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第110章 地为坤

小说:媚心 作者:求之不得
    第110章地为坤

    “我们要和国公爷一道去燕韩?”宝澶先是惊异。

    可只得片刻, 便又忽得笑弯了眼眸:“去燕韩好呀, 小姐和我们都还没去过燕韩呢, 也不知那边的风土人情如何, 是否同我们苍月国中天差异别,可光是想想,便也定然都是不同。”宝澶言罢, 偷偷朝白苏墨掩袖笑笑, 又悄悄眨了眨眼。

    白苏墨睨她一眼。

    宝澶连忙吐了吐舌头。

    外阁间中, 旁人都还沉浸在要同去燕韩的惊愕当中,这一趟不是明明来苏府投奔梅老太太的吗?可怎么刚到苏府,左右一顿晌午饭的功夫, 明日就成了同国公爷一道去燕韩了?

    而且,梅老太太还要一道去?

    这也有些太过出乎意料了。

    众人心中尚且都在想着此事, 宝澶方才那番话倒也没听出什么不妥的意味来。只有白苏墨瞪了瞪古灵精怪的宝澶一眼, 复又佯装咳嗽了两声,宝澶才会意噤声。

    眼下是午歇,稍后还要去外祖母处见苏府女眷,白苏墨起身, 便掀起帘栊去了内屋中小寐。

    只是白苏墨都进屋了,宝澶脸上的笑意也没敛住,只心如明镜一般——钱公子不就是燕韩京城人士吗?

    小姐这一趟要同国公爷和老太太一道去燕韩京中, 那不就能见到钱公子了?

    宝澶真心欢喜。

    钱公子离京四五月,在外人面前也好,在国公爷面前也好, 小姐都并未表现出有什么不同。但她是小姐的身边伺候的近身侍婢,小姐的日常起居她怎能不知?

    小姐看书的时候,她在一旁伺候茶水,便总能见着小姐拿着一本书出神,有时是一页便能盯着许久,有时是连书页都拿反了也全然不觉,也不知看书还是睹物思人?

    小姐自小不喜欢女红,早前除了看书,也不怎么喜欢写字。而如今,大凡在府中,有时间便拿笔写写画画,似是刻意模仿了旁人的字迹,就连她都觉得越写越像,只是写过了又统统揉成一团,让她扔掉。

    她知晓小姐是想念钱公子了……

    夜里服侍小姐入睡时,她也能不时同小姐说上几句,便也知晓那串檀香木的佛珠串就是钱公子送的——以思量,保平安。

    小姐日日都带着。

    眼下,可总算是能见到原主了。

    宝澶是眉开眼笑,欢喜都写在脸上。

    而胭脂和平燕,尹玉几人还是懵懵的,没怎么反应过来。忽得要从远洲到燕韩京中,少说也要二十多天路程呢,更何况,她们早前还未曾离开过苍月……

    至于流知,却是明显怔了怔。

    半晌,等宝澶兴匆匆同她说话,她才回神般道起:“若是明日便要动身,那这一路随行的东西便得赶紧收拾了。宝澶,你先带着胭脂和平燕,尹玉三人一处整理,看看哪些能不带的便先留下,我去看看还缺什么,再去寻老太太身边的刘嬷嬷帮忙,寻地方赶紧添置一些。明日便要起程,琐事繁忙,可耽误不得。”

    宝澶早前是未想到,流知这么说起,她也才恍然大悟,连忙应好。

    顿了顿,流知又想起一事交待:“午休之后,小姐要去见老太太苑中见大夫人,二夫人和苏府中的其他女眷,你届时带上胭脂,平燕或尹玉中一人与小姐同去,记得将备好的礼物一道带上,余下的两人便留在苑中继续收拾,否则,我怕是一下午加一晚上都来不及……”

    宝澶连忙点头,当下便应承了。

    流知才转身,拎了拎裙摆往苑外走去。

    窗外流知形色匆匆离开的背影,宝澶心中不免唏嘘,这些事情果真还是只有流知姐姐思虑妥当,自己何时能像流知姐姐这般稳妥,事事周全呀?

    只是叹了叹,又赶紧唤了胭脂,平燕和尹玉几人帮忙。

    ……

    整一中午,苑中都忙忙碌碌。

    先前从马车中送来的箱子都被一一打开,哪些要带去燕韩,哪些不用带的,都需拿主意。

    流知不在,宝澶在张罗此事。

    一眨眼,便是一中午的时间。

    平燕提醒:“可要唤小姐起了?”

