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范好胜
待得夏秋末离开, 肖唐才叹道:“吓死我了, 方才还以为少东家要给她擦药呢……”
钱誉睨他:“你终日脑子里都想些什么!”
肖唐委屈:“少东家, 小的早前就不喜欢这夏姑娘, 觉得她心思多。她先前分明还在试探,说她同白小姐是好朋友,拐弯抹角问这处苑子是不是白小姐寻的, 你说若真是朋友, 怎么会跑来我们这里问!”
钱誉未置可否, 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七夕游园时,他曾诧异过苏墨为何会穿那身衣裳?他当时以为是德仪布庄的程老板有通天的本事,让白苏墨都给他颜面。他此后也未找苏墨问起, 眼下才算知晓缘由。若夏秋末同白苏墨是朋友,这身衣裳应是夏秋末给白苏墨, 白苏墨才会在七夕游紫薇园的时候穿。
夏秋末同白苏墨恐怕还是关系匪浅的朋友。
但方才他又不是瞎子。
连肖唐都能看出来的名堂, 他岂会不明白?
夏秋末是个聪明人。
他让肖唐拿药膏来,便是借药膏表明心意。
夏秋末不会看不明白。
以夏秋末的聪慧程度,便是不直接点破,日后应当不会再存旁的念头了。只是这些话他自然不会同肖唐说起。
见他不悦, 肖唐也不多说旁的,转身就走也不多搭理他。
钱誉不由轻哼,这家伙的脾气是渐长了!
只是肖唐的事情一过, 脑海中便又想起白苏墨来。
指尖轻敲桌沿。
若苏墨与夏秋末是好友,夏秋末今日则是明知还特意来试探的……
钱誉幽幽低眉,见得先前摔碎在地上的茶盏, 心底澄澈。
日后夏秋末这头,他当避则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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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宫的马车上,苏晋元打量了有人半晌,才道:“姐,方才见你就在出神……”
白苏墨这才转眸看了看苏晋元,又撩起帘栊看了看马车外,竟是都快至宫中了,漫不经心应道:“是走神了,不想这么快便到了。”
前面不远就是外宫门。
白苏墨说完,又看向苏晋元。
只见苏晋元整个人都似紧张起来了一般,正襟危坐,又似坐不住。也学着她一般,撩起帘栊,左顾右盼得看,似是想在这周遭寻到些什么来?
既是寻,又故作镇定,似是不想让旁人看出端倪来,反正欲盖弥彰,更显突兀。
白苏墨算是知晓他先前如何要这般问她了,本是他自己紧张,便想寻了旁的话说来掩盖。白苏墨想笑,却见外宫门值守的侍卫上前问候了一声,便是国公爷不在,也将国公府的马车带至前端,不必排队,便先入了外宫门。
今日入宫的人比昨日多了许多,不少权贵更是携了家眷一道,马车在外宫门处排了很远。值守侍卫这么一领,省了许多等候的功夫。
旁人见是国公府的马车,也都未说什么。
国公爷是三朝元老,又为苍月立下过赫赫战功,应当由此殊荣。
盘子很快驾了马车入内。
外宫门往中门的这一段可乘马车。道路算不得宽,只能并排走两辆马车,还需得留一条道给出宫的马车用,故而进了外宫门也需一辆接着一辆相继而行。
苏晋元目光一直盯着马车窗外,可马车窗外也都是马车。
白苏墨忍不住也凑上前去,好似学他一般望向窗外,好似在看除了马车可还有什么旁的可看得?
苏晋元轻咳两声,算是恼火。
白苏墨笑:“你今日是约了哪家的姑娘?”
苏晋元当即愣住,似是真不觉得自己有这般明显一般。
白苏墨托腮笑道:“可我不记得你同京中哪家姑娘熟识呀?”
苏晋元脸色才缓和了些。
白苏墨断定这人肯定不是京中的,或是不在京中常住。
不在京中常住,却是今日入京参加中秋宫宴,又未参加昨日太后寿辰的,应当也挑不出几家来了,稍加打听便能清楚。
白苏墨也不多为难他。
不多时,马车便在中门外停下。
苏晋元扶她下马车。
从中门往内门去的这条路上,才明显觉得今日入宫的人数不知比昨日多了多少。
苏晋元叹道:“这宫中能容得下这么多人?”
白苏墨笑道:“眼下只是中秋佳节罢了,年初一时入宫拜谒的人更多,你届时瞧瞧。”
苏晋元瞠目。
“苏墨。”一侧有人招呼。
白苏墨转眸,见是付太尉,便福了福身:“苏墨见过付伯伯。”
苏晋元也跟着拱手行礼:“晋元见过付太尉。”
昨日同国公爷一处,已经见过不少京中的权贵,付太尉昨日便见过了,也不算生疏。
付太尉捋了捋胡须,问道:“今日没见国公爷?”
