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维尔伦先生的眼睛里, 位于港口的那五座大楼就跟没有盖子的爆米花桶一样。他随时能把手伸进去拿任何自己想拿的东西, 无论那东西的原主人是谁。
反复确定兰波教授就窝在其中一座大楼的顶层, 他随意“借”了辆车一路开到近前。推开车门下车,一楼大厅的入口处空空荡荡两个门童也没。
穷酸。
谍报员先生摸摸头发觉得自己有点小帅, 坐在办公室看监控的一家四口觉得智商好像被人给侮辱了。尤其兰波教授, 简直想不明白自己早年怎么会被这么个家伙给骗了?
这不科学啊!看看中也的智商也不低呢,那不是能从侧面证明自己不傻, 怎么就糊着眼睛觉得这家伙还不错?
太宰已经指着屏幕笑翻过去, 中也趴在桌子上拒绝承认这个人竟然和他长得有几分相似——如果相似的是身高他大概不会这么排斥,但其他方面就……就敬谢不敏了。
森先生微笑着首次占据了在和兰波教授谈话中的上风:“夫人, 您似乎该向孩子们解释一下。当然,我对您的前男友并没有偏见,虽然他看上去确实没有达到人类平均的智商数值……”
“我相信绝对不是您的原因,一定是这家伙处心积虑想方设法欺骗了您,对吧!”他似笑非笑的替她搭了下台的梯子, 教授小姐羞耻到脸红, 鼓起腮帮子转过去用后背对着他。
“谁也不把婚姻届上的编号贴脸上四处见人,我那时候才十六岁了怎么知道还有人隐瞒已婚事实这样骗人的?我就是喜欢年长的情人怎么了?”
实际年龄大了夫人七岁的森先生心满意足见好就收,夫人现在可没有坐在墙头上,“年长的情人”四舍五入一下就是自己了, 他可以原谅她因为是外国人而出现措辞不严谨这样的小失误。
兰波教授无话可说,唯有装死。
魏尔伦站在小广场上仔细观察面前的黑色大楼——很普通,很正常,看上去就和任何一座普普通通的商业写字楼一样没什么区别。没有想象中的红外感知射线, 也没有隐藏在反光玻璃后的枪口,更没有守在要害处的护卫。
连保安和扫地的都没。
好吧,这种场景在法国并不奇怪——大家都罢工了嘛。但是在日本就很奇怪了,人呢?
当然是提前下班了啊,森先生虽然没良心不要脸,毕竟还不是个丧心病狂的变态。对付魏尔伦这种超异能力者普通人上多少都是白给,那为什么还要白白浪费人命?工伤和医疗的赔付都很贵啊!
正是因为这过于诡异的安静,他反倒琢磨不透这里的真相,举棋不定不知该进该退。
夫人提点过优柔寡断是这人性格中的一大缺陷,不好好利用一番愉悦身心怎么能行呢?
监控器后四个人无聊到开始打赌他到底要花多长时间才会下定决心走进根本没人护卫的大厅入口。
“五分钟。”
“二十分钟。”
“八分钟。”
“二十三分钟。”
四个人四个答案,中也和兰波教授一看就是在胡蒙,太宰和森先生则是实实在在的推理,充当打手的母子俩同步扭过头露出一模一样的表情:“哈?”
你又知道了?
黑发少年非常自信:“二十分钟!”
黑发首领神秘一笑:“二十三分钟。”
然后他们就继续盯着监视器等待答案最终揭晓,魏尔伦在小广场上左转右转,转到第十九分钟确定办公楼里没有任何动静,这才抬腿迈上台阶。正当太宰打算跳起来庆祝的时候森先生摁了下桌上的灯光摁扭,一楼大厅的安防灯亮了一下,魏尔伦先生停下脚步,盯着一闪即逝的安防灯看了许久,见它不再闪烁这才继续向里走,刚刚好拖了四分钟。
太宰一拳砸在写字台的板面上沮丧不已:“为什么啊!这是耍赖吧!这是吧!”他竟然在耍无赖这个方面输给了别人?
森先生笑看失败者痛击落水狗:“因为我可以,这只是合理的使用手段而已,还没有到抛却伦理道德的地步,太宰君不必激动。”也就是说他狠起来还能更不要脸一些。
面对这种“谁比谁更不要脸”的无聊赌局,兰波教授和中原先生面面相觑,为自己底线不够低而深深叹息。
最终胜利者可以指定三个失败者做一件事,森先生大手一挥就让中也和太宰再次组队招待“客人”,至于夫人嘛……这个赌注可以留着放在卧室里用,工作场所就先放放,先放放,咳咳。
魏尔伦又花了半个多小时各种自作多情的从一楼搭乘电梯到达顶层,推开“森会社”董事长的办公室,房间中央站着两个少年正在互相埋怨着吵架。奢华装修的欧式空间深处有一张宽大胡桃木办工桌,办公桌后坐着他曾在兰波家见到的弱气男人——当然现在他看上去一点也不弱气,魏尔伦先生心心念念的前女友兼出轨对象抱着胳膊侧身靠在那男人身后的椅子上。
“夜安,魏尔伦先生,内子和长子出门旅行平安归来。啊,我想你已经看到她了。”他戴着白色手套撑起下巴,黑色马球大衣的领子下挂了条深红色长围巾。
这种装束,通常只代表着一个含义,在里世界内各地通用。
“欢迎来到Port Mafia,祝您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访客愉快不愉快他不知道,对方脸上愚蠢震惊的表情让他很愉快就是了。
Port Mafia的名字在国外尚不响亮,但是在横滨分量足够,魏尔伦立刻明白自己落入了早已布置好的、只针对他一人的陷阱。
他第一时间去看兰波,教授小姐连个眼神都欠奉。
“阿蒂拉!你不能这么过分的对我!”
