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严准喝了酒,嘴唇是凉的,舌尖有些涩,裴然根本没想别的,只觉得脖子、耳朵、脸颊太烫了,脑袋仿佛要爆炸。

    他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连呼吸都憋着,半眯着眼,模模糊糊地盯着严准的眼睫,后背紧紧贴在沙发上,不敢乱动。

    鼓膜都快被心跳震碎。

    末了,严准垂眼,很有耐心地轻轻咬他嘴唇。

    裴然开口时呼吸都是乱的“你到底喝了多少”

    严准停下动作,抬眼看他,眼眶被酒精熏红“没醉。”

    裴然问“为什么跟他拼酒”

    蒸馏酒度数太高,严准一直头疼着。闻言,他扯了下嘴角。

    他们哪是在拼酒。

    在包厢看到罗青山的表情,他差点就把酒瓶砸他脑袋上。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刚刚动作太大,手机已经顺着裴然的口袋掉了出来,此时正躺在沙发上。

    林康发了两条消息来,问裴然到哪了,需不需要出去接他。

    严准绷紧了背脊,脸上没什么表情。

    把手机砸了,把人锁在这。严准想。

    腹部传来的温热打断他的思绪,严准一怔,身子都僵了一下。

    裴然手掌捂在他的胃部,垂着眼没看他“胃难不难受”

    严准这才仿佛有了知觉,疼痛一阵一阵翻涌上来。

    严准长大后从来没在谁面前喊过苦,训练那段时间他连一句累都没抱怨过,当初要不是他忽然倒在电脑前,没人知道他的情况这么严重。

    他喉结滚了一下,然后哑着声音说“很疼。”

    裴然皱着眉,他脸还是红,表情认真了许多“我叫车,先去医院。”

    没得到回应,裴然疑惑地抬头,才发现严准一直在看他。

    严准眸光很轻地动了一下,确认似地问“去医院”

    “嗯,”裴然问,“还是你带了药”

    严准问“不接他了”

    “接谁”裴然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罗青山吗他很多朋友在,用不着我接。”

    严准沉默片刻,低沉的嗓音有了一些变化“那你来接谁的”

    裴然“”

    “你来接谁的”严准又问,“我”

    裴然把手从他腹部移开,抿了下唇,最终含糊地“嗯”一声“这还疼吗”

    裴然话还没说完,严准整个人忽然靠了过来。毛衣松垮,裴然肩和锁骨空了大片,严准把脸埋在裴然肩上,重重地闭上眼。

    两人的姿势像是拥抱,又不是拥抱,裴然能感觉到他的温度和心跳,不比自己好多少。

    裴然吓了一跳,以为他是晕了,拍了两下他的背“严准很难受吗你坚持一下,我叫救护车”

    “别叫。”

    严准的吐息喷洒在裴然耳根上,裴然右耳蓦地一麻,坐稳不敢动了。

    “让我吸一会。”严准浑身松懈下来,声音懒懒的。

    裴然眨了两下眼,良久才说“我不是猫。”

    裴然身上有一股清冷的香味,像是沐浴露。

    严准心想,如果是猫,他就把裴然手腿都捏着,埋一晚上肚皮。

    严准没吸多久,他头太沉,胃也是真疼,起身时还晃了一下。担心他摔,裴然下意识伸手抓住他的衣服。

    严准抬起手把他口罩又重新戴回去,然后用手背在他口罩外层,自己咬过的地方擦了擦。

    严准说“外面有药店,去买新的。”

    “不用,我寝室有。”裴然说,“回学校吧。”

    隔着一条走廊的103包厢仍旧热热闹闹。

    罗青山瘫在沙发上很久了,他偏过头皱眉问“裴然怎么还不来”

    “不知道,我发消息没回。”林康嗑着瓜子说。

    “你打个电话啊。”罗青山说,“快给他打电话。”

    拗不过他,林康放下零食“行行行,我打我打哎你去哪”

    “放水。”罗青山说。

    “能不能行啊,我陪你去吧。”

    “不用,才喝了多少我能走。”罗青山摆摆手,“你快给裴然打电话。”

    罗青山跌跌撞撞地走出包厢,靠着墙一步步往厕所方向挪。听见手机铃声,他下意识偏头看了一眼。

    他看见两个男生并肩走着,矮一些的男生扶着旁边的人,距离亲密,手机铃声再响也无人理睬,几步后消失在拐角里。

    罗青山上完厕所出来,洗了把脸,他双手撑在盥洗台上,沉默地低着头。

    片刻,他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对面接得很快“青山哥,怎么了”

    罗青山喉中干涩“苏念,来接我,我醉了。”

