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静候佳人(二更合一)
内侍官一声哨响, 比赛正式开始。
由得先前好奇缘故, 毽球这边的场地从开始前便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圈的人。等比赛正是开始, 这头叫好声一起, 更多人闻声而来,不多时,便前前后后聚满了围观的人。
等定睛一瞧, 我去!
竟是二殿下同沈怀月一组, 范好胜同苏晋元一族, 在踢毽球比赛。
实在想不到今日的中秋宫宴还能有其他什么项目比当下这组合更吸引眼球的了!
一头是昨日才得太后赐婚的“未婚夫妇”,今日容徽便亲自来给沈怀月撑场面,委实亮瞎了一众人等的狗眼。
另一头则是范好胜和今日风头正盛的苏晋元, 虽然不知这两人如何凑成了一组,但光是能和范好胜组队, 便已是勇气可嘉, 更何况,两人似是还默契得很。
这两组还偏偏势均力敌!
容徽的毽球踢得相当好,在京中都是出了名的,可沈怀月也真就一个会些的水平, 容徽也不恼。不紧应付对面两人的进攻,还处处照拂她,不让毽球掉, 还需让她踢着,还要踢到对方去!
能这般还同对方势均力敌,容徽的技术可见一斑!
可平日里哪有见过二殿下这般维护人的!
今日这么配合沈怀月起来, 便引了周遭纷纷感叹来,都不由猜测沈怀月落水一事兴许另有隐情。看这模样,二殿下当是对沈怀月很好,这毽球也踢了,沈怀月的颜面也维护了。
还未成亲,就已透露出对沈怀月的喜欢。早前那些个陛下看中沈毕,二殿下是不得不娶沈怀月的谣言自然不公而破。
而到了苏晋元和范好胜这里,又是另一番景象。
范好胜骑马射箭虽样样在行,但这都是军中的日常,范好胜自然轻车熟路,可这军中哪有时间练习踢毽球的?所以范好胜是会踢,也比沈怀月好些,但也不算擅长。范好胜和苏晋元的技术都不如容徽,却也不算太差,只是相互间的搭档稍显默契,也不落容徽和沈怀月之后。
只是范好胜脾气躁,苏晋元若是没按她心意来,那眼刀真吓得死人。旁人自是都佩服苏晋元勇气,可苏晋元却不以为然。若是范好胜一记眼刀来了,他是忍不住哆嗦一下,却又朝她笑笑,也不往心里去。
范好胜好胜心来得时候,他便多给范好胜打配合;范好胜状态不好时,他就自己当主力……慢慢的,旁人也都瞧出来了,这苏晋元是任劳任怨给范好胜打下手呢!
可范好胜已同容徽彻底较上了劲儿,哪里还能留意旁的。
……
这场毽球赛就你来我往,踢得极其好看。
围观之人也热闹无比,叫好声,口哨声四起,倒是比戏台子那端都更热闹些。
太后轻眯了眯眼,问了声身边的管事嬷嬷:“那头做什么?”
管事嬷嬷俯身,附耳道:“方才问过了,是二殿下和沈姑娘在一道踢毽球呢。”
老二和沈怀月?
思及此处,太后忍不住深呼吸一口,又问:“就他二人,这么大动静?”
