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煦落荒而逃。
“咣”地一声关上门, 似乎还能听到乔惟肖在他身后的低低笑声。
他的耳朵和脸颊烧得火烧火燎的,凉水泼到脸上似乎能发出“呲啦呲啦”的声音来。
狼狈的洗漱完毕, 阳煦瘫倒在床上, 感觉腿还是软得发抖。
再看看刚才没送出去的衬衫和长裤,阳煦决定先收起来,以后有机会再还给他。
衣服攥在手里,他能感觉到即便洗过一次,洗衣液的香气还是盖不住乔惟肖的信息素味道,丝丝缕缕地缠绕着阳煦的手指, 似是勾引, 又似缠绵。
不行, 真的不行不能再堕落下去了你今天表现得很好坚持下去就能靠自己了
阳煦边给自己心理暗示,边坚决地放下衣服。
倏地,熄灯时间到了, 宿舍里一下子黑了下来。
周围静悄悄的, 仿佛世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在黑暗中,一切的离经叛道似乎都被包容了。
反正, 又没有人看见。
慢慢地, 阳煦低下头,着迷似的, 嗅了嗅那件衬衫。
有阳光、洗衣液的香气,还有乔惟肖的信息素味道。
但是, 不够, 还不够
一粒火星引燃了干草垛, 轰地一声猛然烧了起来,烈火熊熊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粘腻、潮湿、闷热,阳煦感觉像被按在了沼泽里,浑身挣脱不得,全身灌了铅似的,压得他直往下坠。
阳煦翻箱倒柜地找自己的安定剂,找了一通找不到他才想起来为了注射方便,他把安定剂放教室了,早上和中午各一针。
然而他并不知道他现在不是紊乱症发作,而是进入了假性发情期。
虽然离他的第一次发情期过去了两三天,但是由于过于压抑自己的本能,加上安定剂剂量加大的滥用,他进入了第二次假性发情期。
刚才的翻找已经消耗了他所有的力气,阳煦无力地伏在床上,断断续续地喘着气,他等着值班老师来好寻求帮助,可不知道是为什么,老师往常出现都准时得很,现在却迟迟不来。
不行,信息素的味道会把其他aha引来的
阳煦还残存着一点理智,他勉强支撑着自己到了卫生间,接了一盆水,给自己物理降温。
澜城的九月并不闷热,晚上甚至有点冷,当冷水接触燥热的皮肤时,冻得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乔惟肖洗完澡后,给自己贴上了抑制贴。
他还是怀疑阳煦昨晚梦游进了他的宿舍,只是他也醉酒了不记得。
白天他可以靠自己的意志力控制信息素,但是到了晚上信息素无意识外泄,很可能是因为这个,才导致阳煦一而再再而三地溜进来。
这下他贴上了抑制贴,阳煦今晚应该不会来了吧。
乔惟肖这么想着,锁上了门,同时又有点疑惑他非常清楚地记得昨晚他把门锁上了,而今天早上门也是好好锁着的,那么假如昨晚真的是阳煦来了,他是怎么进来的
难道有他宿舍的钥匙不成应该不是,宿管大爷不会轻易外借钥匙。
乔惟肖没想通这个关卡,干脆不想了,决定先睡觉。
临睡前他习惯性地扫了眼手机,却发现班群里炸锅了。
高二四班,猛虎出山
我的天哪,男生们有没有闻到oga的信息素味道似乎有oga发情了
我在二楼,没闻到哎
我在三楼,我闻到了还挺好闻嘿卧槽卧槽,味道越来越浓了,不闻了老子喷阻隔剂去了
报告,我在二楼,我闻到了真的很好闻,这是什么味道啊我回头也买瓶一样的香水去
老马,你个beta就别臭美了行不
味道好像是四楼传来的
乔惟肖贴了抑制贴,他的嗅觉也变得迟钝了,听到了门外传来的骚动声,他又撕下了抑制贴,熟悉的信息素味道争先恐后地涌入他的鼻腔,乔惟肖面色一变,拿出一瓶抑制剂,大步冲出自己的宿舍。
