死之前打断了他。
“他用不着和我一样说些漂亮话。”她直视着奥丁,一字一顿地说道。
“……他只需要做出些漂亮的事情就可以证明。就像是——在黑暗精灵抢在你们之前找到弗丽嘉的时候,宁愿顶着更为糟糕的名声也要和他们战斗,好保护弗丽嘉……保护他的母亲免于受难。”她说。
她听到王座右侧的弗丽嘉发出一声轻轻的抽息。然后她把视线悄悄地又分出一些,从眼角的余光观察站在王座左方的托尔,果不其然看到那个金发健美系的阿斯嘉德大王子脸上也有些动容之色。
托尔或许是被他这个弟弟一再的欺骗和耍弄乃至于小刀捅肾而吓阻了那颗无条件信赖弟弟的心,但是多年以来累积的兄弟之情也让他绝对不会把弟弟丢下不管——更何况此刻他们所面对的情形比她记忆里的还要有利许多,弗丽嘉还活着,一切还都没有变得不可收拾——
果然,她听到托尔踌躇的声音响了起来。
“父亲……”他转向王座上的奥丁,吞吞吐吐地这么喊了一声。
奥丁那只仅剩的眼睛一瞬间就从洛基的身上转移到了托尔这个方向。
“我不想与你争论。”他硬梆梆地回答道。
托尔好像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我也不想与您争论。”他好像尽量把语调放得平和些,不想触怒此刻有些情绪敏感的神王。
“但是我想去追击玛勒基斯。”他说,“刚刚我们也听到了范达尔的汇报——我们无法重建阿斯嘉德的防御系统,我们的大炮无法锁定他们的下落,即使海姆达尔也看不到那些黑暗精灵到底在哪里……阿斯嘉德全无防御,我们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奥丁干巴巴地说道:“以太粒子在我们手上。玛勒基斯还会送上门来的。”
托尔的声音急迫了一点儿。
“对!然后他就会把我们赶尽杀绝!”
“你高估了这些怪物的力量。”奥丁冷漠地说道。不知为何,那只独眼里精光一闪,仿佛有一丝轻飘飘的目光掠过了约露汀的脸上,一瞬间又变得分量极重,带着强大的威压。
约露汀假装没有注意到那丝视线。
托尔则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小细节。
“但是我珍惜我们的子民的生命!”他甚至跨前一步,恳切地望着他的父王。
“我打算带简去黑暗世界,将敌人从阿斯嘉德引开。到时候我们这边就会有一些时间来继续修复防御系统——”
“这个,洛基可以帮忙!”约露汀毫不犹豫地立刻跟进。
“我知道要修复防御系统是一项很复杂又困难的事情,但是洛基一定会找出办法来……”她急切地望着神王,一时间甚至把他刚才那丝隐约带着凛冽的、看向她的目光都忽略了。
因为她经历过这一切,所以她对洛基的能力很有信心。在另外那个世界里,这件事最终也是洛基完成的——
奥丁似乎顿了一下,对她身上瞬间爆发出来的这种强大的信心——对洛基成功完成这个任务的信心——仿佛感到有丝疑惑似的。
或者,就连他也不真正了解洛基的能力到底能够到达怎样的程度、做出怎样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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