管事嬷嬷又道:“回太后的话,还有范姑娘一道呢。”
王皇后轻声道:“可是吵到太后了?让人去说一声。”
太后笑笑:“不必,年轻人当有年轻人的热闹法,随他们去吧。”
王皇后这也跟着莞尔。
管事嬷嬷退到太后身后,太后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目光虽回到戏台子上,心思却留在昨日凤暖殿内。
……
沈怀月落水一事,需得妥善处理。
沈毕是元帝想要提携的官员,沈家虽是寒门,这沈毕自有才学。
初到京中,元帝是想将沈毕先放在鸿胪寺中,任鸿胪寺少卿之职。
也无非是等个时机,等沈毕才干得显,再行提拔。
可沈怀月落水是为了救骄阳。
听当时的内侍官说,周遭唤了许久,就沈怀月一人跳下去救命了,湖中还有水草,若是再晚些,怕是骄阳这条命都丢了。
骄阳救起来的时候,吐了好些水。
太医也看过了,可受了惊吓,到今日还有些不大爽利。
却还记挂着救她的沈怀月。
可不是,太后心底紧了紧,当时那种情况下,也就沈怀月那丫头是骄阳的救命稻草了。昨日是太后寿辰,若是骄阳真有个三长两短,那她日后的寿辰恐怕也都没法好好过了。
太后早前见过沈怀月,对沈怀月的印象并不差。
此番若不是为了救落水的骄阳,也不会落到这举步维艰的地步。沈家门楣不高,若只是入东宫做个侍妾,太后又觉委屈了这样好的孩子。
再想想老二那幅顽劣性子,太后心底是既愧意又庆幸。
出事之后,太后便不动声色,先让身边的管事嬷嬷去打听了沈怀月,管事嬷嬷回来说沈家姑娘是个好姑娘,听闻知书达理,性子也好。太后安下心来,既是如此,便将人放在老二身边约束约束也好。
沈毕是元帝的人,太后让沈毕去请了元帝来。
王皇后虽不是老二的生母,可老二是在王皇后膝下长大的,眼下出了这档子事,也理应请王皇后来过问。
等人都到了,太后便先开了金口。话里话外的意思,大致是沈毕的女儿是个好孩子,她亦喜欢,又救了骄阳的命,她想抬沈怀月做老二的侧室。
沈家门第不高,但骄阳系王皇后所出,太后这般说,王皇后自是赞同的。
元帝本就看中沈毕,便也是顺水推舟的事。
可等老二换了衣裳,来凤暖殿,太后同容徽说起此事,容徽就开始推三阻四,滑头理由想了一大堆,诸如国师看过他的八字,说他八字太大,克夫人,若是娶了妾氏便连妾氏也一起克。而后又是,羡慕父皇与母后当下琴瑟和鸣,他也想效仿,就娶一位夫人,说得王皇后也不好说不。最后又东拉西扯了一堆,太后头都大了。
元帝阴沉个脸没有做声。
最后实在下不来台面,元帝摔了茶盏。
这殿中才消声了。
元帝先前听他说了一大通乱七八糟的东西,心中就是一股火气。
换了旁人还好,这沈毕是他看中的人,眼下还刚到京中,容徽就给他惹出这一摊子事情来,还说不娶。沈毕的女儿本就是救他的女儿落水的,容徽这么胡闹,他这天子还如何取信于臣子,届时失的是天家的颜面。
今日宫中这么多人,纸如何保得住火?
若不妥善处置,翌日流言蜚语便会传遍京中大街小巷。
沈家一门遭人笑柄不说了,这天家颜面也丢尽了。
“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元帝直接了当。
容徽便叩首:“父皇,要儿臣娶,儿臣便要求娶白苏墨!”
王皇后一怔,太后皱眉头。
元帝恼火:“国公爷不会把白苏墨嫁给你……”
容徽理直气壮:“儿臣不信,儿臣又没亲口听国公爷回绝。”
元帝险些气得七窍生烟:“好,好得很!你不死心是吧,朕今日就让你死心。”
言罢,朝内侍官道:“去请宁国公。”
等宁国公到,容徽便跪下:“国公爷,容徽想求娶白苏墨,请国公爷成全!”
国公爷脚还没站稳,脸便都已涨红。
太后扶额。
国公爷抑住心中恼意,低头拱手,朝元帝道:“陛下,苏墨父母过世早,是老臣一手拉扯大的,老臣还想多留苏墨在身边几年……”
国公爷总不至于打天家的脸,亦说不出不想孙女嫁容徽这样的话来,舍不得孙女便是最好的托词。
元帝只看向容徽,容徽又噗通一身跪下:“父皇,娶不到白苏墨,是儿臣没福分。可不能因儿臣没福分,就连累了沈家的姑娘。儿臣要娶,就要娶沈怀月做正室!”