走廊里有一些宿舍开了门,探头探脑地向外张望,互相问是谁发情了。
“阳煦阳煦”乔惟肖急促敲击着阳煦的宿舍门,没有人应答,推了推,门也锁上了。
空气中的信息素味道越来越浓,乔惟肖后退一步,当机立断一个回旋踢踹开了阳煦的门。
伴着“嘭”的一声巨响,宿舍门应声而破,连整条走廊的窗户门框都震了震。
乔惟肖临进阳煦的宿舍前,忽然停住了,对那些蠢蠢欲动的aha们说“别过来。”
一个高四复读班的男生不屑道“你特么谁啊,凭什么听你的”
乔惟肖看了过去,面无表情道“不怕死你可以来试试。”
声音不高不低,却让所有的aha们不由自主地身躯一震,再看看那扇被踹的破破烂烂的门,纷纷后退,离401宿舍撤退了十几米。
这是来自高级aha的威压震慑,能让低等级的aha低下头颅无条件服从。
没了其他aha信息素干扰,乔惟肖进入了阳煦的宿舍,一瞬间,游离在空气中的信息素像找到了救命稻草,疯了一般地向他扑了过来,就像被一朵花整个吞进了腹中似的,乔惟肖觉得有点喘不上气来。
他有点烦躁地扯着领口扇了两下风。
信息素的根源是在卫生间,乔惟肖敲了两下没有反应,径直拉开了门。
卫生间有一扇窗户,月光就从那里倾泻进来,如水般在少年身体上缓缓流淌,卫生间狭窄,少年是侧身对着他的,浑身湿淋淋的,白色的衬衫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年优美青涩的身体线条,月光为之蒙上一层轻纱,朦朦胧胧,若隐若现。
发梢上有一颗水珠折着月光滚落,划过他的俊美的侧颜,颤颤地悬在下颌上。
听到声响,少年迟钝地仰起头,转过去看向乔惟肖。
那颗水滴随之滑动,一溜儿滑过下颌,滑过喉结,在精致的锁骨浅窝里打了个转,随着一滴又一滴水珠汇入,浅窝里积满了水,溢进了领口里。
一束花在黑夜中悄然绽放,他像沐浴在月色中的精灵,一尘不染,懵懂纯洁。
乔惟肖动了动嘴唇发现自己居然说不出话来。
等声带终于能发声时,他惊觉自己的喉咙哑得可怕“你怎”
没等他说完,阳煦扑上来抱住了他,挟裹着醉人的花香和冰冷的水汽,阳煦紧紧地将自己的头贴在乔惟肖的颈窝处。
一开始是被阳煦身上的凉水冻醒了,很快阳煦高热的身体又透过薄薄的衣料烫了过来。
乔惟肖总算回过神来了,他打开抑制剂,往阳煦身上喷了喷。
似乎是不满乔惟肖抱着他还要分心做别的事,阳煦一把把抑制剂挥开了,抑制剂“当啷”一声掉进了垃圾篓里。
乔惟肖“”
行吧,反正他已经喷过了。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抱了会,乔惟肖能感觉到阳煦身上不正常的高热慢慢降了下去,信息素的味道也收敛了很多。
大约过了十分钟,乔惟肖拍了拍阳煦的背部“差不多了,你快把身上擦擦去睡觉,要不感冒了。”
怀里的人没反应。
乔惟肖松开他,托起他的脸“阳煦你没事吧”
阳煦死死地低着头,就算在暗淡的月光下也能看到他的脸红得跟煮熟了的虾似的,他哼哼了几句,乔惟肖凑近了才能听清他说的是“怎么还不来一道雷劈死我算了”。
乔惟肖好容易才忍住了笑。
阳煦推开乔惟肖,找出自己的毛巾,一声不吭地把自己身上的水都擦干净了,乔惟肖看没什么事了,道“我先回去了。”
转身要走,没走动。
低头一看,衣角被牵住了。
阳煦别过头看着墙角,乔惟肖只能看到他一个后脑勺。
阳煦蚊子似的哼哼道“谢谢你啊。”
“不客气。”乔惟肖道,等着他把手松开。
孰料不仅没松反而还怕他跑了似的攥得更紧了。
