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开启看戏模式的土御门元春笑嘻嘻围观了半晌, 终于端起咖啡接过话题,“说起来,向日小朋友的品味不错啊, 这家咖啡厅在网上评价非常高,我昨天就准备提议过来坐坐了。”
马场善治喝了一口咖啡懒洋洋道,“人流量也很高,特别是山笠祭开始了, 这里离山笠祭的主会场很近。”
泽田弥对咖啡没什么兴趣, 她面前被马场放过来一碟咖啡厅的特色蛋糕。小萝莉握着蛋糕叉正吃着,听到新鲜名词后歪头看向马场, “山笠祭”
“对,全称是祇园山笠祭典。”
祇园山笠的会场就是栉田神社。每年祭奠当天, 博多的男人们会扛着重达一吨的名为“山笠”的花车, 巡游博多, 从栉田神社起始,绕着博多一路奔跑到须崎町。
福冈地区还分有七个以“流”为名的队伍, 每队各自扛起花车追山,在祇园山笠期间博多某些学校和公司还会放假, 叫做“山笠假”可想而知这座神社和祭典在博多人民心中的重要性。
“祭奠中最重要的部分就是从十号开始的抬山活动,活动开始我就不会接工作了,所以如果你们是那时候来大概就遇不到我了。”
马场向来懒懒散散,对大部分事情兴趣都不高,土御门元春撞着他杀人时都没见着多少多余情绪。但他对这个祭典似乎有着极大的热情,不但讲了不少山笠祭的故事,还邀请泽田萝莉几人留下来观礼。
“到时候整个博多都会很热闹哦。”马场浅笑道, 室外的阳光从遮阳伞间照下来, 青年眉目柔和, 几乎跟每一个街上匆匆路过的博多市民没有区别。
泽田弥眨了眨眼睛,“善治也会参加吗”
“会呀。”
小萝莉于是握紧拳头鼓励道,“好哒,我会去给善治加油的”
“哈哈,谢谢啦。”
忍足侑士在一旁满头黑线,我说,你们是不是忘了我们来做什么的了
带偏了整群人画风的罪魁祸首坐在对面吊儿郎当地切蛋糕,“真意外啊,我还以为马场君除了工作就是待在家里睡觉,或者在娱乐场所花天酒地,没想到还有这么正常的爱好。”
“我平时更喜欢去棒球打击场。”马场善治懒洋洋瞟他一眼,“工作和生活还是要区分开的吧。”
“这样说也对诶”
马场听着他的声音半路打了个梗,诧异地抬头,就见这人视线直勾勾望向旁边的街道。马场善治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个熟悉的纤细身影走过人行横道,茶色的长发被风吹起,眉目精致的美人漫不经心撇过来一眼。
马场嘴角一抽,回头看看金发少年望着那个方向怔怔的表情,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是吧
他刚想到这里,就见土御门元春表情忽然正经,“大小姐,我突然想起还有件重要的事要做。”
这人说话时视线都没从对面的街道上移开,企图之明显简直路人皆知。
旁观了全程的泽田弥“”
认出那位长发美人是谁的马场善治“”
小萝莉叹了口气,宽容道,“去吧。”
“谢啦,大小姐你出了神社再联系我哦。”
美人的吸引力是巨大的,土御门元春打完招呼从椅子上跳起来,眨眼就溜了。
成功以胡搅蛮缠赢得他哥妥协的向日岳人正往回走,和他擦肩而过,少年满脸懵逼,“他去干什么”
“”忍足侑士言简意赅,“撩妹。”
万万没想到这群人里还有这样的选手,向日岳人目瞪口呆。
助理干笑,“呵呵,希望元一君能要到那位小姐的联系方式吧。”
马场善治叹气地撇过脸,“不可能的,要不到的。”
不被打就不错了
忍足侑士“我们是不是该去神社了”
他已经对这一趟行程绝望了,查是查不到什么了,他就保证小公主在博多能够玩好吧
他破罐子破摔地拿出手机联系酒店,把房间延期到山笠祭之后。
不知道是不是祇园山笠祭将近,来神社拜祭的游人不少。
栉田神社中供奉的神明虽然沉睡着,但毕竟曾是神灵降临之地,神社中的空气清净安宁。
山笠祭还没开始,巨大的花车安安静静停在神社中,周围的树木年代久远,这栋已有七百多年历史的神社就这样伫立在繁华的中州,有种闹中取静的自然之美。
神社中除了山笠,最有名的就是一株几百年树龄的古老银杏,不但在博多庆典歌中被传唱,还以栉田之银杏全国闻名,每年都有许多游人从全国各地前来看它。
泽田弥参拜完出来时,就看到一个黑色长发的少女正站在树荫下,仰头凝望着面前古老的银杏树。
正午的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洒落一地斑驳的光斑,清风吹过牵起少女柔软的裙摆,银杏的枝叶在风中沙沙作响像温柔的絮语。黑发少女不知道在树影下站了多久,神社里的人来来往往,却没有人注意到她。
泽田弥站在大殿门口想了想,朝她走过去。
警察局门口。
土御门元春双手插在口袋里抬头望着高大建筑顶上的警徽,警局前的街道种了两排高高大大的梧桐树,枝叶摇晃,落了他半身树影。他才出了一会儿神,门口传来一阵急急忙忙的脚步声。
“抱歉抱歉,等久了吗”中年警员跑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叠整整齐齐a4纸打印的资料。
土御门元春收回目光,朝他耸耸肩,“没事,我也是刚到。”
中年警员带着他往里走,口里絮絮叨叨,“接到你的消息我就知道情况不好,怎么样最近的那些谋杀案真的都是妖怪做的”
土御门跟在他身后,左看右看观察着着警局里的人,随口绕过这个问题,“听起来你们最近挺忙的”
“呵呵,”中年警员扭头看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看到没有黑眼圈要掉到嘴角了。”
