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无声流逝,白日燥热的风掺了凉意, 树叶上吸饱了盛夏的浓绿渐渐转为浅黄现在已经是夏末秋初了。
终于到了一中的学生们除了高三生翘首以盼的秋季运动会, 这意味着一整天没有老师的唠叨和不用时时刻刻担心主任突击检查。
就算是故意提高难度的九月月考也没磨灭了他们的热情。
运动会九月三十号早上八点举行开幕式, 被迫每天五点起床的一中学子终于有了一个久违的可以睡懒觉的早晨除了高三生, 一个个说要睡到七点钟, 然而第二天无一例外又因为太过兴奋而早早起床。
阳煦有起床气,被隔壁叮呤咣啷的折腾声吵醒, 不爽的很, 看看也六点了,干脆起床。
前两天林叔把阳煦定制的两套制服带来了, 他和乔惟肖试了试都没问题, 现在他的衣服放在床脚, 阳煦抓起衬衫就往脖子里套。
他宿舍的门早十天前就修好了,现在回到了自己宿舍住, 或许是在乔惟肖借住的那两晚满足了身体需求,他的梦游症已经十天没犯了,紊乱症也安分滴很。
边乱七八糟地想着边收拾东西, 六点半,阳煦洗漱完毕,把制服外套搭在臂弯里,转身锁门。
说来也是巧,他刚锁上门, 对门宿舍也准备出门, 乔惟肖懒洋洋地转着手里的钥匙, 咔哒声中,他慵懒沙哑的声音响起“早啊。”
阳煦转身,不由得微愣了一下。
眼下乔惟肖穿着黑色的西装,平时总是穿着校服或者休闲装,阳煦还真没发现这人骨架这么好看。
制服熨帖合身,将他的身姿衬托得挺拔如山涧青松,周身线条凝练利落,没有多余的一丝褶皱和赘余,一双大长腿尤其惹眼。
他微微低下头,眸中水光潋滟,对阳煦低声道“被爸爸帅醒了吧。”
阳煦翻了个白眼“爸爸这一茬儿还能不能过去了”
俩人成为父子还是半个月前的时候,乔惟肖说阳煦偷了他内啥,阳煦对天发誓没有偷,后来证据确凿果然是他偷的,阳煦只好含恨认下这个半路爹。
“等你什么时候犯下大错,为父再把你逐出家门。”乔惟肖心情很好地道,“目前,你还是很得朕心的。”
阳煦皮笑肉不笑“现在我就想大逆不道。”
俩人你怼我我怼你地去食堂吃完了早饭后就去教室了。
他们要先去教室拿班旗和班牌,教室里人不多,大部分是必须要提前到的运动员,他们一看到乔惟肖和阳煦进来就开始起哄调侃
“乔哥你好骚啊”
“啧啧啧我看你改名叫乔孔雀算了。”
“乔神今天真帅嘿,衣服挺好看啊,哪里买的我也买一身去”
前面几句调侃乔惟肖都忽视了,听到最后一句他忽然道“不行。”
“啊什么不行”
“不能穿一样的。”
“为啥啊”
“因为,”他伸臂一展,把一旁不在状态的阳煦拉过来,唇角一勾,“我要和阳煦穿一样的啊。”
陈哲景暧昧一笑“怎么,情侣装”
周围人先看看乔惟肖一袭黑色制服,再看看阳煦臂弯里搭着的白色制服,顿时吹起了口哨。
李森羽则猛地倒抽了一大口凉气,捂住了嘴巴。
阳煦当初图省事就定了只是颜色不同的同种的款式制服,先是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他不爽老是被乔惟肖牵着鼻子走,于是也伸出胳膊压上乔惟肖的肩膀,冲众人道“当然不是,我们穿的是亲子装,介绍一下,这是我儿子。”
起哄声忽然诡异地一停。
虽然乔惟肖平常总是笑眯眯的看起来脾气很好的样子,办事也尽职尽责,但是4班人都心知肚明班长讨厌别人对他的任何过界行为。
平常时候是真的能暖到人心坎里去,一旦过界也是真的冷漠到拒人千里之外。
所以损友们开玩笑归开玩笑,还真是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于是他们看向阳煦的目光便格外的怜悯又一个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家伙啊。
就在他们为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转校生默哀的时候,让他们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
乔惟肖,居然,笑了
不仅笑了,看向阳煦的目光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情愫。