国公爷一口恶气怄上来。
前因后果国公爷在来的路脸上便多少听闻了,也知晓了七七八八,国公爷自然不信容徽真要求娶苏墨。这些年来,这混账小子总拿苏墨搪塞陛下和太后的指婚,眼下便又是拿他们爷孙当挡箭牌使。国公爷一脸不悦,却也未吱声。
王皇后和太后微怔。
这是又犯上混劲儿了!
容徽不是自己亲生的,王皇后始终不好做黑脸。
而太后就东宫和容徽两个孙子,东宫素来沉稳,不如容徽终日甜言蜜语哄太后欢喜,太后私下里是极喜欢这个孙子的。
再有便是元帝,若是不喜欢这个儿子,以容徽的所作所为将他贬成庶人都够多少回了,今日还能由着他胡闹,便是私心里是偏袒这个儿子的。
本是想着对他好,让他私心,眼下倒好,骑虎难下的人成了元帝。
元帝脸色才是难堪到不行。
这小子竟然算计到他头上来了。
是怕沈怀月的家世不够做他的正室,才将国公爷都搬了出来,眼下国公爷尚在此处,又突然抛出沈怀月的话来,元帝若是不答应,便让宁国公脸上更难堪。
总归,这么一闹,沈怀月的亲事定下来。
国公爷一路阴沉着脸从凤暖殿去了正厅。
元帝而后才唤了沈毕和沈怀月来。
这便是也是昨日白苏墨见国公爷一脸恼意,后又说有人拿他当枪使的缘由。
……
收回思绪,太后唏嘘。
这老二大了,也有自己心思了。
今日还同沈怀月一处踢毽球,分明就是喜欢人家。
可喜欢人家还不好意思说,又怕沈家身份地位的缘故,绕了这么大圈,将陛下和国公爷都给绕了进来,这桩婚事便也如此板上钉钉了。
这样行事虽然不妥,可太后心底还是欢喜的。
这老二究竟是个心底明白的,只是平日里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太后放下茶盏。
可心思一转又到了太子妃人选上。
原本她倒是中意许相的女儿许雅。
但太子妃与旁的皇子妃不同,日后是要同东宫一道相互扶持,也要母仪天下的,时时处处行事都需小心谨慎。在她印象中,许雅惯来是这样的人,她心中也觉喜欢。可昨日举宫上下都在庆贺她的生辰,许雅竟在她面前哭哭啼啼!
东宫难,太子妃这位置亦难。
就算有天大的委屈,也不应当在这个场合显露出来。
太后遂对她很是失望,也很是不满。
当即脸色便不怎么好看。
再不提太后最是迷信的。
午宴时候本是寻许雅一道说话,表示亲厚的,结果一时间只觉味同嚼蜡不说,还忽得心神不宁起来。
结果午间刚过不久,她还在殿中午休,便听到骄阳落水的消息,既而是老二将沈怀月救起。撇开这姻缘合适与否不说,总归对宫中来说,就是不平静的一日。
太后心中过不去这坎,又想起许雅在午宴时候特意到她面前哭一场。
想来这许雅的八字定是同宫中相冲,这太子妃的人选以稳妥为重,若是选个同宫中相冲的,日后还有安宁日子可过?
