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俱寂中马蹄奔腾。
这支秘法部队在先帝驾崩之后首次重新现世。
所有将士身着藏蓝色的斗篷, 帽檐宽大将他们的脸都遮挡在阴影之中。铁骑之下, 踏平生机,踏平罪恶, 踏平一切阻挡在王座之前的暗影。马匹急促的呼吸声和铁蹄踏在冻土上的轰鸣是这一支利箭在黑暗中穿行的唯一声息。
没有火把, 没有停息。他们仿佛有天然的引路灯,指引他们一路向前,向着目标全力前行。
很快,京城的城墙出现在眼前。
刚才聚集在一起、仿佛凝聚之剑的秘法部队如一条河流遇到分岔, 自动而流畅地分开,沿着城墙分为几股,并未进入京城。
陆预和暗卫领着一小簇秘法部队士兵绕过大半个京城, 从另一边入城。城门只开了一小半,他们进城门之后就下马缓行,将声响压到最低。
楼青晏从召唤状态退出, 跟在他们身后,下马之后在原地粗喘了一会儿气,牵着马跟上大部队。
他发觉,十一在暗中打量自己。
不过十一并没有表现得很明显,只是瞥了眼他, 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到队伍的前面。
缰绳被楼青晏在手心里攒紧。他深吸了一口气, 盯着前方陆预被簇拥着的背影, 抬起了自己的脚。
突然, 他眼神一凛, 转头看向身后慢慢关上的城门。
城门外好像有动静。
但随着城门合上, 楼青晏没法看第二眼,那种不安的预感也只能藏进自己的肚子里。
从城门到宫门,以他们这样的速度大概要两刻钟,虽然有宵禁,但是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一行人直接进入了城门旁的一处客栈,从后门进了客栈,安置下来。
这家客栈是皇商的资产,此时里面没有一个客人,而仅有的掌柜也是陆预的心腹。
“所有人休息,轮流值守,明日早市开后装作商贩散去。暗卫在天亮前与朕先行入宫。”
所有人领命。
为了能钓出燕王这条鱼,一切都是秘密进行的,尽量避免打草惊蛇,将这样一支军队和一整支暗卫化整为零,分散地运入京城。
他们是第一批,而隐藏在城外的那些秘法部队士兵将在之后的三天里面分为十几波,陆预与他们今日一样进入京城。
在场的都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和暗卫,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全部散到自己的位置去了。
掌柜为陆预领路,将三层最大的客房留给他。
楼青晏则和暗卫一起分到了一间二楼的房间。
下了山之后,这支队伍里就充满了肃穆的气氛,就连散去休息都如同机械一样有秩序。
夜晚十分安静,静得连窗外的风声都能隔着窗户听得一清二楚。
十一在山上的时候对他说,如果楼青晏决定要走,他可以在入宫前帮楼青晏。而如果在入宫前,楼青晏都没有给他答案,那么下一次楼青晏如果再做出和之前一样无法解释、心怀鬼胎的事情,十一将冒着被陆预杀头的危险,拼了命就地解决他。
当时,在山上,楼青晏对十一说,他会考虑的。
直到他们进入京城前,楼青晏都没有给出十一答案。
楼青晏知道,在这间客栈的暗卫护送陆预回宫之前,自己必须给出答案。
心里既有了回答,楼青晏也知道该做什么。
丑时,除去轮值的暗卫所有人都入睡了,楼青晏推开门,走出自己的房间。
他走到走廊的尽头,找到十一的房间,抬手就要敲门,手却在半空中顿住了。
楼青晏转过头,看着一边的楼梯,眼神不由得往上瞟。
陆预住在三楼。
砰
眼前的门开了,十一冷冰冰地看着楼青晏,而后者还维持着将要敲门的姿势。