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呢
正当众人琢磨时,李森羽捂着嘴边小口吸气,边热泪盈眶道“啊,这是多么宠溺的语气甜得我无语凝噎,齁得我泪流满面”
等等宠溺
一语惊醒梦中人,众人悟了雾草可不他妈是吗
仿佛乔惟肖不是看着什么关系平平的同学,而是看着一只伸出爪子挠了他一下的小猫咪
一群大老爷们儿顿时被自己这个脑补而脑补得恶寒了一下,完全不明白李森羽怎么就自我感动得快昏厥过去了。
乔惟肖还想说什么,目光往下一落,忍不住抿了下嘴憋笑“你脑袋装反了”
阳煦扫了他一眼,反唇相讥“你别用屁股看着我行不行”
乔惟肖笑出了声“不是,你衣服穿反了。”
阳煦低头看,果然,自己的衬衫里外穿反了。
阳煦“”
阳煦“我去趟厕所。”
再从厕所出来他衣服已经换好了,也穿上了制服外套,少年俊秀如雨后翠竹,衬衫的扣子扣到最上方,锢着喉结,多了丝禁欲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手中握着一条领带正要系。
穿上制服的阳煦褪去了几分青涩,多了几分成熟,优雅矜贵得像在深宫大院中无忧无虑长大的小少爷。
众人看得有点呆。
知道阳煦好看,但这么强烈而直面地感受到还是第一次
乔惟肖忽然拉住了刚进教室门要往里走的阳煦,高大的背影阻隔了其他人看向阳煦的视线,阳煦纳闷地抬头看他。
“我不会系领带。”乔惟肖道。
阳煦“然后”
“帮我系。”
阳煦笑了,被他这理所应当的语气逗笑了,正想怼回去,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珠一转“行啊,正好我有一条特别好看的领带。”
他从自己桌洞里掏出来一个盒子,然后拉着乔惟肖去了厕所。
李森羽猛地站起身。
宋昶奇怪“你干嘛去”
李森羽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我要嗑糖”
宋昶死命拉住她“冷静我不想咱们班出个变态啊”
“放开我,我想磕糖没有糖我活不下去”
丝毫不知道宋昶和李森羽正在拉大锯扯大锯,乔惟肖带着阳煦去了厕所,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在厕所外间,乔惟肖道“就这里吧。”
阳煦哼哼笑了一下,拆开了盒子。
乔惟肖看到后先愣了下,随即无奈笑道“真的要系这一条吗”
阳煦无情的道“要么系要么滚。”
乔惟肖把领带拿了出来,递给阳煦后温顺地低头。
阳煦反而被他头一次这么听话的举动弄得有点手无足措,咳了一下,示意他再离近点,然后将领带从他后颈绕了过去。
一时没有人说话,只有两人的呼吸彼此交缠。
从乔惟肖这个角度看过去,阳煦垂着眼,睫羽微颤,似振翅欲飞。右眼饱满的卧蚕下有一粒细小的黑痣,从饱满的额头中间往下延伸出一段挺立的鼻梁,双唇微抿,颊边绽开一朵酒窝。
毫无戒备,带着不谙世事的干净气息。
不想,让别人看到这样的阳煦。
想把阳煦藏起来,藏到一个永远没有人发现他的地方。
这样,他就是他世界里唯一的一个人了,除了他,谁也不能看到阳煦。
乔惟肖面上波澜不惊地计划着很吓人的想法。
当然,他也只是想想,而且很清楚这是aha易感期的症状。
他没办法控制,因为阳煦是唯一一个可以忍受他信息素的oga,并且在易感期内一而再再而三地和他各种接触,难免会受到本能影响。
阳煦很快给他打完领带,拍拍手道“完事了。”
乔惟肖有点意犹未尽“这么快”
“就系个领带,你还想多慢”阳煦正要走人,又被乔惟肖拉住了。
“你太快了我没看清,”乔惟肖道,“你教我系领带吧,这样以后我就可以自己系了。”
阳煦一想也是,于是拆了重新给他系,这次放慢了速度,每做一个动作就附上句讲解“先这么交叉握住,绕一圈,然后捏住这里,再穿过来喏,会了吗”
他调整完领结,一抬眼,猝不及防地撞入一片海洋中。
乔惟肖的桃花眼很漂亮,双眼皮折出一道深深的褶,眼尾微垂,连睫毛也是向下垂的,这导致他平时看别人的时候也总给人一种半寐半醒的朦胧感觉,但当这双眼睛真正地、直直地望向你的时候,有一种全世界七十亿人,而他眼中只有你一人的深情。
那是足以让人惊心动魄的深情。
海洋微起波澜,那是乔惟肖倏然弯了弯眸子。