在太后心中,这名字便已划过。
昨夜晚宴过后,元帝特意就太子妃人选一事来凤暖殿询问太后的意思。
太后便同元帝道,陛下拿主意就是,只是她瞅着许雅的八字同这宫中似是不太搭,怕是需将这名字摘出去。
太后是元帝亲娘。
元帝自幼由太后教养长大,也深知母后的脾气,太后若是说将名字摘除,便是许相的女儿何处冲撞了太后,亦或是冲撞了这宫中,太后觉得慎为不妥。
元帝便未再多问。
太后就也没有过问太子妃一事。
知子莫若母,太后知晓她既然开了口,元帝当是不会再将许雅纳入考虑之中。
巧合得是,今日许相阖府都未入宫,听说是许相夫人旧疾犯了,都在家中守着,也请了太医去,等晚些时候太医看过,再携许金祥和许雅入宫。
太后手中轻捏茶盏盖子。
心知肚明。
要不是许雅是个不谨慎的人,要不便是许雅是个太过聪明,也喜欢揣测旁人心思的人,知晓她若是在自己寿辰时候泪盈于睫,自己会不喜,她便可在太子妃的角逐中全身而退,也不必牵连到许家。
而许相早前的积极,其实于许雅而言是件心不甘情不愿的事。
她自然愿意相信后者。
可太后心中不悦更甚,真当天家的门如此好进!
心机都耍到了她眼皮子底下,这也是许相的女儿,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换作旁人,早就给些颜色看了。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白苏墨是最合适的人选。
白苏墨是她自幼看着长大的,品性好,也端庄。国公府唯一的儿子也为国捐躯了,如今的国公府风头再盛,若是没有一个得力的女婿,在宁国公百年后也会慢慢衰败,不会有外戚之乱只说。而现如今,军中多半都是宁国公的旧部,若是白苏墨坐了这太子妃的位置,东宫稳坐泰山。
太后轻叹,吐出心中一口浊气。
可宁国公不愿送孙女入宫。
只想选个门当户对,又能入白苏墨眼的世家后辈做孙女婿。
如若不然,今日这太子妃的人选哪得这般艰难算计!
可宁国公是三朝重臣,更是如今军中的泰山北斗。便是不在军中了,军中都以宁国公为首。若是宁国公不想白苏墨入宫,她和元帝再想也不好撕破颜面强求。
早前还听说宁国公相中了褚逢程,元帝也有意将褚逢程留在京中任禁军左前卫副使,便是撮合之意,可最后似是还是不了了之。褚逢程回了西北,白苏墨的亲事仍是没个着落,上回梅老太太入宫,还说起此事,话里话外对宁国公都有怨言,也请她替苏墨看看,可她亦有她的难处。
这白苏墨的婚事,如何都得宁国公自己首肯才是。
早晚也会择一显赫人家。
只是这京中都看遍了,似是也没见得宁国公有中意的。
白苏墨的年纪在未出阁的贵女中算大的,在未出阁又未定亲的贵女中更是找不出几个。
梅老太太的担心,太后哪会不明白?
她也听闻梅老太太将白苏墨接去了梅家,想从梅家未婚配的公子哥里择一,可后来还是不了了之,也不知是宁国公眼光太高,还是真没有合适的缘故。
太后放下茶盏,罢了。
再如何,苏墨这孩子,打小她便喜欢,也合她眼缘。
早前是耳朵听不见,眼下耳朵也恢复了,应当有段锦绣良缘。
恰逢王皇后递来折子,让她挑一出戏。
太后笑笑,皇后做主便好。
王皇后择善而从。
太后转眸,听先前吵闹的地方依稀消停了,那便是毽球也踢完了。
太后心底忽然来了兴致,唤了身后的管事妈妈上前,“去那头问问,谁胜了,哀家要赏。”
管事妈妈莞尔。
……
毽球场那头,确实陆续散了。
比赛结束,最后是范好胜和苏晋元这组赢了比赛,得了官印二十枚。
沈怀月同容徽只输了一球。
用容徽的话说,输一球而已,算不得输。
沈怀月便问那算什么?