“为何不直接进来”
楼青晏收回手,低下头轻笑了声。
十一的眼神锐利,直戳戳地扎在楼青晏身上“你笑什么”
“别紧张,我来是想告诉你,我愿意离开。”
十一的眼神这才缓和下来。
楼青晏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转头看向通往三楼的楼梯“我最后见他一面吧。”
“既然下了决心,就不要拖泥带水。不然只会让自己后悔。”
“我知道,”楼青晏笑了,“但我们前往秘法部队之前我还和陛下说,我会为他战斗。这样不告而别,会让以前说的都化为粉末。你放心,我不会给他留下我的机会。”
十一闭上嘴,眼睛也瞥向了楼梯,久久没有说话。
楼青晏当他同意了“一刻钟之后,客栈外等。这里值班的暗卫就交给你打理了。”
说完,他踏上了楼梯,走到陆预门前。
陆预门前的暗卫见他来了,只是看了一眼,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别过头去。
楼青晏悄悄地拉开门。房间内烛火被熄了一半,剩下边台上的两支蜡烛还燃着,光晕在室内摇曳,看不清楚室内。
楼青晏踏入室内,合上门,慢慢走到陆预床前,床前的帷幔被拉下了,看不清里面。
一切安静无声。
他睡着了
楼青晏有些遗憾地眯起眼睛,看来最后的道别都说不了了。希望他不会把自己启程前的话也当做谎言就好。
“你来找朕有何事”
楼青晏连忙回头,这才发现陆预贴着窗站,藏在角落的阴影里。
“为何这样站”
陆预对他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用手指了指窗外。
楼青晏皱起眉头,窗外有何事
窗外影影绰绰,有几个人沿着墙角走,明显是练武之人。他们像是在绕着这家客栈,观察什么。
这是他们的人,和之前说的一样化整为零进入京城吗
不对,他们的体态身形不像秘法部队的士兵,没有他们的肃杀之气,也不像他们一样脊背挺直,动作迅捷,反而如同那些行见不得之事的杀手,浑身透着从阴沟里爬出来的气质。
“这些是”
楼青晏想要开口,突然,陆预一把捂住他嘴,将他拖到自己身前,拖离窗户的范围。
陆预的声音低如蚊声,低沉地在他耳边说“今天晚上要秘密进城的,不止我们。”
“还有荣国的轻骑。”楼青晏同样低声说。
老太傅死后,荣国皇帝大怒,大军压境。夏国与之周旋,才暂时缓解了荣国的怒火,拖延战争的开始,但他们答应荣国,允许荣国派一支“能完全保护荣国使臣”的轻骑进入夏国京城。
轻骑原定在天亮后到达,而这支轻骑里面混入一些“杀手”和“刺客”,在暗中搅乱夏国京城的水,那会让陆预更加被动。
而他们看到的这几个,恐怕就是混在轻骑中的暗杀之人,他们早于轻骑大部队进城,目的就是要脱离夏国的监控。
楼青晏轻声说“看样子,他们应该撞见我们进城了。你要做掉他们暗卫已经包抄过去了”
陆预轻声嗯了下,算是肯定他的推测。
突然,他低头问“这个时间来找朕做什么”
他们现在贴得很近,陆预将他拖到自己身前,他的前胸贴着楼青晏的后背,呼出的气吹动楼青晏鬓角散下的碎发还有他的耳垂。
楼青晏和他差不多高,却比他削瘦不少,身上没有学武之人该有的肌肉,靠在陆预胸前仿佛可以被完全包裹住。
他的眼神乱飘,轻咳了声“我是来和你道谢的。”
“道谢你这个点来道谢”陆预发出疑问。
忽然,一阵剑意破空而来,将他的疑问塞回了喉咙里。
陆预及时侧身,推开楼青晏。
一瞬间,他像是被激怒的狮子,浑身的鬃毛立起来,眼睛眯成一条透着凶险气息的缝。
剑意产生的一刹那,整座客栈的暗卫倾出。屋外在窥探的杀手被他们团团围住,开始了巷战
“不对,刚才那剑不是窗外的杀手放的”
楼青晏起身。
