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足坐在海边水泥柱上, 脚下就是海湾。走进才能看到红色裙角上洇湿一片, 沿着裙子一滴一滴坠入海中, 海鱼被吸引而来, 围着这片腥红不肯离去。
“伤到哪里了?重不重?能移动不能?”中也跳过去落在她身边, 上下看了看不敢伸手碰。
兰波揉了把橘毛:“问题不大。就,以后可能得柱个拐或者坐轮椅什么的。我听说有那种带摁扭的轮椅跑得还挺快?”
她倒是语气轻松, 右膝以下半条腿却不翼而飞。血已经基本止住, 如果不是空荡荡的裙摆一点也看不出重伤的样子。
太宰踩着石头跳过来,虽说慢了几步这会儿也已经发现情况不太好。他起身让开位置:“我知道有个特别的医疗异能力者,跟我来。”
整个横滨, 甚至全国都仅此一例的【请君勿死】。
织田作之助的电话很快接通,听到友人求助的老实人转头眼巴巴看向就在不远处看杂志的与谢野医生:“那个……麻烦您救个人?”
“谁啊, 能解剖几次?”气势越来越强的黑发少女侧头摸摸蝴蝶发卡:“你的黑手党朋友就算了,建议直接送医院。”
“啊,那倒不是, 是他的养母, 兰波教授。”
“欸?”她瞪大眼睛:“兰波教授会重伤?”那种堪称作弊一样的全方位防御, 能重伤?
他点点头:“挺重的, 为了处理掉那个很麻烦的海外流浪兵团。”
她起身点了几个苦力就往治疗室跑, 考虑到移动伤员需要的空间, 治疗室内外暂时不需要的设备一概挪动到不影响行动的角落。大约四十分钟左右, 织田作之助突然上前拉开窗户,橘发少年飘在窗外将兰波送进来——太宰早被他扔在后面自食其力去了,反正Port Mafia统一的干部配车结实又耐撞, 防波堤旁那么多路障都被某人撞烂了车都没事,想必他也能活着自己把车开到楼下。
“行了,你们都出去。”与谢野把来帮忙的劳动力和伤员家属一概撵出去,织田作之助出去在乱步的零食柜里“借”来瓶波子汽水拐递给中原中也:“放心,教授伤得很重,不需要太多额外‘手术’,与谢野医生治疗很快的。不会有后遗症,最多也就留点心理阴影。”
少年差点没把玻璃瓶捏碎:“什么心理阴影?”
听上去有点吓人。
“还好,我没遇上过几次……”织田作之助含含混混应了一句,越说不清越吓人,中也很想把治疗室大门踹开……
五分钟左右楼下传来叮叮当当撞击声,没一会儿电梯门打开,这时治疗室的门也开了,穿着裙子完好无损的兰波小姐一头扑出来抱着儿子嘤嘤嘤:“太可怕了!实在是太可怕了!”
兰波说她害怕,这辈子也就这一次。
跟在后面的与谢野医生脸色潮红浑身散发着餍足的气息:“教授还喜欢吗?”
室内的气氛突然多了抹粉红色,搭配教授小姐难得一见的“柔弱”姿态让人忍不住抬手就往脸上摸:是不是多了两道车轱辘印?
一道黑乎乎的人影从电梯旁边“飞”过来“啪”的黏在兰波教授身上。太宰像走丢数日又被找回来的猫似的黏住她,一反平日多话的常态什么也没说,只抱着人不肯松手。中也疏忽间被人抢走亲妈,立刻追上去扯着她另一边胳膊不放。
“我说你们两个……”像被两只猫崽争夺的玩具一样晃来晃去,兰波头昏脑涨“摘”下儿子统统塞进椅子:“差不多点给我够了啊,老子还没咽气呢!”
“那个……外面有位客人……请问?”黄发少年小心翼翼探头进来提醒,侦探们看过好戏就要出去工作。兰波压着两个儿子的脑袋低头向与谢野晶子道谢:“有什么需要随时告诉我。”
“没什么,”她笑着掀了下头发:“或许您愿意来侦探社做个兼职?”
教授小姐眨眨眼,不等她说话,“客人”已经相当自来熟的从会客厅穿过走廊。
两方对面,一圈懵逼。
“嗯……”兰波摸摸下巴:“还真像啊!”
和兰波教授几乎一模一样的异能生命体站在她对面——大概正是数年前她刚刚和森先生签婚姻届时的样子。
中也:“……”
太宰:“……”
织田作之助:“……”
与谢野晶子:“……?!”
少女转头从手术室里抽出把油锯用力拉下绳结启动马达:“他妈的,不要脸的老东西!还敢出现在我面前,老娘卸了他!”
