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季宴洲当助理是一种享受。
荣嫣和他一起参观了道教服饰展,生态道馆图片展和道教书画展,季宴洲还兴致勃勃地跟茅山道长学写书法。
在荣嫣看来他不是学习,而是有修养,给道长们面子。他的字简直出手不凡,即使荣嫣看地出他在故意降低水准,还是引得在场人士不住惊叹。
她也高兴地鼓掌。觉得倍有面儿。希望荣小树以后也长成这样优秀啊!
“一直笑什么?”下午参观九霄万福宫时,季宴洲不禁问她。
荣嫣狗腿地说,“因为季先生太优秀了,您母亲一定非常自豪。所以我就希望我儿子以后有您的哪怕一分半点,我半夜做梦都笑醒!”
“你好好培养。”他不动泰山地说。
“会的。”
事实却是,荣小树这家伙极其难养。
成熟的同时又敏感。也不知性格像谁,印象中,蒋应晨一点也不挑剔,看他频繁更换的女伴就知道了,放浪形骸。
荣小树则恰恰相反。
每天幼儿园四点钟放学,荣小树时不时提点小要求,叫她第一个去接,荣嫣嗯嗯答应,到了时十有□□是迟到的,有时候残酷,班级里就剩他兄妹两个,妹妹倒是心大不管不顾,荣小树就翘首以盼,眼底光不怎么亮。
但过了一会儿,荣嫣一出现在门口时,他全身的能量就又活过来,闭唇偷偷笑着跑到她怀里来。
“不好意思,妈妈没赶上地铁。明天早点来。”这话,荣嫣自己听着都羞。
但荣小树每次都相信,凤眼笑望着她,一点头,“好的。”
小皮夹克,冬天抗风,一点没错的。
荣嫣笑着把他带回来,至于那小鬼丫头在半路被人糖衣炮弹掳了去,都不带回头看她这亲妈一眼的。
……这倒随荣嫣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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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下起潮湿湿的雨。
落地大窗外面,能看见荣嫣客厅里的动静。
荣小树穿着袜子在地板上搭乐高。
她在厨房洗碗。
不一会儿门铃响。
荣小树去开门。
“哥哥!”
——小丫头片子可算回来了!
“想女儿了吧?”正在门口换鞋的是廖冰弦,她给孩子们买了一堆玩具,被两孩子搬到客厅瓜分去了。
荣嫣看着她的装束,“外面很冷吗?”
“当然,深秋了啊!”廖冰弦换完鞋子,脱掉风衣,脸上暧昧不明的表情一看就是有事。
荣嫣一阵头疼。
果然。
“那啥。今晚回家我妈又在我耳边磨,那个小嫣呐名牌大学毕业现在又在大老板那儿工作……”
“只是短期。”荣嫣无语。
廖冰弦啧了一声,“别打断。”继续接上一句道,“我就挂心她婚事呐,你想两个孩子多么可爱,她又年轻,必须趁现在把个人问题解决了。否则越往后越难。”
荣嫣耳朵都听得起茧子,“劳大姨操心了。可我暂时不考虑婚姻。”
“你不找的话,小树可能会抑郁。”廖冰弦拿出杀手锏。
“为什么?”荣嫣不解皱眉。
“你想啊,他渐渐大,会不会听到些闲言碎语,他妈妈因为带着他才不好结婚之类的?小树本来就敏感。而且,你为什么不试着接受一个男人呢?让孩子们有个完整的家?”
“人一定要结婚吗?”荣嫣反问。
廖冰弦张了张嘴,实在没话反驳,如果她家父母敢逼她结婚,她一定暴跳如雷,不会这么心平气和,但荣嫣的确不正常,她不是没遇上合适的男人而在等待着,她是真的对找男人这件事充满了坐上观壁的姿态。
好像那是永远和她人生无关的事。
真不知道她之前那个男人是何等的魅力,这么多年也没听她说起过,但如此讳莫如深,廖冰弦就算傻,也知道是件非同小可的事,便不追问。
硬的不成来软的,廖冰弦脑子转的快,笑眯眯望着她道,“我觉得我妈提的那个男的不错。博士,我妈同事的儿子,知根知底,也不担心小树他们以后受虐待,要不然你见一次?不成也不打紧,就是一个机会,平白无故错过不是伤我妈心么?”
这话有道理。
廖冰弦的妈妈不知给荣嫣操过多少心。
尤其这次,阿姨看上的那男人真心是人品样貌没话说,且对孩子的问题也不在意,她给廖冰弦下了命令,一定劝荣嫣去见上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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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先生,需要什么?”书房内,荣嫣正发着呆,忽然一抬眸,就见长桌后面的男人一脸奇怪的看着她。
“我长得好看吗?”他突然莫名其妙地问。
“……哈?”荣嫣惊呆,心说这人也太不要脸了,没错你是多金又帅气但莫名其妙问人家自己帅不帅是有多自恋啊。
季宴洲唇角含着笑,看着她从沙发里慌里慌张地起身,一改养老状态,正儿八经地跑到书桌前,脸不红心不跳,“毋庸置疑,季先生很帅。”
很帅的季先生并没有被忽悠,“你刚才盯着我看了十分钟。”
“相信我,我只是在发呆而已。”荣嫣尴尬地解释。
季宴洲哼笑了一声,眸光意味深长偏开。
荣嫣囧:“……”
他是有意见了吗,因为她只是发呆,而不是真正看他?
……过了一会儿。
他说话了,“帮我挠挠痒。”
语气平稳,仿佛跟说了句,“帮我沏杯茶,”这样天经地义。
荣嫣表情囧囧地走过去,“哦。”好吧,好吧,谁发工资谁最大!