阳煦继续蚊子叫“我能不能去你宿舍啊,我怕感冒”
乔惟肖看着他快被搓秃噜皮的右耳垂,饶有兴味道“为什么”
阳煦怒扯了他一把“你还好意思问为什么呢你看看你把我宿舍门踹成什么样了啊”
乔惟肖看着那扇兀自在空气中凄凉摇曳的门,确实,万一有什么人趁虚而入就糟了。
他咳了一咳“那来吧。”
阳煦在卫生间换上一件干净的衣服,乔惟肖等着门口,正在看门被他踹成了什么样,还能不能抢救,听到卫生间的门开了转过头来,道“走吧。”
“嗯。”阳煦抱着自己的枕头和被褥去了对门宿舍。
门口聚着看热闹的人们已经散了,毕竟一a一o干柴烈火什么的,咳咳。
乔惟肖和阳煦的宿舍一样,都只有一张上下铺的床,乔惟肖睡在下铺。
阳煦进了他的宿舍就直接把被子放上铺了,乔惟肖正在收拾自己床准备腾空的手一顿,然后帮着他把枕头放到了上铺,又给他打着手电,阳煦就着光铺被褥,铺开被子时,他一下子凝固了。
他看到原本要还给乔惟肖的衬衫和裤子也在里面,似乎是不小心被他卷进来了。
“怎么了”乔惟肖看他半晌不动,疑惑道。
“啊没事没事。”一阵诡异的心虚促使阳煦把两件衣物团了团扔到床角,“我好了,你关掉吧。”
“咔哒”一声,手电筒的光灭了。
宿舍陷入了黑暗中。
阳煦躺在床上,以为自己认床会很难睡着,谁知道有了aha的信息素安抚,他很快睡熟了,沉入了黑甜的梦境中。
床下的乔惟肖却很煎熬。
他临近易感期,阳煦一声不吭地换桌就走虽然让他有点不爽,但也松了口气,在特殊时期还是少和oga接触比较好,结果当天晚上这个oga就大摇大摆地住进了他的宿舍。
一缕浅淡的花香无知无觉地在黑暗中幽幽弥漫开来。
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烙了会煎饼,乔惟肖又烦躁起身,找信息素阻隔剂。
然而最后一瓶用完了还没买新的,乔惟肖拿出最后一个抑制贴,站起身推了推上铺的阳煦。
阳煦睡得很熟,没有反应,周身空气如有若无地浮动着花香。
乔惟肖暗道了声“祖宗”,认输般的踩上梯子去上铺。
阳煦是蜷起来睡觉的,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小婴儿,又像一只把自己全身的刺儿都收起来露出柔软肚皮的小刺猬。
被子的一角搭在他的身上,露出光洁修长的两条长腿,少年睡得很熟,是全身心放松的安然,一缕翘起的呆毛随着呼吸缓慢起伏。
乔惟肖的烦躁感忽然就烟消云散了。
他叼住抑制贴,一只手帮着撕开,一手抓住栏杆,然后拨开阳煦后颈处的碎发,慢慢给他贴上。
谢天谢地,那股磨人的花香总算没有了。
不过
乔惟肖看了眼阳煦露在外面的两条大长腿,抖开卷在一起的被子给他盖好。
掖好被子后,手刚刚收回,又鬼使神差般的伸出去,在少年樱色的嘴唇上方悬停片刻,最终还是克制地移开,捋了捋他那几根不安生翘起来的呆毛。
终于没什么可做的了。
乔惟肖的手慢慢地离开,似乎怕扰了阳煦的美梦。
就在他的手即将收回时,手腕不小心擦过了阳煦放在枕边的手,阳煦的手忽然动了动。
缓慢交错之时,他的小指伸出,将将好勾住了乔惟肖的小指。
月光凝固了,风声也静止了。
乔惟肖的心跳漏了一拍,倏地低头,紧紧盯着阳煦。
万籁俱寂。
不知道过了多久,风披着月光,再度游进了窗户,不知道哪里蹦进来的一只蛐蛐也开始鸣叫。
世界又醒了。
然而阳煦没有醒,他梦呓了几句,松开乔惟肖的手,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乔惟肖呼出了一口气,说不上是释然还是别的什么。
回到自己的床上,乔惟肖也慢慢沉入了梦乡。
