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队友选择在主题曲考核排名出来的当天下午。

    俞酌对于队友没什么要求,是人就行。这差事落到其他四人身上,本来他们还挺兴奋,

    刚开始林未竟还特别兴奋,专门找那些看上去活泼点的比较好说话的选手问:“我的朋友,你愿意跟我们一队吗!”

    但是得到的回答总是拒绝。

    “不好意思,第二那一组打算选我来着。”

    “哦抱歉,我和第五那一组约好啦。”

    “啊哈哈哈可惜哈,我也要去第五那一组。”

    其实众人心里都清楚,F515是前三不假,可他们这一组有5个F班成员也做不得假。

    即使里面的俞酌很强,可是他一个人再强又能怎样?

    要知道,第一次公演就开始淘汰人了,第一轮就是残酷的淘汰五十进五十,当然还是选个前排班级的队友比较靠谱。更何况,在多数人眼里,这次主题曲考核他们能进前三,纯粹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谁敢拿自己的前途冒险?

    虽说是自己选择,但别人不愿意也不能强迫。后来林未竟他们就放弃了,打算等最后捡一些没人选的朋友进来一起当难兄难弟。

    就在这时,一位A班的选手从A班阵营中站了出来。

    他旁边的两位一左一右地用力扯了扯他的袖子,压着声音喊他的名字:“贾之扬!”

    左边的是赵一鸣,右边的是王应诺,他们三个是一个公司的。

    “鸣哥,诺哥,”贾之扬说,“我觉得俞酌可能不像我们想的那样。”

    主题曲考核他全程都有看,俞酌这一组的表现的确可以用“惊艳”来形容,尤其是俞酌,让一组F起死回生逆袭到第三,不得不令人动摇原本的偏见。贾之扬所在的组就是因为没什么团队精神,各跳各的各唱各的,分开来都很好,合在一起就惨不忍睹,导致考核成绩很差。

    他身边的两位沉思了几秒,才一前一后地说:

    “行,我也去。”

    “那我也去好了。”

    “来吧俞酌,”贾之扬三人迈着嚣张的步伐走向他们的战队,在俞酌面前站定,“我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

    “打扰一下,”黄小辉在旁边弱弱地举手,“我们好像还没有说要选择你们。”

    贾之扬神色一僵,非常尴尬。跟他一起的两位朋友也很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同为A班成员的赵一鸣不太委婉地指出:“但是现在也没人想跟你们一队吧。”

    “好像确实是这样啊,”林未竟之所以没去问这几个A班的,就是因为他们看起来太拽,不是很好说话的样子。现在看他们一副轻视俞酌的样子,迷弟林未竟感到很不爽,“朋友,你们要不还是换个队吧。”

    钱文文点了点头,“没错。”

    “咳咳,我说两句,”程浩坤也开口道,“年轻人要有点礼貌哈。”

    俞酌扫了一眼他们衣服左下角贴的名牌,名字上方写着公司名字——华晟娱乐。

    他们三个是跟他一起送进来的华晟练习生。

    俞酌拍拍林未竟的肩膀,指了指他们仨,“我们公司的。”

    “啊?!”林未竟一脸嫌弃,但还是说,“偶像你要是——也不是不行……”

    其他人也适时说道:“如果你同意那我们也没意见。”

    “行,”俞酌大大方方地说,“那就‘关照’下你们。”

    贾之扬想起先前和俞酌一起来时自己阴阳怪气的那一句“有些人也不需要我们关照吧”,不由得更尴尬了。

    他深吸一口气,认真说:“关于之前说得不对的话,我可以道——”

    “行了,”俞酌打断他,懒洋洋地说,“我要是记仇,你还排不上号。”

    跟俞酌有仇的人能从这里排到太平洋,他们A班的导师徐星旸就算一个。

    贾之扬愣在原地。过了好几秒,他还是倔强地说:“之前是我口不择言,抱歉。”

    见俞酌同意了,其他四个人也没什么意见,好歹三个都是A班成员呢,不要白不要。

    -

    除了华晟的三位练习生,林未竟他们又捡了另外两位F班成员,凑在一起组了个战队,3个A,7个F,由俞酌担任队长。

    公演曲目是抽签决定的,俞酌抽到的是《王牌》。

    听闻俞酌这队抽到的是这首歌,其他队都很羡慕。这首歌曲调很燃,如果做得好,一定能呈现出一个炸裂全场的震撼舞台。

    但这是做得好的效果,能不能做得好还当另说。

    这一次的练习时间比较充裕,有10天的时间。

    贾之扬真的是抱着学习的心态来的,在开始前非常认真地问了一句:“你们都是怎么逆袭的?”

    林未竟勉为其难地回答他:“唯心主义想象学习法。”

    新来的五位成员纷纷凑过来,都很好奇这是什么神奇方法。

    林未竟一字不落地将俞酌的原话背出来。

    程浩坤好心地为他们解释:“意思就是没有方法。”

    “……”贾之扬不信,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

    林未竟回他四个字:“爱信不信。”

    贾之扬当然不信,打定主意要仔细观察他们每个人。

    第一天,他们聚在一起将《王牌》的教学视频看了一遍。

    “这个还挺帅的,”林未竟看得满眼放光,但很快又面露难色,“不过这个比主题曲难很多啊!”