容徽想了想,双赢。
双赢?沈怀月不解。
容徽道,他们赢了比赛,我陪了佳人。
沈怀月愕然。
容徽笑笑:“真的,去西域不止羌亚一条路,还有北舆南部十二城。”
沈怀月微怔。
容徽转身,身后的近侍上前递擦汗的帕子给他。
容徽擦完还他,“走,回去换身衣裳。”
望着容徽背影,沈怀月果真在想,北舆南部十二城……
还真是,理论上可行。
沈怀月难得笑笑。
……
白苏墨正同范好胜与苏晋元一处,并未听到沈怀月和容徽二人言语。
于白苏墨而言,范好胜和苏晋元那头更需陪着些,有在内宫门遇到时的一幕,这宫中花园此处都是内湖和池塘,指不定范好胜性子一急躁就将苏晋元给扔进池塘里去了也未无可能。
结果倒也同她想得差不多,两人在一处艰难得赢得了比赛,但似是也没有培养出多少“深厚友谊”来,范好胜还是一记眼刀,吓得苏晋元想上前又不敢上前,最后只得远远站在一侧。
白苏墨笑不可抑。
趁范将军早前旧部同范好胜招呼时候,白苏墨才上前,朝苏晋元道:“似是收效甚微?”
苏晋元大不赞同:“不,收效颇丰。”
白苏墨瞪大了眼睛,嘴角微微上扬:“从何得知?”
苏晋元深吸一口气,悄声道:“好胜……头一回没有做出摸刀的动作。”
诚然,白苏墨也忽然觉得:“那的确已是很大进步。”
“在说我什么?”
话音刚落,范好胜已威风凛凛上前,目光不见得友好得落在苏晋元身上。
白苏墨心底偷笑。
苏晋元却讨好笑道:“我姐说,晚上邀你一道赏月!”
白苏墨和范好胜都一道莫名看他。
苏晋元轻咳两声,朝白苏墨道:“不是吗?你先前说今晚京中有中秋赏灯会……出宫之后,正好可以一面赏灯,一面赏月……”
范好胜在,苏晋元不好挤眉弄眼。
白苏墨眼珠子都险些瞪出来,却还是笑道:“是啊,好胜,你难得回京一趟,可有空一道赏月?”白苏墨心中宽慰,明日就是骑射大会,范好胜的性子怎么可能静得心下同她和苏晋元一道赏月。
谁知范好胜想了想,竟然颔首:“好主意,我也许久没有去过中秋灯会了,一道去。”
苏晋元自然欢喜。
白苏墨想死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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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宫时候,范好胜坐了国公府的马车一道。
她本是骑马来的宫外,可今日中秋灯会,街市那头定然不能过马匹和马车,他们是宫中晚宴后出来的,本就已经迟了,便也不多耽误时辰了。
范好胜便和白苏墨,苏晋元一道同乘。
到了东市外,盘子将马车停下,几人踱步往东市去。
临到宝胜楼门口,白苏墨先入内。
范好胜正迈步,苏晋元伸手揽住。
范好胜一记眼刀,苏晋元却附耳上前几句。
范好胜满眼诧异:“真的?”
“自然是!”苏晋元一面扯了她离开,一面道:“所以我同你说……”
等白苏墨回头的时候,身后竟无一人了。白苏墨楞稍许,很快便明白了,有人分明是借了她的幌子将范好胜骗出来,白苏墨恼火,可眼下也无处寻人去。
等回过神来,才见不仅身后无人,连整个宝胜楼中都没有旁人。
“白小姐,这边请。”只有惯常见到的那个小二。
小二领她上四楼平台,可以远眺大半个京城,精致最好,月色自然也最好,钱誉应是在四楼等她。
只是这一路上来,竟真的没有再见过旁人。
台阶登上四楼,果真见四楼也是空的,只在临街的一桌坐着一人,清风晚照,清晖落在他身上,随意端起酒杯的模样都似翩若出尘。
见她来,钱誉起身。
小二适时离开。
“等了许久?”白苏墨心中歉意,其实她也是一路不停歇过来的,却始终是迟了。
钱誉莞尔:“不久,今晚的月亮出来得晚。”
作者有话要说:月亮:怪我咯,,
钱誉:不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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