皓月西斜,一夜无梦。
阳煦睡了个好觉,不等闹钟响就起床了,伸了个懒腰,轻手轻脚地叠好被子,爬下梯子时,陡然看见自己给乔惟肖洗完的那两件衣服掉在了乔惟肖床上,身上盖着t恤,一条腿下则压着长裤。
估计是晚上掉下去了。
阳煦慢慢地把那t恤捏了起来,从他腿下抽长裤时,乔惟肖忽然动了一下,阳煦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又提心吊胆地看了会,乔惟肖没醒,阳煦才松了口气,把衬衫长裤扔到了上铺的床上,塞到被子底下后回到自己宿舍去洗漱。
他前脚刚走,后脚乔惟肖就睁开了眼。
乔惟肖揉了揉睡得有点乱的头发,嘴角漾开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昨晚的动静闹得可不小,跑完操俩人就又被叫去办公室了,老王亲自招待他们,好好训斥了一顿。
“破坏公物”老王又发动了暴雨梨花攻击,“惟肖你怎么就那么冲动啊你就不能找楼下宿管要把钥匙吗踹门真亏你想的出来”
乔惟肖没睡够,还很困,头一下一下地点着。
“你说说你,以前的生理课是不是不及格就算发情期过去了也不能放松警惕,不知道多带几瓶抑制剂吗还都放教室了宿舍你就不知道多放几瓶吗啊”
阳煦低着头没吭声。
他是第一次来发情期,没什么经验,而且他得病那么久一直觉得自己可能过不了十八岁生日,也就懈怠了这方面,谁想到居然碰上了个乔惟肖
一旁的乔惟肖忽然发话了“主任,我有一个问题。”
老王端起茶杯润润嗓子“什么问题”
“为什么昨晚没有值班老师”乔惟肖问,“如果有值班老师,阳煦同学的发热能及时解决,我也许就不会那么不冷静地踹门了。”
老王一口茶堵在嗓子眼里上来下不去的差点呛着“这个嘛,咳咳,那位值班老师家里突然出了点事就没来。”
“老师家里突然出事会跟上级请假说明的吧,”乔惟肖还是一副懒洋洋的刚睡醒的样子,语气却很咄咄逼人,“那么有老师请假了为什么没有其他人补上这个空缺呢是老师请假没说还是没有安排其他老师顶上”
老王瞪他“你、你这是跟老师说话的态度吗”
“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昨晚没有值班老师而已。”乔惟肖漫不经心道,“以及指出学校的管理漏洞。”
老王和乔惟肖就这么杠上了,老王的办公室也是用透明玻璃围起来的,外面人来人往不少老师学生都在往这边看。
阳煦不想事情闹大,偷偷拽了拽乔惟肖的衣摆示意他算了。
“行了,这件事双方都有错,”老王做了一个往下压的动作,“这么着吧,你俩的处分就不记了,踹门的钱也不用赔了,行不行”
阳煦“行。”
乔惟肖“不行。”
阳煦和老王都转头看向了乔惟肖。
乔惟肖直视老王,道“我建议学校能把查寝值班老师的名单透明化公开化,前几天我们班有一个女生半夜突发阑尾炎,一整个楼层没有一个人知道值班老师是谁、值班寝室在哪里,最后她们敲开宿管阿姨的门,让阿姨骑三轮送去她去了医院。我相信这种突发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我希望校方能够重视起来并给出完善的解决方案。”
老王和乔惟肖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让谁,最后还是老王先败下阵来,道“好,我今天就开会解决这件事行不行”
“谢谢老师。”乔惟肖微微颔首。
“行了走吧走吧。”老王有气无力地挥挥手。