陆预一把抽出佩剑“但和窗外那些杂碎是一伙的。”
有谁会脑子抽风来刺杀陆预
他不是在深宫里长大的,而是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皇帝。
且不说他身边多少暗卫,光是本身的实力,能伤到他的人整个大陆寥寥无几。
窗外的行动非常迅捷。陆预的暗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很快就无声无息地解决了这些在暗中窥伺的人 。但刚才放出一剑的人却仿佛销声匿迹了,再也没有出现。
楼青晏在头脑中调出了辅助面板,上面将那剑的主人明明白白地透露了出来。
“余风,上三天极品,荣国大混元首席大弟子,剑道阴狠毒辣,擅长暗器。”
上三天极品也是不同的。像陆预,走的是正统的派别,一招一式真气雄厚;而这名剑客走的是偏锋,在黑夜中暗杀的本事比一对一要强不少。这样敌在暗、我在明的情况下,他明显具有不少优势。
陆预在短暂思考后也猜出了来者的身份“大混元的弟子。”
楼青晏心里打出了一个复杂的结。
他明明只是想来看陆预一眼就走。怎么就这样被拉入战场了
咚咚咚
暗卫推开门来报“陛下,外面鬼祟的小人都已制服,请陛下”
一个血洞在他额头蹦出
暗卫瞪着眼睛,在陆预和楼青晏的面前就这样倒在了地上
两人愤怒地朝窗外看。暗卫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对着窗,而外面的人在他进来的时候就从窗外抛出暗器
这是在向他们示威,而他们都没发现那人的位置。
楼青晏突然耳朵一动,有声音
“他跑到我们的屋檐上了。”他脸色不好看。
突然,陆预猛地挥出一道剑气
包含上三天极品真气的剑气仿佛可以冲破云霄,之间贯穿了客栈的屋顶
瓦砾横飞,摧枯拉朽。
从屋顶破出的那个洞可以直接看到漆黑的天空。一片衣角划过洞口。
他应该刚才就在陆预出剑的位置,只不过身法快,躲过了陆预的剑。
一个男声带着幸灾乐祸“呀呀呀,皇帝呀,都说了你们这样金贵的人,别从人群中探出头来。你瞧,只不过这几个暗卫,能挡得住我吗”
一部分暗卫在客栈外抓捕,而其他还在客栈内的暗卫听上去都已经遭遇了不幸。
“十一呢”陆预的从牙缝中吐出几个字。
楼青晏一愣。十一说会在客栈外等他,那事情发生的时候,应该会第一时间就近捉捕外面的杀手。
真正的杀手只有余风一个,其他的不过调虎离山的诱饵。
咻
楼青晏一个侧身,躲过了飞来的暗器。
余风的声音再次响起“哈哈,我还以为要蛰伏很久呢,没想到一进城就有这么大的收获。”
陆预的眼神阴恻恻的,仿佛里面有一只被束缚的猛兽要扑出来。
楼青晏读懂了他的眼神。
余风明显是在耍他们。陆预的愤怒不仅来自于余风的挑衅,更来自于这个计划的秘密性会被余风破坏。
他们不仅要躲过刺杀,而且必须杀死余风不然陆预秘密调部队入城的消息就会走漏,两国和燕王勾结的联军也会调动本身几倍的兵力,陆预就无法在大决战中将燕王连根拔起了
陆预抽身而上,剑意如虹
瓦砾破碎的声音和木梁断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剑刃掠过的地方,一切秩序和坚硬化为齑粉和破碎。
楼青晏没有看清楚,陆预是否有刺中他。
余风的声音还很猖狂“别乱砍一通啊,你这样是跟不到我的。”
虽然他的挑衅还是很欠扁,但从语气来听,明显没有之前有底气。他应该有受伤。
陆预眼睛线条凌厉,冷哼了一声,剑在手上一转,往他们身后看不到的地方,向上一刺
一声闷哼。
突然,就在陆预要飞身上屋檐的时候,头顶的瓦片瞬间皲裂
陆预眼神一凝
不止一人
而且对方也是上三天。