    是当去老太太苑中了,宝澶正欲应声,却忽见白苏墨撩起屋中帘栊,走了出来。衣裳和头发都简单收拾了一翻,应是先前便醒了,又在屋中瞥见她们几人在苑中忙碌,便也未扰她们。

    眼下,收拾妥当了,才撩起帘栊出了屋子。

    见白苏墨上前,宝澶几人都福了福身。

    苑中呵气成雾,几人忙得额头上都是汗,白苏墨蛾眉微微蹙了蹙,见苑中满满放置的大箱子,知晓她们几人已经忙乎了一中午,可这苑中恐怕还要收拾些时候……

    白苏墨轻声道:“再去燕韩便不必来远洲,同出使的队伍一道,行李最好从简,不要张扬,这些,倒也不必多花功夫收拾了,捡了要紧的去屋中规整吧,苑中阴冷,勿着凉了。”

    几人都福身应是。

    “流知呢?”白苏墨未见流知身影。

    稍后应是流知和宝澶跟她一道去外祖母苑中见苏府女眷的,眼下却没见到流知。

    宝澶简单应了应其中缘由,白苏墨微微颔首。

    白苏墨幼时在苏府长大,对苏府本就熟络,也无需府中的丫鬟婆子引路。稍许,便自己领了宝澶和胭脂一道去往梅老太太处。

    ……

    苏府的女眷里,大凡长辈,白苏墨都不算陌生。

    梅老太太自是不必说了,大夫人和二夫人也都是看着她长大的。

    再如大奶奶卢氏,其实幼时就常随母亲来苏家走动,白苏墨也是认得的。

    至于苏府家几个未出阁的姑娘,也大多是幼时的玩伴。虽然小时候的印象有些模糊,可白苏墨回京之后,也回过苏府几次,慢慢也都算熟悉了。

    眼下,在梅老太太苑中,白苏墨便一一同府中长辈见礼。

    大夫人,二夫人相继挑了些生活琐事问了问,白苏墨也娓娓应承。而后大奶奶和苏府中的姐妹也一一招呼寒暄,她也应对有度。

    末了,又将从京中带来的礼物逐一送给苑中之人。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尤其白苏墨还是国公爷的孙女,却惯来都未在苏府端过架子,这礼物又挑得费了心思,当下便得了众人欢喜。

    当着梅老太太的面,便夸赞白苏墨的玲珑心思。

    梅老太太自是高兴的。

    梅老太太是苏府的老祖宗,梅老太太一高兴,这苑中便都跟着高兴起来。

    这一两个时辰便也过得极快。

    梅老太太知晓白苏墨苑中尚有一堆东西要收拾,便也不多留她,只让大奶奶卢氏安排了苑中七八个丫鬟去帮衬。

    宝澶心底微舒,老太太这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

    再晚些时候,流知回了苑中,身后跟着老太太苑中的几个婆子,果真搬了不少路上要用的东西回来。

    流知将苑中的事接手回来,再加上人手够了,一切便都恢复到了紧紧有条的模样,分毫不显慌乱了。

    宝澶心中长长舒了口气。

    踱步去看流知让人搬回来的东西,便见多是些御寒的物什,如狐狸毛披风若干件,护膝和棉鞋,还有马车上用的厚实的毛毯。

    宝澶脑中忽得清明。

    是了,燕韩还在远洲更偏北的地方,此去定是越来越冷,多给小姐备上些御寒的物什才是要紧事。

    宝澶心中叹了叹,幸亏有流知在。

    否则,还真不知会疏漏什么。

    宝澶朝流知笑笑:“这一路便放心了。”

    流知也笑笑,招呼来近侧帮忙。

    ……

    黄昏时候,白苏墨在梅老太太苑中吃了独食。

    梅老太太苑中亦有东西要收拾,刘嬷嬷等人都在忙,也不大张旗鼓让府中的女眷一道来用饭了。

    刘嬷嬷就遣了苑中的小丫鬟来请白苏墨去。

    白苏墨去了,才见苑中只有外祖母在。

    梅老太太一面给她夹菜,一面同她道,明日要起程,今日在苑中简单用两口。

    白苏墨莞尔。

    这顿饭,祖孙二人用的其乐融融。

    白苏墨心中其实好奇,外祖母是同爷爷如何说的,爷爷才会同意一道去燕韩?