乔惟肖的一呼一吸就在他的耳畔纠缠,慵懒微哑的音色低低响起“看什么呐”
温热的吐息挟着低沉悦耳的字句,风一样地调皮钻进了阳煦的耳中,游走在四肢百骸,吹散了一路,带起入骨的酥麻。
沙哑的尾音像铅笔的笔尖写过纸张的沙沙声,又轻又柔,那粉末就窸窸窣窣地落在了阳煦的心上。
尽管闻不到,但能感觉到属于aha的信息素丝丝缕缕地缠上来,温柔至极却又无孔不入,包罗万象。
阳煦情不自禁地、有点难耐地蜷缩起了脚趾还好他穿着皮鞋,对方什么也看不见。
又热,又粘,盛夏似乎在这一刻去而复返。
空气变得窒热,肺部的空气被尽数挤出,他控制不住地轻轻喘了两口气,像涸辙之鲋。
这个动作却不知怎么地刺激到了眼前的aha,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没有声音,却犹如惊雷炸裂,阳煦这才惊觉自己和乔惟肖现在已经是几乎脸贴脸的距离了。
他慌忙后退一步“系系系好了,我先走走走了。”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厕所,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阳煦走后半晌,乔惟肖才闭了闭眼睛,平复其中的惊涛骇浪。
他刚回到教室,甫一亮相,众人就笑喷了。
原因无他,乔惟肖的胸前,系了一条闪亮闪亮、骚气十足的粉红色领带
在众损友此起彼伏的哄笑声中,唯有李森羽一人眼泪汪汪“这个颜色代表了什么不正是我c间粉红粉红的泡泡吗”
宋昶看她这个反应反而奇怪了“你刚才不挺激动了吗怎么现在又一个劲儿往后缩”
李森羽白他一眼“你懂什么,这叫圈地自萌,是一个c粉的基本自我素养”
宋昶小声哔哔“谁刚刚还恨不得变性去闯男厕所去呢”
时间差不多了,乔惟肖和阳煦拿上东西要去操场集合。
临走前,陈哲景拍了拍乔惟肖的肩膀,意味深长道“不是穿上情侣装就可以装情侣。”
乔惟肖上下打量他一眼后,粲然一笑“然而你连穿情侣装的机会都没有。”
陈单身狗哲景“”
激昂的运动员进行曲响彻一中校园,而离操场最近的是高三教学楼,天台上不少高三生聚在一起,边叹气感慨自己逝去的青春,边探头探脑哪里有好看的小学弟小学妹。
不知道是谁先发现了那两个特别帅的小学弟,随后整个天台连片鸡叫。
“啊啊啊好帅啊十分钟之内我早知道这俩小帅哥的名字”
“黑西装的不是乔惟肖嘛,咱们学校校草,另一个就不知道了”
“啊啊啊那个那个我在表白墙见过那个白西装的小哥哥,好几次了”
“哪个班的哪个班的啊啊我看到了他手里举着高二四班的班旗和班牌”
“我操,我哭了,特么的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这俩帅哥偏偏在马上毕业的时候看到妈妈我想早恋呜呜呜呜”
不止是天台上与运动会绝缘的高三生,当俩人进了操场时,已经集合的班级方阵一传十十传百,纷纷对他们行注目礼,指指点点小声议论。
秋高气爽,天朗气清,操场上红旗猎猎,有充当工作人员的学生们搬桌子搬水,跑上跑下的。俩人刚到就被礼仪老师叫走了。
礼仪老师给他们每班的举旗手举牌手分发了一副白手套,最后一遍叮嘱他们注意事项,毕竟他们要是出了岔子,连带着一个班都走歪了。
大家已经排练了很多遍了,都听得耳朵生茧,小声说着闲话。三班班长看到乔惟肖的那条粉红色领带笑喷了。
乔惟肖还捋了捋展示给他看,问“好看吗”
对方笑得直捂肚子,边连连点头,还边竖起大拇指“草哈哈哈哈哈哈骚还是你老乔骚。”
乔惟肖一笑“我搭档给我系的。”
三班班长“”
“你有吗”乔惟肖问,很快上下扫了他几眼,又是一笑,“啊不好意思,你没有。”
三班班长“”
尼玛,为什么一言不合就展开虐狗攻击
阳煦听得耳朵发烫,暗暗掐了一把乔惟肖的后腰,乔惟肖八风不动,微笑闭嘴。
三班班长不甘心地转头看向自己班上的举牌手,满是渴望地问道“若琪,你会打领带吗”
举牌手长得也很漂亮,她慢条斯理地上下看了看班长,道“领带不会打,不过我会打人,你需要吗”
三班班长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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