事实上,她还能更过分些,兰波拔枪的速度快得连她身边的人都没跟上。
子弹没能击中目标,还在半空中就被无声无息的粉碎、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有造成伤害,但是态度足够明显。
“蠢货。”她用口型告诉了他一个事实。
“!”
魏尔伦不负“暴躁”的评价,看不见的刀锋无声无息斩切而来,却在切到办公桌的木料前被淡金色的屏障阻拦。身后突然传来少年不爽至极的生意:“我说,老哥你到你是有多看不起我,嗯?”
他急忙转身招架住橘发少年的突袭,眼睛一转不等采取行动,留在原地的另一个黑发少年卡着点提前一秒说出他的动向。
“右边、左边、先向上后向左……”
就跟一个语音提示外挂程序似的,相当惹人讨厌。他说话偏偏还带着股拖腔拖调懒洋洋的味道,讨嫌的级别直追拳拳到肉的橘发少年。
“你他妈吵死了啊!”不等魏尔伦受不了,中也先“口吐芬芳”,太宰跟没听见似的继续隔空指挥,转脸差点没让自家兄弟飞起一脚给踹得糊在墙上。
——中也真不是故意的,他躲魏尔伦的异能力来者,退得太急又没找到合适的落脚点,只能借太宰治一用。
还好没踩在脸上。
黑发少年心底暗暗记下这笔账,大喊了一句:“他要拆混凝土承重柱!”
拆墙,是不可能拆的,只要兰波在,别说拆墙,连块地板都能叫他拆不了。亚空间宫殿凭空出现,一些淡金色的粒子漂浮在空中,仿佛教堂里天使翅膀上的阳光。
魏尔伦的异能力砸在【彩画集】上发出“咚”的一声,仍旧只闻其声不见其形。
刚刚避开锋芒的橘发少年再次冲上来,魏尔伦和他拼了几招,对方体术竟然隐隐在自己之上。
有实力的对手才能获得尊敬与关注,他迟疑片刻就被对方打飞出去,在空中调整姿势平稳落地后皱眉张嘴:“你……就是那个半成品的实验体,轴心国盗取了我的实验数据勉强合成出来的复制品?”
他有些困惑:“这样说来,你也能算是我的兄弟了。”
中也吓得脚下一滑差点没摔出去。
这人是谁?是亲妈的前男友。他又说是自己的兄长,这个亲戚关系算起来为什么我圈真乱呢?
就连太宰也万万想不到还有这种降智的神操作,长大嘴巴第一反应就是去看森先生……这个送上门的“大儿子”,就看您敢不敢认!
森先生稳坐钓鱼台,根本不带怵的。
这算什么,败犬的哀嚎才刚刚开始你们就扛不住了?还是太年轻!
“魏尔伦先生,”长发男人笑得斯文柔和,双腿交叠,手搭在膝盖上,整个人向后靠去:“如您所见。您的任务目标,一个是Port Mafia重要的一员,一个是我这个Port Mafia首领的夫人……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太友好?”
他竖起一根手指挡在面前:“我觉得不太友好,那就是真的不太友好。”
“先生,也许我们该用更理性的方式来进行一场成年人之间的理性对话。”
说话间中也重新调整好呼吸冲上来,兰波精准的操纵亚空间替他挡住对方看不见的异能攻击。穿着粉色护士裙的小姑娘不知道从何处神出鬼没的钻出来,一针筒直接将失去重力的魏尔伦砸到太宰身上,【人间失格】被动触发,充当了一次工具人的黑发少年动作奇快,藏在衣袋里的麻醉剂也不管消没消毒就扎进别人皮下注射。
下一秒他被双层亚空间反向隔离,魏尔伦的拳头、□□以及异能力都被挡了下来。
他如同一头暴怒的狮子翻身冲向一直都在阻碍他的兰波,对方不闪不避,在他击碎亚空间屏障继续向前冲击时枪声响起。
被击中膝盖的谍报员先生失去平衡倒地不起,很快麻醉剂就产生了作用,即便心中再有不甘,他也不得不束手就擒。
“一眼就能看透他在想什么,没有任何成就感。”末了森先生就这么对敌人进行打击和羞辱。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夫妻连手作案
异国游客失踪
我爸看新闻啊,他就是侥幸心理觉得轮不到自己头上,天天说天天说,跟盯小孩一样盯着他。还是一个没注意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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