    再加上她喜欢钱誉之事,外祖母也是知晓的,怎么还会主动提及让她一道去燕韩的事?

    只是这些时梅老太太没有特意提起,白苏墨也不好开口多问。

    明日便要动身启程,苏府内宅的事临行前梅老太太还要交待一番,白苏墨边也没在梅老太太苑中多留。

    折回苑中时,才见东西已收拾的七七八八了。

    流知带了宝澶一处,在做最后清点。

    白苏墨也不给她二人添乱,随意拿了本册子,在外阁间的小榻上翻了翻。

    等晚些时候,入夜了,大夫人,二夫人和大奶奶,二奶奶苑中都相继遣了嬷嬷或主事的丫鬟前来。

    礼尚往来,白苏墨送了礼,她们也应当还礼,只是原本想着这还礼也都是不急的,可以等白苏墨住下来再慢慢选她喜欢的,可忽得来了这么一出,白苏墨明日便要离府,好些东西都来不及准备,便只能送些路上要用的物什来,以表关切。

    不多时,外阁间中便摆了不少大夫人,二夫人等人送来的御寒披风,暖手炉和帽子等。

    苏府中与白苏墨平辈的姐妹,也都三三两两一道,来苑中与她作别。差不离都是说原以为她要留到开春后,还可以一起踏青,没想到明日便要走。

    苏府有外祖母在,府中女眷都待她亲厚,半是国公府的缘故,半也是要讨外祖母欢心的缘故。

    与白苏墨真正亲近的,也就苏妍子和苏燕夏。

    苏妍子和苏燕夏同她年龄相仿,早前都已出阁了。

    只是燕夏嫁的远,眼下还赶不回府中来,苏妍子也是入夜了才到的,本想着在府中小住几日,却没想到白苏墨第二日便要走?

    许久未见了,这股子亲厚感竟也未落得生分!

    苏妍子是大房的女儿,去年才成亲的,府中的近况多多少少都还知晓些,便说起梅老太太和大房,二房中的事来,也说起苏府中这一辈的兄弟姐妹。

    同苏妍子在一处,时间仿佛过得飞快。

    只是说起夫家的事,苏妍子语气算不得好,也算不得差。

    白苏墨听出些许端倪。

    但两人已许久不见,便是亲厚,却也有些话不是当下便能立即同对方说起的。

    白苏墨本想多问几句,梅老太太身边的刘嬷嬷却来了苑中。刘嬷嬷一来,两人都起身相迎,早前的说话便中断了。

    刘嬷嬷也许久未见苏妍子了,在一处简单寒暄了两句,刘嬷嬷又朝白苏墨道,老太太让她来看看姑娘这边是否还有要帮忙的?

    白苏墨便唤了流知来。

    流知都说备妥了,刘嬷嬷这才放了心,福了福身离开。

    刘嬷嬷一走,苏妍子也起身告辞,不久待了。

    白苏墨明日要启程离开安城,她也不多耽误,临末了,同白苏墨拥了拥,叹道:“原本还有许多话要同你说的,且等你从燕韩回来吧,苏墨,一路珍重。”

    白苏墨眸间微滞,还是轻声问道:“你真无事?”

    苏妍子僵了僵,温和应道:“无事,只是有些想念家中亲人了,也正好回来看看。”

    白苏墨知晓便是再问,她也不会松口多提。

    自燕韩回来还会途径安城,届时还能见她。

    ……

    苏妍子走后不久,白苏墨便洗漱歇下。

    方才刘嬷嬷来了苑中,一面也是提醒让她早些歇息。

    白苏墨择善而从。

    宝澶去整理明日要用的行装去了,流知来伺候她歇下。

    白苏墨稍付思存,同流知道:“去私下打听下郭家的事。”