土御门元春笑嘻嘻,“那不是挺好吗大熊猫同款,可以蹭热度了。”
“谢谢了,送给你要不要”
“那还是免了。”
两人路过前厅径直走向法医科,最后停在一间最靠里的房间前。中年警员推开门,凉丝丝的冷气混合着生物腐烂的臭味扑面而来。
“不过还好我们最近忙得连轴转,否则你突然说要看受害人遗体,我还真找不到机会把你带进来。”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陈尸久了的腐臭味,混合着福尔马林干冷的味道,并不好闻。中年警员一进门下意识就捂住了鼻子带上口罩,口罩里有个过滤器,聊胜于无。
他从兜里拎出另一个口罩想给土御门元春递过去,一回头却发现身边人像没事人一样,已经径直走向了室内陈列的尸体。
他看着对方没有丝毫波动的侧脸,心里赞了一声牛逼,跟了上去。
陈列在房间中的尸身大部分都不完整,像是被野兽撕咬过。当时现场更是鲜血淋漓,资深警员都看吐了好几个。
那种非人的、妖邪诡异的异质感像传染性的阴影,据说出完现场,不少警察回去都做了不同程度的噩梦。
“怎么样”跟在土御门身后在陈尸间转了一圈,中年警员终于忍不住问。
土御门元春望着满屋子残缺不全的尸身沉默片刻,最后停在一个小女孩床前,伸手掀开遮住脸的白布。她是受害者中年纪最小的,宽宽大大的停尸床只被占了一半,小脸还没有成年人巴掌大,像只蜷缩在冷冰冰停尸床上的小猫。
在同龄人还在背着书包上学和小伙伴嬉笑玩耍、在父母膝下玩闹撒娇的年纪,她却过早地躺在了这个冷冰冰的地方,人世间那些阳光的、温暖的东西永远离她远去了,她的时间停止在了遇袭的那一刻。
中年警员在看到那孩子时,声音忽然梗住,他沉默了良久,“我记得她,她的父母是昨天来认尸的。”
那是一对年轻的夫妻,听到噩耗赶来警察局时脸上的神色像天塌了。
停尸间里空气沉闷,静得能听到人的心跳声。中年警员低着头抹了把脸,忽然想抽根烟,他们情绪有波动又要强行控制自己冷静的时候经常这样转移注意。
他手指动了动,又想起这里是停尸间,在这儿抽烟对躺在这里的“人”不太尊重,又忍住了。
隔着口罩狠狠搓了搓脸,中年警员的声音闷闷的,“那对夫妻白天来的,守在警察局里哭了很久,一直在问我们凶手是谁。”
他扯了扯嗓子,声线有一丝干涩,“可我们到现在都没有找到线索,感觉挺对不起他们的。”
他似乎说不下去了,转过了头。
停尸间里安静下来,土御门元春沉默片刻,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白色的纸鹤放在小女孩头顶。
中年警员听到衣料摩挲声回头看,正好看到纸鹤漂浮起来,像被什么无形的气托着颤颠颠停在半空。它艰难地悬停了半秒,翅尖忽然微微一颤。像是有一滴墨水滴在了纸鹤上,漆黑的墨色蔓延开来,眨眼间将它整个染黑。
纸鹤身体一僵,然后慢慢转过了身体,代表了头的那一侧直勾勾“看”向土御门。它分明没点眼睛,神态却生动得好像真有什么东西在透过这只漆黑的纸鹤遥遥看过来。
中年警员被这诡异的一幕吓出一身白毛汗。
他还来不及吱声,就见土御门元春抬手打了响指。
空气中一声“嘭”的轻响,黑色纸鹤整个燃烧起来,从内到外烧成飞灰将那诡异的视线也一起烧了干净。
中年警员半张着嘴,半晌才回过神。
“这这是什么”
“恶灵。”
土御门元春确认了袭击的东西留下来的怨气,抬脚就准备走。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转过身将遮住小女孩的白布细致地还原了回去。
中年警员抹了把额头冒出来的冷汗,声音还有些飘忽,“哦哦,对了,这是你要的所有被害人的资料,有他们的出生日期和被害时间地点。”
他捏着那叠a4打印纸颤颤颠颠递了出去。
土御门元春顺手接过翻了翻,“这件事交给我,你们不要再插手了。”
“哦”中年警员默了默,忍不住道,“如果解决了,你能给我个消息吗”
土御门元春抬头看他,视线在他脸上停了几秒,点了点头。
然后他像想起了什么,“对了,劳你受累,再帮我查个人。博多市市长的那个儿子,原田佑介。”
中年警员闻言诧异,“怎么突然要查他”据他所知那只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官二代。
土御门元春笑了笑,“我只是想知道这位市长公子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那个恶灵像抓着香馍馍一样盯住他不放。”
中年警员若有所思地把这件事应下了,土御门元春跟他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警局。
他一边走一边翻着那叠资料,刚跨出警局大门,手机像是叫魂一样高喊起来。土御门低头看一眼来电提醒,下意识就想把电话按掉。下手前一秒好歹想起自己正要追查的这个恶灵对方或许能够点消息,他最终还是捏着鼻子按下通话键。
“喂”
“土御门元春”
土御门心结的声音愤怒至极地从听筒中冲出来,劈头盖脸砸在他脸上,“殿下被袭击了,你在干什么”
土御门元春眼瞳猛地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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