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了一天劲儿,现在攥着对方的手语气软下来说话, 心也就都软了。挺简单的几个小事儿, 一个摞一个的从早上摞到晚上,摞得心都焦了。
其实都不算什么, 不值当互相冷了脸。
汤索言刮了刮陶晓东的手腕,说“但凡你今天手没伤着一只,我都没那么慌。”
他说话的时候看着陶晓东好的这只右手“你是觉得手指骨折不算骨折了你觉得医生说一句长好了还跟从前一样就不用管了”
“你现在骨头还没完全长好, ”汤索言看向他,“错位了还得再去复位, 你当它现在多结实”
陶晓东听进去了, 点头说“以后我注意,言哥。”
“后遗症手疼是什么滋味你可能不知道, 我很明白。”
汤索言解开袖扣, 撩起袖子露出胳膊内壁的疤。
陶晓东心里很不好受,今天一整天, 其实他是轴劲激上来了,有点故意拱着劲儿的意思。汤索言生气他也不是完全没脾气, 汤索言的拒绝姿态让陶晓东有种熟悉的难堪, 下意识有点较劲,跟自己较劲。
刚才他提到唐宁了,现在汤索言给他看这片疤,直白地摆出来给他看。
“你说我为唐宁做过的, 你也能为我做。”汤索言顿了下, 说, “谢谢晓东你在意我我知道。”
这声谢让人听着很心酸,陶晓东皱了下眉,听得难受。
“但是我为唐宁做过的,我也能为你做。”汤索言也看着自己那片疤,“我做过了,知道疼,所以从你手伤着了到今天,我一直怕你恢复不好。我眼睛盯着看它快长好了,今天来这一出,换成你你慌不慌”
他们俩从最初开始就是陶晓东比较会说话,也是他说得多。汤索言性就这样,他不太爱说什么,每次都是该说的时候才说几句。
刚才这几句是汤索言说过的比较直接的话了,效果也很直接。这也是事儿赶到这了,不然汤索言估计也不会这么说话。
陶晓东心都听得有点酸有点胀,低声道“我明白了言哥。”
“之前你说自己轴,我还想你这软脾气能轴到哪儿。”汤索言放下袖子,也先放开了陶晓东的手慢慢整体袖口,笑着下说,“今天见识了,陶总。”
陶晓东现在是什么轴劲都没了,汤索言整理完袖子跟他说换个座,陶晓东也老老实实下了车,把驾驶座换给了汤索言。
因为这点事他俩今天一直有点别扭,这对他俩来说也算个新鲜事儿。俩人天天相敬如宾的,是挺好,但总觉得缺点什么。这么一句一句带着火互相顶几句,反倒显得亲近多了。
也就是时间还短,说到底还没那么熟,相处间对对方还足够克制,不然今天他们可能还会吵几句。
小吵怡情,过后脾气下去了就都是情趣。
陶晓东洗完澡出来穿了另一套汤索言的睡衣,故意的。闹了一次小别扭别过心,穿人一套睡衣,你看咱俩多亲近。
陶晓东故意去汤索言房间门口转了一圈,站那儿说“言哥我洗完了,你洗完早点睡。”
“嗯。”汤索言看见他身上睡衣,失笑,“我说我怎么没找着。”
陶晓东笑了下说“那不还有套洗完的么。”
汤索言于是拿了给陶晓东买的那套洗过的,进去洗澡。陶晓东抻了抻胳膊,回了自己房间准备睡了。
汤索言洗完的时候陶晓东还没睡着,侧躺着,刚有一点困。
听见汤索言关了灯走进来,陶晓东回头看他。就着客厅的夜灯看到他坐在自己床边,然后掀了被子躺下了。
陶晓东眨了下眼睛“干什么啊言哥”
汤索言身上带着潮湿的气息,沉默着也侧了身,突然一只手搂了下陶晓东。
陶晓东神经都绷紧了,汤索言胳膊经过的地方都跟过电一样,有点酥麻。他不明显地吸了口气,感受到汤索言在他脖子后面的位置碰了碰。
陶晓东太意外了。
汤索言在他身后低声问着“我今晚在这儿睡,行吗”
陶晓东喉结颤了两下,之后清了清喉咙说“行啊。”
他的手搭着陶晓东的侧腰,掌心贴着肚子的位置。这姿势太亲密了。
呼吸时腹部跟着缓缓地起伏着动,呼吸都变得很明显,像是能触碰到了,他们的呼吸节奏是一样的。
这样谁能睡着,陶晓东现在不仅不困,甚至神经还有点亢奋,他们接触着的皮肤都很敏感。
“我之前跟你说过,我这人挺冷的。”汤索言这样在陶晓东脖子后面说话,让正经话显得都不是很正经了,“骨子里就冷,不是什么热情的人,跟这样的人相处很累。”
陶晓东说“我没觉得。”
“你觉不觉得都是。”汤索言放低了声音说话,语速也不快,“我可能控制欲有点强,我不喜欢有什么事情失控,控制不住的感觉我不习惯。”
他说这个陶晓东就想到了他不喝酒的事。他说过不喜欢酒精麻痹神经,不喜欢被酒精影响判断和失去控制。
“在你心里我是个很完美的人,我真不是。”汤索言把脸埋在陶晓东肩膀上,“我缺点很多,你会看到越来越多。”
陶晓东把手放他胳膊上,轻轻搓了搓“我毛病也一堆。”
汤索言问“觉得失望吗”
“我不失望,我也没当你是完美的,哪有这样的人。”陶晓东转过身,转成平躺,侧过头来看汤索言,俩人对上视线,陶晓东说,“你把这个跟我说了,以后我要是想气你能把你气疯。”
汤索言被他说笑了,手还放在他肚子上没拿开,用指腹抓了抓,轻笑道“我等着看。”