    郭家是苏家的亲家。

    是苏府的四小姐苏妍子的夫家。

    小姐同四小姐自幼关系亲近,此番,怕是听到了些端倪。

    流知颔首,应了声好。

    这才拉了窗帘,熄了夜灯,退了出去。

    白苏墨已上了床榻,盖上被子,夜灯一熄,这屋中边只有“哔啵”作响的炭火声。

    一整日了,白苏墨心底的雀跃才能浅浅写在脸上。

    真要去燕韩了……

    白苏墨长吁一口气,修长的羽睫高高翘起,明眸青睐都隐在侧颜的剪影里,令人分外动容。

    要去燕韩了,那年关时候,便能见到钱誉了……

    白苏墨心底忍不住微微一动。

    早前在马车中的分别,似是还历历在目,他俯身吻上她唇边的痕迹,似是还透过唇间,印在她心底,想起时如同浮光掠影……

    白苏墨偷偷抿了抿唇。

    腊月初七。

    似是个好日子。

    ******

    一宿无梦。

    晨间醒来,苑中的东西都收拾妥当了。

    白苏墨去梅老太太处一道用早饭,才见舅舅,二舅舅和大夫人,二夫人都在。

    梅老太太今日要走,都是来陪梅老太太一道用早饭的。

    晌午饭后梅老太太和白苏墨便要起程去驿馆,届时同出使队伍一道离开安城,晌午饭只能简单应付,这顿早饭就显得正式得多。

    因得这一桌都是长辈在,白苏墨用得拘谨。

    桌上轮番朝梅老太太和白苏墨说了些一路顺风之类的祝词,又让梅老太太多注意身体。

    早饭后,白苏墨便回了苑中,换了身衣裳,又稍作休整了些许。

    苏府中的小厮来了苑中,帮忙搬行李去随行的马车上。

    今晨起,安城便开始下雪了。

    雪下得不大,可冬日的味道更浓了些。

    下雪天不冷,融雪天才冷。

    流知还是随身带了两件狐狸毛的披风在,又让人拿了毛毯子去,提前在马车上置好。

    ……

    再晚些,老太太让人送了午饭来。

    白苏墨简单用了些。

    盘子便驾了马车来苑中。

    宝澶撩起帘栊,流知扶她上马车。

    尹玉和胭脂,平燕上了第二辆马车。

    马车驶出苏府,老太太的马车已经在苏府门口了。

    老太太同行也就带了刘嬷嬷和两个丫鬟。

    也只三辆马车。

    苏晋元骑马在队伍前。

    苏府众人都在门口相送。

    刘嬷嬷上前,说是梅老太太的意思,时间紧,别下马车了,白苏墨这才在马车上同苏府众人道别。

    马车缓缓驶离,苏府众人还在身后挥手。

    直至转过街巷口,才不见众人身影。

    梅老太太这一去,苏家的人也多担心,只是有国公爷一道,又有苏晋元和白苏墨陪在身边,总比梅老太太自己一人去燕韩要好。

    苏府离驿馆不远,出了街巷口不久,便到了驿馆前。

    此番出使燕韩的队伍不少,已经有一批先行出发往西城门去了。

    梅老太太和白苏墨的马车到时,正好见国公爷同谢楠在驿馆门口说话。

    见是苏府的马车前来,两人都停下。

    谢楠跟在国公爷身后上前。

    “老太太。”国公爷上前问候。

    刘嬷嬷挑起帘栊,梅老太太朝国公爷道:“这一路,便要有劳国公爷了。”

    国公爷笑:“老太太见外了。”

    梅老太太便看向他身后的谢楠。

    谢楠拱手:“见过梅老夫人。”

    此去燕韩二十余日,自是要认识谢楠的,国公爷便同梅老太太介绍:“这是谢楠,鸿胪寺丞,此番前去燕韩多是谢楠筹备。”

    梅老太太多打量了谢楠几眼,眸含笑意:“有劳谢大人。”

    谢楠恭敬低头:“老夫人若是有事,便可唤谢楠。”

    梅老太太颔首。

    国公爷和谢楠再往白苏墨马车去。

    “爷爷,谢楠。”白苏墨已翘首盼着。

    国公爷见她马车中厚毯子等物都备齐全了,心中的顾虑便通通放了回去,只道:“离开安城后,这一路便要快行了,若是不舒服,便让人给你寻些晕车药。”

    抵达安城前,国公爷吩咐了队伍走慢些,便是照顾她。原本想的是等离开安城后,再将速度赶回来,没想到梅老太太和她会一道,也免不了要遭些罪了。

    白苏墨却笑:“爷爷放心。”

    国公爷点了点头,这才由齐润扶着上了马车。

    谢楠却未走。

    见国公爷也上了马车,才转向马车中的白苏墨道:“苏墨,没想到你会同去,真好。”

    谢楠说话,惯来让人如沐春风。

    白苏墨便笑:“谢大人可会嫌弃我这个拖油瓶?”

