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发生的太快,没人反应的过来。
黑衣少年涅槃重生之后,明明是凤云礼急怒攻心先动手的,可剑还没有刺出去,少年已经干净利落的解决了他。
大部分弟子不知道内情,可也看出凤云礼与凤云卿之间怕是有什么问题。此时最惊慌无措的是凤家人,欺负过凤云卿的都在瑟瑟发抖,那可是凤云礼,一击就杀掉了,他们要怎么办?而另一部分则已经开始通过玉简向本家传讯,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有几人冲进场中,急忙将凤云礼抬出来,试图抢救,却发现一丝儿生机也无,死的透透的。
二峰之上一时间兵荒马乱。
狐不归刚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她万万没想到,少年居然复活了,开心之余擦了一下眼角,轻声道:“阿卿。”
黑衣少年原本邪气纵横,听到这句话,满身的戾气顷刻间散了,眉眼一弯,变回了从前那个温柔的少年,他立刻转身朝狐不归走去,可视线却在看见少女鲜血淋漓的手指时一凝。
空气骤然一紧,周围的人立刻感受到了压力。
有人迫不得已拽住身边人的袖子,防止自己跌倒。
“他、他现在究竟什么境界,怎么生个气都这么恐怖。”
“不知、知道啊……”
凤云卿在狐不归身前站定,双手轻轻牵起她鲜血淋漓的右手,随后撕下自己衣袍一角,小心又仔细的缠在她的伤口上。
他那衣衫,明明是由凰火化成,落在她掌心,却丝毫不觉滚烫,温润舒适,伤口肉眼可见的复原了。
少年低眉瞅她,小心翼翼问:“还疼么?”
狐不归糙惯了,陡然被这般关怀,一时适应不了,脸颊略红,道:“没事儿。”
少年侧过脸,细细感受空气中的灵气因子,问:“大哥,你的灵剑是不是坏了?”
狐不归一愣,才想起这事儿,她的灵剑在凤云礼使用剑气的时候,被轰碎了本源。
少年道:“凝出来我看看。”
狐不归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还是抬手虚握,一柄剑的虚影凭空出现,剑身虚实变化几番,眼看承受不住要崩碎的时候,少年掌心中忽而凝出一枚通体漆黑的凰羽。
他略一用力,凰羽便化作碎光洒在剑身之上,原本要崩溃的剑身顿时凝实,变得漆黑无比,视线略微扫过,便是一阵心惊肉跳之感,那剑吸饱了灵力,似是大为欢快,竟骤然放出嘹亮的尖啸,随着那声尖啸,剑身之上便现出一只黑色的凤凰虚影。
剑身光华四射,锋利无匹。
凤凰长鸣,神兵初成。
由于方才过于恐惧而躲在方泊远身后的凤云莱:¥%@#
凤凰真羽……
她该死的认得,凤家秘籍上写的清清楚楚,这可是天大的宝贝,跟修士的金丹元婴都差不多,居然剥出来就为了给女主补剑,她真是气到语无伦次。
她千算万算,一切都乱了套,凤云礼死了,凤云卿涅槃重生,狐不归毫发无损,赚大发了,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女主没得到那块陨铁,且毁了本命灵剑,可万万没想到,她竟得了凤云卿的凤凰真羽。
比陨铁不知道牛逼多少倍,气到崩溃。
“黑金皇凤?”方泊远挑眉。
提起这事儿凤云莱就更气,这小王八羔子觉醒就觉醒,还是上古血脉最稀薄的皇凤,真是要命,早知道她也去温柔呵护一下,又怎会让狐不归捡了便宜,真是不公平,这狗屎运也未免太好了。
大长老眉头紧锁,眼下二峰一团乱,凤云礼一死无法跟凤家交代。可黑衣少年实在动作太快,他根本没反应过来,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处理,便道:“试炼结束,结果等商议之后再做定夺。”
狐不归正惊讶的看着自己的灵剑,听到这话,立刻收起宝剑,她根本不在乎结果,只要凤云卿不被带回凤家就好,立刻道:“阿卿,我们走。”
凤云卿十分乖巧的跟着她。
可就在他们要下比试台的一瞬,台上传来一声怒喝:“且慢。”
狐不归心头一跳,知道担心的要来了,她不动声色的将凤云卿护在身后,仰头看去。
评审当中的二长老一个闪身,出现在试炼场中,他年过中旬,眉目威严,厉声道:“你可以走,但这小子不能走。”
狐不归认得这个长老,他大名凤弘毅,乃是凤家的长辈,她不卑不亢,问:“为什么?”
凤弘毅道:“若你在比试中杀了云礼,我自然没有异议,但是这小子并未参与比试,却残害同门,怎可置之不理?”
