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后盾
这是自钱誉正月里离京以来, 钱家在一处吃得第一顿团圆饭。
这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金宝阁内, 笑声不断, 便是流金湖上也都不时能听到金宝阁中传出的说笑声, 气氛很是愉悦。
整个晌午,钱家一家人在一处都未特意谈及生意上的事。
白苏墨的事情,钱誉未提, 钱父钱母心中便也揣得明白装糊涂, 不主动问起。
故而这一顿饭的时间, 大都是钱文和钱铭兄妹二人在问钱誉这一路上的见闻和风土人情。
钱誉便挑了有趣的说。
钱文和钱铭又都未去过临近诸国,心中其实向往,钱誉一说, 便都睁着眼睛认真听着。
钱誉言辞之间本就幽默风趣,在弟弟妹妹面前也不吝惜。
这顿饭既有说书的, 又有眼巴巴竖起耳朵听的, 便吃得极是有趣。
钱文和钱铭不时捧腹,也有笑得前仰后合的时候。
钱誉离家十月,钱文和钱铭很挂念他。
钱父和靳夫人便也不阻挠,任由他们兄妹三人在一处天马行空说话。
钱父和靳夫人就在一旁听着, 嘴角都含着笑意。
眼下,钱文并未及冠,钱铭也未及笄, 靳夫人是让府中准备了果子酒。
饮些果子酒可助兴,又不会失了分寸。
钱誉便也陪着父亲小酌了几口。
钱父知晓他有腰伤,并未主动多饮, 也未让他跟着多饮。
钱誉心中更加确定父亲已知晓他受伤之事,只是当着母亲和弟弟妹妹的面,父亲特意没有提及,是怕他们担心。
钱誉本也是如此考量。
钱誉望向钱父,心生感激。
……
眼见这顿饭也吃了差不多一个多时辰,钱父拿起手边的毛巾擦了擦,总结程词:“好了,爹爹要同哥哥先谈谈生意上的事情,你们二人先同娘亲一道去屋中歇着,晚些时候再同哥哥一道。“
钱誉是昨天夜里回京的,并未找父亲谈过生意上的事。
他去临近诸国本是因为钱家生意上的事,如今回来,应当先将生意上的事同钱父交待一声。
钱父如此说,钱文和钱铭心中虽然并未尽兴,却也只得目露不舍。
“誉儿,随我来。“钱父先起身。
钱誉也跟着起身。
钱文和钱铭两兄妹便眼巴巴看着钱誉跟着钱父一道出了金宝阁。
两人都是微微一叹。
钱誉虽年长他们不少,却不似别家的兄长,终日以半个家长自居,也没有多少耐性陪家中的弟弟妹妹,因手中掌管着家中的产业,惯来只混迹在富商二代的圈子中,对家中弟弟妹妹轻视。
这样的人在京中大有人在。
钱文和钱铭自幼在京中长大,也有一处长大的玩伴,但都对他们有这样的哥哥羡慕不已。
钱文和钱铭钱誉的感情很好。
当初钱誉离京,钱文和钱铭去送时,还曾哭红了鼻子。
最后是钱誉半蹲下,拥了拥二人。
直至钱誉的马车行了很久,钱文和钱铭两人都没走。
这十个月来,两人都是抢着要给哥哥写信,也抢着要给爹爹和娘亲念哥哥的信。
后来京中忽然生变,钱家大门紧锁。
钱文和钱铭在钱父和靳夫人怀中担心,也都念着不知哥哥在何处,不过在别处也好过在京中。
再往后,京中动乱得平。
钱家有豢养的死士和忠仆,这场骚乱中虽也有人趁乱闯入了钱家府邸,可钱家这座祖宅有得是可庇护的地方,一家上下也没遭受多大损失。
照说经历了这样的变故,家中之人都很想念钱誉。
可钱父严令任何人给钱誉通信,说起京中之事来,便是怕钱誉知晓后火急火燎往回赶。
当时京中动乱虽然得平,可外戚和乱党的余孽尚未肃清,仍在各处挑衅闹事,钱父是怕钱誉回京途中碰上棘手的事情。
他们在京中尚且安全,反而不安全的人是钱誉。
照原定的行程,钱誉应当是年关左右回来,那时便要安稳得多。
钱父没想到钱誉还是赶在十一月便回家了。
他也听肖唐提起,此行回燕韩京中,是持了苍月宁国公的文牒,一路才通达顺畅,也没遇到什么波折。
到有流寇处,还有地方官役见了文牒,派了官兵沿路护送至下一段。
所以这一路回程还算顺利。
钱父心中其实后怕。
通往京中一路上的流寇不少,最怕的便是这般流寇,被逼急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钱家又是商家。
最容易被流寇盯上,下手。
幸好有宁国公的文牒在手中,否则钱誉一人怕是实难顺利回京。
不管如何,钱父心中对宁国公是心生感激的。