陶晓东说得还挺认真“没开玩笑,我要是生气我得把你的火也勾起来,在这方面我压不住脾气,各自冷静然后好好说开不太可能,有火就都得发,不然我憋得难受。”
汤索言想了想,之后问“得发到什么程度”
陶晓东仔细思考然后回答“以前的记不清了,以后跟你我估计不出来。”
生活环境不同,生长方式都不同,他们其实从根上就是两种人。
汤索言搂着陶晓东,在他肩膀上亲了下,“嗯”了声“那就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这次别放心上。”
他这又搂又亲的,真当谁不是男人呢。陶晓东叹了口气说“这次你别跟我生气就不错了,我故意较劲一天了不过说话你就好好说话,你老撩拨我干什么。”
分着睡了一个月,现在突然在一张床上了。两个三十好几的爷们儿,这么干躺着有点说不过去,理智想躺着,身体可能不太想。
陶晓东上次已经有了一次不太堪回首的体验,这次并不想再来一次那么冒失的尝试。可汤索言在他旁边,这也难忍。
“言哥。”陶晓东开口叫了他一声。
汤索言闭着眼应了声“嗯”。
“你想不想”陶晓东话还没说完想什么,就被汤索言打断了。
“想。”汤索言还是没睁眼,呼吸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我又没什么病。”
陶晓东笑的时候肚子就塌下去,汤索言手还在他肚子上,陶晓东又说“那要不”
汤索言说“没东西。”
陶晓东难以置信“你们你连东西都没有”
“就算有能跟你用”汤索言用力搓了搓他肚子,把陶晓东搓得又起火又痒得想缩,“都扔了。”
“那我可以”陶晓东也把手放在了汤索言小腹上,但他话没说完就又被汤索言打断了。
汤索言再次打断他,声音听起来就带着点忍耐的意思“不痛快,干。”
陶晓东被他一声“干”给弄得愣了一下,这话从汤索言嘴里直白地说出来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汤索言把陶晓东翻过去了,还是从背后搂着,声都有点哑了“手干,不喜欢。”
他俩这个岁数这么生扛,也是够难熬了。
这事都赖俩人太君子,放不下脸来把心里惦记那点脏事儿表现出来,不然也不至于这时候连点东西都拿不出来。
第二天一早陶晓东从床上刚一睁眼,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今天得找个自助机买点东西。这一宿把人熬的。
在一个床上睡过了就是不一样,哪怕人嫌干什么都没做,早上起来看着对方还是觉得不太一样了。
一起吃了个早饭,汤索言说“这段时间我加班没固定时间,你先回小南那儿住几天。”
“不回。”陶晓东想都没想就拒绝。
“你别犟,”汤索言有点无奈,“我有可能到半夜也回不来,你别一直等我,也别自己回来。”
“我不可能让你自己在这住,昨天那人我看着精神都不好了。”陶晓东皱了下眉,“这要是你半夜回来他站门口堵着,我睡得着吗想想我都吓死了。”
“他进不来,物业得盯着。”汤索言跟他说,“我要是不加班就给你打电话,让你接我”
这事跟昨早那事一样,各有各的出发点,谁也说服不了谁。
陶晓东点头说行,汤索言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又是敷衍,真加班了一下楼肯定又看见他。昨晚刚搂着睡一觉,这会儿谁也不舍得再多犟两句了,就这样吧先。
年末年初这段时间汤索言加班是常态,陶晓东因为坏了只手,干活进度落了一大截,欠的有点多。
大黄那个节目这周要播第一期,按大黄自己说的,他在里头和稀泥和得非常专业,多余的话不说,节目再怎么剪也沾不上事。
节目组还是想让陶晓东去,一直商量大黄,问问陶总能不能给匀一起时间。
陶晓东肯定不会去,说“跟他们含糊着吧。”
夏远提前订好地方了,非说陶晓东这是个整生日,得大过。
陶晓东夹着电话干活“哪来的整生日。”
“逢五就是大生日了。”夏远在电话里笑得没个正形儿,“我肯定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陶晓东还能不了解他脑子里那点废料“你可千万别瞎弄,别弄乱七八糟的。”
“哎你就放心,你等着就完了。”
陶晓东还是有点不放心“我可能得领人去,你要是弄乱七八糟的糟践我坏我事儿,你看咱俩有没有完。”
他竟然说要领人,夏远在电话里夸张半天,把陶晓东烦得把电话挂了。
夏远回头就又拨过来“你要领谁啊有对象了有人了你”
陶晓东“干活呢,别烦。”
“不是,谁啊我认不认识啊”夏远震惊够呛。
陶晓东说算认识吧。懒得再跟他说,给挂了。
夏远一个电话拨田毅那儿去了,问“东有人了”
“什么人”田毅也忙,没空理他,“没有吧,我忙呢,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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