狐不归道:“明明是凤云礼先动手杀了他。”
凤弘毅道:“是么?云礼明明要杀的是你,他没有针对另外的目标,是这小子自己扑到台上找死,云礼并没有破坏规则,我凤家人造杀孽,自然要由我凤家处置。”
狐不归咬住红唇,说不出话,这正是她最担心的一点儿,本来若由她击败凤云礼,那么自然可以留下凤云卿,再找机会带他下山。
可眼下状况有变,凤云卿在台上杀了凤云礼,若他们真要硬来,她并没有什么办法,尤其在他们看见凤云卿觉醒之后,定然不会让这样一个后患留下。
凤弘毅道:“来人,将凤云卿带回凤家。”
场上顿时涌上几名凤家人,正是今晨一早打算带凤云卿回去的那几人。
狐不归头疼不已,这几人修为不俗,在凤家应当地位不低,再加上一个凤弘毅,根本无法从他们手中抢下凤云卿。
凤云卿笑着向前一步,将狐不归拢在身后,轻声道:“大哥,你先走,我待会来找你。”
狐不归哪里能放心,即便他涅槃重生,也不可能是这些人的对手。
“明明是凤云礼先犯规。”冷漠却清晰的少年音响了起来,随后一人便出现在场中。
少年朗润,不苟言笑,惯常独自一人,此刻手持长剑,挡在两人身前,正是方景休。
凤长老得给他几分面子,便道:“此话怎讲。”
方景休道:“他用来攻击狐不归的剑气,并不是他的本源之力,我看得出,相信长老也看得出。”
凤长老冷笑一声:“携带长辈赐予的保命法宝,本就在规则之内,不是他的本源之力又如何?”
方景休摇头,道:“他可不是自己携带的,而是凤云莱中场冲进去给他的,这违规了吧?”
风长老冷哼一声:“即便违规又如何?他可有造成任何伤亡?现在死的是云礼,你说的这些与此并无关系。”
只有实力平等,才能讲道理,以势压人,最为简单。
几个孩子,无依无靠,还不是随他捏扁揉圆?凤云礼死就死了,但凤云卿身怀黑金皇凤血脉,定然不能放走,他与凤家嫌隙颇重,自是不愿归顺,那就带回去,换另一种方式利用。
他们又能如何?
凤长老道:“还请让开,不要干扰我族办事。”
方景休不说话,掌心长剑发出轻鸣,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凤长老正要发怒,一人却突兀的在他身边现身,阴恻恻的道:“方小子,刀剑无眼,识相点让开,不然有什么三长两短,对不起你爹。”凤长老一瞧,居然是方泊远,这人也下场了,且同自己站在一边。
这两人境界高深,最起码都是元婴期,几个孩子不过筑基,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只是站在他们面前,高阶灵压便铺天盖地的压在身上,身体几乎都站不稳。
方泊远眯了眯眼,又道:“凤老头,你没听见这小丫头同这小子情深义重么?你干脆把这小丫头一并带上,难题自是解决了。”
凤弘毅老奸巨猾,自是明白他的意思,方泊远想要狐不归,至于拿去做什么,他可管不着,反正这丫头也是个祸害,有人帮忙处理,他乐的自在,便道:“是我疏忽了,将她一起带走。”
狐不归眼眸一暗,长剑在掌心蠢蠢欲动,正要有所动作,膝盖却是一重,摇晃一下,差点跪下去。
凤弘毅勾起嘴角,小小筑基,也敢跟他斗,恶意散发出灵压,压的少女脸色一阵发白,哼,看她能倔强到几时,正欲加大灵压,天空却忽然传来凤凰长鸣之声,嘹亮高亢。
不多会儿,几只大鹏便从空中划过,巨大的翅膀遮天蔽日,身后则拉着几架鎏金车辇。
车辇四角坠着琉璃铃铛,车身则雕刻着凤凰金纹。
凤弘毅抬眸看,这是凤氏本家的车辇,没想到来的这么快,想必是为了凤云卿的事儿。
狐不归眸色沉沉,这下糟了,正在想办法的时候,车辇的轿帘一掀,走出了一个瘦高青年,那人的身影一个闪动,便出现了众人面前。
明明穿着纯色的烟青色长衫,明明浑身上下灵力稀薄,瞧着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却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他容貌极好看,年轻俊朗,朝气勃勃,一双鸦灰眼眸藏着快活的神色,那般闲散游刃,像是这人世间,于他不过一场游戏。
料峭春风吹酒醒,一蓑烟雨任平生。
恣意任性,年少轻狂。
实在是个让人心旷神怡又赏心悦目的男人。
狐不归一瞧见他就愣住了。
她想起他掀起斗笠,露出笑意的眼睛。
想起新雪那日,他捧上来热乎乎的羊肉汤。
这人,是她的三师兄啊。
三师兄怎么到这儿来了?又怎么会从凤家的车辇上跳下来?难道被凤家要挟了?一时间满脑子都是疑问。
师兄本就境界不高,实在不能卷入到这些纷争中,她不免焦虑担忧起来。
可青年在瞧见她后,满心欢喜,无视场上的剑拔弩张,抬脚便往她身边走,片刻后在她面前停下,抬手便捏她的脸,轻笑:“崽啊,叫谁欺负了?”
狐不归没来及回答,凤弘毅忍不住了,他怒道:“你谁?滚开。”
青年长身玉立,闻言敛了笑,微微侧过脸,眼眸一压。
“扑通”一声响。
凤弘毅双膝一重,丝毫控制不住,当场就跪下了。
全场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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