水车巷老宅内,钱父钱母的所住的苑落名唤四季苑,取义四季生财之意,宅子自祖上传下来的时候便唤这个名字,也是老宅的主苑,换不得名字,便一直这般叫着。
苑中的书房就叫生财楼。
名字更直言不讳些。
老牌的商户人家便是如此,宅子里处处都离不开“生财”“进宝”这样的字眼。
等到生财楼,楼中伺候的仆役前来奉茶。
父子二人便在一楼说话。
钱誉早前离京是为了染料一事,顺便走访临近诸国商贸,其实在定时送回京中的家信里多多少少都已提及了进展,可始终零碎。
如今同父亲一处,钱誉便将来龙去脉交待得清清楚楚。
父亲掌管钱家经营多年,多靠稳重。
生意上的事情多听父亲的意见,大有裨益。
父子二人的谈话便多轻松。
也非钱誉一人说,说到何处,父子两人还不时就某事沟通交流,也算酣畅淋漓。
钱誉已许久未同父亲这般说过话。
钱父亦是。
父子之间的微妙关系便不同于母子间,母子之间是闲话家常里嘘寒问暖,父子之间虽话的都是经营上的事,却也在点滴间见亲厚。
都是殷殷关切。
钱誉心中知晓,他离京这十余月,父母心中定然都是放不下心来的,便唯有此事多同父亲说起期间的事,方才能安父母的心。
好在钱誉这一趟外出,也见了别处商家不少经营手段,也得了不少启事,手段不分高低好坏,只分是否合适宜,钱誉自有心得,便也正好同钱父一道探讨。
钱父早前也想过他此行应当是撞见了几分运气,可真正听他说完,才觉儿子这几年接手家中经营,又并着这一路开阔的眼界,竟也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几分刮目相看。
若不是生意这一行,不少都是靠吃经验,规避风险,相许将他这个做父亲的同钱誉放在一处,也不一定能比得过钱誉。
钱父眼中赞许。
却又拿捏了分寸,并无过犹不及。
莫了,钱父也不在同他说起经营商的事情了。
这一番谈话,钱父已知他心中有数。
钱父放下茶杯,便转了话锋:“腰可还有事?”
钱誉也不隐瞒,大方道:“养得也差不多了,只是腰间偶尔还有些隐痛,想来将息过这十余日便能好了。”
言罢,抬眸看向钱父。
钱誉嘴角虽挂了一丝笑容,心中并非没有忐忑。
钱父却也没有责备,口中应道:“我已让李伯去唤了罗大夫来,此事是瞒着你娘的,你不必担心。”
难怪父亲会领着他往主苑书房这里来,原来是借谈经营之事,让罗大夫来生财楼给他诊治。
生财楼是主苑书房,有三层楼高。
一楼是看书和议事之地。
二楼是一个大房间,内置了床榻的家具,可以暂歇。
三楼便是阁楼。
阁楼里堆积的都是早年有用的书籍,如今不怎么看了,便都收在了阁楼的书架子上。
钱誉幼时在阁楼中寻了不少书看。
在记忆里,生财楼的三楼是一处瑰宝之地。
钱父起身,钱誉也跟着起身。
父子二人一前一后往二楼去。
“父亲不怪我冲动?”钱誉边上楼,边问起,他口中是指骑射大会之事。
肖唐既已向父亲全盘道起,他也并无遮遮掩掩的必要。
钱父并未回头,钱誉却依旧感觉父亲的嘴角微微牵了牵,应道:“若是为了心上之人,算不的冲动。你爹也是过来人,当年你外祖父那关也不好过……”
言罢,钱父轻轻笑笑,似是回忆起了往事,笑意同奈何参半。
钱誉便也跟着低眉笑起来。
稍许,钱父又道:“誉儿,我们钱家是商家出身,这宁国公在苍月国中的威望,比当年你外祖父在长风还要高出不少。你若真想娶国公爷的孙女,决然不是件容易的事,你可有想清楚?”
话音落下,钱父已至二楼。
转身,看向自楼梯上来的钱誉,眸光略微一沉,眉头也微微拢紧,不似早前轻松。
钱誉便驻足,郑重低头拱手:“爹,儿子已向白苏墨许诺,等年后离京,便会再往国公府提亲。”
许久,都未听父亲有何反应,钱誉这才抬眸,却见钱父略带笑意看他。
他亦莞尔。
钱父便朝他伸手,朝:“那就辛苦你母亲一遭,这些时日加紧备好聘礼,等年后,爹同你一道去苍月提亲。”
钱父言罢,脸上露出会心笑意。
钱誉亦伸手,任由父亲拉他一把。
钱父搭上他肩头,轻轻拍了拍:“誉儿,爹娘是你后盾。”
作者有话要说:好啦,下章是媚媚啦~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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