每次他对上乔惟肖都得少一半血,他就没见过这样的学生,谁当班长不是方便评三好学生优秀班干部的时候走个捷径啊就他,故意缺席评选不说,还专给学校挑刺儿。
阳煦也很是惊讶,他见惯了乔惟肖懒散的一面,还真没见过这么正经的时候。
原来你还是有点当班长的责任心的啊。
阳煦刚对乔惟肖有点改观,就见乔惟肖刚走出办公室就冲他挑了下眉,笑容有点痞“是不是已经被爸爸的魅力折服了”
“折你大爷”阳煦翻了个白眼。
俩人并肩走在连接教室办公楼和高二教学楼的天桥上,快到高二楼时,乔惟肖突然道“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换桌吗”
阳煦转头看向他。
他没想到乔惟肖会问这个,他一直以为乔惟肖对什么都不在乎呢。
现在看来,还是有点关心他这个同桌了几天的同桌
阳煦看向墙角“我觉得我们还是保持点距离比较好。”
“为什么”
“因为你也知道了啊,我有梦游症。”阳煦摸了摸耳垂,心里被这个问题搅得乱七八糟的,嘴上也乱七八糟的道,“虽然昨晚没有发作,但是以后发作了呢”
乔惟肖“”
乔惟肖“我们昨晚都睡上下床了,你还说跟我保持距离这种话”
阳煦愣了下,没明白他这句话。
乔惟肖说完就面无表情地越过他先回了教室。
直到和任意一起去吃早饭,阳煦还是在琢磨这句话的意思,走在路上,任意打了个响指“嘿发什么呆呢”
“我在想,”阳煦蹙起眉,“假如有两个人,睡了一间房,然后第二天a对b说我们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b说我们昨晚都睡一间房了,你还说跟我保持距离这种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你昨晚和乔惟肖一间房了”任意的声调陡然拔高。
阳煦一把捂住任意的嘴。
所幸这里是一片空地没什么人,阳煦又慢慢松开,低声骂道“你给我小点声,别瞎说啊”
任意激动地小声道“你俩怎么滚,不是,睡到一张床上去了”
“不是睡一张床,是睡一间房唉不对,不是我我就是举个例子”
任意一脸鸡贼“我们小时候可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你就别骗我了,骗不过我的。”
阳煦放弃了“好吧,我就是a,乔惟肖就是b。”
任意得意地大笑两声,阳煦又把话题扯回来“你知不知道他说那句话是怎么意思”
任意道“很简单啊,他的意思是你们之间的距离可以更进一步了啊”
“你别瞎说,”阳煦皱眉,“乔惟肖不是那种人。”
“那你倒是说说乔惟肖是哪种人啊。”
阳煦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反正不是那种人”
“别管是哪种人”任意拍上阳煦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乔惟肖这样的可不多见啊,长得帅,有责任心,虽然是aha但是低调不张扬,对beta和oga都彬彬有礼,别说bo了,就连不少女aha都喜欢他,你可要抓紧拿下啊”
“你怎么扯这么远”阳煦甩开他的手,面有薄怒,“拿什么拿,谁都得上赶着稀罕他是吧”
任意耸耸肩“我就是开个玩笑,别当真嘛。”
玩笑归玩笑,任意说的那句“他的意思是你们之间的距离可以更进一步了啊”还是不断地在他耳边回响。
“阳煦,你看这件怎么样”李森羽问。
阳煦脱口而出“真的假的”
李森羽莫名其妙“什么真的假的”
阳煦回过神来,咳嗽一声“没事,让我看什么”
“你和老乔游街、不是,运动会的制服呀”李森羽道。