    回学校的车上,裴然低头回消息,跟林康说自己不去了。

    林康那你刚刚问我包厢号

    裴然我接别人。

    林康

    出租车内光线昏暗,只有路灯透进来。

    严准原本靠在窗上休息,听见微信不断的提示音,他撑着坐起身,垂着头看向身边的人“我没带宿舍钥匙。”

    裴然回着消息“嗯”

    严准跟他肩抵着肩“收留一下我。”

    回到寝室,裴然把人放到椅子上就进了洗浴间。

    严准忍着难受,抬眼一一扫过裴然桌上的物件。

    收拾得很干净,电脑待机灯亮着,旁边放着一个数位板,再旁边是一个灰色的保温杯。

    严准盯着看了一会儿,忽然发现什么,抬手转了一下杯子。

    保温瓶另一面,吊着一个挂件,白色的小球鞋在空中晃了晃。

    洗浴间的水声消失,严准把杯子放回原位。

    热毛巾覆在脸上,闷热又舒服。裴然的力道很轻,帮他擦完脸后,又牵起他的手。

    严准任他摆布,毛巾从他指缝一一拭过。

    裴然把衣服撩到了手肘,手臂内侧白得晃眼,一看就是从小到大好好养着的孩子。

    “为什么来接我”严准划破沉默。

    裴然动作一顿,然后又继续,盯着他的手说“你胃不好。”

    “担心我”严准问。

    裴然说“嗯。”

    严准又问“喜欢我”

    “”

    严准感觉到他的力道重了点。

    良久,裴然才道“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什么算是“喜欢”。

    曾经他以为自己是喜欢罗青山的,他想对罗青山好,不讨厌跟罗青山待在一起,偶尔也会因为罗青山而感到开心。

    但是知道罗青山出轨后,说实话,他并没有很难过。

    手指忽然被人勾了一下,裴然下意识抬头,两人对上视线。

    “别想了。”严准声音很低,眼皮半垂着,“喜欢我一下。”

    裴然怔怔地看着他,被勾着的指头有些热。

    严准等了一会儿,等到胃开始抽痛。

    “知道了。”裴然看他拧起眉,快速丢出一句。然后在严准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松了手,转身打开衣柜。

    “要不要换件衣服我给你拿睡衣,没穿过的。”

    严准眼皮沉得厉害,他脑袋一直是晕的。他愣了两秒,然后道“穿过的也行。”

    为了舒服,裴然睡衣都买大两号,严准穿了正正好。

    换了衣服出来,裴然不知从哪掏出一个小箱子,走近一看,里面都是药。

    “你平时都吃什么胃药”裴然专心地看着药盒上的说明。

    严准问“你家开的药店”

    裴然笑了一下。他母亲很注重身体健康,他们每处宅子都放了一个药箱。

    严准还真从里面找出了自己常吃的药,塞了两粒下去,热水入腹,酒精带来的困意终于漫了上来。

    寝室里只有一张床,其余三张只有几块木板架着,睡不了。

    床上都是裴然的味道,严准半张脸埋在枕头中片刻,然后探出脑袋问床下的人“什么时候睡觉”

    裴然心上一跳,镇定地应“我感冒了,怕传染。你睡吧,正好今晚通宵赶稿。”

    他撒谎的,他目前在画的稿子正主就睡在头上,根本没法画。

    “该传的早就传了。”严准声音微哑,“上来睡觉。”

    “”

    宿舍的床铺不大,两个男生睡得有点挤。

    裴然背着严准侧身睡,他在黑暗中听着自己的心跳,觉得自己可能生病了,有些心律不齐。

    身后没了动静,严准应该已经睡熟了。

    裴然原以为自己会失眠,但感冒药的功效太厉害,没多久他就合上了眼,呼吸绵长。

    深夜,严准在黑暗中睁眼。

    面前的人已经换了姿势,裴然翻了个身,手轻轻搭在他的身上,手背的温度隔着睡衣源源不断地传来。

    裴然的手不老实,反反复复地动,像是想找一个舒服的地方。

    严准把他的手按住,牵着,手指扣拢,确定他没在乱动之后,才闭眼沉沉睡去。

    裴然一夜无梦,睡得很香,以至于他早上醒来对上严准的视线时,整个人都还有些蒙。

    他们距离极近,只要一方往前凑一下就能碰上,裴然愣了几秒,瞬间清醒过来。

    严准眼底惺忪,看上去有些疲惫,见他醒了,声音沙哑得厉害“早。”

    听见自己的声音,严准挑了下眉,缓缓地说“好像,是传染了。”

    裴然“”,,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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