    分明是打趣的话,谢楠不由笑起来:“苏墨姑娘同行,蓬荜生辉。”

    言罢,拱了拱手,到队伍前端去了。

    白苏墨也笑笑。

    宝澶有些头疼:“啊,又要同童童一处了……”

    她先前倒是忘了有这么一出。

    马车缓缓朝前。

    提起童童,樱桃似是有些害怕,当即跳到白苏墨怀中。

    宝澶叹道:“童童总是想抓樱桃的尾巴,樱桃也怕他,哎,樱桃,你这一路怕是要提心吊胆了……”

    见她同樱桃认真说话的模样,流知忍不住笑了起来。

    白苏墨便也笑了笑。

    离开安城了,还有二十日左右便可到燕韩京中了。

    ……

    ******

    南山苑中,钱文将头凑到钱誉近处。

    钱誉本在看账册,钱文这么凑近,他不由转眸。

    钱文道:“大哥,国公爷年前不是要来京中吗?不如,我算上一挂看看?”

    钱誉瞥他,笑了笑,不置可否。

    钱文知晓他不信,一面摇卦,一面道:“大哥,我知晓你不信,可这算卦之事来自易经,并非空穴来风之物,我早前算过,一直算得可准了……”

    言及此处,正好停下。

    钱誉不由移目,看了看桌上的卦象,分明在意道:“算出什么来了?”

    “哟!”钱文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卦象,似笑非笑道:“还真有……”

    钱誉指尖微滞。

    目光也盯着桌上的卦象未动。

    钱文噗嗤笑道:“哥,你紧张了?”

    钱誉才晓某人是借机打趣他,这才似是无事般收回了目光,不应他。

    钱文又凑到他一侧,笑嘻嘻道:“大哥,吉卦呀。”

    钱誉是如何都不理他了。

    钱文却有板有眼道:“地为坤,坤卦,肥羊失群入山岗,饿虎逢之把口张,适口充肠心欢喜,卦若占之大吉昌……”钱文顺口念来,头头是道。

    钱誉眉头微微拢了拢。

    钱文笑道:“哥,上上卦,得贵人相助,姻缘美满可定下,白头偕老。”

    钱誉嘴角不觉扬了扬。

    钱文趁机道:“大哥,今晚我留在老宅陪你吧。”

    钱家本是十五之后才会在老宅住。

    钱誉却已起身,去取大麾,似是要外出。

    “哥,你去哪?”钱文不解。

    钱誉笑:“走,今晚去新宅。”

    “嗯?”钱文诧异,怎么忽得要去新宅了?

    钱誉转身,朝他笑笑:“你不说得贵人相助,姻缘可定下?”

    “是啊……”钱文点头,可还是不明白。

    钱誉低眸笑笑:“去找爹娘帮忙,寻贵人。”

    “啊?”钱文不解。

    可钱誉已推门出屋,钱文便也只得取了大麾,快步跟上。

    ……

    腊月初十,出使队伍出了苍月国中,入了燕韩境内。

    气温似是陡然转了寒凉,亏得走前流知备了冬衣和御寒之物,便是樱桃也穿了厚厚的衣裳。

    起初到燕韩,白苏墨还有些不习惯这里的气候。

    比之苍月,多了几分干冷。

    也有些许咳嗽。

    好在出行的队伍中有大夫,开了些方子,吃了几日,到腊月十五时,便也好得差不多利落。

    苍月京中甚少下雪,白苏墨还是幼时在苏府住时玩过雪。

    眼下,越往燕韩京中去,雪便铺得越多。

    白苏墨同苏晋元便带了童童一道,在休息时堆雪人,打雪仗。

    童童别提多欢喜。

    谢楠有时会加入,可这出使一行都需谢楠上心,谢楠多是在一侧看,笑颜挂在脸上。

    而此番外出,童童的喘气和咳嗽竟好了许多。

    哪怕是如此同白苏墨与苏晋元在雪地中奔跑中,扔雪球,也未见怎么咳嗽。

    国公爷和谢老爷子,梅老太太也看得欢喜。

    老人家,多喜欢子孙承欢膝下,享这天伦之乐。

    见几人堆雪人,打雪仗,都不由想起早前时候的事情来。

    ……

    如此,很快便到了腊月二十。

    途径之处,下了场大雪。

    安全起见,队伍在临近的城中多留了两日,大雪封山,再行怕是有危险。

    日头便在此处耽误了。

    白苏墨听谢楠朝爷爷说,要是这雪再下个几日,怕是要耽误入京的时候,兴许,年关要在路上过了。

    能赶在年关前到燕韩京中,自是更好,可若是实在赶不上,便也只有如此,白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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