她探头探脑地确定没有老师后,李森羽把手机拿给阳煦看,周围有一圈李森羽的闺蜜和小姐妹,七嘴八舌地讨论哪件好看哪件不好看。
坐在后排的人们就把这一幕尽收眼底了。
宋昶搭着乔惟肖的桌子,艳羡道“真羡慕阳煦啊,周围全是女生。”
乔惟肖用尺子敲了一下他的手,宋昶“嘶”了声“我这新换的衣服,昨天还洗澡了,不脏”
施治在做一本练习册。
施治喜欢李森羽在男生中不是什么秘密,宋昶八卦道“哎,你就不担心他俩看对眼吗”
施治淡定道“森羽是beta,阳煦是oga,有什么好担心的”
宋昶想了想“也对哦。”
“不一定吧,”林朋忽然道,“3班的孟琪和董硕不就是bo恋吗他们好了一年了,还有14班、20班,都有。”
此言一出,乔惟肖和施治都抬起了头。
从来不参与八卦套路的乔惟肖破天荒地开了口“早恋没结果。”
bo恋更没结果。
“是吗”林朋把俩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中暗笑,面上却很严肃,“你知道为什么咱们班早恋抓得没其他班严吗”
众人摇头。
“因为啊我们班主任和她的丈夫就是高中早恋在一起最终修成正果的,”林朋继续道,“不仅如此,他们还是b、o、恋、哦”
施治立马坐不住了。
那架势就像想冲上去把阳煦和李森羽扯开似的。
乔惟肖倒是面无波澜的,但是不停地把笔盖拔开又按上,暴露了他内心的不淡定。
林朋窃笑,继续道“而且啊,这个beta和oga”
乔惟肖突然站起身。
“乔儿你去干嘛啊”宋昶问了句。
“找文艺委员商量事。”乔惟肖木着脸道。
走到文艺委员桌前,他正要说话,李森羽眼睛一亮“哎你来得正好,快来看看”
“看什么”
“你这个举旗手穿的衣服啊,”李森羽扯了他一把,“你低点,这么大高个戳这儿很显眼的,老师一进来就能看见。”
这里需要说明一下位置问题。
李森羽和阳煦在教室中间那一组的第四排,阳煦在左边,李森羽在右边。而乔惟肖是从左边的过道过来的,也就是现在的乔惟肖站在阳煦的旁边,李森羽一拉,乔惟肖被迫弯腰,呼吸擦过了阳煦的发梢,拂在脸庞上,痒痒的。
阳煦的脊背绷紧了。
“我们刚才商量着挑了这五件,你看看你喜欢哪一件”李森羽偷偷摸摸地把手机塞到阳煦手里。
阳煦“”
乔惟肖微微直身子,他的下巴轻轻地触着阳煦的头顶,阳煦有点不自在,偏偏包括乔惟肖在内的人们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他只好保持姿势一动不动。
乔惟肖的手从阳煦侧脸旁伸过,他慢慢地滑动着屏幕。
后排的人们内心不约而同一句“哇偶”
这么一看,就跟乔惟肖张开怀抱把阳煦搂在怀里了一样哎
虽然姿势有点怪怪的,但是不可否认,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让阳煦也很享受,绷紧的后背不知不觉地放松了。
乔惟肖白皙修长的手指划过所有的图片后,最后停在一张英伦制服的界面“这件吧。”
“好嘞。”李森羽点点头。
她伸手要把手机拿过来,而与此同时乔惟肖也要离开时
阳煦忽然抓住了乔惟肖的手腕阻止他离开。
乔惟肖“”
李森羽猛地伸手捂住差点脱口而出的土拨鼠叫声。
“我觉得这几件都不太行,我们还是找找别的吧。”阳煦骑虎难下,硬着头皮编理由。
李森羽“”
搞森么,是咱俩定下这五件后才找的乔惟肖哎
不过,眼下还是磕糖比较重要
“好啊。”俩人又假模假样实则漫无目的地翻了会淘宝,课间几分钟过去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看了个啥。