白苏墨应道:“爷爷身子有些不适,今日便不入宫了。”
付太尉关切了两句,白苏墨都应了。
付太尉才有些叹息:“本想同国公爷多饮几杯的,只得下次机会。”
白苏墨笑笑。
付太尉这才携了儿子往前走。
不多时,又有另一簇人招呼。
国公爷今日不在,白苏墨只得礼貌寒暄,人人都问起国公爷来,白苏墨便只能再说一遍。
几茬下来,苏晋元都替她口干舌燥,便悄声道:“我们得走快些,否则怕是还没入内门,你便口干舌燥而死了。”
白苏墨笑。
只是真如苏晋元所说一般,两人都不由加快了步伐。
昨日入宫的人多多少少都知晓苏晋元是白苏墨的表弟,见他们二人一处,神色倒也妥帖。只是不少昨日未受邀入宫的人,见到苏晋元同白苏墨一处,就似发现了了不得的事情一般,争相奔走相告,直至遇到昨日之人,才晓是乌龙了一场。
苏晋元昨日还多有不自在,今日似是便已习惯了。
只是昨日人少些,窃窃私语也不大能听见,而今日路上人多,轻易便能听了去。虽不是当面说的,可就在耳根子周围,听了也不免让人觉得尴尬,苏晋元这才叹道:“眼下,我算是几分知晓你早前说的,听不见反倒清净些了。”
白苏墨笑。
由得先前走得快了些,不多时便到了门内处。
内门处惯来检查严格,知晓今日入宫的人多,宫中又增派了人手在此处,倒似是比昨日还更快些。
今日大都是官宦携带了家眷入内,便也不分男女,就在宫中花园和几处待休息游玩的地方设置了中秋的游园会,可猜谜,可题字作诗,也可听抚琴。
内门处人多,值守的内侍官忙得焦头烂额,也没留意白苏墨。
白苏墨也极尽低调,都依次排队到了跟前,内侍官见了她才赶紧跺脚:“白小姐怎么到了也不说一声,老奴这是忙晕了也未见到。”
言罢,又赶紧朝身侧的内侍官和宫女使眼色,两人赶紧上前给白苏墨和苏晋元做例行检查,却明显比旁人快了许多。
内侍官还在道歉:“白小姐今日可实在对不住。”
“哪里,多谢大人。”白苏墨笑笑。
内侍官看着她同苏晋元入内背影,心头一阵唏嘘,可算这白小姐是个好说话的,若是今日是国公爷在,怕是早就暴躁了。
日后还得多警醒些,一忙就忘事!
心头还记着几个要特殊关照的名字,便也懒得去管当下的事情了,赶紧伸了脖子满周围找去。
当不当正不正的,还真给他找到一个也在低调排队的,内侍官就赶紧上前:“范小姐,请随老奴上前。”
范好胜瞥他,目光里带着几分寒意:“排队便排队,一视同仁。”
内侍官当下咽了口口水。
都说虎父无犬女,这范将军的女儿真是天生与旁人不同,性子也同国公爷的孙女两个极端,这宫中的人都晓白苏墨是个不怎么为难人的,最好相处。可这范好胜则是个油盐不进,哄都不好哄的主。
内侍官当下只得极尽笑容:“范小姐,您就别为难老奴了,这让旁人见得老奴让范小姐你在这里等,老奴日后可怎么见范将军?”
范好胜睨他:“我先前说的话,你没听到可是?”
内侍官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最后只得朝她鞠了鞠躬,退到一处去了。
周遭便纷纷看向范好胜,也少不了窃窃私语的,这就是范将军的女儿,范好胜?
范好胜虽是女子,但一袭戎装,马尾一扎,军靴一穿,单手撑腰往那里一站,英姿飒爽,五官又生得精致,竟将许多男子都给比得自惭形秽了下去。
范将军近些年来一直驻守北部边关。
将军夫人和范好胜也都在北部一道,京中虽有府邸,却很少时候回京。
范好胜是真正自幼在马背上长大的姑娘!
范将军为人傲气,将军夫人却温和,可范好胜全然承袭了范将军的脾气。若是她回了京中,便是许金祥如此浑的人,见了她都要绕道三分,不去招惹她!
更勿说京中旁人。
当下便都见内侍官在她这里吃了亏。
可等到她排队通过检查,又向内侍官大声道了句,多谢大人!
众人便见内侍官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实在有些不知当对她笑还是不当对她笑,似是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范好胜哪管这些!
通过内宫门,远远便瞧见一道背影有些眼熟。
都说她眼下能见了,范好胜心血来潮,“白苏墨!”
白苏墨并未听过这声音,可这宫中还有谁这么大能耐,大声喧哗。
白苏墨眸含笑意,转身:“好胜!”
范好胜正好上前:“白苏墨,你真能听见了……”
不待白苏墨开口应声,范好胜的目光却瞥向她一侧的苏晋元。
当即,脸色晴转阴。
作者有话要说:范好(hao,三声)胜,欢迎范好胜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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