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差一招。
……
在东皇太一的面前,作为东皇影的少年是不复他人面前的清冷,而是带着他这个年龄该有的活泼与灵动——虽然这点活泼在别人看来,不过是淡淡情绪表露罢了。
在世上仅有的唯一亲人面前,可以说东皇影是几乎放开了自己的心胸,全身心地信赖着男子。
至于为什么是几乎?
少年侧头看着身边的男子,眨了眨眼睛。
既然在东皇太一的面前表现出了少年年龄该有的天真活泼了,自然也有了少年小孩的特权——叛逆。
每个少年都有着这样一段的叛逆时期,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的思想开始成熟,不再像小孩时期的他们对自己的父母完全倾述内心的所有,而是开始收敛起来,有了所谓的判断力,选择性地将自己想要说的话说出来。
而东皇影,从来都不是一个普通的少年。他现在的确是有着属于自己的秘密,但是他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因为所谓的叛逆心,就瞒着自己最亲爱的哥哥去见一个陌生人。
对,一个陌生人。
在东皇影被东皇太一带上蜃楼的第一个晚上,与东皇太一同睡一榻的少年便是在梦中见到了一个记忆中从未出现过的男子。
少年的记忆并不完整,东皇太一对此的解释,便是他作为阴阳家的圣子被多方势力觊觎,曾有一段时间被人拐了出去,阴阳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从叛逆分子手中救了回来,虽然救了回来,但是少年的身体也是受了一定程度的伤害,加之为了让少年忘记了以前那些伤心的记忆,东皇太一便与云中君联手,结合阴阳术与炼丹术,在治好少年的同时,也把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给删了。
说得好不理直气壮,直让当时的少年没了说话的欲、望,而少年也知道,就算自己那个时候说出什么反驳的话,也是无济于事了。
在精通魂术的东皇太一面前,此时不过是精通冰火之术的东皇影根本就没有能力改变被人给删了记忆的现实。
不过,东皇太一的霸道做法也没引起少年的不满与愤怒,如雏鸟般的情节,加之天生的清冷,也让少年对于那些记不起来的记忆没有任何的情感。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少年觉得,他的哥哥并不希望他想起这一段莫名其妙的记忆,每次他已有什么异样,东皇太一就会神经兮兮地迅速来到自己的身边,好生“安抚”自己。
……天知道哥哥为什么那么紧张。
知道东皇太一这么神经质也是为了自己好,所以少年对东皇太一也就从不隐瞒任何事情——至少是男子问的,他都会一一说出。
相反,东皇太一没问的,少年便是不会傻傻地全盘托出。
就如在蜃楼的第一天晚上,那一个奇异的梦境。
“澈儿,在想什么?”
少年在想着东西发呆的时候,便是定住自己的动作,撑着自己的下巴,侧头呆呆地看着身边的男子。而时刻关注少年的男子,怎么不可能发现少年的视线呢?
别说是这样直勾勾的视线了,就算是少年不经意间的小动作,他也是看得一清二楚。
“在想我哥哥。”少年眨了眨眼睛,也不隐瞒,直接说出了答案,“我在想,如果哥哥知道我没把你的存在告诉他,会不会暴跳如雷?”
听到少年前半段话,坐在少年的身边,用着温柔似水的如深渊般的双眼注视着少年的男子的双眼中,划过一道怒光,然后在听到少年的下半段话,男子脸上的笑意,更大了。
“他,一定会暴跳如雷的。”像是想到了阴阳家头领身着厚重玄衣长袍暴跳如雷的模样,男子呵呵一笑,双眼满是寒冰,“毕竟,他可是视你为心头之肉。”
听出了男子那冰冷的话语,东皇影却奇异地没感觉到任何的警惕之心,倒不如说,在第一次见到男子的时候,他心底的第一反应根本不是警惕或者惊讶,而是——恐惧。
宛若根深蒂固一般,随后少年便是被男子抱在怀里,安慰了整整一个晚上,才缓了过来。
“之前就想问你了,你和哥哥有仇吗?”
是个人都看出男子对东皇太一满满的恶意,而且少年也不是什么粗神经的人,自然是一眼看出男子对自己哥哥的诸多负面情绪,却奇异地对作为东皇太一的弟弟的他没有任何的恶感,反而是百般呵护好生对待。
并没有争论男子为什么要叫着自己一个陌生的名字。他与男子相处已经过了七夜,要争论要抗议,早就改掉了,男子执着如此,少年也没那个力气和他争论这些无谓的名谓。
“很深的仇恨呢。”男子抬手,揉了揉身边少年的头发,脸上笑意不减,双眼的寒冰也因为眼中倒映的人儿而春暖花开,“澈儿,如果我这么说,你是不是就不见与我相见?”
深深地看着眼前的人儿,男子——嬴政的眼底,却是有着令人胆战的疯狂执念。
他之前因为过多的胜利而自负开来,让敌手把自己的少年从自己的身边带走,这一次他怎么可能就这么转身而远少年离去?
少年,是他的,这世上没有荆天明更没有东皇影,至始至终,世上仅有一名安坐在他怀中的赢扶澈。
棋差一招万劫不复,而放在嬴政的身上,却是棋差一招而掩人耳目。
就算自负,就算自傲,嬴政从来也不会让其他人把自己逼上绝路。
更何况被被众多人觊觎的少年?
并不知道眼前的男子心底间那些疯狂,无论是从前的赢扶澈和荆天明,还是如今的东皇影,他们都从来没能够真正地看透那双与他如出一辙的墨眸中的复杂情绪是何物,就如少年至始至终,都不懂情一般。
面对男子的反问,东皇太一的弟弟,阴阳家尊贵的圣子摇了摇他那高贵的头颅,疑惑地说道,“你和哥哥有仇,又不是和我有仇,而且你也不会杀了我,所以为什么要不相见?”
就算记忆被人删删改改,少年仍旧是那个少年,从前的他是因为过多的事情而将所有的想法压在心底,而此刻的他没了那些沉重的记忆,便是自然而然地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或许在他人看来,少年的话语过于无情,然而在场的二人却不觉有任何的异样。
不如说,在场的唯一一个居心叵测的人,此刻内心早已欣喜若狂,只想将眼前人儿狠狠地抱在怀中,却是怕自己过度的热情把面前的人儿吓醒。
毕竟他们所在的地方,不是现实,而是少年的梦境。
最后,嬴政仍旧没有忍住内心的澎湃,忍不住将少年揽入怀中,用力地抱住怀中人儿,低下头在少年的脖颈处,鼻尖环绕的满是少年的淡淡冷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澈儿啊……”
“政?”少年并没有嬴政所想的那般柔弱,被人用力抱着并没有让少年变了脸色,他只是疑惑而又微微惊讶地看着从见面开来,便是高深莫测,还强硬地要求自己用这么亲昵的叫法还不肯告诉自己全名的男子,一时不知该做什么,只能头微微侧着,靠在了面前那宽阔的肩膀上,给自己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
面对少年的疑惑,感受着少年单纯的目光,嬴政深呼吸一口气,便是微微抬起头,在少年的耳廓轻呼一口气,同时吐出的还有宛若下一刻消散在空中的呢喃。
男子看不见的地方,他的怀里,靠在他肩膀上的少年猛地睁大了双眼,与嬴政相似的墨眸之中,有金光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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