最后预备铃响了,李森羽问“你们有结果了吗”
乔惟肖道“目前没有看上的。”
其实是根本没往脑子里看。
李森羽“那咋整我们要尽早把服装定下来了啊,要不我们去找找租赁制服的地方”
乔惟肖和阳煦都生理心理上无法接受别人穿过的衣服。
阳煦道“不如这样吧,衣服我来搞定。”
“怎么搞定”李森羽怀疑地上下打量他。
“不用管,我来负责就行了。”阳煦打包票。
课间结束,乔惟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令人安心的信息素抽离而去,阳煦心里不禁有点空落落的。
李森羽看在眼里,激动地和姐妹们对了个眼色。
401宿舍的门修了一半,估计第二天就能修好了。
在修好之前,阳煦还是暂住在乔惟肖这里。
阳煦铺床时又看到了自己早上藏起来的两件衣服,不禁陷入了沉思我藏这个干什么这本来就是乔惟肖的衣服我直接还给他不就好了吗
然而当乔惟肖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他还是条件反射藏在了身后。
好吧,昨晚的发情热就是因为他闻了乔惟肖的衣服才引起的,他觉得很心虚。
幸好乔惟肖也没往上边看。
阳煦想了想又从上铺下来,他拿出一卷软尺,道“你尺寸多少”
乔惟肖正背对着他铺床,一听这句话脸色一瞬间变得古怪,顿了下后,才迟疑道“量什么尺寸”
“制服啊,”他扬了扬手中的软尺。
乔惟肖转过身来看到阳煦和手里的软尺,说不清是释然还是什么的出了口气。
“你过来点。”阳煦指挥他。
乔惟肖依言走近了。
阳煦强装镇定地抽出软尺,边给乔惟肖量,边往小本本上记。
量他胸围时,阳煦不得不把手从他腋下穿过去,虚虚环抱着乔惟肖。
俩人间的距离骤然拉近,呼吸交缠。
乔惟肖一低头就能看到oga柔软的发丝和头顶的发旋,阳煦低头时,不经意露出后颈一段细腻白皙的皮肤来。
那里是最脆弱也是最诱人的地方oga的腺体,只要咬下去,这个oga就是他的了
乔惟肖眸中的暗色越来越重,心中巨浪滔天。
“好了。”
阳煦记下最后一个尺寸,后退几步和乔惟肖拉开距离。
乔惟肖看向他时,眸中已是一片平静,全然没有刚才的山雨欲来。
他道“你的尺寸呢用不用我帮你量”
阳煦有点犹豫他的尺寸可以让任意去给他量,但是
他偷觑了眼乔惟肖,好吧,不能否认,他还是很渴望乔惟肖的信息素。
假公济私一下,应该不会被发现的吧
阳煦把软尺给了乔惟肖。
由于乔惟肖比他高几厘米,给他量尺寸时是微微弯腰的。量肩宽时,乔惟肖绕到了阳煦身后,温热的呼吸一下下地拂在阳煦敏感的腺体上。
阳煦不由得掐住自己的手心来克制那股忍不住腿软的冲动。
量完肩宽,乔惟肖又把手伸到阳煦胸前,一段软尺绕过,微微收紧。
就像被捆绑住了一样。
oga的本能让他的大脑叫嚣着逃离,可身体还是贪恋那被信息素包围的安心感觉。
情感和理智的相互拉扯角逐让他无暇分心去管其他事情,自然也就看不见身后乔惟肖的表情。
但凡阳煦回头看一眼,肯定会被乔惟肖的表情吓到,只消一眼,他一定会躲得远远的再也不敢靠近乔惟肖。
那是想要一口一口地把阳煦拆吃入腹的表情。
一点一点,从身到心,骨血交融,永不分离。
就在阳煦即将回过神来这个尺寸量的有点太久的时候,乔惟肖先一步后退拉开了距离,“量好了。”
“那个、我、我上个厕所哈”怕乔惟肖发现自己的异常,阳煦慌乱地冲进了厕所。
乔惟肖记下几个数字,拿起自己柜子上的一瓶药,倒出来几粒就着水吞了下去。
他微微敛下睫毛,将汹涌澎湃的阴暗念头全都压回了海底深处。
灯熄了。
很快就有值班老师来了,老王也算动作迅速,白天开会,晚上把值班老师的人员安排公布了,张贴在楼下大厅,谁都可以看到。