她伸手刚要碰上他后背,忽然警觉此举大逆不道,于是迅速改拿起旁边的痒痒捶,对着他指示的地方不轻不重地搔了搔。
“重一点。”他对她的力度不满。
荣嫣看他手上也没拿笔,不打扰他写字,就不客气地来回刷起来,好像在刷马桶,“哈哈哈!”
“想什么?”季宴洲皱眉。
“没,没……您继续。”荣嫣不敢再打扰他,努力把笑憋下去,过了一会儿,看他神色专注,视线一直盯在一叠老厚的德文文件上,体谅他们这种人也很不容易,荣嫣放慢了速度,看他没有意见,她又改为用另一面的功能轻轻捶他的肩背。
不自觉间,半下午时间过去。
荣嫣收拾东西下班,廖冰弦电话追来,“什么时候走?”
“马上……”荣嫣多么希望时间慢一些,她宁愿和季宴洲待在一起,也不愿意去相亲,因而声音有气无力。
廖冰弦听出来了,在电话里不可一世道,“你别给我耍花样!孩子我妈给你接了,我负责送你到饭店并且监督你和相亲男从头到尾的对话!”
“不用这样。”荣嫣哭笑不得,“既然答应了。我用心对待。”
“答应什么?”季宴洲不是故意偷听,她恍惚一个下午,手机按错免提也毫不知情。
荣嫣结束通话,正把手机往包里塞,头也不抬地顺嘴说,“相亲。”……说完就想打自己嘴巴子。
“……是家里无关紧要的事。”荣嫣尴尬地朝他笑着。
季宴洲眼眸半眯,好似在审视她明显不开心地样子。
荣嫣不想暴露私事,何况这个私事她并不喜欢,于是露齿笑一笑说,“季先生再见,我下班了。”
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既然不开心,为什么要去?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季宴洲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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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嫣也不想相亲,但是有什么办法,廖阿姨为她劳心劳力,甚至全家总动员四处留意优秀的男士,好像把她当女儿一样看待,比对廖冰弦的婚事更加用心。已经五年没回过家,没感受过父母温暖的荣嫣把这份情看得千斤重。
所以她现在穿着漂亮的小黑裙,盛装打扮,坐在那名男士对面的。
“荣小姐,这道汤不合你胃口?”面前是一顿消费高档的西班牙大餐,这名男士举止绅士,言语关怀。
“周先生,西班牙菜很好吃,谢谢。”好累哦,这样讲话。
荣嫣虽然觉得好吃但钱包也得哭啊。
她不打算让周政一个人付。因为这人肯定不是她的菜。合不来。
她眼神回避,尽量不与对方多做眼神接触,然后躲着躲着忽然扫到斜后方廖冰弦一张血盆大口,吓一跳,叉子掉到地下,哐当一声。
“我来捡。”对面男人不由分说就蹲伏到桌下捡叉子。因为餐厅实在高档,一对一服务的外国服务生立即过来帮助。
荣嫣看着两个男人为自己一阵忙碌,表□□哭无泪。
再看斜后方离这边有一些距离的廖冰弦,直接对荣嫣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要她小心点!
荣嫣摇头苦笑,唉,服了。
……接下来时间荣嫣尽量笑,又祈祷时间过得快一点,因为对方好像对她很感兴趣,一直侃侃而谈。
“荣小姐,今晚很愉快,我想问,你对我什么看法呢?”最后更是直接这么问。
“我有两个孩子,目前没精力分出来照顾第三个人。虽然你有手有脚,但内心享受也需要另一半顾及,我可能做不到。”荣嫣开门见山的说。
“但你一直打算单身吗。我挺想了解你的。”
“我目前工作,加上孩子,可能没时间给你了解。”荣嫣再次反弹过去。
这人真是锲而不舍。侃侃又聊了半个小时。绅士地悄悄付完账单后,让荣嫣十分不好意思的空站着。
“荣小姐,我送你回去。”对方又深情的看着她。
“……”荣嫣被这个眼神吓到了,她开始怀疑这人是不是如表面上这般纯良,于是秉着宁误杀不错放的原则,笑一笑婉拒道,“我朋友刚好也在这里吃饭,我和她一起就可以了。”
“在哪?”男人随即打量整座餐厅。
可谓步步紧逼。
可惜廖冰弦这个不靠谱的不知躲哪里去了,把送她回家的这个任务故意交给这个男人,荣嫣皮笑肉不笑,决定回去将好友千刀万剐,“周先生……”
正斟酌着措辞,突然眼前走过去一道高挑从容的侧影,对方步伐利落,背影伟岸笔直,应该是没注意到她……
“季先生!”荣嫣可不管不顾了,对着季宴洲的身影轻喊。
……
“总裁,荣嫣小姐叫你了。”陈年轻笑一声提醒。
季宴洲置若罔闻,明明一进门就看到盛装打扮的荣嫣和一个男人在亲切交谈,他目不斜视从人家身侧走过去,装着不认识。
这会儿荣嫣喜出望外地叫住他。
季宴洲也只是淡淡一挑眉看向陈年,那事不关己的眼神似乎在问,荣嫣是哪位?
“季先生,好巧,你过来谈事情吗?”对方装不认识她,荣嫣可没这自觉,她高兴地小碎步过去。
季宴洲微微侧过身,处变不惊地一望她,继而扬起一边唇,眼睛里霸气的神采几乎帅死人,“不可以来吗?”
“当然可以!”来的太好了,荣嫣高兴地要飞,她拼命朝他眨眼睛暗示自己身后逼近的危机。
“荣小姐,这位是……”“危机”走上来了。
荣嫣眼球眨地快脱眶。
季宴洲轻咳一声,“别眨了。”锋利视线睨向她身后那个男人,“我是她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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