武装侦探社诸位男士急忙拦住她好声好气哄:“先别气啊,什么情况?怎么回事?”
“啊……!”教授一拳敲在手心,拎起小儿子推在还没来得及说话的“自己”身上,异能生命体一脸惊讶瞬间消散:“我说为什么会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眼熟呢?爱丽丝!”
说得不明不白,但是中也和太宰都明白她说的话。
——爱丽丝的蓝本竟然是与谢野小姐?
兰波沉思片刻,转头问一头雾水的织田作之助:“乱步在不在?我记得他说过可以帮我介绍离婚律师。”
很遗憾名侦探今天去四国协助办案去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您要离婚?如果不再考虑,我们也可以破例接个查找出轨证据的委托。”织田作之助就事论事,抽出记事本留了几笔,与谢野晶子拎着还在运行中的油锯突破防线冲出去,其他人还没从教授突然发出的“离婚宣言”里清醒。
最良心的中也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爱丽丝是小时候的与谢野医生?森先生不说是离世的女儿吗?”
“嗯,所以他在骗人啊。”兰波教授笑得春光灿烂,中也立刻闭嘴心底默念:森先生,您一路走好。
办公室传来阵阵巨响,听就知道桌子柜子无一幸免。很快又重新安静下来,黄头发的小哥又探头进来:“那个……社长邀请各位移步?”
“哦,抱歉,这就过去。”
她接过太宰孝敬的黑大衣走出去,社员办公室跟台风过境般满地狼藉,森先生正和福泽社长相对而立,秘书春野小姐揽着与谢野医生正侧头与她小声私语。
“Port Mafia首领,森鸥外,不知您大驾光临武装侦探社,有什么事?”
大前辈果然不动如山一身可靠,挂着假笑弹衣角的森先生也没辜负反派职业光环:“武装侦探社社长,福泽谕吉殿下,别来无恙?”
兰波刚好从走廊通道走出来,森先生一见她立刻就换了张脸:“辛苦夫人,我亲自来接夫人回家。车就在下面啊,夫人我们出发吧?”
“……欸?!”
反应慢一些的织田作之助才反应过来这个在家里穿着拖鞋形象全无的中年男人竟然就是保密级别堪称S的Port Mafia首领。
“教授,我觉得一个律师可能会不够。”他又抽出刚才的笔记本记了两笔,合上本子取出电话打给千里之外的名侦探江户川乱步。
律师?什么律师?请律师干嘛?
森先生差点崩了BOSS人设:“夫人QAQ!”
不离,打死也不离!打不死更不离!松松手敢让她跑了就别想能再找回来——这都是“前男友”们前仆后继得来的血泪教训,所以一定要在开始的时候就死死黏住。
“呵呵。”教授捏了捏拳头,声音清脆。
与谢野晶子坐看看右看看,突然就不再生气放下手里的油锯:“教授,需要委托我们调解家庭纠纷吗?”
想想织田作之助入社测试时的标准调解姿势,EMMMMMMM,这种委托交给他,成功率能达到百分之九十九——她指的是离婚散伙的成功率。
森先生奋力挣扎:“夫人,我可以解释!”
“你是打算解释解释爱丽丝的问题,还是解释解释与谢野小姐的愤怒?”她披着太宰的黑大衣,失血过多显得脸色尤其苍白,又有抹病态嫣红染在两颊,那是令唯美主义者完全无法拒绝的悲剧美。仿佛松开指尖她就会如同脆弱瓷器化作碎片,再也无法复原。
“不管解释什么,回家解释行么?你看上去不太好。”此刻他将姿态放得极低,兰波决定不给面子那就无论如何也别再想面子的事儿。
她此刻状态确实说不上好,与谢野晶子异能只能治愈外伤,但是外伤带来的病理变化可没办法处理。
“有本事你现在就把这破事儿说明白了!”
果然,教授炸毛谁也拦不住,他的领带都快变成她手里专用绳索。被夫人拉到近前首领先生抬起手好声好气哄她:“先养好伤?养好伤也有力气是不是,哎呀生气对身体不好。等你痊愈了想怎样都可以,好不好?”
——相当狗腿,就跟围着爱丽丝转时一样狗腿,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狗腿到吃瓜群众都从心底泛起一股说不来的小恶心。
兰波气得抬手就想再送他两个黑眼圈——嘴里就没一句真话,我看森鸥外你是真心不想过了。前几天被揍的痕迹刚刚消下去,森先生躲也不躲等她揍,等三秒没等来夫人爱的铁拳,等到了倒入怀中的温热身体。
“阿蒂拉!”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是主线故事讲差不多了嘛,预计是这个月把后面所有的内容都更完,我会努力的!
改名字要去找编编申请啊……改成《每天夫人都在我头上种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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