    “不行,”贾之扬皱眉道,“只是这样的话,还是太平。”

    平。

    舞台最忌平淡,更何况是这种燃曲。

    贾之扬说的没错。

    “我们得改点东西。”

    公演不比主题曲考核,教学视频仅供参考,鼓励各战队进行改编——这无疑将难度再次拔升了一个等级,没有人会选择原封不动地照搬,不改编就没有出彩之处。

    可是要怎么改?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还要往更燃的方向走吗?”黄小辉疑惑地问。

    “不。”

    这首歌已经很燃了,再往上走就会物极必反,到时就不仅不是炸裂,而是喧嚣吵闹了。

    要想解决“平”这个问题,就应该从根源入手——

    “这首歌传递出来的感情不止一层,是有变化的。”

    《王牌》的歌词背景是一位小人物,从低落自卑到高昂自信,而原视频的问题就在于没有“落”的过程。一直位于高处,反倒感受不出起伏,所以平。

    “从细节入手,”俞酌言简意赅地给出答案,“增添情感层次。”

    贾之扬看向俞酌的目光明显变化了。

    俞酌沉吟三秒,“来分工吧。”

    战队分成三部分,舞蹈基础比较好的3A去扒舞改舞,俞酌、林未竟和程浩坤改编曲子,剩下4个人作机动组见机行事,两边都帮着出点主意。

    -

    贺临今天没什么事,来得很早,晚上七点就来到了练习室。

    他来的时候俞酌还在改第二小节,俞酌坐在地上改,他就在旁边看。

    贺临指了指纸上某处,“这里太高了。”

    俞酌挑了挑眉。

    上一个像这样对他的编曲指指点点的人还是很久之前那位不务正业的酒吧来客。

    俞酌出道前呆的酒吧,老板第一次开店,什么东西都想掺一脚,有段时间心血来潮想改进,放了一本意见建议簿在吧台。

    刚开始还有人在上面写点小建议,后面就变成某不务正业同学的专场了。

    有时俞酌会在酒吧唱唱他的原创曲目,听的人都挺享受,唯独此人像闲得没事干一样,听完往意见建议簿写建议:转调不自然、最后一句#2改7更好、123#4567放这首歌结尾很难听……

    俞酌那时候比现在更张狂,直接在意见建议簿回他:老子尝试新风格,懂?

    这人看见有回复还来劲了,也写了两个字回复:难听。

    俞酌对此人十分好奇,奈何他从台上下来时总找不到人,跟人打听,也只打听出一点琐碎的消息——在读高二,不知道叫什么名,俞酌有演出才来,没有就直接走。

    “天天写意见建议簿那小孩谁啊,”俞酌抱着吉他往高脚凳上一坐,跟酒保闲聊,“高二不上学泡什么吧?”

    酒保擦着酒杯,艰难地回忆起来:“好像是个音乐生吧,再说了,看他那样家里有钱着呢,泡个吧怎么了。”

    “这玩意儿能不能收了?”俞酌捏着意见建议簿翻了几页,“我看没人提建议,就他一个感想挺多。”

    酒保深以为然,但也只能说:“没办法,你跟老板说去。”

    回想起来,俞酌还是对这人有点好奇,到底是哪家的小孩?

    “你可以,”贺临见他晃神,以为俞酌不赞同自己的观点,便解释道,“你的队友可能做不到。”

    音准非一日之功,更何况是他们这队的7F配置,眼下只剩九日,退而求其次比较稳当。

    俞酌正欲改掉升调符号“#”,忽而又回头问:“行不行,一句话。”

    这群人出于对贺临的畏惧,全都挤在后头弄别的,争当透明人。九个透明人突然被cue,各个靠墙笔直站立。他们瞪大眼睛,看看俞酌又看看贺临,贾之扬带头说了句“行”之后,才纷纷磕磕绊绊地说“可以”。

    “那就这样。”

    俞酌没改。

    贺临习惯了似的,“我去看另一队。”

    后面九个人回答得比俞酌还快:“好的好的,老师再见,辛苦了辛苦了,您慢走啊。”

    贺临走后,这九个人如获新生,长舒一口气。贾之扬他们几个A班的倒不是怕,纯粹是对强者的敬畏使他们有点拘束,但剩下的几个F都对贺临有阴影。

    “贺临老师他会笑吗?我真的没见他笑过。”黄小辉模仿贺临的表情,沉着脸学他说话,“你,F。”

    林未竟也学:“我不知道你在唱什么,F。”

    “对对对他评浩坤哥的时候也是,”黄小辉皱眉,学了个八分像,“勇气可嘉,但是我给F。”

    俞酌看得有趣,甚至还想给他们鼓鼓掌。

    意外也是这么发生的。

    林未竟模仿的贺临表情还没来得及收,下一秒就变成了欲哭无泪。

    “俞酌,”贺临不知何时在练习室门口闪现,不咸不淡地说,“你带的好队。”

    练习室一片死寂。

    俞酌撩起衣服下摆,扬起上面的“F”给他看,“是实话啊。”

    贺临的视线从那个“F”下移至露出的一小截腰腹,顿了五秒,才沉声道:“衣服穿好。”

    俞酌无所谓地松手,衣摆迅速垂落,遮盖住了刚刚的景色。

    两位顶级模仿师当场傻在原地。

    “卧槽,我完了。”

    “卧槽,我们完了。”

    “卧槽,我们队完了。”

    本来他们调侃导师还被发现已经是死罪一条,他们的队长还挑衅回去,简直罪加一等!

    他们抱头蹲下,相视无言,用眼神传达着一个讯息:完了,一切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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