等老师的敲门声和外边的手电筒光束渐渐歇止时,阳煦还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他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小声道“乔惟肖你还醒着吗”
床下传来一声低低的“嗯”。
“你怎么还不睡啊”
“你什么时候不翻身了我也就睡得着了。”乔惟肖道。
吱呀吱呀的声音似乎是有点大阳煦有点脸热,掩饰性地咳了两下转移话题“制服那个事吧,你不用担心,估计运动会前我能搞定。”
“你要怎么弄”乔惟肖问。
“我找人定做吧。”阳煦道。
“定做”乔惟肖道,“应该很贵吧”
阳煦正要说“费不了几个钱”的时候,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乔惟肖家里似乎不是很宽裕。
阳煦仔细回忆了一下确实,他吃穿用度都很平常,宿舍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穿的鞋也都是nike两百多的基础款。
这么说,会不会给乔惟肖增加压力
阳煦犹豫了下,道“不贵,我姥姥定做的。”
乔惟肖“嗯”
“我姥姥亲自给我们缝衣服。”阳煦咳了两声,“我姥姥手艺很好的。”
“哦,”乔惟肖也愣了下,“会不会很辛苦”
“不会,我姥姥就喜欢缝缝补补的。”阳煦硬着头皮编瞎话,“我的好多衣服都是她缝的。”
乔惟肖说了句“麻烦她老人家”后,俩人又冷场了一会。
良久,阳煦和乔惟肖同时开口道“我”
愣了下,“你先说吧。”俩人又是同时开口道。
阳煦忍不住笑了下,乔惟肖也莞尔“你先说吧。”
阳煦道“那个,我想了一天你今早说的那句话,我觉得”
乔惟肖打断了他一下“什么话”
“就是你说的我们昨晚都睡上下床了,你还说跟我保持距离这种话那句。”
“哦,继续。”
“我反思了一下,确实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阳煦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手无意识地把床单绞得乱七八糟,“我不是过河拆桥或者是讨厌你不喜欢你什么的,我就是怕你嗯,不喜欢跟别人接触,因为,”
他咬了咬牙,一鼓作气把自己的秘密说了出来“我其实,生病了,有点异于常人,其他人的信息素都对我没用,只有你的对我有用。”
“然后”
“我可能是太过,嗯,太过需要你的信息素了,所以才会梦游,”把最难以启齿的话说了出来,后面的就顺畅很多了,“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说清楚,我见过我梦游的样子,我怕吓到你,如果不保持距离,及时戒断对你的信息素依赖,我恐怕”
“为什么要戒断”乔惟肖打断了他的话。
阳煦愣了下“啊”
乔惟肖说道“你需要我的信息素,我也不讨厌你,为什么要戒断”
阳煦的脑子被他这句话搅成了浆糊“等等等等,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乔惟肖的声音低沉悦耳,徐徐道,“你可以随意打破我们之间的距离我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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