陆预眼底的怒火和破釜沉舟的杀意毫不保留地散发了出来。
咻咻
余风趁着另一名杀手替他遮掩的时候改换了位置,从屋顶破开的洞口放出了暗器
陆预回身一转,剑锋挑落暗器。
就在此时,另一名上三天强者踏破瓦片落进室内他正好落在陆预的背后,被暗器分神的陆预一下转不过身来
“去死吧”
刀起,血色四溢。
屋内在这刹那被阴冷的气息笼罩。
“交给我吧。”
陆预的眼神凝在他的身上。
楼青晏的脸上爬满了黑色的纹路,像是另一种面具,将他的喜悲都隐藏在诡丽的符号之后。
布满花纹的长刀上,鲜红的血从锋利的刀刃下流下,汇聚在刀尖,一滴一滴落在干净的地板上。
跳入屋内的杀手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双眼瞪大,一动不动。
几息之后,他的脖子上凭空出现了一道血痕,鲜血喷溅而出
楼青晏一把拉开陆预,让他避免被血喷淋满头。
扑通一声。屋内上三天的杀手脸朝地地栽了下去,没有生气。
陆预盯着楼青晏,喉口发紧“你现在召唤伏矢如此之快”
楼青晏笑了笑,没有说话。他的眼睛在笑的时候眯成了好看的细长形状,像是新月一样,带着柔和却明亮的光亮。
“嘘,”楼青晏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其实,今天晚上我不止来道谢,还是来道别的。”
“道别”
陆预脸上的表情比刚才知道有两名杀手时还难看。
突然,楼梯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是以十一为首的高级暗卫来护驾了
屋顶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余风要跑
陆预一下紧张起来,想要抽身而上
千万不能让余风活着回去,将今天晚上看到的事情告诉别人
然而,在他动身之前,楼青晏就跳出窗外,抽身上去了。动作缥缈而灵动,像是不被拘束的精魂,眨眼间就不见了。
等陆预上到屋顶的时候,楼青晏背着手,站在黑天之下,微弱的月光洒在他身上,让一袭白衣在夜风中被吹动。
楼青晏听到他上来的动静,慢慢转过身。
他这一转身,露出了身后的东西。
一个魁梧的男子像是失了魂的提线木偶,跪在屋顶上。
楼青晏向陆预走了一步。跪在屋顶上的余风像是失去了最后的支撑点,砸了下去,沿着倾斜的屋顶滚到边缘,然后怦然下坠。
屋顶上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乌云太多了,多得遮住给陆预看一眼楼青晏表情的月光。
楼青晏提着刀,走到陆预面前。他的身形依然瘦削,回到了入皇宫前的样子,每一寸皮肉上都不见一点拖累的多余,洁白的皮肤紧绷在匀称的肌肉和精致的骨相上。
召唤后的楼青晏和平日里相差很多,但他现在的表情却带着往日的生气和活力,像是在某一个平常的下午,走进承明殿问陆预是否要一起用晚膳一样。
陆预心里喷涌出一种隐秘却存在良久的猜测,盯着楼青晏的眼睛“你说的道谢和道别是什么意思”
楼青晏走近他“道谢,是谢你这段时日来的照顾,谢你对我的感情,谢你为了我扛起外面的一切。”
“道别,是要告诉你。我已经都明白了,也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陆预像是失控了似的,一把拉过他,将这尊冒着寒气、魔头似的美人拥了进来“朕不允许”
“陆预,我想饶了你,我的刀锋永远指向王座,如果有一天我的刀架在你的脖子上,我希望你能有反插我一刀的决绝。”楼青晏没有动,任由他拉着,笑声更明显了,“也请你饶过我,给我将刀锋正对你的坚定,给我为了活下去而奋力向前的勇气。”
