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010

    面对着国常路大觉的愕然,安倍晴明自然是有所预料的。

    他玩弄着手中的折扇,轻笑道:“如何?”

    “啊……”缓了一下神,国常路大觉终于恢复了比较正常的状况,他咳嗽了一声,说道,“非常高兴能够与您相会,晴明公,不过您这是……”

    他打量了安倍晴明一番,除却那看起来像是年老导致的白发,实在是看不出什么本应去世之人所具备有的特征。

    国常路大觉此时此刻回忆起了时之政府工作人员所言的“成神”,莫非是真的?不过,既然眼前的安倍晴明是真的,那么对方成神说不定也是可以的,毕竟这个世界不只有人类,还有妖怪呢!

    他将这个思绪丢到了脑后,直接归类为不需要太过于深究的问题,露出慈祥的笑容,目光投向一旁抓着晴明衣服的三日月,“此番是想要确定无色之王,三日月宗近的状况。”

    “三日月吗?”晴明对此并没有什么反对的意见,说到底,三日月的确是成为了王权者,虽然说是走后门的,但总归也是得到了无色之王的力量,但是在这几天的相处之中,他还没有看见三日月使用过,就算是变小和失忆,也都不是力量所导致的。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在黄金之王位置上久居的国常路大觉,觉得对方说不定知道些什么,“可以测出他的力量是什么吗?”

    国常路大觉虽然很想给予一个准确回复,但事实上他做不到这一点,无色之王的多变性使他们无法分辨三日月具体会拥有着哪种力量,这也是他一直都在找三日月的缘故。

    ——拥有着不确定的力量,自身又是特殊的刀剑付丧神,这本身就代表了一种变动。

    他轻摇头,表示自己也无法回答。

    并没有非常失望,晴明伸出手揉了揉三日月的头,笑道,“既然这样,就继续看看吧。”

    三日月疑惑地歪头,随后便被另一个角落所传来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他扭过头瞧去,便看见石板精被一群兔子围着,死活过不来,气得在哪儿直跳的模样。

    他忍不住笑了,迈开小腿,朝那边跑了过去。

    熟练地利用自己的身高从兔子堆里钻了进去,他伸出手,揪住石板精的手,叫道:“哈哈哈……这不是石板精吗?”

    “三日月!”眼睛一亮,石板精伸出手,把三日月紧紧抱住,蹭了蹭他的脸蛋,一脸委屈地说道,“他们都不让我去找你,说什么容易出事啊,会被人拐卖什么的……”

    狠狠地瞪了一眼“罪恶源泉”的国常路大觉,石板精嘟囔着:“我才是爸爸好吗?凭啥要被老二这个小儿子看管啊!!!”

    “咳咳……”听到了熟悉的抱怨声,国常路大觉咳了两声,提醒石板精自己可是听得到的。

    “我难道有说错吗?!”石板精不惧他,拔高了自己的音调,指责着,“你这个不肖子孙!!!”

    “你现在还是孩子的模样,不适合在现实里面随便走。”国常路大觉面对孩子状态的石板精采取的是哄人的措施,他的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耐心地说道,“而且,你本身也不是人类,如果被什么除妖师或者阴阳师看见,会被做成没有自由的式神,你难道想要这样吗?”

    身为阴阳师,晴明默默地伸出了手,用自己的折扇拍在国常路大觉伸出的手上,扬起“和善”的笑容:“怎么?你对阴阳师有意见吗?”

    “不不不,我当然对晴明大人您没有意见了,晴明公是我们阴阳师的骄傲,更是我们所向往的方向,”国常路大觉连忙解释道,“但是,总有那么一些搞事情的阴阳师会坏了风气。”

    脑子中蹦跶出了几个身影,晴明深有同感地点着头,感慨道,“确实呢,我过去也不得不为他们收拾乱摊子啊……”

    他顿了顿,想起国常路大觉刚刚所说的话,“除妖师是?”

    “是那些学了阴阳术,却认为所有的妖怪都是需要被消灭亦或者控制的家伙,也算是阴阳师里面分出去的异类了。”国常路大觉眉头一皱,语气明显不是很好。

    他出身于历史悠久的阴阳师世家,对于妖怪和人类之间的关系,自然是按着正统的思想来的,善良的妖怪应当忽略,邪恶的妖怪应该净化或者说服。

    而那种只把妖怪当作异类想要排外的除妖师,在他看来就是一群不安分的家伙,只会搅得人类和妖怪之间的关系越发紧张。

    通过这个确认了国常路大觉的想法,晴明总算是完全放心下来,这个能够正确看待妖怪和人类之间关系的存在,想来也不会对三日月和石板精做什么不好的事情,自己和对方谈合作的话,倒也是比较有可能了。

    他笑了笑,对这次交谈中得到的讯息感到满意,漫不经心地说道:“不要小瞧这位啊,他可是和我们诞生于同一时代的存在,若是要你称他一声祖爷爷都不为过。”

    国常路大觉一愣,他仅是知道德累斯顿石板是在几十年前挖掘出来的,倒是没有想到这个石板的历史竟是如此悠久,毕竟,看着石板精这个小孩子的模样,谁能够想到对方居然有一百岁呢?

    石板精可不理会国常路大觉的惊讶,他看了看三日月身上的衣服,让三日月在自己面前转上一圈后,由衷地赞美道:“不愧是三日月!穿什么都超——级好看!!!”

    他拍着小手,一把抱住三日月,把他举起转了个圈,才放了下来。

    被石板精的动作吓了一跳,三日月也不过是神色微变,随后便恢复了自然,他从容地笑着,任由石板精拉着自己的手,说道:“是吗?这是晴明为我挑的,还有很多其他的。”

    石板精顺着三日月的指引看了一眼玉藻前和樱花妖手中那一堆袋子,羡慕地说道:“真好啊……可以有新衣服穿,我家老二就是个死脑筋,连这点都想不到!!!”

    嫌弃的目光瞬间刷到了国常路大觉的身上,让对方打了一个激灵,石板精这才收回了目光,生气地说道:“你知道他这几天怎么做的吗?把我丢给那些连脸都不露的家伙,我的衣服全都是自己用力量幻化出来的,他就给我提供了一套睡衣。”

    “睡衣啊……”三日月想起了自己那套条纹保暖睡衣,笑了笑,应和着。

    “是啊!”一说到睡衣,石板精就来气,他哼了一声,用手指指着国常路大觉,大声地说着,“那睡衣上全都是粉嫩嫩的兔子!谁要穿这么粉嫩的睡衣!他当我是女孩子吗?我好歹也是一千多岁的老爷爷了!!!”

    “哈哈哈……”三日月被这句话逗得大笑了起来,就连旁边的晴明一行人都用别样的眼神看着国常路大觉。

    ——没想到啊……黄金之王原来是这么少女心的家伙吗?果然不能以貌取人啊……

    ——我真是错怪你了,或许你只是多疑而已,毕竟会喜欢粉嫩兔子睡衣的家伙也坏不到哪里去。

    ——国家的掌权者居然是这样子的,这个国家真的还有救吗???

    为自家兔子们背了锅的兔子首领国常路大觉:不……不是,你们误会了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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