一股阴寒的力量像蚀骨的黄泉小鬼,从陆预的脚底爬上他的腿、身子,攫住他的喉咙,让他眼睛里的血丝向即将爆裂更进一步。
这是只属于楼青晏的真气,不被脚镣压制的真气。
陆预在他的力量下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楼青晏在自己的唇上啄了口。
“你替我扛下罪名;今天晚上,我替你解决了麻烦。算是两清了,我也能不背负愧疚,安心离开了。”
陆预的瞳孔紧缩。
楼青晏脸上的黑纹如潮水般褪去,恢复了往日的白净温和。
他对陆预露出了最后的微笑,然后向后倒去
“不”
血流在一瞬间冲破阻碍,涌上陆预的喉咙。他猛地伸出手去,想要抓住楼青晏。
指尖错过。
重力将楼青晏带离他眼前。
陆预疯了似的跑过去,向下看。
没有人,没有尸体,空无一物。
他就这样离开了。
“这是户籍文书。还有一处院子,地契完备,不大,要住的话足够,要出手也容易。还有些散银和首饰,这些毕竟都瞒着陛下准备,数量不足。”
十一站在柜台后面,就像个普通的掌柜,平平无奇的脸被多日未修理的胡须掩盖。
柜台的年轻人一身黑衣,带着帷帽,看不清脸。他从十一手上接过包裹,转身就走。
“谢了。”
“昨天晚上,多谢。”十一在他消失之前说。
年轻人没有回头,挥了挥手,消失在人群中。
十一站在柜台后,被胡须掩盖的脸上表情未明,眼里却透出了复杂的情绪。最后,他叹了声气,摇摇头。
年轻人在告别后几次挤入人群,躲过街上好几双探查的眼睛,最后进入一条小巷。
小巷子里,一辆马车停得稳当,没有车夫。
听到脚步声,马车的帘子被掀开,一个姑娘探出头来,正是林雪和
“楼公子,哦不,楼老板,一切都收拾妥当了。”
楼青晏坐进马车,撩起皂纱露出了脸。他整个人的状态有了脱胎换骨的转变。
他脱离了那种负罪感的依赖,重新回到自己熟悉的状态,独立、如履薄冰。在两个月在新环境中的迷失之后,一直以来在逃避的操心和负累重新加到了身上。
薄唇没有血色,眼睛却放出精光。
他接过林雪和递过来的文件,翻看了一会儿,确认无误。
“原先的产业都折现了。如您所料,他们给的银子都是新的,上面有标号。我拿到银子,还没捂热,就盘下燕王打算割掉的酿酒坊产业,将酒贱卖了,卖的钱找人将酿造用的粮食都转运了出去。运送的队伍明日会离开京城,前往您指定的地点。”
楼青晏点点头。
林雪和打量他的脸色“老板,我们要去干什么”
“去见一些人,开始一段新的故事。”楼青晏将纸折好,塞进怀里,“你就这样跟着我,不怕把你卖了”
林雪和伪装的谄媚一扫而空,不带好气地说“解药在你手里,我能怎么办本身就是孤儿,四海为家,好不容易以为自己能安稳下来,结果还要被你这样拖来拖去使唤。”
楼青晏哈哈一笑“很快又能安稳下来的。不过既然你都说我特会使唤你,那就去驾车吧。”
“啊你让我一个女子驾车”
“不然呢老板驾车吗”
林雪和骂骂咧咧地一把拿过自己的帷帽,钻出马车,坐上车夫的位置。
车轮滚滚,碾过尘土。
马车刚出巷子的时候,人群突然发生了骚动。
“是荣国的军队”
“该死的荣国佬”
“滚出夏国”
老百姓的愤恨中,一支轻骑踏着轻快的马蹄声走进城门,在百姓夹道怒骂间挤开一条路。
楼青晏的马车停在小巷口,安静而低调。
离他几个身位外,这支轻骑嚣张而过,没有一个人分一点主意到他身上。
楼青晏从窗口望出去,看着荣国的轻骑踏入夏国的京城,慢慢走远。
丹凤眼眯了起来,神思复杂。
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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